汤恩伯其人其事[转帖]
汤恩伯(1889—1954),浙江武义人,是国民党元老陈仪一手培养起来的。
陈仪1883年生于浙江绍兴,1900—1907年先后在日本士官学校和陆军大学就读,是老同盟会会员。1911年辛亥革命爆发时,他参加了浙江独立运动。民国建立后,被推举为浙江都督府陆军部长兼陆军小学校长。
时为浙江体育专门学校一个不名一文的穷学生的汤恩伯,求助于陈仪。陈仪始则让他在陆军小学做旁听生,继而两次资助他赴日本留学,先后入明治大学和陆军士官学校深造。后来,汤恩伯对陈仪也一直以长辈事之,并将原名克勤改为“恩伯”,意即伯父陈仪有恩于汤,对汤恩重如山恩同再造,汤将永志不忘。
1926年,汤恩伯学成归国后,经已为浙江省省长兼国民革命军第19军军长陈仪的引荐,结识了国民革命军总司令兼北伐军总司令蒋介石。蒋任其为国民革命军总司令部参谋,随军北伐。
汤恩伯因与蒋介石先后同校同科,加上又是浙江老乡,所以颇受蒋介石的青睐和器重,官运亨通,由参谋、师长到集团军总司令,一路飙升,直到升到他不能胜任的职位,成为蒋介石反共反人民营垒里的一名重要死党。在其长达20几年的军事生涯中,双手沾满了中国****和中国人民的鲜血。
二
上个世纪30年代初,汤恩伯在卫立煌的指挥下,参加对鄂豫皖苏区的“围剿”,是这一时期蒋介石对苏区和红军根据地实行“三光政策”的策动者和坚决执行者,其在占领区内制造无人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在黄安三角地一带,汤恩伯捕捉到当地农民自卫队和革命群众200多人,未加审讯即命令工兵营挖坑统统活埋。行刑时,有个10岁左右的小孩吓得哇哇直哭,汤恩伯指着这个小孩狞笑道:“到底是小孩晓得害怕!”后来,在新集附近,他又将各团、营捕捉的所谓匪谍百余人交给士兵,从中挑出所谓罪大恶极者20余人,一人一穴活埋,其余全部用机枪扫射。其仇视人民、凶残狠毒之状,令人发指。
抗战时期,汤恩伯担任第一战区副司令长官兼豫鲁皖苏边区总司令,驻守河南,自称“中原王”,扰民害民无所不用其极,河南人恨死了他,说“宁叫日军来烧杀,不愿汤军来驻扎”。据时任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回忆,汤恩伯性格暴戾凶残,不可一世。一次,李宗仁跟汤恩伯同乘一艘小火轮去某地视察,汤见船老板对其怠慢,有迕违不恭之举,竟当着李宗仁的面,拔出手枪,抵着船老板的脑袋,吼道:“看,老子崩了你!”李宗仁还以为他是吓唬吓唬船老板的,哪知,他真的扣动扳机……
1944年,日军发动“打通大陆交通线战役”,首战河南,汤部不战自溃。蒋介石迫于国人对汤的非议,不得不将其调赴重庆委以闲职,以掩人耳目,但时间不长,又任其为陆军总司令部第三方面军司令官。
三
汤恩伯跟华东野战军有着“不解之缘”,自解放战争开始至结束,汤恩伯一直是华野的对手,而且也一直是华野手下的败军之将。
1946年7月,蒋介石挑起的全面内战刚刚开始,时任国民党军陆军副总司令兼第一绥靖区主任的汤恩伯(后为李默庵接替),便指挥5个整编师(军)15个旅12万余人马,气势汹汹地由南通至泰州一线,向苏中解放区大举进犯。华中(华东)人民解放军苏中部队,在粟裕、谭震林指挥下奋起自卫,参战部队为19个团3万余人。苏中战场,国共双方兵力对比是4比1,汤恩伯洋洋得意,自以为稳操胜券。
从7月13日到8月31日,华中(华东)人民解放军,在苏中的泰兴、如皋、海安、邵伯一带,集中优势兵力跟汤恩伯指挥的蒋军连续作战七次,七次皆捷,这就是早已被载入史册的著名的“苏中七战七捷”。此次大捷,汤部被歼灭5.3万人,被歼总数为华野苏中参战兵力总数的1.76倍。汤恩伯怎么也想不通,华中(华东)共军究竟用何“妖术”创造了战争史上的如此之奇迹?
1947年3月,蒋介石重新调整内战部署,集中24个军(整编师)对山东解放区实施重点进攻。作为国民党军第一兵团司令官的汤恩伯,尚未从几个月前苏中惨败的阴影中走出来呢,就又奉命率部投入重点进攻山东的行列。当其第一兵团的主力———张灵甫的整编74师,前进至沂蒙山区的坦埠附近时,过于突出,而其他各部行动迟缓,未能齐头并进。
华东野战军司令员陈毅、副司令员粟裕捕捉到这一千载难逢的战机,突然指挥华野在山东的部队,以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气概,向张灵甫逼进。最后整编74师在孟良崮高地被华野全歼,蒋介石的爱将、该师师长张灵甫亦被击毙。蒋介石闻讯后极为震怒、伤心,对陈诚、顾祝同破口大骂:“你们都是饭桶,怎么指挥的?那么多的部队围在外面,竟让灵甫殉国!都是谁担负救援张灵甫任务的?有关将领统统给我找来,都脱不了干系!”
经过调查,张灵甫的顶头上司汤恩伯指挥失误,被调职;整编第25师师长黄伯韬跟整编第83师师长李天霞,因援救不力,黄被严重警告,李被撤去整编83师师长之职。
对孟良崮惨败负有重大责任的汤恩伯担惊受怕,迟迟不敢去南京接受新职,直到半个月后才硬着头皮去见蒋介石。岂料,蒋介石竟当着众将领的面,勒令其跪下,举起手杖就打,致使汤恩伯满头是血,浑身是伤,颜面丢尽,最后狼狈地爬出客厅。
事后,汤恩伯跑到陈仪那里哭诉,扬言要自杀,表现出对蒋极端不满。陈仪极力安慰,并亲自出马,为汤恩伯恢复军职一事运动何应钦、张群、吴忠信等人。不久汤恩伯便被委任为京沪杭警备总司令。
1949年4月,人民解放军百万雄师渡江作战时,时任国民党京沪杭警备总司令的汤恩伯及其所指挥的数十万部队,又一次成了华野(三野)的作战目标,命运注定他再一次一败涂地。
当华野(三野)第九、十两兵团对上海市区发起总攻时,汤恩伯为避免彻底被歼,仓皇率领五万余残敌乘船从海上逃走。他逃到福建,福建省政府主席兼福州绥靖公署主任的交椅还未坐热呢,华野(三野)第十兵团就追到了福建。十兵团攻占福州后,他又逃到厦门。十兵团攻克厦门,他又夹着尾巴逃到金门。
四
汤恩伯禽兽不如,不讲信义,为了进一步卖身投靠蒋氏父子,竟出卖其恩师陈仪。
1949年初,汤恩伯担任京沪杭警备总司令时,几次主动对浙江省政府主席陈仪表白决心反蒋。两人在上海密商,为保境安民,使浙江免遭战火,必须与中共取得联系,举起义旗,公开反蒋。
汤恩伯当时还信誓旦旦,表示只要****能原谅他的过去,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为其效力。可转眼,汤恩伯便背叛其恩师陈仪向蒋经国密报陈仪“谋反”、“策反”。
当中共地下党员胡邦宪,根据组织的指示,去杭州向陈仪通报这一紧急情况时,陈仪怎么也不相信跟自己情同子侄的汤恩伯,会向蒋氏父子出卖他,他始终对汤恩伯深信不疑,认为这是特务毛森在造谣生事,不可信。
当时,连何应钦都不无遗憾地说,“公洽(陈仪字)好糊涂!”
几天后,陈仪被免去浙江省府主席。当他去上海见汤恩伯时,一下火车便被特务从上海押回浙江衢州,后被押到台湾基隆港要塞拘禁待审。
1949年3月,女儿陈文瑛去衢州看他,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他时,他这才明白了一切,后悔当初没有将****的忠告当真,不但使浙江起义流产,还致使自己身陷囹圄。
原来,京沪杭警备总司令部第二处少将处长毛森,是国防部保密局安插在汤恩伯身边的大特务。凭职业的本能,毛森嗅到陈、汤之间往来的异常情况,便赶紧向保密局头子郑介民、毛人凤报告。郑、毛觉得事体重大,立即上报蒋介石。蒋介石让先稳住陈仪,立即从汤恩伯身上查起,毕竟汤恩伯兵权在握。
当蒋经国奉蒋介石之命到上海,以淞沪防御战为话题,察言观色,对汤恩伯进行试探时,心中有鬼的汤恩伯,知道来者不善,想到蒋氏之为人,显得很紧张,出了一身冷汗。在蒋经国允诺将上海库存的黄金20万两交给他,并给予他战时上海物资的处理全权时,汤恩伯马上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感激涕零的样子,百般地讨好蒋经国。蒋经国要他将家眷和财产转移到台湾,汤恩伯不但表示无条件服从,还当着蒋经国的面站在蒋介石画像前宣誓效忠。
就在这时,汤恩伯接到陈仪派人送来的让其过目的起义声明以及与中共方面所达成的浙江起义协议。由陈仪亲笔所开列的起义声明,包括释放政治犯、停止建筑工事、保护上海一切公寓设施不遭破坏、开放长江若干渡口迎接解放军渡江等等。汤恩伯当面表示欢迎陈仪的代表,同意起义声明,可一转身,便毫不犹豫地将协议、声明以及陈仪给他的亲笔信一并交给蒋经国,并一口咬定陈仪在对他“策反”。就这样,汤恩伯在蒋氏父子威压与利诱之下,无耻地出卖了陈仪。
五
1950年6月9日,国民党国防部组成以顾祝同为庭长的“特别法庭”,审理陈仪“勾结**,阴谋叛乱”案。面如死灰的汤恩伯在法庭上含混不清地为自己的可耻行径辩解:“只因我忠党爱国情深,不得不忍痛检举,不能再顾陈仪对我的深恩大德。”
同年6月18日,台湾“国民政府国防部高等军法合议庭”以“煽惑军人叛逃罪”,判处陆军二级上将、前浙江省政府主席陈仪死刑,“褫夺公权终身,除留其家属生活费外,全部财产没收。”
此案的另一涉嫌人汤恩伯,虽旧时“受陈仪私惠甚深”,但在关键时刻,“迫于忠党爱国之诚”,举报在先,免于追究。
同日,陈仪在台北马厂町刑场就义,时年69岁。就义前,法官问他还有什么话要说。他傲然面对法官,只说了一句,“一人死,精神永存”,便不再言语。
从此之后,汤恩伯完全失去了蒋氏父子的信任,备受排挤打击。卸职后赴日本治病,于1954年,因忧郁而死于日本,也葬于日本,年仅55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