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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解密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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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线l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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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70楼 发表于: 2009-08-11

重读李鸿章之洋务运动下工业产值超过日本[转帖]


19世纪60年代开始的洋务运动是中国近代史上的一次工业革命,它加快了中国封建社会向新的社会体制转变的过程,为中国社会开始向近现代社会的发展迈出了可贵的一步,但是,最终它还是以失败结束。

洋务运动失败原因除了满清政府的腐败之外,还在于洋务运动的主持者和支持者把科学技术转化为生产力,单纯地看成一个技术行为或生产行为,而忽略了在科学技术转化为生产力过程中要求与之紧密相连的政治、经济、教育、科技、文化等诸多因素的协调发展,使由这些相关因素构成的社会结构失去协调性,使某一单一因素的发展失去了各社会因素的配合。”

洋务运动,从经济上讲,是近代中国的一次“求富”和“求强”的运动。它以创办机器大工业工厂为主要内容,是19世纪世界经济近代化潮流的一个组成部分。洋务运动陆续兴办了19个近代军用工业和近40个近代民用工矿交通企业,至1894年为止,这批洋务企业的资本达263443元,占当时近代企业资本总额的45.22%。工人总数34110~40810人,占当时近代企业全部工人数的37.33~41.62%。然而,洋务运动最终没能使中国经济走向近代化。据统计,1913年,中国近代产业资本总额1472百万元,其中外国在华资本却有83%;同年以前,中国工厂总数698家,产业工人27017人,仅占4亿总人口的0.1%;新式产业的产值总额,在国民生产总值中占到4%,其中96%以上是小农业和小手工业产值。尽管看上去不是很好,可就这样的工业产值就已经超过同时期的日本了。

洋务运动的失败使中国现代化进程中继洋务派人物后的有识之士看到了洋务运动的严重缺陷,中国要走上独立富强的现代化道路,需将革命从物质技术层面引入政治思想文化层面。洋务运动的真正历史作用不在于它的正面作用,而在于它的反面作用,即这种反面作用折射出中国要现代化就必须在发展生产力时要进行生产关系各方面的改革,尤其是建立在生产关系基础之上的政治思想文化教育制度的改革,同时提高国民素质,树立国民独立自主、自立更生、奋发进取、勇于吸收外国一切先进的文明为我服务的思想。

二、洋务派通过引进西方国家的先进的科学技术与先进的现代化的生产方法,先后建立起一批以大规模机器生产为特征的军事工厂,使中国的军事工业从无到有;以军事工业的开展为契机,洋务运动开设了一些军事学校,培养了一批近代军事人才;通过西方新的洋枪洋炮的使用,西方近代化的军制与训练方法开始进入中国;同时在“三千年未有之变局”的新形势下,随着西方近代战防思想的不断介绍,中国古代的军事思想不断被注入近代化的内容。通过器物、教育与制度层面的互动,洋务运动在物质与制度、人力资源等方面为中国军事的近代化奠定了基础。正如夏东元先生指出:“洋务运动,在一定意义上,即是中国早期近代化运动,也就是以引进西方先进的科学技术发展资本主义工商业为中心的相应的改革军事、教育等多方面的活动。”近代化就是落后的不发达国家赶超先进的发达国家的过程,洋务运动就属于这样的一个过程。一方面,对于中国自身来讲,它是清军使用原始的冷兵器的比例减少与近代先进火器使用比例逐步上升的过程;另一方面,从中外武器对比来看,它又是装备近代洋枪洋炮与铁甲战舰的清军,与列强的武器差距逐步缩小赶超西方的过程。因此,洋务运动的过程也就是中国军事近代化的过程,为日后中国军事近代化道路奠定了基础。

洋务学堂是我国19世纪60年代到90年代的洋务运动中,一些和西方接触较多而且主持洋务运动的官僚按照“中体西用”的办学指导思想举办的旨在为洋务自强运动培养专门人才的各类教育机构。它对中国近代传统教育向现代教育的转型有着重要的影响。

一、洋务学堂的主要办学特征与传统教育培养封建士大夫和进行人文教化不同,洋务学堂主要是根据洋务运动的要求,培养掌握现代技术、工艺知识的技艺性人才。由此形成洋务学堂不同于传统教育的许多特征,这些特征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 “中道西器”的人才培养模式

尽管在西方强大的压力下洋务派的人才观有所改变,但在洋务派看来,中国的纲常名教是安身立命的根本。因此,“中道西器”是洋务学堂对于新型人才的基本定位。

2 短期应急的教育价值追求洋务学堂是以巩固传统为办学的基本出发点,以求强御侮为现实价值目标的。因此,它在办学的具体举措上是短期应急的。

3 办学的基本要素向现代教育转换布新不除旧,新旧并存是洋务学堂的又一办学特点。正是这种新旧并存使洋务学堂在具有浓厚的封建性的同时又具有了现代教育的某些特征。

二、洋务学堂对中国早期教育现代化的积极作用

1 洋务学堂改变了传统的教育观念并冲击了陈腐的科举制度,促使传统的书院进行改造。

2 洋务学堂使中国近代教育避免了殖民化的前途,代表着中国近代教育发展的方向。

3 洋务学堂产生的新质是现代教育发展的基础。

三、洋务学堂对中国早期教育现代化的消极影响

洋务学堂尽管在客观上开启了中国早期教育现代化的进程,但是,“在变器不变道”办学思想的支配下,洋务学堂仅仅是引进了西方的工艺技术,却去掉了作为技术根本的科学精神;试图保持传统的人文教育,但事实上却僵化和削弱了人文教育,这些都引导中国早期教育现代化走进了狭窄之路。

四、政治现代化是现代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指一个国家和地区由农耕社会向现代工业社会转变时,社会政治制度发生与现代经济基础相适应的转换。以“中体西用”为指导思想的洋务运动是中国现代化链条中不可分割的最初一环,对中国的政治现代化也有重要的影响。

(一)洋务派以“西用”固“中体”,延误了中国政治现代化的历史进程。“中体西用”是洋务派的思想纲领。主张“中学其体也,西学其末也,主以中学,辅以西学”。这种思想的实质在于以西方的先进技术来巩固中国的封建专制体制。

(二)洋务运动以“西学”解“中体”,促进了中国政治现代化的进程。固然,洋务运动的主观目的并不是使中国走向现代化,而是以器卫道,捍卫封建传统。但历史进程的按扭一经启动,就会按照历史自身的逻辑向前运行。洋务派们充当了不自觉的推动历史前进的工具,为中国的政治现代化准备了多方面的条件。

反思洋务运动,如果中国的改革仅停留在经济层面,是不能给中国带来真正进步的,中国的改革仅仅依西方之“用”嫁接到中国之“体”上,是不能解决中国的根本问题的。洋务运动失败了,“中体西用”破产了,却带给中国政治现代化复杂而深刻的影响。它对于当今我国进行政治体制改革、推进社会主义政治现代化也有着借鉴意义。

其一,政治体制改革对经济发展有制约作用。现代化的各层面是一个有机的整体,它们之间相互影响,相互制约,没有政治现代化做保证,单纯技术层面的现代化终归要失败。洋务派急功近利,着急于经济现代化,而对自己有一定认识的政治现代化,缺乏实质性的举措,经济现代化与政治现代化没有同步进行,从而丧失了机遇。所以,随着我国经济体制改革和社会主义现代化的深入发展,要求我们在坚持四项基本原则的前提下,继续推进政治体制改革,为经济建设保驾护航。

其二,认识推进政治现代化任务的复杂性和艰巨性。政治改革是一次利益的重新再分配,牵一发而动全身,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阻力,甚至流血冲突。洋务派护“中体”而采“西学”,仅仅是器物层面的变动,就遭到强烈反对,使洋务改革举步维艰。XX指出:“要积极稳妥地推进政治体制改革,这是我国社会主义政治制度自我完善和发展的要求,也是总结历史和现实经验做出的重要决策”。所以我国的政治体制改革必须在党的领导下积极稳妥地进行,妥善处理各种关系,既要坚定不移地坚持改革,又要保持稳定,维护大局。

 

离线l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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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71楼 发表于: 2009-08-11

“内人党”冤案亲历记[转帖]


 ●  哈斯格尔勒
 
  1967 年,滕海清来内蒙古担任自治区革命委员会主任,对内蒙古实行全面军管。
  1968 年 1 月 10 日,根据由南方支边来内蒙古大学的一位历史教员捕风捉影的情报,在自治区革委会核心组几个负责人的策划下成立了挖新、老内人党的工作小组。
  1968 年 2 月 4 日,滕海清带着李树德(内蒙古革委会副主任)向康生、江青汇报准备挖“内人党”,得到首肯,并得到康生的指示:“内人党至今还有地下活动,开始可能揪得宽点,不要怕!”
  1968 年 4 月 14 日—26 日,在郭以青的指挥、策划下,对时任内蒙古大学党委副书记的巴图进行“车轮战”式的审判。酷刑下巴图编造了假口供,指认鲍荫扎布等 16 名厅、部、盟、市级干部是内人党骨干。这 16 人立刻遭到秘密逮捕并分别设立专案进行突审。
  1968 年 4 月 26 日,高锦明签发了由“滕办”主任李德臣起草的《关于“内蒙古人民革命党”叛国案件的报告》,直接报送了党中央毛主席、中央文革。     


  在全内蒙古范围内一场骇人听闻的挖“新内人党”运动就开始了。
  这次从金字塔的顶端发动、领导、布置,不断
督战的运动之火,到了金字塔的最底层,火就越烧越旺越大,到后来已发展到无法控制,给国家、给蒙古民族、给内蒙古地区造成的损失是永远无法计算和估量的。

  现在我们就官方发布的数字,仅看一下能数得过来的损失,就可见一斑了:
  最高人民检察院特别检察厅对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团的主犯的起诉书指控:“内蒙古自治区因‘内人党’等冤案,有三十四万六千多名干部群众遭到诬陷迫害,一万六千二百二十二人被迫害致死。”
   曾任内蒙古党委第二书记的廷懋就 “内人
党”冤案于 1981 年 8 月 1 日致信黄克诚说:“内蒙在 ‘文革 ’中打‘乌兰夫反党叛国集团 ’和挖 ‘新
内人党’,死两万多人,伤残十七万,被株连的上百万人。”

  而民间的“三十二寡妇上访团”的统计数字是:致死 4 万多人;伤残人数为 14 万多人;被抓、被挖、被迫害的人数大约有 70 万。“三十二寡妇上访团”的数字可能更接近于真实。

  当时我在乌兰察布盟 GY 县中学工作。我是这场冤案的受害者之一。
  1968 年 12 月 6 日一早,突然通知我去县委
大礼堂开大会。

   礼堂的前门脸上挂的是“宽严大会”的会标。一会儿,县军管的首脑腾有几宣布:今天是宽严大会,也是挖“内人党”的动员大会。话音刚落,在一片有序、高昂的“打倒…… !”声中,原县委正副书记、正副县长等 6 人,每个人都被迫低头、弯腰、喷气式由两个革命派同志一人揪着一只胳膊再用另一只手分别压着他们的左右肩,六个人在十二个人的押送下鱼贯出场。此时的口号声响天震地,声嘶力竭。看到了真正的“内人党”,真正的阶级敌人,群众的情绪很是激愤。

   宣布完这 6 个人的罪行,不断有人上台批判声讨。

  又是排山倒海的口号声,这时又押上来一个人,这人是广播站的孟克,蒙古族,我认识他。这么忠厚老实的人也是“内人党”?!这太可怕了!押上来的孟克没有低头、弯腰,还是穿着那件深咖啡色的中山装。他被当场宣布因认罪态度好从宽处理,当场释放,并立马给他戴上了一个大大的毛主席像章,金光闪闪。他成了今天被从宽的样板。
  常言说:“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叫门。”可是在那个疯狂的年代,什么“常言道”“俗话说”都将失去意义。我似乎看到那台血水四溢、泛着白骨的绞肉机在步步向我逼近。
  那时我已是三口之家,丈夫,也是老师,儿子两岁半。
    从 12 月 6 日下午至 12 月 7 日晚为“务虚阶段”,说是在等待“内人党”自觉登记。别人的感受是什么我不知道,我是在难耐的惶遽中一分一秒挨过来的。这时在校内已形成了强大的挖“内人党”攻势,各类标语口号都直指“内人党”。到处可见巨幅口号:“内人党不投降,就叫它灭亡!”
  7 日下午,全体教职员工都迅速、主动地贴着各自的大字标语。我也跟在人群后面假作镇静地努力参与着。高音喇叭里反复宣读着敦促“内人党”投降书,《敦促杜聿明投降书》和《南京政府向何处去》等文章。突然播了一篇校内文章引起了我的高度注意:我校就有“内人党”分子,在我校的“内人党”中有老的,有小的;有蒙古族,有汉族;有男的,有女的……
  晚上 7 点整按组集合开会。会议的主题是:敦促“内人党”自首投降。一直没有一个人自首投降,但每一个人都在争先恐后地朗读《敦促杜聿明投降书》和《南京政府向何处去》,以表自己的清白。
  突然挖肃组长点我的名字并大叫:“不要装模作样了,老实交代你的问题!”“站起来,站到中间去!”虽然我有思想准备,但我的第一感觉还是愕然、吃惊和羞辱。

  我被勒令站到了中央。人的尊严就这样被剥得精光。我好像被裸体放在了展台上,无处躲,无处藏。羞辱,愤怒,可怜巴巴的无奈。质问声、勒令声响成一片。往日的同事、好友马上转变了态度与平时判若两人。火力越来越猛,从开始的“说清楚”逐步升级到“必须交代”,勒令、怒斥,一会儿又升级到人格
侮辱和谩骂。

  挖肃组长:交代你何时 、何地、何人介绍加入了“内人党!”
  我不是“内人党”。

  挖肃组长:你是蒙古人,你能不是“内人党”吗?
   我是蒙古人,但我决不是“内人党”。


  挖肃组长:拿出你不是“内人党”的证明!

  我无言以答,因为我无法拿出证据。

  轮番批斗、审问,狂呼口号说要打掉反革命气焰。好笑,我都成了被捆着四个踢子放在祭坛前的猪羊,瞪着可怜的双眼伸着脖子等着挨刀了,还谈何气焰。辱骂、恫吓直到凌晨。工、军宣队的队员一起都来了。由工宣队 S 指导员出面宣布了对我的隔离审查。马上从外面又进来几个手提棍棒的学生押送我回家。他们推搡着,工宣队 W队长、S 指导员紧跟在后。我暗想,这是去取行李。到家后,我才明白他们是来抄家的,持棍棒者动作敏捷地跳上桌凳,扯开我家纸顶棚,拿着事先准备好的大号手电筒东照西照,大声地呵斥着。他们将我床上的铺垫掀开时将我两岁多的儿子惊醒,孩子被吓得大声地嚎叫要妈妈。

   抄家大约进行了一个小时左右,他们很扫兴,什么也没有找到。

  我抱着儿子,儿子又睡了。他们宣布抄家结束;我请求我要带儿子一起坐牢。工宣队 S 指导员马上转过身来从我怀中夺过孩子扔在床上,并厉声勒令我:走!同时将我强行推出门外。孩子在
我身后撕心裂肝般地哭嚎着。手持棍棒的学生在工宣队的陪同下将我押到校内原来的播音室,一间真正的黑屋:所有的门窗全用大字报纸糊得严严实实,顶棚上吊的是一只可能是 15 瓦的灯泡。昏暗、阴冷、霉味。
  第二天 8 点,工、军宣队的几个头头和专案组组长来了。他们是来给我做“思想工作”的,动员让我自己主动承认、交代问题。这时我还是很有信心地希望我能向他们解释清楚:我不是“内人党”,抓我是一场误会。然而,他们是众口对我一人,每个人一张嘴不是毛主席语录就是无产阶级专政理论。

  从 12 月 8 日一早我就开始了 “喷气式”,就是上身和下身要弯成 90 度角,两只手臂从后向上高高举起。是他们七手八脚强行“帮助”我做好的这个姿势。并交代说,只要我不交代就一直这样站下去。难熬的一天过去了,我还寄希望夜晚会休息,10 点过了,12 点也过了。这时我才被告知:这叫“喷气式车轮战”,什么时候交代清楚了,什么时候马上休息。

  他们是三班制 。轮流值班的除两名女老师外,还有红卫兵学生、工宣队、军宣队的人,已经是第四个昼夜了。这时的我头脑反而清醒和冷静了许多,我已经清楚地意识到了我已陷在一个冤案之中,而且我是其中的重要人物,不然不会在老百姓中第一个抓我。我面对的是无产阶级专政的铁拳。但我能做到的只能是不和他们争论、解释。因为我没有任何问题可承认和交代,也决不会编假话骗人再乱咬乱供;我的良心和人格都不容许。

  我无法回答他们的问题,我精疲力竭。这四昼夜我几乎没有吃东西,只是在第四天被军管的S 连长灌了一茶缸子牛奶。从被抓的第一天起我就来了月经,血很多,而且越来越多,棉裤的两条裤腿成了硬壳。在大学时我是速度滑冰运动员,无冰期的陆上训练,其中有些练习基本上和“喷气式”差不多。
  第五天晚上我被叫到专案组。他们把我的丈夫叫来做我的思想工作,一看见他,自己的亲人我委屈的泪水怎么也遏制不住了。抽噎中我只说了一句话:“我不是 ‘内人党’。”我看见他也哭了,我就更哭了,由抽泣变成了号啕大哭。无奈,他们只好将我丈夫拉走了。

  我又被押回了我的黑屋,依然还是那个“喷气式”。为了能得到几分钟的喘息,我频频要求去厕所。轮班看我的红卫兵小将是我教过的高中一年级学生。这次押送我去厕所的是小宁,厕所在操场的东北角上,离我的黑屋有二三百米左右;小宁是个胖乎乎的老实孩子,她母亲在县医院工作,是一位很热心的东北老太太,我们认识。小宁突然对我说:“我妈让转告你,不行就先承认了,外面已经死人了。”我听得清清楚楚,我也清清楚楚地告诉她:“我不能,说我是骨干分子,我交代谁去?”


  后来才知道,在下午的会上布置了下一步的战略部署,也正是在这次会议上强调提出:“在挖‘内人党’运动中,一定要稳准狠,其中要在‘狠 ’ 字上下功夫。”

  第六天开始将看押我的人马全部换了班,接班的是原初二的学生,我没有教过。这些人已经是十七八岁的大小伙子了。

  据说,在这次军管会的会议上 ,学校的运动受到了批评。说来也就是,全县第一个揪的老百姓“内人党”,居然能始终抗拒不交代,下一步运动怎么搞?据说,这次会上县军管会首领魏政委向中学的各路头头摊出了关于我的底牌,并下了死令:“哈斯格尔勒绝对是‘内人党’,我们有百分之二百的把握,关起门来打狗绝不会错。”
  看守们全换成了新面孔,武斗也升了级。揪头发,扇嘴巴,用拳头打后枕部(因为是低头弯腰状态),用大头鞋踢小腿,将本来就向后翘着的两只胳膊再使劲向上提,这叫“燕别翅”,工宣队 S指导员亲自上阵,将我“别着翅”的手再使劲向里掰,说这叫“吃猪蹄”。还有“冷静思考”和“热情招待”:先将你拉到外面雪地里冻,冻到一定程度,再把你拉回屋里,让你紧挨着烧得快红的铁火炉站立,并且头要向着火炉上方。我真担心我会跌倒在烧红的火炉上面,因为我已经是在摇摇晃晃中勉强站着,不断地出现间断性的意识不清。我常常不知道我是站在哪里,有时觉得自己是在悬崖边;或是在深深的谷底,上面的一切都是旋转状向我压来;又好像身处在农村长满荆棘的田头小路上,还清清楚楚听到围在我身边的那几只狰狞的恶犬,不断地向我狂吠。真的,我当时确实听见了狗叫;但是不管我在哪里,又总觉得我的儿子在我的身后不断地哭叫着,不断地拉扯着我的衣服。这时我已经不会思考,可是奇怪的是只要他们对我动武,我马上头脑就清醒些。我那时思考的主要问题是:我怎样才能死?触电?菜园中有一口深井?割腕?没有刀。吞金,没有金。我满脑子全是各种死亡的构图。似乎我的全部存在只是为了死亡。
   后来他们对我降低了要求,说我是一般成员,只要承认了,就可以马上回到人民中来;说我没有发展成员,也用不着揭发别人。显然这是欺骗,因为从他们之间的谈话中我知道,我校在我之后抓的那几个人,有几个都指认是我发展了他们。同时还拿来了一本黄颜色纸的 32 开的小册子,说这是全县已挖出的“内人党”分子名单,共27 人。好笑,里面居然有人指认我是他们的发展人,说只要我在那上面指认一个是我的“内人党”发展人就行了。我拒绝了,还是唯一的那句话:“我不是 ‘内人党’。”
  对我加大了火力,拳打脚踢、辱骂、继续“车轮战”。工宣队队长,是一位煤矿工人,嗓音带有磁性,说话流里流气,在我的记忆中他只会背一段毛主席语录:“老实人,敢讲真话的人……”今天他亲自出马,又一次读了那段语录,大声勒令我交代,见我没反应,就冲上来用左手一把揪住我胸部的衣服,近近的逼视着我。他一只手紧紧的提着我,又唾液四溅地狂吼:
  老实交代你的“内人党”问题!
    我说:我不是。
  他说:我们有充分的证据。

  我说:把证据拿出来。
  他说:现在是等你主动交代,立功赎罪。到时候我们会拿出证据。
  我强令他放开手,他还真的放开了手。

  他说:还有 5 分钟 12 点(夜里),给你 5 分钟时间好好想想;不交代 12 点整就枪毙。

  我当时对“枪毙”一词是深信不疑的,几天来我在他们身上已经看不出一点点人性的东西。我从他们之间的谈话中和审问我的过程中我了解到:我是全县老百姓中第一个被揪出来
的;我在被揪出来的人中态度又极其不好,一直顽抗;我也得知了外面有人被打死,我对我自己活着出去已不抱希望;更现实的是我被折磨得已经到了根本不想活的地步。我当时唯一痛心的一件事,我对不起我年迈的
父母,他们始终挣扎在人间的最底层。父母生养了我,并在那样困苦的条件下让我念完了大学。我原本要改变他们处境的想法无法实现了,连养育之恩都不能报了……


  工宣队长说:5 分钟到了,你何去何从?

  “你枪毙了我,也不是 ‘内人党’。”
  工宣队长又一次将我从胸部提拉起来,
那副狰狞的面孔离我那么近,细长的眼睛都变大了,涨红着脸,咬着牙抡起胳膊狠狠地抽了我两
个大嘴巴。

  我当时只觉得我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我两眼不断地冒着金星,一切都离我越来越远了,我听不到任何声音了。过了多长时间我不知道,但我渐渐听清楚了,几个人在七嘴八舌说我在装死。我努力睁开了眼睛,在天旋地转中我寻找着打我的人,满腔的怒火已使我到了无法呼吸的地步。我的正前方的小课桌上有一个外壳是孔眼铁皮的热水瓶。我企图抄起热水瓶去砸那个队长。哪里有我的行动自由?早有人大叫一声将我按住。

 

  打人的人更是恼羞成怒,暴跳如雷,那气势好
像要将我一口吞下,或是两把就把我扯得粉碎。他搓着双手,大步走来走去,边咆哮着:不要
脸!给脸不要脸!敬酒不吃吃罚酒……他最后一句话竟是:“再给你 5 分钟!”

  “5 分钟也不要了。我绝不是 ‘内人党’!我告诉你们:历史总有一天会证明我是一个大好人!”

   工宣队长又一次饿虎扑食般地将我揪住,左右开弓打耳光……此后几天的事情我一点记忆也没有。


  到底打了我多少耳光,我不得而知。但是当时有人见过我去厕所,见的人后来说:绝不敢认
那就是我:头肿得很大,形状和颜色更像一个大番瓜,目光呆滞,两个人架着,趔趄着移动着脚步……第二天工宣队队长在教工“内人党”学习班上不无炫耀的恶狠狠地说:“连个小小的黄毛丫头都拿不下来,笑话!让她嚣张,我一次打了她十六个嘴巴,不是也彻底老实了吗?这就是不老实的榜样!“

  再后来又是怎么打的?怎么站的?谁动手打的?我一概不知。
  我一觉醒来发现我躺在床上,还有被褥。看守看见我醒来了,也没有人对我大喊大叫,也没有再勒令我做“喷气式”弯腰、低头认罪。这时有人对我说:“承认了,就没事了。看,现在多好。”我百思不得其解:我承认什么了?
  几十年后,在呼和浩特的大街上邂逅一个原该中学的女学生,寒暄过后,她特别详细地询问我的身体状况。我一一如实作答:眼底,腰椎,胸椎,尾椎,尾骶骨,神经系统都有问题,只是我这个人不太在乎,不会轻易趴下。她看着我,笑了笑,犹豫了一下说:“老师,搞 ‘内人党’时,搞你搞到第九昼夜时值班的有我一个,不过我先声明我绝对没有打过你。”我有些愕然,这是唯一的一个当时参与搞我“内人党”的那么多人中,敢于承认事实,当面说出真相的人。她紧接着说:“老师,我真佩服你的坚强,同学们也都佩服你的为人和骨气。最后几天你已完全神智不清,开始胡说。总是反复说:小玮回家(注:小玮是我儿子,当时只有两岁多)……往哪儿拉我呀?枪毙我也是好人!但当工、军宣队审问时,只要问是不是‘内人党’,都坚决说:不是。而对其他一些问题的回答显然都文不对题地胡说。后来人家就不再问 ‘是不是 ’这样的问题了,而只强调时间、地点、人。你的回答居然是 1942 年(注:我的出生年),这当然不行 。反反复复,问来问去,突然他们就宣布说承认了。那种状态下,话都不会说了,能承认啥?” 
  “那么认罪书?……”我久久搞不清,是谁替我写了“认罪书”。
  学生说:是工宣队 W 队长写的。你当时既不会正常说话,更不会写字了。工宣队 W 队长自告奋勇说:“我替她写吧,让她休息。”短短的一页东西,前后又都是套话,十分钟不到就写好了。那个队长真流氓,因为你不会写字了,只好按手印,真就像拉杨白劳那样按的手印。
  我“承认”了,我承认了真好,不挨武斗了,不用“车轮战”了。但有时,不知道是他们高兴了,还是他们不高兴的时候,我还得低头弯腰 “喷气式”。他们说,这是因为我态度始终不好,还没有
交代罪恶,因此还是一直关押着。

  不要说夜里,白天就出现幻视,幻听。反反复复叨叨的就是我的儿子。不知是恻隐还是策略,真的有人把我儿子领来了。儿子真懂事,让来就来,让走就走,一点也不哭闹。我估计在他那小小的心眼儿里早已知道了无产阶级专政的厉害。还是在“车轮战”期间,不知是哪位好心的老师做了点饭菜,放在饭盒里让只有两岁多的儿子给我送来,有半尺深的雪,儿子是怎么走来的?从宿舍到关我的黑屋足有 200 米的距离。我听到了是我儿子在喊我,突然工宣队 W 队长一边大喊“去”一边一脚踢开了门,门正好是向外开,门口的两个小台阶比门口大不了多少,儿子惊恐中被门一撞就滚下了台阶,饭菜全撒了。

  现在好了,能不时地见到儿子了。儿子的到来无疑对我是一剂最佳良药,我的身体和精神状
态开始好转。

   有一天一大早来通知说,一会儿去参加“宽严大会”。马上工宣队 W 队长进来严厉警告我:“只准老老实实,不准乱说乱动。”我仍然是由几个人押送着去了会场———学生大食堂。不知道为什么让我坐在最后。一会儿宣布 “宽严大会”开始。只见我丈夫走上了主席台,他要做啥?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开始了发言,用他那略带南方调的普通话说,“我现在讲一讲,我是怎样加入的 ‘内人党 ’和如何回到毛主席革命路线上来的”,我目瞪口呆,我无法理解他在说什么;也不明白他在做什么。当他说到他是怎样受了我的骗,上了我的贼船时,我突然抑制不住,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他被吓坏了?是胆小?是自卫?还是习惯?

  然而,不管怎么说,当我看见一个人能如此轻易地放弃直立行走,而马上顺从地像狗一样爬行,并且按着主人的意图去表演一切时,我鄙视。

  后来我才清楚,工、军宣队给他自由和宽大的条件是彻底揭发我,和我划清界限;他按着工、军宣队的意图,毫无羞色地承认,是我发展他加入了“内人党”。他的出卖和背叛对我的伤害是致命的,比工 、军宣队,比无产阶级的铁拳还要厉
害!


  我被抓起来时还只有 26 岁,1964 年大学毕业。没有亲历过认真的政治运动。虽然不是红旗下出生,却是在共产党的教育下长大的。对共产党的伟大、光荣、正确也没有怀疑过;对社会,对国家,对政治向来也没有过认真的思考和分析对存在的一切向来不会提出什么怀疑和意见。

  26 岁的我,已成了重度伤残。除了肉体上的伤残及病痛外,更要命的是整个人完全处于麻木状态:大脑,思想,心灵,也包括灵魂。

  单独在黑屋里隔离关了 43 天,放我回家是因为我的孩子已病得生命垂危。而且当时军管还有令:任何医院不得收治“内人党”及其家属。儿子能活下来是偶遇一位好心医生冒险伸出了援手紧急施救,儿子才得以逃生。救命之恩,感激终生。

  白天还必须参加继续交代和揭发 “内人党”问题的“学习班”,让我参加的是重点人特殊管理
小“学习班”,依然没有任何自由。这种情况一直到1969 年 5 月 7 日,我又一次心脏出问题并伴随扁桃体化脓,我住进了包头市二医院。等我病好转出院后,回到家里,整个形势已经有了明显变化。已经给一些人平反了,但是不包括我。
有一天,我前夫回包头市看望他父母,我在整理东西时发现了他的一个绿色塑料皮的笔记本,比 32 开本略小,我翻开一看,顿时我目瞪口呆,天旋地转,这竟然是他揭发我的提纲?光是提纲就有 8 页!?这时的我呆呆地瘫坐在那里,已经无力再愤怒、无力伤心了。过了好大一会儿,我还是强制自己平静下来看了一遍这篇追命的提纲。他把凡是他知道的有关我和我娘家人的过去和现在的一些真实的事情都写上了,这些事情当然不是什么阶级敌人活动,却都在后面生硬地加了一个“内人党”尾巴,比如说,我曾于 1963 年暑假去巴盟探望过我的表姐,就在这个真实的事情后面,他却能编造说,这是我专程去那里发展“内人党”组织。他的所谓揭发材料几乎全是这样构成的。这样的揭发是最具杀伤力的。 
    看过“提纲”后,我又开始神志恍惚。彻夜无眠,一大早我请一个学生帮忙把我的行李搬到了一个空房子里,从此我彻底离开了那个倒霉的家,离开了那个革命的男人。
  我最亲的亲人———丈夫在我大难临头之际背叛了我、出卖了我,我孤立无助到了极点。
  这场噩梦,它给我造成的损失是极其惨重
的,26 岁我就成了重残,整整 10 年我不能和正常人一样的生活,学习,工作。也是这场运动给我只有两岁多的儿子留下了无法改变的伤残和病
痛,永远夺去了他的健康和幸福,并且从小就离开了亲生父亲。

   然而,这不是我一个人的灾难,我只是整个冤案中的七十万分之一;我只是伤残者中的十几万分之一。

   下面是几个盟市的统计数字(根据内蒙党委落办文件和阿拉腾德力海编著的《内蒙古挖肃灾难实录》一书)。
  这里的“盟”的级别等于其他省的“地区”,但
人口要少得多。当时整个蒙古族人口大约是 130万。

  1. 锡林郭勒盟挖“内人党”打死、逼死 1863人。


  2. 伊克昭盟打“内人党”15 万人,占当时 74
万人口的 21%。打死 1260 人。打伤 5016 人。打残 2322 人,完全丧失工作能力的 739 人。
   3. 乌兰察布盟打死 1686 人,伤 8628 人,残 4650 人。


  4. 巴彦淖尔盟挖 8415 人,死 363 人,重残3608 人。

  5. 哲里木盟挖 48500 人,死 3900 人,伤残14000 人。

   6. 呼伦贝尔盟挖 47500 人,关押 14329 人,死 2307 人。


  这里统计的死亡人数只是 6 个盟的数字,就已达 11379 人。显然这里没有包括阿拉善盟,昭
乌达盟、兴安盟、呼和浩特市和包头市的死亡人数。

   这里统计的伤残人数,也只是伊克昭盟、乌兰察布盟、巴彦淖尔盟和哲里木盟 4 个盟的数
字,就已达 38224 人。

  这里面还没有包括内蒙古军区,各盟军分区
打死、打残的人数。光一个内蒙古军区政治部就打死 10 人,一个省军区有多少个部?内蒙古军区打“乌兰夫反党集团 ”235 人,挖“内人党”3567人。军区机关挖“内人党”:司令部 160 人;政治部195 人(死亡率 10/195),后勤部 217 人。(责任编辑   杨继绳)《炎黄春秋》 2009 年第 1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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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恩来辞职风波[转帖]


  毛泽东:不相信搞工业农业比打仗还厉害

  新中国成立后,全国人民以极大的热情投入到祖国建设中,自1953年开始的国民经济第一个五年计划顺利完成,新中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在显著的建设成就面前,人们开始产生对社会发展的过高的期望值。这种期望值,由人民群众中延伸到中共领导层。

  1955年11月31日,周恩来出席毛泽东主持的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会上进一步讨论加快各项工作的速度,提前实现社会主义工业化和社会主义改造问题。

  在大好的形势面前,毛泽东和党的某些领导人头脑开始热了起来。就在这次政治局扩大会议上,毛泽东表示:我不相信搞工业、农业,比打仗还厉害。

  毛泽东想通过批判党内在农业合作化速度问题上的“右倾机会主义”———即主张实事求是、稳步前进的意见,来达到加快社会主义建设速度的目的。从农业合作化入手促使社会主义改造和社会主义建设速度进一步加快,这是当时毛泽东搞建设的主要战略意图。

  12月27日,毛泽东在为《中国农村的社会主义高潮》作序时,也充分表达了这种想法。

  1956年1月,在全国农业合作化高潮蓬勃发展的形势下,中共中央政治局提出了《1956年到1967年全国农业发展纲要(草案)》(简称《农业40条》)。《农业40条》要求,到1967年,粮食、棉花产量分别要由1955年的预计数3652亿斤、3007万担增加到10000亿斤、10000万担。这就是说,每年要分别以8.8%、10.5%的速度递增。

  农业远景计划中的高指标,迅速波及到工业、交通、文教等部门,催逼着它们必须相应地修改1955年夏国务院在北戴河所确定的比较接近实际的各项指标,1955年9月22日中央各部委经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批准的1956年国民经济计划的控制数字,一下子被突破了,正在编制的各项指标被不断加码。

  对1956年国民经济高指标忧心忡忡

  主持政府经济工作的周恩来和陈云等人,开始感觉到局势发展的严峻性。1956年国民经济计划中的各项指标都过高,这将给经济工作带来极大的危害。

  在这种情形下,防止冒进,成为周恩来工作的当务之急!1956年1月,在中共中央召开的关于知识分子问题会议上,尽管周恩来在14日开幕式上代表中共中央所作的报告中强调了国家“突飞猛进”的发展形势和批判右倾保守思想取得的“巨大的动人的成就”,但是,在20日进行会议总结时,周恩来还是诚恳地提醒全党:

  在经济建设中,不要做那些不切实际的事情,要使我们的计划成为切实可行的、实事求是的,而不是盲目冒进的计划。

  从2月份起,周恩来开始动手压缩一些经济指标。

  由于急于求成思想的惯性作用,国家计委当时提出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发展国民经济的15年远景计划纲要(草案)》第三稿中各项指标仍居高不下。其中规定,到1967年,工农业总产值每年递增13.4%;粮食产量每年递增7.4%(由于1953年到1955年粮食产量每年只增长3.9%,因此,在1956年到1967年的12年中每年必须递增8.2%)。

  在这种形势下,国务院3月25日下达了压缩后的《1956年国民经济计划(草案)》。尽管压缩了,但仍未能真正把一些主要指标压下来,不可能从根本上解决物资的供需矛盾。

  到4月上旬,经济建设上严重的紧张局面开始显现:财政紧张,钢材、水泥、木材等各种建筑材料严重不足,因过多动用国家物资储备,造成国民经济紧张……

  周恩来明显感觉到压缩后的1956年国民经济计划仍然是一个冒进的计划,据此规定的1956年、1957年和第二、第三个五年计划建设速度的远景计划,自然也是冒进的。周恩来为此忧心忡忡。

  4月份,周恩来多次召开国务院以及有关部门负责人会议,研究经济建设指标问题。他认为,盲目追加建设投资,必然带来经济秩序的混乱。为了掌握生产第一线实情,他还亲自到鞍山、抚顺、天津等地视察钢铁工业的情况。

  
  未能说服毛泽东

  4月25日至28日,毛泽东在政治局扩大会议上就社会主义建设的经验问题讲了话,进一步阐述了十种关系(即后来发表的《论十大关系》)。毛泽东的讲话,引起周恩来极大的重视,他迅速在国务院系统作了传达,并深有体会地说:

  我们要认识客观存在着的这些关系和矛盾,很好地处理这些关系,克服这些矛盾而前进。

  不可思议的是,毛泽东在精辟地阐述十大关系的同时,又在政治局会议上提出了再追加一笔大数额的基本建设投资的要求。与会者除个别人外都表示不同意这样做。

  周恩来直言相劝,他说:我召开国务院会议研究过,如果还要追加建设投资,经济秩序就要搞乱了,将会继续加重物资供应的紧张程度,增加城市人口,还会带来其他的一些困难。

  会后,周恩来继续利用机会向毛泽东耐心说明不能再追加基本建设投资的理由。遗憾的是,毛泽东没有听进去。当时列席会议的胡乔木是这样回忆的:

  4月下旬,毛主席在颐年堂政治局会议上提出追加1956年的基建预算20个亿,受到与会同志的反对……会上,尤以周恩来同志发言最多,认为追加基建预算将造成物资供应紧张,增加城市人口,更会带来一系列困难等等。毛主席最后仍坚持自己的意见,就宣布散会。会后周恩来同志又亲自去找毛主席,说我作为总理从良心上不能同意这个决定。这句话使毛主席非常生气,不久,毛主席就离开了北京。

  毛泽东走后,周恩来开始按照自己的思路,从实际出发反冒进。

  
  “反冒进”得到刘少奇支持

  1956年5月11日,周恩来主持国务院第28次全体会议。在会上,他提醒大家要注意反冒进的策略:“事情开始做不要急。”并表明了自己对反右倾一事的态度:“反保守、右倾从去年8月开始,已经八九个月,不能一直反下去了!”

  周恩来再次同李富春、李先念等人就解决订高了的1956年国家预算问题交换意见。在他的指导下,由李先念主持起草了《关于1955年国家决算和1956年国家预算的报告》。

  这份报告指出:

  生产发展和其他一切事业的发展都必须放在稳妥可靠的基础上。在反对保守主义的时候,必须同时反对急躁冒进的倾向,而这种倾向过去几个月中,在许多部门和许多地区,都已经发生。急躁冒进的结果并不能帮助社会主义事业的发展,而只能招致损失。

  6月4日,刘少奇主持中共中央会议,讨论上述报告稿。根据周恩来的意见,中共中央确定了既反保守又反冒进,即在综合平衡中稳步前进的经济建设方针。会议决定,制止冒进,压缩高指标,基本建设该下马的要立即下马。

  第二天,周恩来趁热打铁,主持召开国务院常务会议,研究如何压缩1956年那些不切实际的国家预算。他坚定地说:“预算数字一定要削减。”“右倾保守应该反对,急躁冒进现在也有了反映。这次人大会上要有两条战线的斗争,既反对保守,也反对冒进。”

  周恩来等人的做法,得到刘少奇的支持。6月10日,刘少奇主持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原则通过了《关于1955年国家决算和1956年国家预算的报告(初稿)》。

  为支持国务院的工作,刘少奇指示中共中央宣传部起草了《要反对保守主义,也要反对急躁情绪》一文,该文以《人民日报》社论形式于6月20日发表。社论强调:

  在反对右倾保守思想的时候,我们也不应当忽略或放松了对急躁冒进倾向的反对。

  但是,反冒进的矛头,直接对着毛泽东有关加快建设步伐、反对保守主义的要求。这是毛泽东不能同意的。社论初稿送给他看时,他只批了三个字:“不看了。”后来,毛泽东曾专门让人向中央工作会议印发这份社论的摘要,他在摘要上不满地批示:

  庸俗的马克思主义,庸俗的辩证法。文章好像既反“左”又反右,但实际上并没有反右,而是专门反“左”,而且是尖锐地针对我的。

  只因为反冒进的要求来自于实际工作的切实需求,所以得到了党、政府、人民代表大会和广大党员干部的支持。对此,毛泽东也只好暂时忍耐。

  在反冒进的经济工作方针指导下,从1956年下半年起,我国经济建设又开始逐步走向健康发展的道路,为下一步的工作创造了有利的条件。

  
  借“八大”东风,调整国民经济计划

  1956年7月以后,周恩来等国务院主要领导人开始着手修订第二个五年计划的各项指标。

  周恩来和陈云排除重重困难,不断找各部委负责人做工作,以期把原先冒进方案中过高的指标降下来,形成新的二五计划方案。

  7月3日至5日,周恩来连续主持国务院常务会议,讨论二五计划的第二方案。会后,在周恩来的主持下,国家计委根据综合平衡,留有余地,继续按精打细算的原则,全力编制二五计划方案,以便在稳妥可靠的基础上,搞出一个比较可行的方案,作为向八大的建议。到7月下旬,国家计委又拿出了二五计划的第三方案。此时,酷暑已至,毛泽东等人移住北戴河。周恩来不断来往于北戴河和北京之间,反复讨论修改二五计划方案。

  经过反复磋商修改,《关于发展国民经济的第二个五年计划(1958—1962)的建议(草案)》和《关于发展国民经济的第二个五年计划的建议的报告(修正稿)》已具备雏形。

  1956年9月15日至27日,周恩来在北京出席了中国共产党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周恩来于16日向大会作了《关于发展国民经济的第二个五年计划的建议的报告》。在报告中,的确看不到“多、快、好、省”的提法。他更多地提到的原则是:“使计划既积极而又稳妥可靠。”

  八大以后,周恩来进一步抓紧领导制定1957年年度计划。但1957年的国民经济计划,最初也是一个冒进的坯子。原先各部门各地区向国家经委提出的基本建设投资额高达243亿元。根据国务院要求,经委把投资额压缩到150亿元时,各部门各地区坚决反对再往下压。周恩来知道后,曾对秘书范若愚说过:“这样搞计划不行,仍然是冒进的。我要准备在八届二中全会上讲一讲有关问题。”

  为准备在八届二中全会上通过一个比较切合实际的1957年国民经济计划,从1956年10月20日到11月9日,周恩来先后10次主持召开国务院常务会议。在24日的会上,个别人对急躁冒进危害性认识不足,仍然主张下年度的指标可以订得高一些,周恩来不同意,当即指出:

  冒、松、紧、分这四个字不能并提,主要是冒了。不但年度计划冒了,远景计划也冒了,而且把年度计划带起来了。因此,现在我们主要应该批“左”。

  周恩来认为,主要经验教训应该是头脑发热,建设速度盲目加快。

  八届二中全会开幕的前一天,周恩来在国务院常务会议上对三个星期来的讨论作总结发言。他提醒人们,中国的建设要汲取苏联的经验:苏联束紧腰带发展重工业,忽视轻工业和农业,现在还没有纠正过来,这是需要时间的……

  周恩来接着论述:

  我们要在人民需要的基础上建立重工业,重工业要为人民服务,同时也注意轻工业和农业,使人民的长远利益和目前利益结合起来,否则就要吃亏。

  11月10日,中共八届二中全会在北京开幕。当天,周恩来作了《关于1957年国民经济计划的报告》。

  周恩来在阐述今后的工作方针时,明确指出:经济工作在今年冒进之后,应该适当地放慢明年的速度,使失去平衡的比例关系经过合理的调整后较快地恢复过来,为今后国民经济的正常发展做准备。

  

  “反冒进”骤然变成“促退委员会”

  在刘少奇、周恩来、陈云等人的努力下,八届二中全会开成了一次全面贯彻八大经济建设方针的会议,从理论和实践上成功地实现了反冒进的目的。在八届二中全会精神的促动下,1957年,成为新中国成立以来取得最大成效的一个年头,稳稳当当地为中国的第一个五年计划收了一个好尾。

  周恩来没太在意的是———毛泽东对反冒进一事的反感情绪在不断地酝酿、升级。毛泽东同意他们在某些计划数字上进行压缩,但是,毛泽东不能容忍在方针上反冒进。

  会议15日闭幕,毛泽东作总结发言。他的态度越来越明朗了:“要保护干部同人民的积极性,不要在他们头上泼冷水。我们曾经泼过冷水,在农业的社会主义改造问题上泼过冷水,不也是促退吗?那个时候我们有个促退委员会。后头我们说不应该泼冷水,就来了一个促进会。本来安排的是18年,一促进就很快,四十条上写的是1958年完成高级化,现在看样子是今冬明春。毛病不少,但是比那个促退会好一点,农民高兴……”

  1957年秋天以后,毛泽东头脑中急于迅速改变中国一穷二白的落后面貌的主观意识强烈地呈现出来。要想加快建设速度,在全国迅速形成“大跃进”局面,就必须在全党统一思想。在毛泽东看来,前一段反冒进的思路是一个大的障碍。必须彻底解决反冒进的问题。因此,毛泽东早就搁置在心中的对周恩来等“促退委员会”人员反冒进思路的不满,开始大面积地释放出来。

  这年10月9日,利用中共八届三中全会的时机,毛泽东当着全体中共中央委员的面,作了《做革命的促进派》的讲话。毛泽东在讲话中严厉地说:

  去年这一年扫掉了几个东西。一个是扫掉了“多、快、好、省”。不要“多”了,不要“快”了,至于“好”、“省”,也附带扫掉了。“好”、“省”我看没有哪个人反对,就是一个“多”、一个“快”,大家不喜欢,有些同志叫“冒”了……

  去年那股风扫掉的促进委员会,现在可不可以恢复?如果大家不赞成恢复,一定要组织促退委员会,你们那么多人促退,我也没有办法。

  毛泽东又把这件事与反右派联系起来,说:

  要促退我们的,是那个右派章罗同盟……但是,我们总的方针,总是要促进的。

  此言一出,谁还敢继续“促退”,谁还敢说“促进”是“冒进”?

  毛泽东讲完话后,八届三中全会便闭幕了。人们陷入了沉思,而周恩来则陷入了苦闷———一种探索社会主义建设道路的深深苦闷。

  

  毛泽东加大批评“反冒进”调子

  八届三中全会后,反冒进的呼声在党内已经基本上失去了市场,取而代之的是反“反冒进”。自会上通过仍然具有冒进色彩的《1956年到1967年全国农业发展纲要(修正草案)》(即《农业四十条(修正草案)》后,高指标又重新摆到了人们的工作日程上。

  进入1958年,主持经济工作的周恩来,一度陷入被批评的境地,在一段时间里失去了经济工作的发言权。

  1958年1月2日至4日,周恩来在杭州出席毛泽东召集的部分省、市委书记会议。借谈1958年国民经济计划草案的报告和第二个五年计划的修改问题,毛泽东对周恩来等主张反冒进的人的批评,是直截了当的:“你们那个时候,不仅脱离了各省,而且脱离了多数的部!”

  随后,毛泽东在召集一系列更大范围的会议时,继续批评周恩来等人。1月11日至22日,毛泽东在广西南宁主持召开了有部分中共中央领导人和华东、中南等地区九省二市领导人参加的工作会议。参加会议的代表都接到了会上分发的12份作为批评对象的材料,这些材料,都是反对冒进的,许多都与周恩来有关。

  南宁会议第一天的晚上,毛泽东就单刀直入地说:

  不要提“反冒进”这个名词,这是政治问题。首先是没有把指头认清楚,10个指头只有一个长了疮,多用了一些人(工人、学生),多花了一些钱,这些东西要反。当时不提反冒进,就不会搞成一股风,吹掉了三条:一为多快好省;二为四十条纲要;三为促进委员会。

  12日上午,毛泽东进一步从“政治问题”上来清算反冒进问题:

  1955年夏季,北戴河会议“冒进”,想把钢搞到1500万吨(第二个五年计划),1956年夏季北戴河开会“反冒进”。人心总是不齐……

  右派的进攻,把一些同志抛到和右派差不多的边缘,只剩了50米,慌起来了,什么“今不如昔”,“冒进的损失比保守的损失大”。政治局要研究为什么写反冒进的那篇社论,我批了“不看”二字,那是管我的,所以我不看……

  毛泽东讲这番话时,周恩来不在场。周是13日飞抵南宁出席会议的,但毛泽东的话很快就传到了他的耳中。本已万事缠身神经高度紧张的周恩来,精神顿时更为紧张起来。

  毛泽东没有因周恩来的到来而对他有所客气,毛并不想降低批评反冒进的调子。毛泽东指责:1956年的反冒进使6亿人民泄了气,是方针性的错误。

  

  赞扬柯庆施,贬低周恩来

  16日上午,毛泽东公开地在会上点了周恩来的名,他拿着中共上海市委第一书记柯庆施写的一篇鼓动大跃进的文章——《乘风破浪,建设社会主义的新上海》,严肃地对周恩来说:“恩来,你是总理,这篇文章,你写得出来写不出来?!”

  在毛泽东的直接迫问下,周恩来只好答复:“我写不出来。”

  毛泽东以扬柯庆施来贬周恩来,其中的意思,敏感的周恩来已经察觉。与毛泽东相呼应,康生、柯庆施等人在会上也大批周恩来等人的反冒进。

  参加会议的薄一波后来这样回忆:

  这次会议,毛主席对总理批评得很厉害。毛主席说:“你不是反冒进吗,我是反反冒进的。”

  既然是“方针性错误”,是与右派“只剩了50米”的错误,周恩来只得当面向毛泽东和中央工作会议的代表们作检讨。

  1月19日晚上,心情沉重的周恩来在会议上开始作检讨性的发言。在他的检讨中,总的精神是不得不认错,把毛泽东所说的反冒进这个“带方针性的动摇和错误”的责任全都揽到自己身上。一些主张反冒进的同志从周恩来的许多话中,听出了违心的成分:

  反冒进的结果损害了三个东西:促进委员会、四十条、多快好省,使1957年的工农业生产受到了一些影响,基本建设也减少了一些项目。

  这个方针,是与主席的促进方针相反的促退方针。

  1月23日,周恩来返回北京。但换了个环境却并没有减少他心中的郁闷。

  2月23日,在北京召开的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上,反冒进又一次成为会议的主题。按毛泽东的说法,谁要是再反冒进,谁就会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1958年3月,刚刚60岁的周恩来考察完长江三峡后,来到成都出席3月8日至26日由毛泽东召集的中共中央工作会议。当着与会中央有关部门领导人和西南、西北、东北地区各省、市委书记的面,毛泽东再次直截了当批评周恩来。毛泽东把周恩来1956年11月在党的八届二中全会上发言的基本观点概括成两句话:“成绩是有的,肯定是冒了。”

  25日的讲话,周恩来再一次对反冒进的“错误”作检讨。他说:

  我负主要责任提出的反冒进报告,就是对群众生产高潮这个主流泼了冷水,因而不是促进而是促退,不是多、快、好、省而是少、慢、差、费,四十条也被打入冷宫,这就是问题的本质。

  

  周恩来心情沉重作检讨

  3月底,周恩来等人回到北京后,中共中央政治局便开会决定召开党的八大二次会议。

  这期间,毛泽东的心情开始舒畅,而周恩来的心情则极其苦闷。经常去周恩来那里的人们发现,一向最为忙碌的周总理和总理办公室,开始有了一些明显的变化。当时去过西花厅的国家计委的梅行后来回忆道:

  有一天总理办公室给我打电话,说总理有事情找我,叫我去布置一下工作。我就马上去了。总理正在打乒乓球,他见我去了以后叫我等等,一会儿把我带到他办公室去,跟我谈工作,十几分钟就完了。谈完以后我就很奇怪,我从来没有看到总理打乒乓球,也没看到他做其他活动,我就问总理办公室的许明:总理今天怎么打起乒乓球来啦?许明表现出心情很难受的样子,她说:你难道还不知道吗?南宁会议以后,总理的中央财经小组组长的位置被免了。总理因为做惯了工作了,没有工作他会很难受。

  最能感觉周恩来心情郁闷的是他的秘书们。周恩来的秘书范若愚后来回忆:

  1958年4月间,总理在准备八大二次会议的发言稿时,有一天对我说:他这次发言,主要是作检讨,因为犯了“反冒进的错误”,所以这次发言稿不能像过去那样由别人起草,只能是我讲一句,你给我记一句。再由你在文字连接上,做一点工作。总理在讲了这些情况后,就开始起草发言稿的开头部分,他说一句,我记一句。就在这个时候,陈云同志给他打来电话。打完电话之后,他就说得很慢了,有时甚至五六分钟说不出一句来。这时,我意识到在反冒进这个问题上,他的内心有矛盾,因而找不到恰当的词句表达他想说的话。

  5月5日,中共八大二次会议在北京开幕。会议开幕的头一天,由刘少奇代表党中央作《工作报告》。这份报告,是按毛泽东的思路作的,在许多重大问题上发人深思:

  ———报告肯定:“毛泽东同志提出的15年赶上和超过英国的口号,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的口号,要当促进派、不要当促退派的口号,迅速地被几亿人口组成的劳动大军所掌握,成为极其伟大的物质力量。”

  ———报告认为,由于反冒进,1956年到1958年间中国社会主义建设出现了一个“马鞍形”。并把反冒进放在反面教材的位置上进行批判。

  党的全国代表大会正式对反冒进定论,这在无形中就把反冒进的主帅周恩来、陈云等人推到了被告席上,他们在党的全国代表会议上再度作检讨。5月17日,在陈云作完检讨后的第二天,由周恩来作检讨。这就是那篇在内心异常苦闷和彷徨中花十多天时间并数易其稿起草出来的发言稿。由于篇幅所限,我们只能摘取周恩来发言的核心部分:

  这次会议,是一个思想解放的大会,也是一个充满共产主义风格的大会。大会的发言丰富多彩,生动地反映了人民在生产大跃进、思想大解放中的建设奇迹和革命气概。真是一天等于20年,半年超过几千年。处在这个伟大的时代,只要是一个真正革命者,就不能不为这种共产主义的豪情壮举所激动,也就不能不衷心地承认党中央和毛主席的建设路线的正确,同时,也就会更加认识反冒进错误的严重……

  我是这个错误的主要负责人,应该从这个错误中得到更多的教训。

  经过这次大会,毛泽东认为反冒进彻底地达到了目的,所以他在会上宣布:

  反冒进(的问题)解决了,现在中央是团结的,全党是团结的。

  毛泽东为了预防以后党内再次出现反冒进与反“反冒进”之类的原则分歧,又向全党提出了警告:

  代表大会的同志,你们注意一下,中央委员会要特别注意,要顾全大局,谁不顾全大局,谁就会跌筋斗。

  

  提出辞职,未获通过

  八大二次会议后,周恩来被“反冒进是方针性的错误”压得内心异常痛苦和矛盾。从组织原则上他必须彻底认错,但从唯物主义原则上他又必须实事求是,矛盾的心态促使他不得不做出一项痛苦的抉择——辞职。

  到目前为此,我们尚未看到周恩来亲笔写的书面辞职报告,也未看到别人直接录下他辞职的口头报告。但在档案中却留下了中共中央讨论他辞职问题的简要记录。

  1958年6月9日,中共中央就周恩来提出“继续担任国务院总理是否适当”等问题专门召开政治局常委扩大会议,出席会议的有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朱德、陈云、林彪、邓小平、彭真、彭德怀、贺龙、罗荣桓、陈毅、李先念、陈伯达、叶剑英、黄克诚。与会者一致认为:周恩来“应该继续担任现任的工作,没有必要加以改变”。

  会后,毛泽东嘱咐中共中央总书记邓小平起草一个会议记录。6月22日,邓小平将写好的会议记录报送毛泽东。毛泽东当即批示:“退(杨)尚昆存。”

  的确,无论在建设思路上毛泽东和周恩来有多大的分歧,终究他们在半个多世纪的合作共事中,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和密切的合作关系,不仅如此,在当时的情况下,论才华、能力、威望等等综合性的素质,还没有人能取代周恩来的职位。

  我们也可以推论——以周恩来对党、国家和人民高度的责任感,在后来“文革”那样混乱的局面下,他也未提出过辞职问题,而坚持“不倒,不走,不死”;在反冒进受挫后提出辞职,应该是周恩来以退为进的策略。

  周恩来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总理的岗位上前后26个年头,即便有他这次提出辞职和后来林彪、“四人帮”的阴谋篡位,但直到周恩来去世,他的地位从未动摇过。

  尽管岗位没有变,但八大二次会议后,面对中国大跃进的风潮,周恩来等一批主张反冒进的领导人,却对中国经济建设的走向失去了主要的发言权。


  摘自《一代伟人:周恩来二十六年总理风云》 杨宗丽 明伟著 辽宁人民出版社2007年1月  2009年02月16日 来源:新闻午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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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必烈两次入侵日本详细过程 天气是失败主因[转帖]


    节选自重庆出版社近期新书《忽必烈和他的世界帝国》作者[美]莫里斯•罗沙比(Morris Rossabi)

  忽必烈向高丽人提出的或许是最苛烦的要求,是协助他与日本建立联系。在长达四个世纪的历史时期内,日本岛国的大部分地区在很大程度上处于与中国完全隔绝的状态。由于9世纪中叶佛教在中国遭受迫害,日本与中国逐渐疏离,直至最后决定几乎完全切断与中国的贸易和文化联系。对于忽必烈来说,如果能与日本重建朝贡关系,就能在汉人心目中树立自己的高大形象,这将是其他任何方法都无法比拟的。正是这种急于博取汉人赞赏的心态,促使他决定一定要与这个日出之国建立联系。但直到那时为止,蒙古将领还从未参加过海战。而此时忽必烈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要跨海降伏这个岛国。虽然他并没有打算发起一场海战,但是他降伏日本的计划最终导致了悲惨的结局。

  高丽人不喜欢日本人,但是他们并不热衷在忽必烈控制日本的计划中担当中介的角色。自从1223年以来,高丽沿海地区就一直遭受着被称为“倭寇”的日本海盗的袭击和抢掠。日本海盗利用高丽遭受蒙古入侵而无暇防备的机会,大肆侵扰高丽的沿海地区,直至1263年。但是高丽王室认识到,日本海盗的行为并不是由日本政府或者日本军事政权支持或认可的,因而没有对日本宣战。它仅仅派遣使者抗议日本海盗的袭击。一旦日本海盗获悉蒙古人已经征服了高丽,而朝鲜半岛战事已消除,他们便停止了袭击。因此,高丽人并无特别的兴趣帮助蒙古人与日本建立联系。

  然而,忽必烈另有想法。在1266年的秋天,他派遣使节向日本人通报了新朝在中国建立的消息,并请他们向新皇帝进贡。高丽人负责帮助使团横渡海峡。负责接待忽必烈使团的高丽人试图劝阻他们执行使命,并警告他们说,日本列岛附近的海面风急浪高,气候恶劣,异常危险。事实上,高丽人根本不想被卷入蒙古和日本的关系之中。高丽人的恫吓终于奏效,蒙古使者对充满危险的赴日旅程感到气馁,于是匆匆返回中国。他们的报告激怒了忽必烈,他也认为高丽人不值得信赖。在1267年的夏天,他给高丽王廷写了一封措词严厉的信,斥责他的“属民”不仅不协助他的使节,反而阻挠他们前往日本。他决心排除高丽人的干扰,再做尝试。

  1268年,他再次派遣使团前往日本,这一次高丽人比较合作。特使中包括一位礼部官员和一位兵部官员。忽必烈指示他们向日本人通告他已经登基的消息,并向他们表明,日本应该向他称臣纳贡。

  日本人并不欢迎蒙古使团,他们的行动正好为在政策上一意孤行的忽必烈提供了进攻日本的借口。位于京都的日本皇室实际上非常软弱无力,真正的权力掌握在镰仓幕府手中。幕府里,幕府执权北条时宗是最终的决策者,而他并不打算顺服蒙古。自恃拥有骁勇善战的武士阶层,凭借偏居大洋、易守难攻的日本列岛,他和他的前任执权北条政村一样,断然拒绝了蒙古使者的建议。忽必烈在信函中曾提到日本天皇是一个“小国国君”。在初步讨论了应该如何回复忽必烈这封信之后,幕府决定干脆直接把蒙古使者遣送回国,连只言片语也不回复。虽然朝廷官员已经起草了一封和解信并抄寄了一份给幕府请求批准,但幕府执权没有批准寄出公函。忽必烈并不为日本政府的反应所动,在1271年初再次派遣使团带着同样的信息赴日。负责护送蒙古使节的高丽人秘密地警告日本人,他们将面临蒙古人的军事威胁。可是日本人再次拒绝蒙古使节进入王廷。在返国途中,蒙古使节抓住了两个日本渔民,把他们带回中国。忽必烈热情款待了日本渔民,命令他们请求他们的统治者对中国皇帝和蒙古大汗表示适当的尊敬,尽快派遣使者前来进贡。然后他派人护送他们经高丽返国。可是,日本方面对忽必烈释放被扣留的日本渔民没有任何反应。

  此时,忽必烈确实已被日本人的“傲慢”弄得茫然失措,心烦意乱。他决不允许他们一直这样公然蔑视他,反抗他。他的双重角色,无论是作为蒙古大汗还是作为中国皇帝,都不能容忍被一个小国如此羞辱。蒙古风俗要求适当招待外国使节,而中国传统则要求所有国家接受中国皇帝为天下共主。这样明晰的天命意味着,忽必烈不能继续容忍他的使节在日本受到怠慢。然而,在决定动武之前,他再一次派遣使节到达日本。他选派的特使赵良弼(1217—1286)于1272年春出发,并于同年的10月在九州岛东岸的今津町登陆。当他觐见日本天皇的要求被粗鲁地拒绝后,他发出了最后通牒:日本天皇只有两个月的时间对忽必烈的信函作出反应。日本天皇愿意对蒙古作出一个平和的模棱两可的回答,但幕府拒绝任何妥协。镰仓的武士占了上风,他们把中国特使驱逐出境。幕府的粗暴无礼被描述为“等同于宣战”。赵良弼于1273年6月返回中国,向忽必烈报告了日本的风土民情,可能还包括防务情况。赵良弼描述了他在日本受到的羞辱,这深深地激怒了忽必烈。他不能再耽延,因为耽延只会使日本人更加肆无忌惮。在赵良弼返回前几个月,蒙古人刚刚在襄阳取得了征宋战役的重大胜利,因此忽必烈可以抽调一小部分军队前去征讨日本。同时,他的对日战役也是他征宋战役的一个组成部分,因而也是必要的。日本人一直积极地与忽必烈的夙敌南宋开展贸易活动。击败日本人,他便能切断两个劲敌之间的联系,从而削弱南宋。

  忽必烈的征日准备工作已经进行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他命令高丽人制造船只,运送他的军队横跨日本海,从日本列岛的最南端发起攻击。1274年11月,他派遣了一支由蒙古人、汉人、女真人组成的一万五千人的军队和六千至八千名满心不悦的高丽士兵(他们并不想参加这场战役),由大约七千名高丽水手引导,从合浦(在现在的韩国釜山附近)出发开往日本。蒙古军分乘三百艘大船和四百到五百艘小船,首先在对马岛和壹岐岛登陆,轻易地荡平了驻守在那里的日军。但是,忽必烈派往日本的军队无论规模上还是实力上都不足以彻底扫平日本列岛。他肯定低估了日本人的抵抗能力。

  最关键的战斗自然将在九州进行。虽然日本人知道蒙古大军正在开过来,但是他们的准备工作做得还很粗略。他们的经济状况无法在九州维持一支规模可观的军队,他们也没有一个政治统一和中央集权的政权去组织一支强大的军队投入战斗。他们根本无法对付蒙古人的远程武器,包括十字弓和各种各样的弹射器。他们的指挥官缺乏实战经验,与身经百战的蒙古统帅无法相比。日本军队长于肉搏,但是蒙古军队习惯于以组织严密的小组为单位集体作战,这种战术是日本人所不熟悉的。所以,当蒙古军于11月19日在九州东岸的博多登陆时,日本人处于绝对的劣势。蒙古军在进军之前鼓乐齐鸣,其战阵和攻击方法使得日本人毫无招架之力。第一晚的战斗就使日本军队遭受了人员和装备的重大损失。他们的残兵败将更是不堪一击。溃败看来是在所难免了,那天晚上,唯一使他们大难不死的是无边的黑暗。

  但大自然为日本人提供了更好的保护。就在同一天晚上,海面突然起了风暴。高丽水手马上对蒙古将领说,他们必须回到船上,把船开往海上,直到风暴消退。否则,他们的船只就会与岸边的岩石相撞而沉没,那样,他们将失去唯一的撤退工具。蒙古人勉强同意了,并开始从博多撤退。一些日本人追击并杀死了一些正在撤退的蒙古兵。然而,那天晚上蒙古兵遭受的大多数伤亡都发生在海上。狂风、巨浪和礁石把几百艘船只击成了碎片。根据一些记载,蒙古军有一万三千人因此丧生。日本人因这场风暴而大难不死。蒙古人的远征以彻底的失败而告结束,残余的蒙古军驶回了老家,向忽必烈报告了这次惨败。

  由于大汗正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征服南宋的战役中,他无法腾出手来立即向日本人复仇。相反,1275年忽必烈又向日本派遣了一个使团,由杜世忠和何文著带领,要求日本称臣,以免再度兴师入侵日本。日本当局正因为最近的军事胜利而趾高气扬,并相信他们的神拯救了他们,于是把不幸的使节处死,进一步加深了与中国王朝的嫌隙。对蒙古人来说,再没有什么比这种行径更可恨的了。忽必烈决不能允许这样一种暴行逃过惩罚。但是,直到好几年后他才腾出手来再次兴兵讨伐日本。

  13世纪70年代中叶,忽必烈已经平定了高丽,甚至把他们变成了征日战役中的帮手,尽管高丽人并不情愿这样做。但他无法以同样的手法降伏日本人。他在别处有更多需要操心的事情,特别是对他的帝国领土完整的现实威胁。中亚向他的政治权威提出了更加严重的挑战。他必须首先解决那个地区的问题,然后再回过头来对付日本人。

  1279年,当最后一位宋帝蹈海淹死以后,忽必烈终于腾出手来,把他的注意力放在征服日本上。而高丽人作为征日战争的重要依靠力量,也需要时间从1274年的那次远征中恢复元气。那次战争严重破坏了高丽经济。蒙古人不仅强征了大批粮食,消耗了大量的当地居民的物资,而且征召了大批成年高丽男性为这次远征服役,只留下很少壮劳力耕田。因而,造成了粮食短缺现象,以至于忽必烈需要定期向高丽供应食物来纾困。即使到了13世纪80年代末,他仍在向高丽提供救济粮。但是尽管存在这些问题,忽必烈仍决心要进攻日本,而这次行动是失败的,其后果是灾难性的。

  1280年,忽必烈已经做好了再次发动侵日战争的准备。他开始征兵,调集粮草。1279年,他最后一次派遣使节去劝说日本人改变态度。然而,北条时宗声称这批使者是由间谍组成的,因此把他们全部砍头。为了报复,忽必烈发动了一场大规模的远征。在1280年早春以前,入侵方案已经全部布置就绪。远征军的统帅构成也仔细地进行了平衡,包括一个蒙古人,一个汉人和一个高丽人。高丽人洪茶丘担任这次战役的海军统帅,因为高丽国王坚持要由高丽人指挥海军中的本国水手。忽必烈选择不久前刚刚投降蒙古的南宋将领范文虎担任远征军汉军指挥,忻都为蒙古军指挥。在当年年底之前,忽必烈已经指定了十万大军由范文虎和忻都指挥。他向他们发放了军饷,提供了盔甲。高丽国王组织了一支一万人的军队,并提供了一万五千名水手,九百艘船只以及粮食供应等。出于对高丽积极协助的感激,忽必烈特别指示他的军队,在穿越高丽国土开往海岸的途中,不得扰民。第二年,忽必烈又向他的军队补充了大量给养,包括军饷、盔甲和弓箭等。不过,福建安抚沿海都置制使蒲寿庚提供了唯一一条不协调的记录。他说,蒙古人要求他和他的百姓修造两百只船。而实际上,他们只建造了五十只船。他声称,两百只船的建造任务远远超过了他们的承受能力。他对蒙古人不合理索求船只的含蓄批评,只不过是众多抱怨征日行动中的一个声音罢了。

  元军统帅部组织了对日本海岛两翼夹击的突袭。四万名士兵从中国北部乘高丽船只开往壹岐岛,与从福建泉州开往那里的十万蒙古大军会合。他们计划从那里出发,联合攻击日本其他地区。根据中国方面的报告,这次远征一开始就有不祥之兆。这些预兆包括在海上看见了蛇,并闻到海水中发出的硫黄气味。而事实也正是这样,这次远征计划从一开始就出现了偏差。各个方面的将领显然在互相争论不休。从南部乘坐中国船只出发的部队延误了战机,因为他们庞大的队伍要求进行更复杂的后勤准备工作。从北方先期到达的军队,在高丽统帅的指挥下,等待了一段时期,终于“对中国舰队主力部队的到来”绝望了,于是,他们于6月10日攻占了壹歧岛。两个星期之后,他们向九州本岛进发。他们在宗像附近登陆,此处在日本人辛辛苦苦修建的主要防御工事的北边不远处。同时,南部的中国军队终于完成了他们的准备工作,并且在得知他们的盟军已经登陆以后,决定在九州与他们会师。他们在九州南部登陆,打算向北进攻,与其他元军会合。凭借如此强大的军事机器,成功应该完全是唾手可得的。

  然而这次远征竟以悲惨的失败而告终。在八月整整一个月期间,日本军人成功阻止了由南、北两路而来的蒙古军队,使他们无法突破日本人用墙垣构成的防线。元军自身的缺陷也使得日本人的顽强抵抗更加有效。蒙古统帅和汉人统帅之间的紧张关系削弱了远征军的力量。占远征军绝大多数的汉人军队士气低落,根本不愿投入到这场艰苦的战斗中去。而且,他们在九州登陆以后,便发现自己处于危险境地,在受到敌人或自然灾害的袭击时无法有效保护自身免受伤害。他们驻扎在开阔地带,没有城堡、要塞或城镇作为屏障。这些屏障一方面可以提供适当的保护,另一方面也可由此向敌人发动突袭。因而,他们很少主动进攻日本人。这两支军队打了差不多两个月,但双方不分胜负。

  突如其来的自然灾害使得蒙古人取胜的希望彻底化为泡影。8月15日和16日,发生在东亚的典型仲夏台风袭击了九州沿岸。高丽水手觉察到风暴即将来临,于是试图把船开往公海躲避危险,但他们的努力失败了。四万名北方战士中三分之一被狂风消灭了,而十万名南方部队在试图逃脱时更有一大半葬身大海。被困在九州岛的战士或被屠杀,或被俘虏,或在企图借助留在岸边的小船逃跑时被淹死。

  对日本人来说,这次台风绝不是一次意外事件。这是从神那里刮来的保护日本的神风,因为他们的土地是受神保护的。这次蒙古人入侵的失败使得自我膨胀的日本种族中心主义观点一度甚嚣尘上。对日本人来说,这次台风说明,神决不会允许敌人征服和占领他们的疆土。而对于蒙古人和忽必烈汗来说,这次失败则是毁灭性的。忽必烈一生中还从未遭受过如此惨重的损失。

  忽必烈并没有汲取教训。相反,他被这奇耻大辱激怒了,并顽固地坚持继续进行第三次征服日本人的计划。1283年,他下令商人在中国南方为再次远征建造战船。1285年,他招募女真人为这次战役建造二百艘战舰。同年晚些时候,忽必烈要求高丽人为这次进攻提供大量大米。但是,当他刚刚开始索要补给品和战船的时候便遇到了反对。1283年,中国南方的商人抗议为这次远征必须建造五百艘战船的沉重负担。1285年和1286年初,忽必烈收到了他的幕僚的几个报告,都是劝阻他再次进攻日本的。1286年,面对巨大的反对声浪,他表示让步,因此,计划中的这次战役被迫中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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滇西抗战之石牌之战:义薄云天的胡琏将军[转帖]


  2009-07-19 来源: 网易历史
  
    那三个小时的拼刺,是日本陆军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所遭遇的最大规模的白刃战。我不知道在几万把刺刀的铁血相搏中,双方谁死人更多,但战争的结果是,日本人输了。中国军队顽强地守住了国门石牌,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胡琏,成为了在石牌最有名的将军。他的英名从此流传。
  
    本文摘自《父亲的战场:中国远征军滇西抗战田野调查笔记》 章东磐/著山西人民出版社 原题:石牌

  西线的战事发端于东线日军受阻,而阻挡住日军沿长江西进的,恰是叶佩高将军曾经的部下胡琏。

  抗战胜利六十周年的时候,《中国国家地理》杂志专门做了一期“山河抗战”的专号,讲述在中华民族此次抵御外敌的战争中,在最典型的地理环境中的故事。他们节选了我所写的三峡石牌的文章。这个杂志可能影响是比较大,刊出不久,编辑部的一位年轻编辑打电话来告诉我:胡琏将军的长公子从台湾来信了,并且寄了一本有关他父亲的书,请杂志编辑部代为转交给我。我很高兴地期待着那本转寄的书,想着可以从胡琏将军后人手里再得到将军当年抗战的史料,实为幸事。

  盼望中的台湾赠书终于到了,我兴冲冲地打开,封套里只一本书,没有信件。我捧着那本辗转而来的礼物,却不禁心里一阵绞痛,我们自己人内战结下的梁子,真的比侵略者给我们的伤害还深吗?胡长公子赠我的那本书基本没提将军抗战中的伟绩,只标出书名就足见内容——《胡琏将军的金门岁月》。我翻看着讲述荡寇大英雄驻守金门那个弹丸小岛时的故事,他广植树木,他兴办学校,他率兵拼死作战,扛住了大陆方面雨点般的炮击和渡海登陆。将军确是神勇,但此等内战中的业绩,能够让将军彪炳千秋吗?

  在我的心里,永远不会忘记,也期望所有中国人铭记的,仍是将军1943年的石牌之战。那场战后整整一个甲子的时候,我去过石牌。那次是为了台湾《经典》杂志总编辑王志宏兄的嘱托,为他写一本关于三峡的书,在那次旅行中,我们与胡琏将军遭遇于江边。

  石牌是长江南岸的一个小村庄。

  由于三峡大坝施工截流,从葛洲坝到三峡大坝的几十公里江面上已经没有了大船的踪影。我们乘坐的是傍江的农民们往来于各村与江两岸的小船。那种小船大概可以坐20来人,有带窗户的棚子遮蔽江面上阴冷的冬雾,船尾装着单缸的柴油机,嘣、嘣、嘣、嘣的机器声在二山夹峙的江面上响得有点夸张。

  小船从宜昌西行,驶入西陵峡。由于是阴天,由于有江雾,从水面上拔地而起的百丈石壁在朦胧中显得特别地苍凉,很有铜墙铁壁的气概。峡口有一座凸起于水面的小山,当地人说那是三国猛将张飞的擂鼓台,山上修有在哪里都看得见的那种点缀风景的亭子,黄黄的瓦顶,挺别致的,但怎么也跟那位豹眼将军连不到一起。

  我们是在昨晚才知道的石牌。这个村子让我感觉到了猛烈的撞击,许多年来,我一直留意着几十年前的那场中日战争。由于政治因素,那场战争中的大量史实都被曾如兄弟般比肩浴血的国共双方商量好了似的有意淡化甚至涂抹掉了,所以发生在石牌的厮杀竟变成了一个全新的故事出现在我眼前,仅仅几十年,中日双方投入几十万兵力,出动陆海空三军的那么惨烈的战争竟被隐藏得如此不留痕迹,就像被淹没在江水下的巨石。

  我们的船东是一对年轻而和气的夫妻,丈夫开船,妻子则包揽了船上的其他琐事,她见我们是外地人,便热心地约我们在她家吃午饭。

  石牌很美,从石牌望出去,仿佛此处就是江山如画这个词汇的诞生地。石牌距西陵峡的东口有二十多公里,长江恰到石牌向右转了一个很硬的弯,石牌就挡在那个弯角的尖上,所有的船都要在它的脚下转弯,也正因为这个弯和两岸兀立的石壁,它成为了据守长江的天险。

  船东家的小楼临江而建,屋前一块对着长江的小坝子,再前面是一排半米高的水泥墩和花砖垒起的胸墙,上面栽着几盆红黄相间的花,灿烂地绽开着。这是我第一次如此悠闲而贴近地俯视长江。船东搬来几把竹椅,几个人并排坐在胸墙前,懒洋洋地把脚翘在水泥墩上,让目光透过那些金黄色的花去眺望长江。

  没有船的长江既静且美,冬天水量本就不大,又没有泥砂,江水相当清澈,幽幽的,碧绿碧绿的。三峡两岸是柑桔的重要产区,江岸上一片一片柑桔树仍然挂着果,那是准备春节采摘的。橙黄的果实为黛绿的远山勾出淡淡的金色的边。时近中午,白墙土瓦的邻居家中升起炊烟,飘散着新米饭和蒸腊肉的清香。寒假中的孩子们挤过来,好奇地打量着我们这些陌生人,奔跑后的脸红扑扑的闪着光。

  真是这里吗?整整六十年前,一场无情绞杀了几万人生命的恶战,沿长江两岸铺排开1000多华里的战场,目的真的就是争夺这个如此娇小而温暖的小村,这个人人都会从心里对陌生人微笑的小山村吗?

  船东家的老太太摘来脐橙,亲手剥给我们吃,很甜。我问她:跟日本人就是在这里打仗吗?

  老人说起战争都一脸慈祥:就是这,那时江里都是水雷,是防备日本军舰的,还有拦江的铁索,我们家爷爷就帮军队去布水雷。她指指我们脚下,你们搁脚的那些水泥块,就是吊水雷用的。

  我吃惊地抬起脚。战争从未离去,不经意间你甚至会与它肌肤相亲。传说就是石牌和更上游的百姓,除了驾着小木船帮国军布雷,更砍了无数的树枝和茅草投向江中,想要缠绕住日本炮船的推进器,让它们停住,打它们。一时间偌大长江竟为百姓们投下的枯木朽株所拥塞。

  六十年前的中国,从湖北到四川还没有一条可以走车的路,少有的羊肠小道也是险峻万分,高山大岭终于阻止了日本陆军西进的势头,而攻不到重庆则就断断不能停止中国绝死的抵抗。进攻重庆必须打通长江,而打通长江必须占领石牌。就这样,石牌这个当时不足百户的小村,竟成了广阔的中国战区最关键的要塞。

  没有人能够想象,这个几乎所有国人都闻所未闻的小村子。在那一刻,成了阻挡我们免受丧国之辱的大门。人们常把严肃的事情说成是历史的抉择,而历史有时候竟离奇得像故事一样。

  小村石牌在当年一战成名,在这场被称为“中国的斯大林格勒保卫战”之前,日本陆军所向之处,虽然也大多遇到过顽强的抵抗,但在日本军队一浪一浪的强攻之下,都是以中国军队的最后退却为结局。然而就在石牌,中日陆军并无天险阻隔,面对面厮杀,贴身肉搏,喋血拼刺,中国军队在数量超出自己的日本王牌陆军面前像钉死在石头上一样,一步也没有后退。

  恰在三峡,中国军队神话般止住了败绩,是三峡成就了这支忠勇之师。

  一切若有神助。整整六十年前的5月27日正午,石牌要塞最惨烈的战斗开始的前一日。石牌守军的统帅,那位年轻的胡琏将军却在准备着一件与现代战争似乎全不相干的大仪式,他要拜天。那一天,这位将军起得很早,军人的直觉告诉他,血战将在明晨。晨曦中他一连写了五封信,五封诀别的信,我看到了他写给父亲和妻子的两封。

  “父亲大人:儿今奉令担任石牌要塞防守,孤军奋斗,前途莫测,然成功成仁之外,当无他途。而成仁之公算较多,有子能死国,大人情亦足慰。惟儿于役国事已十几年,菽水之欢,久亏此职,今兹殊戚戚也。恳大人依时加衣强饭,即所以超拔顽儿灵魂也。敬叩金安。”

  我第一次捧读胡琏将军给父亲的诀别书,真是受到了撕心裂胆的震撼。决战将临,胡琏心里并没有底,他清楚地知道,此一役打下来,无非成功成仁两个结局,他没有别的路可以走,这石牌已是守国的最后一道门坎,中国人退无可退了,他显然没打算逃跑,当然也不会投降,心存胆怯的将军绝然写不出如此滴血的家书来。在明知战死可能更大的时候,他这样安慰着等待丧子凶耗的父亲,有儿子能为国而死,父亲你应该感到至大的欣慰,静如止水的一句话,却是何等的血气。胡琏当是孝子,诀别之时,他殷殷地叮嘱父亲要注意自己的温饱,只要父亲好了,就是在超度自己未能尽孝而且远逝的灵魂。

  我在想,自1840年始迄百年的丧权辱国,以至积贫积弱的中华民族,正是有了这样的忠臣孝子,才最终能与亡国灭种之灾擦肩而过。临危受命的将军,从一开始就已打定主意要埋在石牌这块黄土上,用一己之躯尽忠全孝。

  他在诀别书中如此留话给妻儿:“我今奉命担任石牌要塞守备,原属本分,故我毫无牵挂。仅亲老家贫,妻少子幼,乡关万里,孤寡无依,稍感戚戚,然亦无可奈何,只好付之命运。”

  大将临战,淡定如此,除了战事,再多的情丝他也全然斩去了。

  “诸子长大成人,仍以当军人为父报仇,为国尽忠为宜。”

  在给老父的信中,他还多少为翘首临窗的慈父留了些许成功返乡的希望,而对结发爱妻,则已直截了当地交待后事,他心里清楚,此一仗,我生则国死,我死则国生。后事只有一件,将军告诉尚还年轻的妻子,所有年轻的妻子,所有的妻子,所有的儿子长大成人,都要去当兵报国,和日本人打子孙冤家。

  “战争胜利后,留赣抑回陕自择之。家中能节俭,当可温饱,穷而乐古有明训,你当能体念及之。十余年戎马生涯,负你之处良多,今当诀别,感念至深。兹留金表一只,自来水笔一支,日记本一册,聊作纪念。接读此信,亦悲亦勿痛,人生百年,终有一死,死得其所,正宜欢乐。匆匆谨祝珍重。”

  读过这二封信,我久久不能做声。这两封短短的绝命家书,可以让多少人真正理解什么叫义薄云天。

  料理完自己的后事,将军依古例沐浴更衣,他换上崭新的军服,在太阳最高的时候,着人设案焚香,亲率师部人员登上凤凰山巅,这位绝死的年轻将军虔诚地跪拜在列祖列宗的苍天之下。

  胡琏琅琅誓曰:“陆军第十一师师长胡琏,谨以至诚昭告山川神灵,我今率堂堂之师,保卫我祖宗艰苦经营遗留吾人之土地,名正言顺,鬼伏神饮,决心至坚,誓死不渝。汉贼不两立,古有明训,华夷须严辨,春秋存义,生为军人,死为军魂。后人视今,亦犹今人之视昔,吾何惴焉!今贼来犯,决予痛歼,力尽,以身殉之。然吾坚信苍苍者天,必佑忠诚,吾人于血战之际,胜利即在握。此誓,大中华民国三十二年五月二十七日正午。”

  想一想60年前的那个场面,每一个男人都会热血奔腾,那个年代的中国,有多少家庭的父老妻儿孤苦无依地盼望着,盼望着真有一堵墙,能挡住那似乎在自己的土地上像洪水一样肆虐的血色的日本军旗,胡琏们用血肉之躯挽起了这道城墙,这道墙遮挡着尚未被战火摧残的半壁江山。

  血战果然在第二天清晨展开,竟日厮杀的凶险与残酷,远非亲历者之外的人可以讲述的。只知道敌我双方都以不惜生命为代价摧夺着石牌前沿的阵地时,战区总司令陈诚上将曾给胡琏打过电话,询问“守住要塞有无把握?”也许战况紧张到不容细说,胡琏据说回了一句:“成功虽无把握,成仁确有决心。”参战的老兵回忆说,在石牌阵地,曾有三个小时听不到枪响,那时候当然不是在睡午觉,那仗打到不能打枪了。日本人一群一群地冲上来,中国人迎头扑上去,搅在一起,用刺刀拼。

  我曾经听和日本人拼过刺刀的老军人讲,日本军队拼刺很厉害。用武士意志和三八步枪武装起来的军队,上刺刀和退子弹是一个战斗命令,日本陆军在战斗相持阶段决胜的法宝,就是用冷兵器决输赢。面对那样的一群军人,除非你决心必死,否则断无取胜的机会。

  而今天的这群中国军人恰是决心必死的。他们拜过天了,他们发了誓,除非死,绝不让日本人打过去。对天发誓就是对祖宗发誓,中国人是不欺骗祖先的。

  我相信,那三个小时的拼刺,是日本陆军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所遭遇的最大规模的白刃战。我不知道在几万把刺刀的铁血相搏中,双方谁死人更多,但战争的结果是,日本人输了。

  中国军队顽强地守住了国门石牌,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胡琏,成为了在石牌最有名的将军。他的英名从此流传在三峡沿岸,就像关羽和张飞。

  船东家的后山上,就有一座当年抗敌将士的墓园,宜昌的朋友告诉我们,那座墓很大。但已经许多年没有去过了。

  船东十二岁的女儿很可爱,家里门上贴着几张她历年在学校得到的奖状,她自告奋勇为我们带路。还有两个男娃娃正好到家里来玩,一呼百应,我们的祭访之行变成了一小群人。

  小路几乎只有大人的一只脚宽,还几处紧邻悬崖,那些孩子们每天要在这么窄的山路上往来奔走,想想真是不易。走起来反是人家娃娃们像有翅膀一样奔跑着,把几个都吹自己能爬山的大人扔得远远的,又一眨眼冲到你身边,“累了吧,帮你背包吧”。小姑娘灿烂而真诚的笑脸,把人感动得一塌糊涂。城里哪有如此懂得体贴的孩子。

  这山本来就很美,再加上长江的映衬。几个人走走停停,用各种词汇对这美景赞叹不已。那同行的八岁男孩突然冒了一句:“山清水秀,鸟语花香。”脆生生的童声,毫无雕饰的语调,高深的文人们久已弃之不用的语句,此时却显得分外贴切,让人顿生豁然开朗的感觉,直是奇妙。

  快到山顶,小姑娘指指一栋教室模样的房子,“就在那,快到了。”我问她:“墓地在学校院子里吗?”“不是,学校就建在墓地上”。我惊愕地听着她的话,小姑娘又告诉我“刚建学校的时候,伙房里烧的都是挖出来的棺木”。

  我望着那可爱的小姑娘,她纯真地笑着,带着期待看着我。她刚刚把那么新奇刺激的事情告诉了我这个外地人。我怎么不如她预期的那样会笑呢?

  我怎么会笑呢,孩子。难道老师们从来没告诉过你们,那被剖开的墓地里埋的是什么人吗?

  一万五千多士兵就阵亡在这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土地上,其中还有刚刚十六七岁的少年。那时候,中国农民家的孩子营养普遍不好,十六七岁的小兵,大多还没有上了刺刀的步枪高。他们就端着比自己还长的枪上阵拼命。如果他们活着,都已是七八十岁的老人了。他们也会在自家的桔园里啜着小口的香茶,悠闲地看着儿孙,温暖地颐养天年。可他们为了别的中国人能有这一切,死掉了。

  天认得我们,就在此刻,下起了极细极细的雨,那雨珠细小得像眼泪,只有飘到脸上你才觉得到,暖暖的,在脸上缓缓地流。

  我熟悉这种雨。1999年和2002年,我曾两次拜祭滇西腾冲的国殇墓园,那是抗战后期国军强渡怒江,克复腾冲的烈士墓,整个墓地就是一座百余米高的馒头山,全部的山坡上都是层层叠叠的墓碑,成行成排,从最下面的马伕到山顶一圈的校官,像军队列阵。军人的墓地,整齐而森严。山脚下,几块独立的墓碑,是战死的将军和十几位来华助战的美军官兵。

  那两次分别是五月初和十月初,都是滇西气候最好的日子,都是风和日丽的中午。那墓园里本已有不少的人,但当我们抱着刚刚采摘的鲜花和白酒踏上坟山石阶的时候,天就变了。两次一模一样,都在那一刻下起了绵绵的小雨,天会哭。

  此刻,在几千里外的湖北,悲凉的苍天再一次伴着我,笼罩住这长江西陵峡边的莽莽群山。

  从今天的小学校能看得出来,这片墓地曾经很有规模。这里是紧邻江边的一座山顶,山很大,山顶也宽。许多高耸插天的巨树环绕着学校,那些叫不上名来的树与周边的树都不相同,依稀可以看出它们排列得很有规律,像军人一样,显然是60年前构筑坟墓的士兵们栽种的。

  过去墓地阔大的石台,变成了整个校园的地基,石台阶梯正前方几十米外的杂草中,有一座干涸的水池,丈余见方,用巨石和水泥垒砌而成,池壁上,刻着“浴血池”三个字。这是战死的将士们在告别人世,将被埋葬之前,最后一次沐浴更衣的地方。那时的三峡尚没有电,水抽不到这么高的地方来。为了让逝者干干净净地走,生者们把江水一挑一挑运到山顶上,在这池子里为他们拭去遍身的血迹和泥土,为他们换上虽然破旧,但已洗净的军衣。

  临近春节,正放寒假,学校里很清冷。山中本就没有外人往来,除了桌椅别无它物,所以这学校连墙都没有。校舍两层的楼房白墙黑瓦,颇有古风。墙上挂着古今科学家们的画像,校园里倒也纤尘不染。

  操场前有一根旗杆,怎么看都觉得那底座与校舍风格相去很远,基座特别高大,还刻出一圈圈有棱有角的饰边,一座乡村小学当不会在旗杆上下这么大功夫。猛然想到,这基座本是墓地纪念碑的,周边的装饰,正是上世纪40年代的民国风格。只是那本应硕大庄严的碑身不知去向了。

  教学楼后面是用做教职工宿舍的平房,角落里有一个大厨房,旁边堆放薪柴,我特意走过去看那堆柴,都是树枝,并没有看到疑似棺木的痕迹。想来也不可能再有,1992年建学校,十来年时间,挖出来的棺木早烧光了。何况当地老人告诉我们,除了不多的军官,士兵们下葬的时候,只着单薄的军衣,连棺木都没有。

  这山里怕并不缺地,也不知是哪位德政的官员将学校建在这片本应永世得到尊重的墓地上。其实坟头推平了,教室就修在上面也未尝不好,让那些远离故乡的死者可以倾听到孩子们的读书声。可你为什么要挖坟,为什么要烧棺木,为什么要毁弃那记载了上万人忠勇拼搏,为守卫脚下这块土地而捐躯的石碑呢?

  我们看到了那块蒙羞的石碑,它仰面朝天地躺在石阶脚下,就像中弹的士兵。它无奈地仰望长天,裸露着胸膛上的碑文。每天都有无数的孩子在它身上跳跃嬉闹,几乎磨平了那用血肉刻写下的碑文。碑上积满了尘埃,片片斑驳。我们取出随身携带的饮水,小心地、一个字一个字地洗净了它。
  
    溯自七七事变,抗战均与本师,驰驱南北,喋血疆场。首创敌于房山,告捷于娘子关,……年春,台儿庄会战,以训练未满三月之兵,当敌精锐强悍之师,我官兵尤能坚守半城于一壁一室间。火光熊熊之中,搏斗苦撑,开巷战未有之先例,遂造成辉煌之战绩。同年秋,敌犯武汉,师再布阵于大别山,孤军苦斗,力却强敌。浴血搏斗达十八昼夜,士气之壮,牺牲之烈,可动天地而泣鬼神。……摧坚破锐……势如破竹……歼敌于湘水,挺进扬威……凡此诸役,我忠勇将士为国牺牲者达万余人。……年夏,师于豫南受命援鄂……急趋,冒暑长征……旋奉命接防石牌,扼守要塞,肩荷重寄。……为策应常德会战,……攻击中堡山,官兵神勇,力搏敌垒,前赴后继,争相先登,受伤不退,裹创杀敌…… 尤属英烈。……湘省战起,攻事再兴……九十两日,先后猛攻,克敌坚垒四座,……士气鼓舞,……官兵殉国者又近百数余。……杀敌之勇,牺牲之烈,历历在目。……每当……呜然,……缅怀忠良……于石牌西侧,四方山之阳,……筑公墓于其上,……,从此忠骸有寄,九原欢腾……
  
    读着记录这一万多士兵一步一个血脚印而终至献身的碑文,除了心如刀绞,谁都不再出声。未死者将牺牲战友的忠骨埋在了他们用血守卫住了的土地上,他们深信:从此忠骸有寄了,可结果呢?

  天色渐晚,我们不得不离去。为了行船安全,我们坐的小船不准夜航,再晚就回不去了。

  我恭恭敬敬地肃立在早已不是墓的墓前,向英灵们脱帽致敬。寂静的山里已有耐不住的孩子们早放起过年的鞭炮,远远的,一阵紧似一阵就好像从几十年前一直留到今天的枪声。每年的春节和清明,还会有人来此地给他们放鞭炮吗?我很后悔没有带几瓶白酒上来,不能在春节之前,在他们捐躯六十年的时候陪他们多坐一会儿,陪他们一起守岁。“真对不起”,我在心里默念着。他们会听见我的这句话吧。脸颊有热热的水流下来,我没有擦,任由它流。那不是雨。

  小船离开石牌,向峡口驶回去,天渐渐地暗下来,两岸的峭壁伸到云里,看不到顶。一只焦黑如墨的苍鹰在阴雾中盘旋于我们头顶,久久地不肯离去。鹰的翅膀就那么张着,动也不动,好像定在天上,但我们的船走出很远,那鹰仍然在我们头顶上,它在送我们。那一刻我知道了,无论墓地在不在,那上万忠勇的灵魂都永远不会离开。

  我们都抬起头,注视着那只鹰,苍鹰优雅地滑翔在冰冷的天际,沉默而高贵。

  历史真是眷顾三峡,两千年前就给这块土地送来了那么多的大英雄,使这道从高山中喷涌而出的峡江当之无愧地获得了民族忠勇之源的殊荣。三国之后,三峡上下的战火停息了很多很多年,也恰在没有烽烟的岁月里,这道殊为峻险的三峡成了诗人和散文家们的天下。二十世纪的石牌之战再为忠勇之河续写了铿锵之史。祖宗留下来的是一条铁血长河,这条河是不可能被外人辱没的。

  其实早在石牌之战的前一年,我们民族的一位忠勇之将就曾无言地走过了这条河。他之所以无言,是因为溯江而上的乃是他已经战死的遗躯。

  张自忠上将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反法西斯盟军中阵亡的最高将领,我想也是现代战争中阵亡于双方对攻的白刃战中唯一的将官。我曾反复研读记录张将军殉国之役的中日双方的战史,将军亲率区区两千之兵夜渡襄河,直扑敌军主力,死战不退,最终全部阵亡。我隐隐感觉到,将军浴血之战,其实是以最激烈的战斗扑向迎面而来的死神。此一役中,他除了要杀死更多的敌人外,他要自己战死。

  张自忠也曾蒙受过天大的冤屈,就像岳飞和袁崇焕。1937年卢沟桥事变,张自忠奉命和谈,未与日军血战。那时的张自忠顷刻之间成为了国人皆曰该杀的逆贼。这也是我们中国人,骂人总比上阵的多。历史给将军留了一条活路,他终于没有在一片咒骂中死于自己人的刀下。机会终于来了,1940年春夏之际,中日战争最惨烈的搏杀开始于三峡东口外的鄂北战场。将军心里自己清楚,他要死在这里。

  战史这样记载:将军的最后一刻已经被数弹洞穿。但他仍然站着,在距日军几十米的地方挥舞着早已空膛的手枪,围护着他的卫兵此前已全部阵亡。第三中队长堂野射出一弹,命中头部,他脸上现出了痛苦的表情;接着一等兵藤冈之用刺刀插进了他的左肋。连鬼子都承认,倒下的是一座山。

  当晚,当日本军的将领们在确认那阵亡的将军竟是张自忠后,他们只发出了一阵极其短暂的欢呼。接着他们至为郑重地给张将军敬了礼。

  日军用一口上好的棺木埋葬了将军。就在接到总司令部把张自忠的遗体运回武汉的当天夜里,一个师的中国军队强攻此地,付出二百官兵的代价,抢回了将军的忠勇之躯。据日军记载,张自忠阵亡之后,中国军的战斗意志突然变得异常顽强。这其实就是张将军决心以身殉国的深意。

  宜昌的历史学家刘思华告诉我,张自忠将军的灵柩启程运往重庆的当日,十万宜昌人在灵柩经过的路边、码头边、长江边送他。日军飞机多次飞临上空,没有一个人慌乱与躲藏,日本军机也第一次没有在飞临宜昌的时候扔炸弹。这也是日本人,他们敬重勇敢者。

  我问刘思华:那时宜昌一共有多少人?他告诉我:十万。

  民生公司派出的轮船载着将军缓缓驶离了码头,渐行渐远,开进了流着英雄血的三峡。将军的灵魂会在这条深深的峡谷里与巴蔓子、与屈原、与关羽相会。

  船过秭归,峡边的高山上再一次站满了人群,这是屈原故里的人们。他们都没有哭,他们都不说话,他们都不打出任何的标语与横幅,他们在一起唱着一首歌,一首古老的唱了两千年的歌,那是屈原的《招魂》:魂兮归来!去君之恒干,何为四方些?……

  世界上的任何一个民族,能在自己的国土上有这样一条忠勇的大河,足够了。

 

离线l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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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战战场:日本17个精锐师团的终结 [转帖]


  [摘要]:对日本二战战场中的17个所谓最精锐的师团进行了简介,并对其在二战结束一刻的最终结局状态进行了叙述。

  1、近卫师团

  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军近卫师团在印度尼西亚的Sumatra岛扫荡,并担任当地的警备。1943年5月14日,近卫师团改称为近卫第二师团,近卫第3联队的主力移驻到Andaman群岛,之后不久又回到Sumatra岛。近卫第二师团各部分散在Sumatra岛的各地,准备迎战美军的登陆。但是美军实行“蛙跳”战术,一直没有进攻印尼,近卫师团只有驻守Sumatra岛一直到1945年8月15日日本无条件投降为止。

  2、第一师团

  太平洋战争后期,战局急转直下。日军第一师团受命被调入莱特岛。1944年11月1日,第一师团奇迹般的在莱特岛西岸的奥尔默克地区登陆,准备北上以卡里格拉为据点进攻塔克罗班地区。但是在东岸登陆的美军已经完全占领了塔克罗班地区。1944年11月5日美军和第一师团在李蒙峡谷遭遇,在之后的50天内,第一师团和美军互有攻守,呈胶着状。然而最终第一师团因补给不利,无奈撤向李蒙峡谷的西侧的坎奇伯特山区。1944年12月25日,日军第14方面军司令官山下奉文大将下达了“自给自足,永久抗战”的命令。第一师团奉命转移到色布岛上。到1945年1月,第一师团撤离色布岛,莱特登陆时有1万5千名士兵的第一师团此时只剩下800名士兵了。

  3、第二师团

  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军第二师团立即被配属给今村均中将的第16军。1942年在日军攻陷爪哇之后,第二师团被命令在当地执行警备和扫荡任务。于是,第二师团被卷进了与其命运相关的所罗门群岛的战役。1942年8月开始的瓜岛攻坚战,才是第二师团恶梦的开始。为了夺下瓜岛的飞机场,作为先遣队,第二师团派出了以步兵第4联队为基干而组成的青叶支队(支队长那须弓雄少将)。为了与此相配合,川口支队(支队长川口清健少将,福冈的第35旅团为基础)和青叶支队一同在瓜岛登陆。9月2日,第一次瓜岛机场争夺战以日军的失败而告终。10月初,第二师团主力在瓜岛成功登陆,于24日和25日进行了第二次总攻击。然而得到的又是惨败,并且以那须少将为首,步兵第16和29联队两个联队长都战死。雪上加霜的是11月3日,步兵第4联队联队长又战死了。这就意味着在瓜岛的第二师团失去了他们所有的步兵指挥官。再加上食物和弹药的补给已经完全被切断。“瓜”岛变成了“饿”岛(日语中,“瓜”的发音和“饿”的发音相同),不断有士兵饿死和逃走。日军大本营终于决定中止瓜岛争夺战,1942年下令撤退,而瓜岛的第二师团的残余部队直到1943年2月才全体正式撤离。之后,第二师团在菲律宾被重建。1943年9月开始第二师团被任命担任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和新加坡的警备工作。1944年,第二师团被投入到缅甸战场,但是其作战最后还是失败了,1945年2月,第二师团被英军赶出缅甸,最后在越南西贡向盟军投降。

  4、第三师团

  日军第三师团一直在中国战场作战,最后参加了“大陆交通线打通”作战(“一号”作战)。中国方面称之为豫湘桂战役。这次战役分为第一期“京汉”作战和第二期“湘桂”作战,而第三师团参加了“湘桂”作战。这个作战的宗旨是:确保从汉口到越南的铁路沿线,破坏在中国华南地区的盟军B29轰炸机机场。作战成功了。最后,第三师团在前往上海的路上,迎来了无条件投降的那一天。

  5、第四师团

  第四师团在太平洋战争初期参加了日军对菲律宾的进攻,之后曾一度回国整编,1943年第四师团再次被动员,被派往印度尼西亚担任Sumatra岛的警备。最后被派属给日军第15军,进驻在泰国。不久之后在泰国的Lamphum向英国东南亚军区无条件投降。

  6、第五师团

  1941年太平洋战争爆发后,第五师团被配属给山下奉文中将的第25军,参加进攻马来西亚、新加坡的战斗。马来西亚、新加坡战役之后,以第41步兵联队为基干组成了东支队。这支部队的预定任务是在菲律宾各岛执行扫荡,但是没过多久就被编入日军百武晴吉中将的第17军。之后,东支队被派遣去参加莫尔兹比港攻坚战。而莫尔兹比港攻坚战的惨败,让这支队伍回到朝鲜平壤进行新兵补给,补充完毕的队伍被编入重建的日军第30师团。第30师团主力在日军第8方面军今村均大将的指挥下,转战于巴布亚新几内亚。最后在印度尼西亚的塞兰岛迎来了1945年8月15日无条件投降的那一天。第30师团长山田清一中将由于师团伤亡太大而在投降时切腹自尽。

  7、第六师团

  太平洋战争爆发。1942年年末,日军第六师团被编入参加瓜岛争夺战的百武晴吉中将的第17军。最初日军大本营有将第六师团派往瓜岛的意向,但是最后仍然决定放弃瓜岛。于是第六师团主力被派往所罗门群岛以北的Bougainville岛,而第13联队被派往以新乔治岛为中心的中部所罗门群岛。随即遭到驻守美军的顽强抵抗,损失相当大,之后第13联队于1943年9月下旬也撤回Bougainville岛。以第六师团为主力的日军第17军坚守着Bougainville岛,但是1943年11月1日美军在日军防卫最薄弱的Bougainville岛的西海岸登陆成功,立刻建成了桥头堡和机场。日军第17军几次试图将美军赶回海中,但是都以失败告终。美军在Bougainville岛登陆之后并没有采取积极的攻击态势,但是接替美军的澳大利亚军队却毫不手软,频频向第六师团发起攻势。第六师团节节败退到布因地区。就在这时候日本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了。

  8、第七师团

  在太平洋战争开始的初期,日军第七师团还在日本本土的北海道担任当地的防卫工作。1942年8月以其步兵第28联队为基干而组成的一木支队(支队长一木清直大佐)奉命去争夺瓜岛的飞机场。一木支队的先头部队于1942年8月21日在瓜岛的滩头阵地上全军覆没,支队长一木清直大佐也被当场击毙。之后第七师团和第二师团的川口支队组成的第二登陆梯队也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出征的旭川第28联队的2507名子弟兵中仅有143名生还。之后第七师团的主力被派往日本本土北千岛,最后还是回到了防卫北海道的这个起点上。并于1945年8月15日迎来了投降的那一天。

  9、第八师团

  通称:杉编成时期:1898年10月1日编成地:弘前补给军区:弘前

  二战投降时所在地:吕宋岛(菲律宾)投降时所属部队:第41军

  第8师团是在甲午战争之后,日本陆军军备扩张的产物。甲午战争后,日本为了向海外扩张,新设了6个师团(第7师团----第12师团)。而第8师团就是其中一个。兵员来自青森、岩手、山形和秋田这东北四县。日本东北的部队和九州的部队都是以强悍而有名,第2师团(仙台)和第6师团(熊本)就是最好的例子。这两个精锐师团的战斗力也是被其他部队都公认的。然而同样作为东北的第8师团就有点不一样,这还要从它的兵员构成来说。作为第8师团的步兵连队的兵源,青森人一般比较闭锁和消极;岩手人做事经常不得要领;秋田人做事磨磨蹭蹭,难下决断;而山形人土头土脑,这些评价都给第8师团带来不少负面的坏影响。但是日本人最显著的特点:绝对服从这一点在第8师团上显得尤其突出。虽然有着这样那样的缺点,然而对于师团长和连队长的命令却是绝对服从,不打任何折扣。做事一板一眼并且很有责任感的优点即使被其日本同行也赞不绝口。在这里我不禁想到中国的军队,这也是为何当年不能和小鬼子一争高下的原因。中国的部队听命令也要看人的。说的难听点,听人不听命令。最好的例子就是,无论在徐州还是武汉会战,杂牌的李宗仁就是调不动嫡系汤恩伯和胡宗南的部队。共军为了得天下,将士一心,要比国军听命令。

  日本在甲午战争之后,在俄、法、德三国的压力之下,不得不将辽东半岛归还给清政府。这三国干涉弄得日本和沙皇俄国之间关系很紧张,就因此埋下了日后日俄战争的种子。日军从此以俄军为假想敌,严格地训练自己的陆军。1902年1月,在八甲田山进行耐寒训练的时候,第8师团有210多名官兵因为被卷入雪崩而遇难,其中199名死亡。这也是日本军事历史上罕见的惨事之一。

  八甲田山事故后的两年后,日俄战争终于爆发了。第8师团于1904年6月被动员,但被投入到 正面战场却很迟。奉天会战的前哨战:黑沟台战役中,第8师团被编入第2军投入战斗。之后,到1913年为止在朝鲜半岛驻屯。1921年出兵干涉俄国革命后进驻在北萨哈林。

  1931年九一八事变爆发后,派出了新编成的第4混成旅团(以第17步兵连队为核心)作为先锋,师团主力与1932年4月派驻满洲并参加了热河作战。1937年正式被命令派驻在满洲,关特演(关东军特种演习)中也有第8师团的身影。太平洋战争爆发后,还是继续在满洲驻屯。在这期间,1939年步兵第32连队(山形)被编入第24师团。

  日军在太平洋方面节节败退,战局对日本越来越不利。1944年7月,第8师团被派往日美决战的主战场之一的菲律宾。师团主力前往吕宋岛,而以步兵第5连队为基干而组成的高阶支队(支队长:高阶于菟雄大佐)被派往莱特岛之后全军覆没。师团主力作为振武集团(后改称第41军)的中坚力量,长期和美军对峙。但是在美军的强大火力下,第8师团只能龟缩在马尼拉以东的地区拼死抵抗,不久就迎来了投降的一天。

  10、第九师团

  1944年6月美军在中太平洋的重镇塞班岛一举登陆。最初,日军第九师团是准备被作为抑制美军在塞班岛登陆的阻击部队而去塞班岛布防的。1944年6月7月7日随着塞班守军的全军覆没,第九师团即被编入日军牛岛满中将的第32军担任冲绳的防卫任务。第九师团在冲绳南部构筑了相当规模的阻击美军登陆的阵地(事后的事实也证明,让美军大尝其苦头)。从日俄战争开始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第九师团都是在恶仗、硬仗中披荆斩棘的走过来,对此日军第32军的首脑给予第九师团极大的希望。并且按照第九师团的战术特点,量身订制了以第九师团为中心的在冲绳滩头给美军致命一击的作战计划。但是为了填补日军部分部队从台湾调往菲律宾后,在台湾产生的日军兵力空白,尽管在日军第32军首脑的强力反对之下,第九师团还是无奈的于1944年12月末奉命前往台湾。失去第九师团的日军第32军放弃了积极的滩头阻击作战,不得已采用了利用地形的持久战的战略。1945年4月,美军跳过台湾直接攻击冲绳,日本大本营的许多作战参谋对于当时把第九师团调往台湾的行为称之为“参谋本部这辈子最**的行为”。就这样,日本最精锐的部队之一的第九师团在没有和美军交过手的情况下,就在台湾无奈的投降了。

  11、第十师团

  1944年2月,日军第十师团的一部被派往中太平洋,而第十师团主力于1944年7月前往南太平洋。最初的预定是派往台湾,但是最后第十师团还是被抽调去了菲律宾的吕宋岛。第十师团在尚武集团(隶属于山下奉文大将的第14方面军)的指挥下,于1945年1月开始与登陆上来的美军展开了约半年的拼死相搏。面对强大的美军,第十师团发起一次次的肉搏战,拼死抵抗。在物资和火力占有绝对优势的美军的攻势下,第十师团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处于全面崩溃的状态,于1945年8月15日无条件投降。但是吕宋岛全岛的日军投降还是1945年9月2日的事。

  12、第十一师团

  太平洋战争初期,日军第十一师团在中国满州驻屯。1944年2月,第十一师团和第一师团的一部分兵力被抽调出来,编成了日军第6派遣队派往关岛。这支部队后来改称独立混成第10联队,在关岛全军覆没。之后,第十一师团在满州驻屯到1945年4月。1945年4月,第十一师团和第五十七弘前师团一起被调回日本本土。第十一师团驻守在四国岛,准备和美军进行本土决战。在准备中,第十一师团迎来了无条件投降的一天。

  13、第十二师团

  1936年4月,日军第十二师团奉命到中国满州驻屯。1941年7月小仓大佐的第14联队被编入新设的日军第二十五师团。在满州期间,第十二师团的主要任务是讨伐当地的抗日游击队。1944年11月,第十二师团被派往台湾。第十二师团是从朝鲜釜山港经海路前往台湾的,途中,载着第十二师团步兵的运输舰中的3艘被美军潜水艇击沉。1945年1月,虽然遭受了一定的损失,第十二师团主力陆续到达台湾,在台湾西海岸担当防卫。就这样,这支生力军在没有和美军交过手的情况下,在台湾无条件投降了。

  14、第十四师团

  1940年8月,日军第十四师团被任命在中国满州永久驻屯,第三次踏上了中国大陆。太平洋战争爆发后,经过了关东军特别演习后,第十四师团依然在满州驻扎。然而以日军在瓜岛的败北为转折点,日军在太平洋上开始节节败退。1943年8月,日本大本营策定了绝对国防圈(千岛列岛、硫磺岛、马里亚那诸岛—卡罗林岛—马绍尔群岛、西新几内亚、缅甸),但是要守这么漫长的防卫线,太平洋上现有的日军兵力是不够的。所以在满州驻屯的第十四师团被抽调出来派往帕劳群岛。第十四师团在1944年4月末到达帕劳群岛。第十四师团主力担任帕劳本岛的防卫任务,而步兵第2联队负责拥有机场的佩里留岛的防卫任务。帕劳群岛南端的安加维尔岛的防卫则是交给了步兵第59联队第1大队。1944年6月美军攻占塞班岛。进入1944年9月,美军加强了对帕劳群岛的轰炸。1944年9月15日,美军海军陆战队第1师开始准备在佩里留岛登陆。1944年11月20日,日军守备队指挥官中川州男大佐(步兵第2联队长)向日军大本营发出最后一封诀别电报之后切腹自尽,到1944年11月20日为止第十四师团步兵第2联队共抵抗了70天。与此同时,安加维尔岛的守备队约1200名官兵在美军第81师约2万名士兵的猛攻下,33天后全军覆没。在帕劳本岛的第十四师团主力虽然没有遭到美军的攻击,但在饥饿和空袭的威胁下也损失惨重,无条件投降对他们来说是种解脱。

  15、第十六师团

  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军第十六师团被编入进攻菲律宾的本间雅晴中将的日军第14军,参加了第一、第二次巴丹半岛的攻坚战和菲律宾各岛的讨伐战,之后第十六师团便在菲律宾驻屯。到1944年,第十六师团移驻到莱特岛。1944年10月12日,麦克阿瑟将军率领的盟军开始在莱特岛登陆。驻守在莱特的只有第十六师团,势单力孤,阻挡不了美军四个师的攻击。第十六师团集中兵力死守着塔克罗班机场,但是没多久就失守了。重新夺回机场的战斗也失败了。日军大本营决定在莱特岛与美军决战,不停地向莱特派遣兵力。莱特岛的攻防战持续到了1944年12月,日军伤亡惨重。1944年12月15日,美军在明德罗岛登陆成功,把战火烧到了吕宋岛附近。而莱特岛的决战变得没有一点意义了。日军大本营命令在莱特岛的日军“自给自足,永久抗战”,而这时第十六师团也没多少有生力量了,残部退到坎基伯特山里展开了游击战。战后,根据日本厚生省(卫生部)的内部资料,第十六师团共有13778名官兵参加了莱特岛的战役,其中战死13158名,幸存者仅620名,师团长牧野四郎中将也在无条件投降的命令到来前5天战死了。

  16、第十九师团

  1938年随着张鼓峰事件的爆发,日军第十九师团立即被派往前线。然而随着日本在中国这个战争泥潭中越陷越深,日本大本营方面不愿将事件扩大也为了避免对苏开战而于1938年7月26日命令第十九师团立即开回驻防地。之后,苏军得势不饶人连下张鼓峰的战略要地,出于无奈第十九师团师团长尾高龟藏中将擅自命令向苏军还击。战斗持续了11天,第十九师团虽然坚守了阵地,但是损失了将近20%的兵力,于1938年8月10日宣布停战。太平洋战争中,第十九师团依然在朝鲜半岛北部担任防卫任务。1942年9月步兵第74咸兴联队被抽调编入了日军第30师团,第30师团于1944年12月进驻菲律宾的吕宋岛。第30师团主力属于尚武集团,隶属于山下奉文中将的日军第14方面军,担任林葛安湾北部的圣菲尔南多地区的防卫工作。1945年1月9日,第十九师团在林葛安湾迎击了前来登陆的美军。但是美军无论在兵力和火力上都占有绝对优势,将第十九师团赶进了林葛安湾北部的山岳地带。当第十九师团正准备展开游击战时,日本无条件投降了。

  17、第二十师团

  1942年年底,日军第二十师团被派往太平洋的巴布亚新几内亚前线。1943年1月在维瓦克岛登陆成功的第二十师团主力把主要精力放在机场建设和修筑菲尼斯蒂尔山脉沿海地带公路上。1943年4月,第二十师团前往麻丹修筑道路。1943年9月22日美澳联军在芬施哈芬地区登陆之后,立即与在那里守备的第二十师团第80联队混战成一团,尽管自然条件恶劣但第二十师团主力还是拼命增援。然而终究不是美澳联军的对手,于1943年底撤退到西奥地区。1944年1月2日,美澳联军在冈比地区登陆,此举意图切断第二十师团的退路。第二十师团无奈退往麻丹地区。在热带丛林中有很多士兵掉了队,但终于在1944年2月底到达麻丹地区。然而到了麻丹地区之后等待第二十师团却的是一纸新的命令:前往爱达培。此时的行军比在热带丛林中更艰苦,大片的沼泽地吞噬了不计其数的官兵,第二十师团师团长片桐茂中将也在维瓦克地区附近战死。自1944年4月下旬到5月上旬为止,第二十师团的各个部队陆续到达维瓦克地区。但是由于美澳联军下手比日军快了一步,率先在荷兰蒂亚地区和爱达培地区登陆,第二十师团变得进退不得。日军第18军司令官安达二十三中将为了使部队得到生存空间,下令与美澳联军决战。1944年7月开始,第二十师团在饥饿和疲劳的困扰下,展开了爱达培攻坚战。但是因为死伤惨重,战斗减员严重,于1944年8月3日终止了战斗。之后,第二十师团在饥饿、疟疾等流行病以及澳军的围攻下,实际上已经没有作战能力了。1945年7月25日,日军第18军司令官安达中将下令“全员牺牲报国”,但之后不久日本就无条件投降了。在巴布亚新几内亚登陆时,第二十师团有25572名如狼似虎的官兵,而投降时只有785具连枪都举不动的瘦骨嶙峋的骷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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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恩来之逝使“四人帮”狂喜[转帖]


    作者:叶永烈 出版社:人民日报出版社

  “回上海,就像出嫁的女儿回到了娘家!”正在北京闲得无聊的王洪文回到上海,心情变得舒畅。

  说是“调查研究”,其实,他也是为了躲避邓小平。当他回到上海的时候,正是邓小平在北京大力整顿的时候。

  虽说天天烟来酒去,王洪文在上海犹如一个“快乐的王子”,其实他的内心空虚、痛楚。人在上海,心在北京。他毕竟是中共中央副主席,他时时关注着邓小平在北京的一举一动,巴望着有朝一日把邓小平赶下台。

  他在上海,尽量摆出中共中央副主席的架势,做出“调查研究”的姿态,不过,他也终究无法把心中的忧烦遮得严严实实。

  1975年9月18日晚十时,当王洪文在王秀珍陪同下,来到上海国棉三十厂“视察”,短短几句话,他吐露了自己的天机。

  这家工厂正在建造新厂房。陪同参观的应五妹对王洪文说:“等新厂房建成以后,请你再来看看。”

  这本是很普通的一句客套话,却勾起王洪文对以后能否再来该厂的一番感叹:

  “到时候再看吧。可能来得了,也可能来不了!”

  “如果我来不了,无非是两种可能性——一种是修正主义上台,我会坐牢,来不了;也可能是我自己犯错误,给打倒了,来不了!”

  这么一大堆的“可能性”,是王洪文内心世界错综复杂的折光。他倒是在1975年9月18日——离他倒台前的一年,已经预料到自己可能“会坐牢”。

  不过,在王秀珍和应五妹听来,愕然得不知再说点什么好。也正因为这样,王洪文的那几句话被写入该厂的接待记录之中,成为从王洪文心灵中泄漏出来的准确的“忧患信息”。

  王洪文在上海的三个半月中,他所下榻的上海东湖宾馆与北京钓鱼台之间,几乎无日不通话。

  9月,张春桥告诉王洪文“好消息”:毛远新担任毛泽东的联络员!

  毛远新是毛泽东的侄子,是江青的亲信。他成为中共中央政治局与卧病之中的毛泽东之间的联络员,显然加强了“四人帮”的力量。毛远新在毛泽东面前多次汇报,邓小平的整顿,就是否定文化大革命!

  毛远新的话,竟逐渐对毛泽东产生了影响。毛泽东曾说,他平生只做了两件大事,其中之一便是发动和领导了文化大革命。他是绝不允许否定文化大革命的。

  11月初,张春桥又把“好消息”告诉王洪文:毛远新从中南海传出信息,毛泽东已经对邓小平的整顿,产生了不信任感。

  毛泽东说:“一些同志,主要是老同志,思想还停止在资产阶级民主革命阶段,对社会主义革命不理解,有抵触,甚至反对。对文化大革命有两种态度,一是不满意,二是要算账,算文化大革命的账。”毛泽东的这番话,针对邓小平以及支持邓小平的一批老干部。

  听到这番“好消息”,王洪文在上海坐不住了。本来,按照毛泽东的规定,一年的三分之一搞调查研究,他照理应在上海住四个月。王洪文等不得在上海住满四个月,急于要回北京——“四人帮”要对邓小平进行“反击”了。

  听说丈夫要走,崔根娣忧心忡忡。在丈夫当上上海市委副书记之后,她已明显地感到夫妻之间的差距拉大了。丈夫当上中共中央副主席,文化粗浅的她更感到差距越发增大。尤其是丈夫到了北京,她孤零零地住在康平路深院之中,她又不擅长交际,在夫人群中显得格外不合拍。她很想回娘家去住,依然生活在往昔的工人姐妹之中,可是她已成了副主席夫人,怎能再住到拥挤不堪的工人宿舍,何况她的安全怎能得到保障——她已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她也曾去北京探亲,住在钓鱼台。丈夫已身居要职,白天睡大觉,夜里倒要外出,她几乎无法适应这种颠倒了的作息时间。丈夫开口闭口政治,她很难插嘴。她索然无味地住着,最终还是提早回上海了。

  这次丈夫回上海“调查研究”,她显得很开心。丈夫不那么忙了,吃、喝、玩、乐,很清闲,她总算与丈夫过着团聚的日子。

  可是,丈夫又要去北京了。他说走就走,她无法阻拦。

  她已经明显感到,丈夫常常唉声叹气。特别是在他酒醉之后,满腹牢骚夺口而出,连毛泽东也挨他诅咒。看得出,他当这个副主席,并不得意,仿佛随时都可能高高地、重重地摔下来。

  丈夫走了。

  她,只好又开始孤寂的生活。她怀念着当年作为普通工人的自由自在的生活,而那样的生活已经离得很远很远。

  许多女人对她投来羡慕的目光,因为在她们看来,副主席的夫人简直像天上的星星一样难以够着。几乎很少有人知道她内心的痛楚。

  其实,自从“造反”以来,王洪文也没有过过一天真正称得上幸福的日子。他同样是在提心吊胆之中度过那一天又一天。

  王洪文飞回钓鱼台,确实正是时候:邓小平正在受到“四人帮”的猛烈攻击,处境维艰,而作为邓小平的坚强支柱的周恩来,已病入膏盲。

  周恩来如同风中残烛。毛泽东也已病情日重。“接班人”之争,日趋激烈。

  1975年3月20日,周恩来在致毛泽东的信中,详细谈及了四届人大以后他的不断加重的病况:

  “今年开会(引者注——指四届人大)后,大便中潜血每天都有,大便也不畅通。因此利用3月间隙,进行食钡检查,始发现大肠内接近肝部分有一肿瘤,类似核桃大,食物成便经此肿瘤处蠕动甚慢,通过亦窄。若此肿瘤发展,可堵塞肠道。灌钡至横结肠,在肿瘤下,抽出钡液无血;灌钡至升结肠,在肿瘤上抽不出钡液,待与大便齐出有血。在食钡检查时,食道、胃和十二指肠、空肠、小肠均无病变,更无肿瘤。而这一大肠内的肿瘤位置,正好就是四十年前我在沙窝会议(引者注——指1935年8月在四川省毛儿盖附近的沙窝召开的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后得的肝脓疡病在那里穿肠成便治好的,也正是主席领导我们通过草地北上而活到现在的。由于病有内因,一说即明。好了的疮疤,现在生出了肿瘤,不管它良性还是恶性,除了开刀取出外,别无其它治疗方法。政治局常委四同志(王、叶、邓、张——周恩来原注)已听取了医疗组汇报,看了爱克斯光照片和录相电视,同意施行开刀手术,并将报请主席批准。”

  作为“王、叶、邓、张”的“王”,王洪文是很清楚周恩来的病况的,知道他来日已不多。“张”——张春桥,心里也很明白。

  张春桥早就死死盯住国务院总理这个位子,他把第一副总理邓小平看成了势不两立的对手。他只有打倒邓小平,才能在周恩来去世之后,成为国务院新总理。

  王洪文也把邓小平看作眼中钉。因为原本是他主持中央日常工作的,正是邓小平取代了他。

  1975年9月7日,周恩来强支病体,在北京医院会见罗马尼亚党中央书记伊利那·维尔德茨所率领的罗马尼亚党政代表团——这是周恩来一生最后一次会见外宾。

  周恩来说,声调变得激昂起来:“维尔德茨同志,请你转告齐奥塞斯库同志,经过半个多世纪毛泽东思想培育的中国共产党,是有许多有才干、有能力的领导人的。现在,副总理已经全面负起责任来了。”

  这时,在旁陪同的一位领导同志对周恩来的话加以解释说:“他所说的副总理,就

  是指邓小平同志。”

  周恩来点了点头,说道:“具有五十五年光荣历史的中国共产党,是敢于斗争的!”

  就在周恩来最后一次会见外宾之后不久,9月20日,他已病危,被推进手术室。

  12月1日至5日,美国总统福特应周恩来之邀,访问中国。如此重要的外事活动,不见周恩来露面,这表明周恩来气息奄奄。

  接班之争已经白热化。

  王洪文猛烈地攻击邓小平道:“邓小平是还乡团的总团长,华国锋、叶剑英、李先念等是还乡团的分团长……”

  “四人帮”已在着手发动“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了。

  风紧浪急,中国进入了动荡的时刻。

  自1975年6月1日起住院至去世,周恩来共经受了大小手术十四次,其中大手术六次,输血输液达一百多次。然而,在这样巨创病痛的日子里,周恩来仍以惊人的毅力工作着:

  同中央负责人谈话一百六十一次;

  与中央部门及有关方面负责人谈话五十五次;

  接见外宾六十三次;

  接见外宾前后跟陪同人员谈话十七次;

  在医院里召开会议二十次;

  离开医院出席会议二十次;

  外出看望别人或与人谈话七次。

  1976年1月8日上午九时五十七分,周恩来的心脏停止了跳动。这位七十八岁的当代伟人的辞世,像地震一样震撼着中国,震撼着世界。

  据当时正在毛泽东身边工作的###回忆:

  “上午十时,毛泽东正侧卧在病床上,让工作人员给他念文件。昨夜他几乎彻夜未眠。负责毛泽东身旁工作的张耀祠匆匆忙忙走进毛泽东卧室,他带来的是周恩来逝世的噩耗。

  “屋里沉寂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毛泽东只点点头,一言未发。对于他来说,周恩来逝世,早已是预料之中的事了。几年来,从医生一次又一次的诊断报告中,他已预感到不妙。此时无声胜有声!”

  张耀祠也对笔者回忆说:

  “总理去世的消息,是我向主席报告的。主席听后,很久很久没有说一句话。等了许久,我见主席轻轻地朝我挥一挥手,赶紧退了出去……”

  周恩来之死,使江青陷于狂喜之中,她的最大的政敌终于画上了生命的句号。她笑道:“死了,我还要和你们争到底!”

  江青嘱令姚文元,控制全国报纸,压缩关于悼念周恩来的报道。

  1976年1月15日下午三时,周恩来追悼大会在北京人民大会堂隆重举行。

  大会由中共中央副主席王洪文主持。

  中共中央副主席、国务院副总理邓小平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成排的话筒,含泪致悼词,对周恩来的一生作了正确、全面、深刻的评价。

  周恩来去世才五天,2月13日,《光明日报》头版刊出“高路”(即梁效)的《孔丘之忧》一文,用刻毒的字句,讽刺人们对周恩来去世的哀悼:

  “让旧制度的‘哭丧妇”抱着孔丘的骷髅去忧心如焚,呼天号地吧。”

  周恩来尸骨未寒,王洪文对他的秘书萧木发出“指示”:“我应当有一个讲话。”

  王洪文怎么忽然要秘书替他拟讲话稿呢?

  “上海市革命委员会”编印的《情况汇报》,据说是道出了上海人民的“心声”:“周总理死了,邓小平要打下去了。张春桥当总理我们一百个放心,王洪文当总理我们更放心。”

  按照王洪文的如意算盘,他要么当总理,要么重新主持中央日常工作——眼看着邓小平非倒不可。他怎么可以不准备一个讲话——他的施政纲领!

  据萧木回忆,当时王洪文“口授了一个提纲,又是文化大革命的过程,又是右倾翻案风在各方面的表现,口气都是全面性的,要我按他的提纲先写个草稿出来。我拖了几天,王还迫不及待地来催问。后来我搞了个草稿,印了个大样送给他。他说:“春节期间你改一下,再送给我看。……”

  王洪文变得忙碌起来,不再钓鱼,不再打猎,忙着粉墨登台了。

  王洪文的长篇讲话稿,一次次地改,在1976年1月23日、1月28日、2月4日先后印了三稿。他以为,一旦由他出任总理或者主持中央日常工作,他的这个讲话稿,在《人民日报》上起码要占几个整版!

  丙辰年的春节——正月初一,是1976年1月31日。

  萧木忙得连春节都过不好,要替王洪文捉刀。

  2月3日——正月初四,萧木把在春节期间改好的讲话稿送给王洪文审阅,王洪文刚刚派人把这第三稿送印刷厂付印,一桩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老实人”华国锋成为新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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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赓“统帅过两位上将和一位大将” [转帖]


    作者:陈冠任 出版社:中央文献出版社

  在我军的高级将领中,陈赓是一位幽默诙谐的战将,对于自己“显赫的经历”,用他自己的话说是:“我和毛主席是老乡兼校友,和彭德怀元帅在一个团当过兵,救过蒋介石的命,周总理和邓大姐结婚我出过力,指挥林彪打过仗。”对于他指挥林彪打仗的事,却鲜为人知。

  其实,此事并不假。

  1927年8月,陈赓参加南昌起义后,担任起义军20军3师6团1营营长,跟随部队一起向广东进发,部队在会昌时,遭到国民党钱大钧部围击,被迫向潮汕撤退,陈赓奉命率所部掩护,此时钱大钧的部队已近在眼前。穷途末路,惟有决死一战,全营跃出掩体发起反冲锋。突然陈赓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朝旁边闪,他挥枪招呼:“林排长!”

  林排长就是林彪,他时任起义军第11军25师73团3营7连1排排长。他立即跑了过来,刚喊一声:“陈营长!”一颗手榴弹在附近爆炸。他扯着嗓子喊:

  “我们连长牺牲了!”

  陈赓命令:“我叫你代理连长往上冲!”

  谁知林彪却回答:“陈营长,不行,我们人太少!”

  “再说我枪毙你!”

  这声音惊了林彪一跳,转身嘶喊着:“冲啊!”

  ……

  此战,由于敌众我寡,他们最后打得弹尽粮绝,被迫后撤,陈赓则在后撤中左腿3处负伤。后来,陈赓谈起“指挥林彪打仗”之事,说:“林彪会打仗,但就是怕死,需要你去敲打。”

  在红军时期,陈赓在红四方面军任过时间不长的红12师师长。那是1931年,他受党中央委派,离开上海到达鄂豫皖根据地开展军事斗争,他先是任红4军13师38团团长,一个月后,红四方面军成立,他任红12师师长,下辖3个团:红34团、35团和36团,其中红34团团长为许世友,1955年被授予上将军衔;红35团团长为高绍先,1932年在红安作战中牺牲;红36团团长为徐海东,1955年与陈赓一起被授予大将军衔。另外,在陈赓的战友中还有一位小班长,叫陈锡联,1955年也被授予上将军衔。对此,喜开玩笑的陈赓后来说:“我虽然是个大将军衔,但是当年却是当元帅般神气,统帅过2位上将和一位大将。”

  偏偏有人不相信:“你什么时候有过这般的荣耀?尽吹牛不犯法。”

  “你去查查军史,我当红12师师长时手下是不是一个上将,还有两个上将?许和尚,徐老虎,还有小钢炮陈锡联!”

  不服气的人顿时就傻眼了。

  在红12师期间,陈赓确实带领这3个团长打了几次大仗和硬仗,他有过“统领”这几位大将的“显赫经历”。

  (1)

  陈赓上任红12师师长,就率领12师3个团会同红10、11师和黄安独立团开始了长达43天的黄安战役。

  此时,徐海东刚刚带着鄂东警卫团升级改编为主力红军,并任命为36团长。

  徐海东号称“徐老虎”,打仗勇猛过人。此时,他率部在大山里打了3年多的游击,吃尽了苦头,如今脱掉黑棉袄,换上红军服,还戴上了八角帽,系上了皮带,高兴劲说有多大就有多大了,他也是和陈赓一样是个闲不住的人,有仗打就打仗儿,没仗打就往战士堆里扎,和战士们又说又闹开玩笑。一个玩笑团长,一个玩笑师长,可以说是针尖对麦芒,两个人的故事于是开演了。

  一次激战后,徐海东把大刀一放,衣服都没换,就来到了战士们中间。一个战士眼尖,说:“团长,你负伤了?”

  “负伤?嘿嘿,还没听说过。”徐海东吹着牛皮。

  “看看你的衣袖子!”这位战士说。

  徐海东低头一看,才发现在战斗中一颗子弹穿透了他的袄袖,还擦破了胳膊皮。有人立即说:“怎么不包扎一下呀?”

  “没事。没伤着骨肉,只是擦破了点皮,那子弹是吃素的,碰到我的皮,嘿嘿,一拐弯就飞跑了!”

  徐海东说着,还手划着做着子弹拐弯的样子,逗得战士们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接着,他又得意洋洋地说:“我这个人,生来命大。小时候就死过几次,没死掉。到了战场上,子弹看见了,就向右转哩!”

  谁知他的故事传来传去,传进了师长陈赓的耳朵里。虽然陈赓和徐海东的性格相仿,都爱说爱逗。但是对于这样的事,却不敢开玩笑。一天,他把徐海东叫了过来,冷冷地说:“听说,你们这里有人说子弹是‘吃素’的?”

  徐海东一听话里有语,便嘿嘿一笑说:“没听说过。”

  陈赓郑重其事地说:“我听说了,反正我不信。我信子弹会打死人,它吃荤!”

  “你没听懂我的话。”徐海东嬉皮笑脸地说,“我是说,我这个人命大,从小就大难不死。听老人说过,我刚出生,就差一点给淹死。后来烧窑,有几回差点砸死。冬天卖窑货,又差点冻死。到了革命队伍里,多少次该送命的,不料都没有死成……”

  陈赓说:“喂!徐海东,子弹可不管你老虎不老虎的啊!它是吃素的?!”

  徐海东还是嘿嘿嘿的,毫不在意。结果,没过几天,两颗“不吃素”的机枪子弹果然把徐海东的大腿打中了,他被送进了医院,并且伤势还不轻,其中一颗“不吃素”的子弹夹在两骨之间,非动大手术不可。可红军医院里只有一支过期的麻药,医生迟迟不敢做手术,这下把徐海东惹急了:

  “我们就拚刺刀!今天下午就给我做手术,麻药过期就过期,我不怕。”

  “那不行,你会受不了!”

  “什么受不了?我徐老虎怕过什么呀!”

  由于耽误时间过长,再不做手术,病人就可能有生命危险,医生咬咬牙,和护士拿着一根绳子把徐海东的双腿绑在一条木凳上就动起了手术,徐海东被绑着,还说:“你们放心大胆地做手术,要割哪就割哪,我徐海东是死过几次的人了,我不怕!”

  结果,这支麻药的确失效了,一点作用不起。在手术中,徐海东牙咬得“咯吱咯吱”响,竹椅的把手被捏碎。但他没哼一声,腿也没动一下,当医生一使劲,“咔”,一声脆响,把弹头拔了出来时,他这才“啊”了一声,昏了过去。

  一个月后,徐海东拄着棍子离开了医院,还没回到36团去,就一瘸一拐地敲开了陈赓师长的门。陈赓一见徐海东,笑着说:“怎么,放虎归山啦?”

  “师长,我有重要事情要和你谈!”徐海东严肃地说。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陈赓倒一杯水递给徐海东说,“先坐下。我问你,伤口怎样?子弹是吃素的吧?”

  徐海东对“吃素不吃素”的问题没有回答,只是拍了拍大腿,说:“没问题了,我要回团里去!”

  “这样吧,”陈赓点燃一支烟,“你刚回来,先休息一下,过段时间再安排到别的团去。仗,保证有你打的!”

  “那不行。”徐海东急了,“我明天就回36团去!”

  “36团已经有团长了。”

  “那我就去当副团长!”

  “去当副团长?”陈赓笑着问,意思是打仗负伤了,还降半级你也愿意?谁知徐海东回答说:

  “这有什么?能当团长,为什么不能当副团长?”

  结果,陈赓还真的让他去36团做了个副团长。直到徐海东伤完全愈好后,他才把团长调离,让徐海东“官复了原职”。

  (2)

  在红12师的3个团长中,34团团长许世友也是员悍将,他少林寺和尚出身,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对大刀特别钟爱。三国时的关云长过五关斩六将,有一把82公斤重的青龙偃月刀。他常挂在嘴上的话是:红军枪弹不足,大刀是冷兵器中最为便当、最让敌人胆寒的兵器。

  他则不像徐海东那么“刺头”,除了爱喝酒、睡觉外,是“最好带的”;平时只管打仗,不管其他,既不喜吹牛皮,也不爱侃大山,他的生活就是打仗,喝酒,睡觉,再有空闲就练武功,带领战士们舞大刀。

  但他也是红12师一张不可多得的虎将。陈赓一有硬仗、恶仗就往他身上“压”。

  在攻打黄安城时,红12师担任主攻,陈赓把主攻城门的任务交给高绍先35团,徐海东36团为二梯队,除以一个营在西门佯攻外,主力随35团之后冲城;而许世友一个34团却被分开两处,一个营向东门实施佯攻,另两个营夺取城外西南角的溜坡山阵地。

  本来,许世友是“打掩护”,但他却打得最为激烈。

  在这次战斗中,他两次大刀一举,率领战士们同敌人开展肉搏,硬是打出了红12师的威名。

  一次,敌人两个团向34团两个营坚守的溜坡山阵地发动进攻,妄图打开缺口南逃。敌人的炮弹把无数碎石、泥块掀到半空,轻、重机枪吐着腥红的火舌,在炮火的掩护下,敌兵仗着人多势众,嚎叫着向34团阵地扑来,突破了前沿阵地。正在指挥攻城的陈赓闻讯,有些着急,举着望远镜正准备派上徐海东二梯队上,在危急时刻,他只见许世友从背上拔出雪亮的大刀,挺身舞刀冲入敌群,同敌人展开肉搏。

  由于许世友经常教部下一些武功,34团人人都会打拳劈刀,敌人哪是他们的对手?战士们在敌群中左一刀,右一刀,前挑后戳,刀刀见红,砍得敌人血肉横飞,魂飞胆裂,狼狈逃窜。危险随即消去,陈赓见状,立即加大攻城力度。

  在攻城接近尾声时,垂死挣扎的敌人再次出城从西门逃窜。

  此时,许世友身边只有一个营的兵力。当敌人接近时,他又举起大刀,跃出战壕,带领官兵冲入敌群,与敌人展开肉搏。逃敌就像泛滥的洪水碰到了坚不可摧的堤坝一样,立即改变方向逃跑。许世友率领全营挥舞大刀一路追赶,不仅把敌兵赶了回去,还尾追溃敌突入了黄安城内,将城内敌人全部歼灭,黄安城被一举攻下,敌师长赵冠英被活捉。

  战后,陈赓高兴地说:“许和尚,你干脆改名叫‘大刀团长’算了。”不久,许世友的“大刀团长”威名远扬四方。多年以后,许世友对这“大刀团长”的绰号还洋洋自得,说:

  “这是陈赓大将封的。耍大刀数那个时候最过瘾!”

  (3)

  黄安大捷后,陈赓率领3个主力团挥师北上,直逼潢川城下。

  1932年1月,蒋介石的“围剿”大军三个师另一个旅共19个团,分路沿商潢公路南援。陈赓率领着红12师正在双椿树一带集结待命,受命赶到一个叫豆腐店的地方防守,战前,陈赓简单地介绍了反围攻的形势、任务,随后下达部署兵力命令:

  “36团作为预备队,负责发动群众、筹粮及搞来500双军鞋。34团和36团正面阻击……”

  “为什么叫我团干这些?我不干!”徐海东当场气呼呼地反驳说。

  “发动群众、筹粮和搞军鞋。时间紧,任务重,困难很大。你以前做过这方面的工作,比较熟悉。作为预备队,随时也要上战场。”师政委耐心地解释说。

  徐海东仍不服气,说:“我以前任黄陂区委书记、第5教导队党代表兼队长,还打过几年游击,都是做发动和组织群众的工作,婆婆妈妈的真不少,几乎每天都要和妇女、儿童打交道。事杂、罗索又憋气。不如在战场上冲锋杀敌痛快,还是派别的团去吧!”

  陈赓在一旁耐不住性子,发火说:“你这个老虎,就是意见多!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这是命令。通不通,3分钟,你再考虑3分钟!”

  徐海东心想,再考虑30分钟我也不通。可他到底是一个经过北伐战争的老兵,也曾多次独立领兵打过仗,懂得“命令”两字的份量。虽然还耿耿于怀,到底还是向师长、政委打个军礼,说了声“执行!”便转身要走。

  “想好了?军人嘛,就是要服从命令。”陈赓眯着眼睛说。

  “命令我坚决执行。”徐海东回过头来说,“只是希望下次给放在重要位置上,多给仗打。”走出门口,他绷着脸又甩一句:“天天让做鞋收粮,老子快成妇道人家了。”

  陈赓手一指,喊:“回来!你骂什么?你是妇道人家,我不成老婆婆啦!”

  徐海东怪模怪样地笑笑,说:“发个牢骚,师长那么认真干啥?任务我完成就是了。”他知道陈赓的脾气,要真发火,那话就难听了!说完,甩开大步,急忙开溜。谁知背后却传来陈师长放声的大笑声。

  过了3天,徐海东就把粮食和军鞋都筹备好了,还是要求参战,说:“豆腐店的情况,我熟悉,我在这里打过游击。”

  陈赓考虑到35团这几天激战伤亡较大,于是同意,说:“35团调为预备队,34团居于公路左侧,36团居于公路右侧。”

  许世友一听徐海东率领36团上来了,说:“嘿,这下有好戏看了,‘臭豆腐’回到了豆腐店。”

  众人哄堂大笑。

  “原来‘徐老虎’还有一个绰号叫做‘臭豆腐’,难怪他争着要打这一仗呢。”陈赓也笑着说,“‘臭豆腐’,这一仗只准胜不许败!”

  这次跟红12师对阵的是敌汤恩伯部,这个汤恩伯与陈赓的经历颇有些相似,他和蒋介石是老乡加校友,校友也不是同期,并且是洋学堂——日本士官学校的校友,北伐初期回国后,他和陈赓一样当过蒋介石北伐军总司令部参谋、北伐军学兵连连长,后一起任过军校军事教官。因此,此战被徐向前戏称为“国共两大将对决”。结果,在此战中,陈赓与汤恩伯对阵,“臭豆腐”徐海东大战豆腐店,少林和尚许世友在左侧助阵,这场较量多了几份戏剧色彩。

  军号声、喊杀声伴着呼啸的风雪声,摇撼着整个战场。红12师连续打退了汤伯恩多次进攻。中午时分,汤伯恩不得不暂时停止攻击。可下午1时许,隆隆的炮声又响起来了,在炮火中,两个师的兵力像恶狼似地向红12师阵地压过来。战斗越来越残酷。陈赓见处境越来越困难,把预备队35团也调上来了,红12师的3个团,顽强地抗击着汤恩伯10个团的轮番进攻,汤部横尸遍野,红军的伤亡也不断增加,但敌众我寡,激战中,汤恩伯6个团的兵力黑压压的一片,迎着漫天风雪,又像潮水般涌了过来,徐海东带着特务连守在正面,一动不动。敌群渐渐近了。突然,徐海东站了起来,刷刷刷地脱开了衣服,他先脱掉棉衣、衬衣、背心,又脱掉了裤子和鞋袜,最后,全身只剩下一条裤衩!全体红军指战员都惊呆了。

  “就是死,也得把这群黑皮子打下去!准备上!”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已从警卫员手里一把夺过大刀,大喊一声,一跃而起,率先冲了出去。正面和两侧的战士们见团长已赤膊上阵,“呼啦”一声,也全都发疯般嚎叫着冲向敌群。

  于是,壮景出现了——

  狂风大雪中,一位穿着裤衩、裸着上身的红军高级将领高举大刀,发疯似的叫喊着,拼命地冲杀着,浑身上下那十几处明显突出的伤疤,在阳光的照耀和雪地的映衬下,放射出慑人心魄的光芒;上千名同样发疯似的红军战士跟在他的身后,也拼命地奔跑着冲向敌群!在路左侧的许世友见状,大喝着:“大刀团不上,更待何时?”也挥舞着大刀上阵了。

  这两个团突发而起的举动、意想不到的阵势,一下子竟把对方给搞懵了。国民党军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是什么新战术?便被徐海东的36团和许世友的34团冲了个一塌糊涂,如潮水般退走了。

  就这么简单,汤恩伯的6个团被打得七零八散。

  以后,他的第2师一次次汹汹而来,凄惨而归,红12师依然死死地卡住这要冲主道上。第4天中午,已经发动20多次冲锋都是以失败而告终的汤恩伯,只好宣布全线撤退了。此时,陈赓下令发出反攻命令,顿时冲锋号嘹亮,喊杀声震天。汤恩伯的手下在雪里滚,在泥里爬,溃不成军。

  3天3夜的豆腐店之战,红12师歼敌2000多人。被俘的敌团长问红军:“是谁坚守在豆腐店?”

  “36团,团长徐海东,人称‘徐老虎’。”

  “难怪攻不下来,‘徐老虎’。”

  这一仗,蒋介石嫡系第2师遭受歼灭性打击,师长汤恩伯被撤职,此后该师残部即撤往后方。战后,陈赓对师政委说:“36团这一仗打得好啊,徐海东同志真是只老虎!”

  “他这个‘臭豆腐'真有诱人的味道!”政委记起徐海东的外号笑着说。

  但陈赓师长当着徐海东的面,却没说过多少夸奖他的话,对徐海东说:“这样的恶仗,你们伤亡不大,你还活着,真是命大哟!”

  “那当然,”徐海东笑着说,“我说过么,子弹是‘吃素’的,咔咔,就这么拐过去……”

  陈赓大笑,徐海东也大笑。

  在战斗的岁月里,同志间彼此敬爱往往是和共同的经历、性格和爱好相联系的。徐海东和陈赓从此更加要好。徐海东总说:“陈赓是我的第一个好师长!”陈赓也经常向别人自豪地说:“我一生中,感到最荣幸的事,就是当过徐老虎的师长!”若干年后,他一提起徐海东,还是念念不忘他“徐老虎”、“臭豆腐”两个绰号,许世友也赞叹说:“蒋介石很怕这个‘臭豆腐’,一沾上就跑不掉了。同志们喜欢这个‘徐老虎’,他是革命的老虎!”

  (4)

  1932年五六月间,蒋介石亲任鄂豫皖“剿匪”总司令,进行第四次围攻,企图“聚歼”红四方面军。时任中共鄂豫皖分局书记兼鄂豫皖军委主席的张国焘被胜利冲昏了头脑,面对蒋介石30万大军的进攻,强令红军主力向京汉线出击,“威逼武汉”。

  结果,七里坪一场恶战,红12师比任何一战都打得更为猛烈,从师长到战士肉搏几十次,血染战衣……七里坪之战迫使蒋介石不得不将第2师拨归卫立煌纵队“就地整顿”,把第83师加强陈继承纵队,然后,令陈继承配合第1纵队张钫部,会攻鄂豫皖根据地中心新集。红军总指挥徐向前说:“红12师打出了红军的威风!”

  谁知张国焘却把蒋介石这一兵力调动误认为是“全线溃退”,又令红四方面军在浒湾西北至西南的胡山寨、四面山,金兰山一线迎头堵击。9月1日,敌兵的试探进攻被击退。2日,敌两个师在4架飞机的掩护下猛攻,遭到红12师和红11师强力阻击,遗尸累累,狼狈缩回。5日拂晓,敌又猛攻,陈赓率红12师3个团坚守阵地,英勇奋战,多次与敌展开肉搏,阵地数次失而复得,给了敌人以大量杀伤。在激战中,陈赓右腿膝盖处中弹,负了重伤。他继续坐在担架上指挥作战。

  经过5天战斗,陈继承纵队伤亡2000人,攻势顿挫,遂据地固守。这一战局大出张国焘的意外,惊慌失措,又立即令红军主力向皖西转移。在转移途中,又多次尽说丧气话,被动逃跑。

  结果,红军又在河口被蒋介石堵击部队拦住。陈赓坐在担架上指挥红12师与红10师大战敌俞济时88师一个旅和黄埔同学胡宗南第1军1师一个团,结果,激战一天,硬是把老同学胡宗南和俞济时的部队击溃。

  这是陈赓与胡宗南的第一次交战。

  第2天,敌第2师又来猛攻,陈赓在担架上又指挥战士们拼刺刀、打手榴弹,击溃敌军七八次冲锋,在黄昏时分,还组织了一次阵前反击。

  但是,由于张国焘的战略失误,红四方面军没能扭转战局,被迫退出了根据地。10月,部队越过京汉路向西转进途中,由于连日奔波,一直坐在担架上的陈赓伤势更加严重,组织上决定他离开部队到上海去治伤,这样,他离开了红12师。

  (5)

  其实,陈赓说陈锡联是红12师的,却是诈唬人的。

  当时陈锡联是在红10师30团,在陈赓离开红四方面军后,他才到红12师。当与陈赓“唱反调”的人搞清这个事实后,又找到陈赓:“你说小钢炮陈锡联在你手下的红12师,是咋唬人的,你在红12师时,他在红10师和红11师。”

  陈赓嘿嘿一笑:“贺老总的警卫员就是我陈赓‘培养’的,他当时也是师长之职,你信不信?”

  他说的这个人就是卢冬生,并且“此话属实”。

  卢冬生是湘潭史家坳人,比陈赓小5岁,因家境贫困,7岁就离家在柳树铺的陈赓家放羊当羊倌。陈赓和他很要好,两人都是有名的“顽皮王”。后来,陈赓逃婚投军,对卢冬生影响很大,他在陈家“等”了一年“大哥”,也没等回来,结果第2年他也跑了,在湘潭十三总老王泰厂当钢行学徒工。干了几年,还是羡慕“大哥”,1925年悄悄跑到衡阳投入湘军唐生智部当兵。次年随部北伐,结果,在武汉时,陈赓被派到唐生智特务营当营长,两人相见,陈赓把他调来做了自己的副官。随后,卢冬生和陈赓一起参加了南昌起义,仍然做陈赓的副官。起义军在潮汕受挫后,陈赓负伤,他护送陈赓到达上海。在上海,他经陈赓和王根英介绍入了党。

  1927年年底,他受党中央派遣,作为贺龙的警卫,护送贺龙、周逸群到湘鄂边组织革命武装,先后在贺龙红2军团中任司令部手枪连班长、排长、连长、营长、团长、师政委、师长,他英勇善战,与贺炳炎(后为上将)号称为贺龙的“左臂右膀”。

  抗战开始时,他担任过八路军358旅旅长,不久又同刘亚楼(后为大将)等一起赴苏联入伏龙芝军事学院学习。1945年8月,苏联出兵东北时,他作为苏军少校回到了东北,很快同出关的八路军接上联系,并被委任为松江军区副司令员。可就在12月一个夜晚,他因事乘马车外出,又没穿苏军军装,结果路遇一个苏军士兵持枪拦车抢劫。他立即以熟练的俄语喝问这个苏军士兵:“是哪个部队的?”

  苏兵顿时慌了并逃到一边。可当卢冬生乘车又上路时,这个坏家伙怕被告发,在后面开了枪,卢冬生就这样在哈尔滨殉职,时年37岁。凶手后被苏联红军枪毙。

  卢冬生是红二方面军的主要领导人之一,战功赫赫,但是他的“出道”完全是陈赓“一手带出来的”,贺龙见着陈赓,每次都要提起昔日战友卢冬生。陈赓说:“如果他活着,至少要授个将军。”

 

离线l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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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史谈屑[转帖]


  葛兆光

  官大未必便多识

  陆游《老学庵笔记》卷七记载一个很好笑的故事。一个看了福建麻沙地方刻印的劣本《周易》的教官,来给学生出题考试,说“乾为金,坤又为金,何也?”学生觉得可疑,教官却自作聪明地“为讲解大概”,也许只是强辞夺理而已。学生也不善,到了教官把话说尽,学生们

  才“徐出监本”,拿了过硬的版本依据出来,这下子教官威风扫地,于是“皇恐,乃谢曰:‘某当罚。’即输罚,改题而止”。这是一个现代的老师常常用来教训学生,一定要寻找精良版本的例子,不过,大多数人都忽略了《老学庵笔记》的最后一句话“然其后亦至通显”,看来,当大官并不在乎版本之学。据《萍洲可谈》卷一、《泊宅编》卷上的记载,这个教官叫做姚祐,传见《宋史》三五四,后来居然官至工部尚书,算是部长级的大官。

  看来,做官不一定要那么精确的丰富的知识,不仅做工部尚书,就是做文职官员也无妨。宋代的刘昌诗在《芦浦笔记》卷六中,也记载一个“金根车”的故事,说的是秦有金根车,汉晋沿袭旧制,又叫耕根车,甚至唐代也有这种车,可是,当了集贤校理这种专门靠知识吃饭的官员的韩昶,却完全不懂古代的这个制度,凡是看到史书上有“金根车”的,都觉得应当是“金银车”,于是统统一笔改过,这样的学问,居然差一点还要被授予拾遗的官职。

  过去都说“学而优则仕”,学得好才可以当官,这逼得很多学子得拼命学习,十年寒窗,期待着一举成名,然后靠了学问当公务员、当处长、当司长、当部长,出人头地。不过,学问好是否可以真的谋上一官半职?看来至少在宋代并不是完全如此了,姚祐是一个例子,只看了麻沙本就给学生出题的人,未必当不了部长,当然,韩昶的运气稍稍差些,他想当拾遗,却被谏院拒绝,看来谏院还有一两个看重学问的官员。

  世事如棋

    有时候,下棋是赏心乐事,观棋也是赏心乐事,古代有“烂柯”故事,说的是一个进山砍柴的樵夫看仙人下棋,乐而忘返,结果,“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连带来砍柴的斧柄也已朽烂。有时候,下棋却是苦事,里面有艰辛,也有苦涩,在金庸小说《天龙八部》里,那个把生命都押在解“珍珑”的人心里,棋局就是生命,所以有人说,下棋就是“赌棋”,而赌棋有时候就是“赌命”。听说,清代围棋史上有“血泪篇”,一个以棋为命的人,呕心沥血下十局棋,泣泪滴血,棋下完了,生命也仿佛结束了,这让人想起川端康成那篇著名的写日本围棋本因坊易位时那种苦涩和辛酸心情的小说。

  作为隐喻,“棋”在中国常用来比喻世事。“世事如棋”和“人生如戏”正好一对儿,常常是人们感慨时的口头禅。“人生如戏”的意思,是说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人生仿佛常常在演别人写好并导演的戏剧。然而,世事如棋的意思,却还要更复杂一些,依我想也许有三条:一来因为棋子为弈者操纵,世上的人亦然,二来因为棋局反复,如世间政局之无常,三来棋局本身即仿效宇宙天地,所有纵横捭阖都在这个宇宙中进行。据说,马王堆汉墓发现的六博棋局就是天地格局的缩影,围棋盘则是象征“天圆地方”,中国象棋里的楚河汉界就更不必说,弈棋的两方各自仿佛交战的两国,人下棋就仿佛人在现世,说不尽地争夺地盘、尔虞我诈,没完没了地横车跃马、攻城略地。

  世事如棋,棋如世事,据说,中国象棋“将帅”在王宫里不出门,要靠他人保护,西洋象棋“王”、“后”四处征战,“后”更是威风八面,已经被有历史癖的学者分析出了这里有东西方政治观念的差异,这不知是真是假。

  试题中折射的历史

  有时候,考试不是在测验被考者的知识,而是在表达出题者对知识风气的焦虑。注重政治秩序的出题者,在试题中表达着他们的道德心情,关心词赋美文的出题者,在试题中表达着他们的审美意识,看看历史上的官方和民间考试题的变化,常常能够摸到时代主流的脉搏。

  16世纪以后,西洋的实用新知加上坚船利炮,一直让中国士大夫感到紧张,在西洋和中亚天文学的启迪下,历法错误、天象不确的关注始终困扰着中国,所以清代嘉庆年间学海堂的试题中,那个大儒阮元就曾经考问学生关于东西方天文历算史上的问题。到了清末,不说官方学校同文馆考数学的风波,就说民间办的格致书院罢,很多著名官员如李鸿章、曾国荃、刘坤一、薛福成、郑观应等等,都曾为书院出过有关西洋新知的题目,在题目中就可以看到当时上上下下的关心所在,这在千年以来一直是以人文知识为重点的考试中相当罕见。比如李鸿章,他出的题目就曾经问到西方测温、测热、测电的方法,问到西方平弧三角与《周髀算经》的关系,问到西方关于64种化学物质在中国语言中的对应词语,还有一问更关系到西方科学技术的观念史,他说,西方格致学始于希腊阿卢力士托尔德(亚里士多德),到英国贝根(培根)“尽变其说,其学始精”,而到了达文(达尔文)和施本思(斯宾塞),“其学益备”,他问学生说:“能详溯其源流欤”?

  不仅是官员和士人,皇帝也一样,1895年,受到甲午战败强烈刺激的光绪在保和殿测试天下贡士,他不再考问士人关于儒家的学问,而是询问士人说:“孙子练兵,吴子治军,李靖之问对,所详手法足法,明王骥、戚继光所论练兵之法,其目有五有六,能备举之欤?”这究竟是考问学生,还是在表达朝野上下知识关注点的转移呢?

  当文学遭遇历史

  文学作品常常让我们读后浮想连翩。想象中,诗人很浪漫,或者很洒脱。不过,有时候也不尽然,读历史学家追根究底的著作,就有些不妙。据说后代被称为“文起八代之衰”的韩愈,当时却总给宰相寄些不怎么磊落的书信,要求贵人给自己引荐;写过“茅檐常扫净无苔,花木成畦手自栽”的王安石,不仅是个固执己见的家伙,甚至日常穿衣也很肮脏;那个写了不少书的屠隆,也被徐朔方先生考证出得过性病。历史文献学家把文学家的这些事情连底抖开,就有些像李商隐《义山杂纂》里说的那样,叫做“煞风景”。

  后代的读者也许没有必要戳破这层去作考古发掘。因为,文学与历史总是常常发生冲突。说起来,时间仿佛筛子,让人们把有的事情遗忘,把有的事情记住,遗忘它想遗忘的,记住它想记住的,然后告诉后人,那个时候是这样的而不是那样的。文学记住了浪漫和美丽,而忘记了平凡和真实甚至低俗,历史却总是要记住真实、平凡的生活,却常常遗忘了那些曾经在心灵中有过的浪漫和美丽。

  如果有一天,历史固执地要揭开帏幕到后台去看一看文学的真实,那可就有麻烦了。唐代著名诗人宋之问的诗句“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让习惯于考据的历史学家一考察,原来,这是他流放岭南时偷偷逃跑回乡时写的,于是,那种“少小离家老大归”时的惴惴不安,就变成了逃犯潜行时的畏首畏尾,那种对故乡似亲却疏欲近还远的微妙情感,就在老吏断狱的历史照妖镜里成了昼伏夜行者的紧张心理。

   (摘自《无风周行》,上海书店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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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怨报德”除心患[转帖]


    作者:王宇 出版社:中国华侨出版社

  雍正帝胤祯为康熙第四子,生于康熙十七年即公元1678年。康熙六十年四十五岁的胤祯继承帝位,当年全国上下处于一片流言四起、萧飒恐怖的气氛之中。雍正在位十三年,最终死于圆明园,庙号世宗。

  通过历史我们可以知道,康熙末年统治阶级内部的矛盾异常激烈,其主要表现为皇室内讧,皇子们都分朋树党、争权谋位。但最终还是四皇子胤祯夺得了帝位,也就是雍正皇帝。胤祯在即位后就开展了一系列惩治政敌的活动,残酷无情地迫害曾与自己争夺皇位的兄弟及异己势力。

  胤祯为孝恭仁皇后乌雅氏所生,于康熙三十七年(1698年)被封为贝勒,康熙四十八年(1709年)晋封雍亲王。其间诸皇子为谋求皇位各结私党,勾心斗角,内部斗争极为激烈。而生性孤僻的胤祯,其实并未因其性格弱点而远离朝政,他表面上竭尽孝心,但暗地里却结交朝臣与江湖术士以博取父皇的好感,所以康熙很喜欢胤祯。最后,胤祯在内倚靠理藩院尚书隆科多的特殊地位,在外借助四川总督年羹尧的兵力,最终在隆科多宣读康熙皇帝“传位于皇四子”的遗诏下继承了皇位,次年改年号雍正。

  胤祯虽然继承了皇位,但是当年以皇八子允禩为首的争夺皇位的劲敌仍不甘心自己的失败,他们四处散布流言,制造事端,以动摇刚刚易主的皇权,发泄愤懑之情。雍正也毫不客气地不断将他们分化瓦解,撤职监禁,并予以严厉打击。他为了表明自己即位的合法性,还以极为隆重的丧礼将圣祖葬入景陵,使他成为清代第一位土葬的皇帝。他又以不忍动先皇遗物为由,把清代皇帝处理政务的地方从乾清宫移到了养心殿,而养心殿从此就成了清廷的政务中心。在整治当年皇族反对派的同时,雍正对当年的功臣、同时也是他即位后的心腹之患隆科多和年羹尧也毫不手软,他以“居功自傲,蔑视皇权”为由剥夺了他们的权力,接着调任、抄家,直至最后把他们处决。

  在胤祯刚当上皇帝的时候,对曾帮助过他的年羹尧、隆科多宠信备至且屡次褒奖,甚至有时候都不顾及会有失自己的身份,不厌其烦地屡向年羹尧表明:“朕实在不知如何疼你,才有脸面对天地神明。你这样忠心报国,不说朕重重嘉奖,就是朕的子孙后代及天下臣民也都当倾心感悦。若稍有负心,便非朕的子孙;稍有异心,便非我朝臣民。从来君臣遇合,融合无间,都未有像我们二人这样。你为之庆幸而不言,这就是朕之欢喜,也难以用语言来表达。你我二人当做千古君臣的榜样,使后世永远倾慕垂涎。”

  对于隆科多雍正同样也是赞不绝口:“此人是圣祖皇帝的忠臣,朕的功臣,国家的良民,真正当代第一出类拔萃的稀有大臣。”从这话我们就可以看出皇上对他是多么厚爱,所以他们俩的关系自然是非比寻常了,以至于一些大臣对他这样纵容年羹尧和隆科多的擅权深感不安。但雍正充满自信,坦然处之:“朕胸中光明洞达,万机不洞烛幽微。年羹尧之才为大将军则有余,但怎么可能比得上天子的聪明才智。”年羹尧,汉军镶黄旗人,他的父亲官至湖广总督,他的女儿后为雍正皇贵妃。年羹尧在康熙年间曾任四川巡抚、定西将军,在青藏立有军功。然而正当年羹尧、隆科多二人沉浸在倚仗天子作威作福的美梦中时,雍正却暗暗向内外大臣吹风,说这俩人因功高志满而蜕化变质、招权纳贿、居心不纯,为了防微杜渐,大家须提高警惕。雍正还特别提醒他的臣下要注意疏远年、隆二人,千万不要在关键时刻站错了队。

  雍正即位后的第三年出现了所谓的“日月合璧,五星联珠”的祥瑞。年羹尧上表称颂皇帝朝乾夕惕,励精图治,但他却误写成“夕惕朝乾”。于是雍正就抓住这个机会,一口咬定说这样的错误绝不是无心造成的,而是年羹尧恃功骄纵,以显露其不敬之意。他还说,既然年羹尧不承认他朝乾夕惕,那么对于年过去的功过他也得重新考虑了。雍正除要年羹尧做深刻检查外,还责令其部属、党羽一一表态,说清和他的关系以划清界限,然后没过多久就将年羹尧调离了。一贯鱼肉百姓的年大将军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如此快地成了皇上的俎上之肉。按照律法年羹尧犯了九十二条大罪,所以内外大臣一致要求将他明正典刑,然而年羹尧说他自己有护驾的功劳,恳请皇上念在这个情份上饶他一死。没想到雍正居然顾念旧情,当他看到年羹尧竟有三十条应死之罪时不禁潸然泪下,无奈之下他只好恩准年羹尧自裁以正法。在他死的时候雍正还不忘送去最后一番教诲:“如今我已免你磔死,让你自尽,又赦免了你家属的死罪。人非草木,对于朕的恩典你虽死也应感激涕零了。你自尽后不要有什么埋怨,佛经中说恶人在死后若稍有怨恨就会堕入地狱,万劫不复。”

  年羹尧的案子就这样结了,然而雍正却并没有就此收手,他的铁拳又猛击在隆科多身上。没过几个月,隆科多便从一个“密务大臣”成了“诳君背主的小人”,他虽然与年羹尧一样贪诈负恩,但也绝非肆意妄为,可是此时就算是有三寸不烂之舌他也招架不住朝臣对他义正辞严的揭露、义愤填膺的批判了。在列举了他的四十一条罪状后,雍正就下令将其永远囚禁在畅春园附近,用余生来悔罪思过,但没过多久隆科多便死于囚所了。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更何况是新君即位,那肯定就更加专权了。那些不甘寂寞而又无奈的新君为了保住君位、等待收回君权的时机,都会暂时抑制住自己的权欲,在表面上对专权的重臣优礼有加、言听计从,好像很甘心做一个傀儡,但真正到了时机成熟的时候他们就是另一番模样了。

  据说,康熙临终前原本是指定十四子允禵即位的,但胤祯更改了诏书夺得了皇位,这事年羹尧也参与了,而且起了关键性的作用。当时他受雍正指使,拥兵威慑在四川的皇十四子允禵,使其无法兴兵争位。雍正登基之初对年羹尧大加恩赏,实际上是对他欲擒故纵,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雍正就罗织罪名来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年羹尧、隆科多二人本来还自恃拥戴雍正皇帝有功,一心想在皇上这把权力大伞下作威作福,把自己的切身利益和皇上紧紧连在一起,但却不知道他们拥戴的这个皇帝却是另有一番打算。这个皇帝在需要他们的时候百般宠爱,但在不再需要他们的时候就嫌他们会惹是生非,增添麻烦了,所以宁可我负他人,不可他人负我,就找出许多理由来证明他们非杀不可。然而可悲的是年羹尧到死也没有明白这一点。

  在中国传统中,为官的应该是直言敢谏,但在那样的朝代有骨气的人是很少的。为史应该秉笔直书的观念被彻底摧毁了,只剩下了阿谀奉承、俯首帖耳的奴性。在沉重的黑幕下,除了文字狱的酷烈被清清楚楚地记录下来用来以儆效尤之外,不知道还有多少无辜的血泪被无情地埋没了呢!那个朝代最大的成就和骄傲可能就是捏造篡改历史的本领了,可称得上是前无古人,以至于在百年之后还能让后人们心甘情愿地相信这个如此邪恶黑暗时代的统治者都是“好皇帝”。

  其实当我们睁大双眼来回顾这段历史,雍正之所以以怨报德实际上也是为自己除后患。虽然他们可能不会造反,但是对于雍正来说他们知道得太多了,这就对他构成了威胁。有一句话就这样说:只有死人才会永远守住秘密。没错,雍正也是这样想的,他就是想要置年、隆二人于死地。所以他故意先对他们两个宠爱有加,因为他知道人一旦得势就会发生“质变”,得意之后就会“忘形”。而他们两个在得宠之后果然发生了“质变”。然后,雍正就名正言顺地以各种罪名将他们除掉了。雍正这样做实际上就是以怨报德,但是他这样做不但顺了民意、得了人心,更重要的是他还为自己除了心腹之患,使自己能够坐得更安稳一点。如果说他是过河拆桥的话,其实一点也不过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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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谶语——杜秋娘[转帖]


    作者:杨闻宇 出版社:崇文书局

  唐顺宗年间,浙西节度使李锜是皇室宗亲,拥有重兵,蓄有篡位的野心,时时派心腹前往长安,刺探朝廷军机。有一位杭州刺史,也是李锜的心腹,逗留南京时,发现官妓行列中15岁的杜秋娘不唯妩媚俏丽,而且能歌善舞,会赋诗填词,在南京、扬州一带负有盛名,回到杭州后当即向李锜作了汇报。李锜被这位心腹怂恿得神不守舍,迅速驰往金陵,召见金陵的重要官员时,点名要一班官妓带着杜秋娘陪侍。

  杜秋娘第一次见到如此盛大隆重的场面,为李锜斟酒时,因为胆怯,将酒不小心洒在了李锜金线刺绣的华美袍服上,李锜故作怒态,杜秋娘忙战战兢兢跪了下去,说是“贱妾该死!”李锜说道:“你且起来。久闻你会写诗,就以庭前几树正开的桃花为题,写一首诗上来。”杜秋娘见眼前这位王爷也就20几岁,外表严肃,语气里却透出些温和之意,便用隐喻法写下了一首乐府《金缕衣》。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意思是:王爷的金缕衣虽然华贵,终有破旧之时;而青春韶华,则一去不返。人应当珍惜大好年华,宝贵时光,及时努力,这样才不会失悔,不至于永久的悔。全诗造句用字回环宛转,奇思妙想,又深得讽喻之旨(这首诗在近千年后被选入了《唐诗三百首》),野心勃勃的李锜怎能不喜上心来呢?他的酒兴和野兴一时涌上,大庭广众之中,一伸手就将杜秋娘一下子抱进了怀里。

  第二年(公元807年),李锜以为时机成熟,借口唐宪宗已为群小把持,打出清君侧的旗号发兵叛乱。宪宗早已得知李锜谋反的消息,已于暗中在长江上游安排一支重兵,李锜主力北上,这支重兵立即顺风顺水直下金陵,抄了李锜的后路。李锜全师崩溃,他自己仓皇之中成了俘虏,长安的宪宗皇帝下令将李锜就地正法,家属统统押往长安。宪宗早知道杜秋娘芳名远播,特诏她入宫。

  16岁的杜秋娘着实不寻常。宪宗李纯听她演唱《金缕衣》之后,龙心大悦,又命她“依照原韵”再写一首诗时,杜秋娘写道:

  秋风瑟瑟拂罗衣,长忆江南水暖时。

  花谢花开缘底事?新梅重绽最高枝。

  江南水暖说的在南京、杭州的岁月,新梅重绽最高枝则指的京都长安之时,东南与西北,王爷与皇帝,都不能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才情之外,凭一手床上功夫,她又取得了李纯的高度信任,第二天即传旨,将“秋娘”改名为“仲阳”,仲阳乃早春二月,万物欣欣向阳,这一旨意隐约透露出要进一步纳其为妃之意。正宫娘娘谏阻李纯:“此女乃叛逆者之姬,陛下宠幸,臣妾不敢阻拦,但如立之为妃,恐招非议。”于是,李纯便命杜秋娘为官,执掌宜春院。宜春院是御用歌舞班子,皇上公余之暇,将杜秋娘召入宫廷以娱龙颜,直是家常便饭。

  嗣后,宰相李吉甫劝唐宪宗再选天下美女充实后宫,宪宗自豪地说道:“我有一仲阳足矣!”言下之意,普天下所有的美女,不论品貌才学及其他方面,谁也超不过杜秋娘。

  公元820年,李纯病故,唐穆宗(李恒)即位,遵父遗诏,将年及三十的杜秋娘从宜春院调出,让她为年仅10岁的皇子李凌做傅姆,负责教读诗书。年及30,风华正好,杜秋娘毕竟是个有七情六欲的女人呀!李恒短命,在位四年就驾崩了。其长子李湛继位,是为唐敬宗。政治上风云变幻,李湛当了一年皇帝,龙椅尚未暖热,弟弟李昂发动政变,将其废立,是为文宗……公元828年,奸臣郑注用事,李凌被无端地卷入了斗争漩涡,削除王位,贬为庶民,杜秋娘作为傅姆,只是教读诗书,被赐归金陵,算是保住了一条性命。

  自从在金陵被李锜宠幸约有半年之后,进入长安,杜秋娘20年间送过了走马灯似的四位皇帝,以后又能安然地回返金陵,已经是很不简单了。金陵旧家姐妹,念其孤苦无依,让她重入青楼,为妓女教习歌舞。公元833年,著名诗人杜牧路经南京,看见曾经光彩照长安的杜秋娘又老(42岁)又穷,深表同情悲怜,为之写下了五言古风体的长诗《杜秋娘》,“刻意伤春复伤别”,来抒发自己怀才不遇、浪迹江湖的感慨。杜秋娘见了此诗,不由悲从中来,回首往事,一如梦中,又凄然地写下了:

  红颜薄命实堪悲,况是秋风瑟瑟时。

  深夜孤灯怀往事,一腔心事付阿谁?

  又过去两年,金陵在冬季里发生了一场乱军哗变,杜秋娘正患重疾,于一个风雪之夜,冻死在玄武湖边。三天之后,人们才发现了这位一代佳丽、亘古才女僵硬的尸体。

  杜秋娘在15岁写下的“花开堪折直须折”的诗句,深寓哲理,雅俗共赏,千秋流传,脍炙众口。后世有些聪慧美丽的女子,公开宣称自己美好的生命不宜超过40岁,她们甘愿在40岁以前离开这个世界,或许正是以杜秋娘有所鉴戒才形成的悟道之言吧。我们的《辞海》里已对“杜秋娘”词条这样写道:“旧时用来泛指年老色衰的妇女。”杜秋娘叹惋的红颜薄命,仿佛是历史和岁月注定了的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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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该忘记的历史[转帖]


  国共将士的作用都不可抹杀,讲述抗战历史,更应该从民族统一战线的角度来谈

  《国殇》,一本正面描写蒋介石国民政府抗击日本侵略的书籍,在2005年5月悄悄摆上各地新华书店的柜台。

  70多万字的《国殇》受到广泛关注,专业人士认为,《国殇》是新中国成立以来少有的几本描写国民党军队正面抗战的书籍之一,有评论甚至认为,《国殇》是第一本全面反映蒋介石政府抗战的专著。

  

复旦大学新闻学院教授丁淦林认为,以前出版的抗战书籍,主要突出的是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战争,描写国民党抗战的书籍相对较少,出版这样一本描绘抗战史实的书,表明中国史学研究更加合理。

  6月8日,该书责任编辑唐得阳告诉《瞭望东方周刊》,《国殇》的宗旨是讴歌抗日将士,目前,从大陆和台湾反馈回来 评价基本以正面为主。

  《国殇》出版前后,正值中共中央部署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纪念活动,国民党主席连战访问大陆,国共56年来再次握手之际,其信号意义非同凡响,引起海外媒体关注。

  曾与中共为敌的抗战将领被还原

  2005年5月25日,《瞭望东方周刊》采访了该书的作者——军人出身的张洪涛,他曾著有《血祭大江》、《决战北中国》、《致命的失误》等十多部军事文学作品和译著。

  “通常我们把抗战分成三个阶段,战略防御、战略相持和战略反攻阶段。在第一阶段,日军大规模入侵,中国军队处于防御地位。本书描写的正是这一阶段中国战场的情况。”张对《瞭望东方周刊》说。

  国人,尤其是30岁以下的年轻人对国民党抗战的史实知之不多,张洪涛说,这是他写作此书的原因。

  “现在有人说,反法西斯战争与中国没什么关系,这是很不准确的。日军在亚洲战场上所投入的数百万兵力主要因陷入 中国战区而无力自拔,中国为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作出了重要贡献。而前期牵制日军兵力,与国民党在正面战场上的抗战有极大关系。”

  书中对一些国民党将领在抗战中的贡献作了如实描述,其中包括在内战中与中共为敌的将领,如张灵甫,在抗日战争中表现非常勇敢,后来成为共产党的敌人;如薛岳,这位湖南籍的国民党将领在同日本人打仗中常常取胜,而同共产党打仗则以败绩居多。

  此书第一次出版于1994年,当时的名字是《燃烧的太阳》,出版后加印过一次,之后没能再版。

  2005年,随着国民党主席连战和亲民党主席宋楚瑜访问大陆,此书再版的要求得到了新闻出版总署的认可。

  国家新闻出版总署图书出版管理司一位官员对《瞭望东方周刊》表示,全国共选送500多种图书,参评纪念反法西斯战争60周年全国100本重点图书,此书在参评图书之列。这位官员还表示,抗战纪念主基调还是宣传抗日战争中共产党的领导作用。

  “该书再版,能够反映出中国的进步。”上海市委党校党史教研室张主任说,“目前我们对国民党正面战场的战绩大多持肯定态度,如台儿庄战役,凇沪保卫战,当然也否定它在1944年的大溃败。如果说过去对这段历史还有所回避的话,现在这方面的东西正在逐步添加进去。”

  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原主任、中国党史研究会主任石仲泉也告诉《瞭望东方周刊》,现在党史中的提法是肯定国民党在抗日战争中的贡献,也肯定中国共产党在抗战中发挥了中流砥柱作用。共产党配合正面战场,在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下共同打击侵略者,这个评价基本上还是从史实出发的。

  为何以前对“国军抗战”讲得少

  湖南省社科院研究员,中国抗日战争史学会理事萧栋梁告诉《瞭望东方周刊》,在正面战场作战的全部是国民党正规军,所打战役皆为重点战,与日军主力直接交锋,湖南是正面战场的第九战区(部分属第六战区)。

  “1939年至1945年在湖湘大地发生的6次惨烈会战(3次长沙会战、常德会战、衡阳会战、湘西会战),均属正面战场战役,占了全国正面战场22次大型会战的1/4。” 

  从“七七事变”、凇沪抗战到后来的武汉会战,这一阶段,中日双方以争夺大城市为主,国民党的正面战场毫无疑问是抗战的主战场。

  武汉失守后,中国共产党开始发挥敌后战场的作用,他们在敌后展开了多达十几万次的游击战争,大量牵制日军。史学界的看法是,武汉会战以后,中日双方的争夺以小城市为主,共产党的敌后战场至此成为抗日的主战场。

  萧栋梁还认为,“所以,国共将士的作用都不可抹杀,讲述抗战历史,我们更应该从民族统一战线的角度来谈。” 

  历史学教授,北京第二历史档案馆研究员鞠德源认为,长期以来缺少对国民党正面战场的研究,主要原因在于几点:

  一是共产党当时不掌握国民党战场的详细材料;二是解放前夕,大部分资料被国民党带到了台湾;另外,很多参加过抗日的将领在三年解放战争中成为中国共产党的敌人。

  “长期以来,我们都没有很好地研究这些人。像张灵甫,他也参加过抗战,极其英勇;孙立人,在远征军中立下功劳;戴笠是著名的特务头子,可他在抗战中也曾搜集情报,铲除汉奸。

  为何以前对“国军抗战”讲得少 

  湖南省社科院研究员,中国抗日战争史学会理事萧栋梁告诉《瞭望东方周刊》,在正面战场作战的全部是国民党正规军,所打战役皆为重点战,与日军主力直接交锋,湖南是正面战场的第九战区(部分属第六战区)。 

  “1939年至1945年在湖湘大地发生的6次惨烈会战(3次长沙会战、常德会战、衡阳会战、湘西会战),均属正面战场战役,占了全国正面战场22次大型会战的1/4。” 

  从“七七事变”、凇沪抗战到后来的武汉会战,这一阶段,中日双方以争夺大城市为主,国民党的正面战场毫无疑问是抗战的主战场。 

  武汉失守后,中国共产党开始发挥敌后战场的作用,他们在敌后展开了多达十几万次的游击战争,大量牵制日军。史学界的看法是,武汉会战以后,中日双方的争夺以小城市为主,共产党的敌后战场至此成为抗日的主战场。 

  萧栋梁还认为,“所以,国共将士的作用都不可抹杀,讲述抗战历史,我们更应该从民族统一战线的角度来谈。” 

  历史学教授,北京第二历史档案馆研究员鞠德源认为,长期以来缺少对国民党正面战场的研究,主要原因在于几点: 

  一是共产党当时不掌握国民党战场的详细材料;二是解放前夕,大部分资料被国民党带到了台湾;另外,很多参加过抗日的将领在三年解放战争中成为中国共产党的敌人。 

  “长期以来,我们都没有很好地研究这些人。像张灵甫,他也参加过抗战,极其英勇;孙立人,在远征军中立下功劳;戴笠是著名的特务头子,可他在抗战中也曾搜集情报,铲除汉奸。” 

  值得高兴的是,现在中学历史教科书的改革也正在逐步进行,上海东格致中学的张敏霞老师告诉《瞭望东方周刊》:自己读书的时候,教科书讲到抗战历史时,很少提到国民党在抗战中的作用。但现在,高一年级部分教材肯定了国民党在正面战场上的抗战行动。新的二期课程教学改革则用很大篇幅描写了“武汉会战”等几次重大战役,其中会战双方的战略意图以及兵力损失情况都写得相当细。 

  “现在,教师在讲授高三的历史课程时,还努力把课本跟时事结合起来,从新闻的角度向学生提到国共两党的历史以及有望合作发展的趋势,这样的授课学生相对容易接受。” 

  什么时候都不应该忘记历史 

  凇沪抗战中,谢晋元将军带领的八百壮士在国民党军队节节败退的情况下,硬是激战4昼夜,打退日军6次进攻,歼灭日军200余人。 

  5月24日,《瞭望东方周刊》记者在上海找到书中浓墨重彩提及的“四行仓库”。“四行仓库”在苏州河边,离上海市中心的人民广场不远,记者乘了两辆出租车,询问了3个苏州河附近的居民后,才知道它的准确地址是在“光复路1号”。 

  今天的“四行仓库”已经很旧,在周围高楼大厦的包围之中很不显眼,除了底层写有“八百壮士四行仓库抗日纪念地”字样外,位于底楼和七楼的两个史迹陈列室都没有开放,它的周围也被“某某开发公司”的字样所包围。 

  记者询问了8位居住在附近的居民,大部分人不知道“四行仓库”是做什么的,只有一位70多岁的“老上海”吴忠良告诉记者,八百壮士守四行仓库的时候,上海市民群情激奋,冒着生命危险,把慰问品、药品送入四行仓库,支持壮士抗击日军的情况。 

  他拉着记者的手说,所有抗战的事迹,对抗战有功的将士,都不应该被忘记。四行仓库,可千万要让今天生活在上海的年轻人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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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军军队中各个时期的国民党起义军[转帖]


  人民军队序列中的国民党起义军

  从1927年八一南昌起义开始,人民军队的序列中就有国民党起义军,井冈山时期也有国民党起义军加入红军。应当说,国民党军弃暗投明举义旗,贯穿着新中国成立前人民解放军的整个历史。1949年,根据中央军委统一军队番号的命令,人民解放军当时共有70个军,其中有10个军由国民党起义军组成,4个军由人民解放军与国民党起义军合编而成。

  在中国革命的历史上,国民党起义军也曾发挥了重要作用,立下了可圈可点的历史功绩。

  创军时期:人民军队序列中有3个军又1个师,由参加南昌起义、广州起义的国民党军组成

  1927年8月1日,根据中共中央决定,以周恩来为首的中共前敌委员会和贺龙、叶挺、朱德、刘伯承等领导国民党北伐部队2万余人举行南昌起义,打响了中国共产党武装反抗国民党反动派的第一枪。

  在起义部队中,有国民革命军第四集团军第二方面军第二十军全部,共6个团,贺龙时任第二十军军长、起义军总指挥;第十一军二十四师和十师一部,共8个团,由叶挺指挥;第四军二十五师的七十三团和七十五团,由周士第指挥。另有第四集团军第五方面军第三军军官教育团的3个连和国民党南昌市公安局2个保安队,朱德时任军官教育团团长和公安局局长。

  起义部队共2万余人,实力最强的是贺龙领导的国民革命军第二十军,其次是叶挺领导的第十一军第二十四师和周士第领导的第四军第二十五师一部。

  起义的当天上午,在南昌举行了国民党中央委员、各省区特别市和海外各党部代表联席会议,通过了《中央委员宣言》,成立了由宋庆龄、周恩来、贺龙、叶挺、朱德等25人组成的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通过了《八一起义宣言》等文件,提出了“打倒帝国主义”、“打倒新旧军阀”、“实行耕者有其田”的革命口号和政纲。同时对起义部队进行了整编,仍沿用国民革命军第二方面军番号,下辖第二十、九、十一军,共2万余人。这是人民军队序列中的第一批国民党起义军。

  当时起义军的领导机构是这样组成的:中国共产党前敌委员会,书记:周恩来;委员:谭平山、李立三、恽代英、彭湃;中央代表:张国焘。

  国民革命军第二方面军代总指挥贺龙,前敌总指挥叶挺,参谋长刘伯承,政治部主任郭沫若(代主任恽代英)、副主任章伯钧。

  第二十军军长贺龙(兼),党代表廖乾五。所辖第一师师长贺锦斋,党代表方维夏;第二师师长秦光远,党代表陈恭;第三师师长周逸群,党代表徐特立。

  第十一军军长叶挺(兼),党代表聂荣臻。所辖第十师师长蔡廷锴;第二十四师师长叶挺(兼),党代表颜昌颐;第二十五师师长周士第,党代表李硕勋。

  第九军军长韦杵(未到职),副军长朱德,党代表朱克靖。第九军实际上是个空架子,没有下属部队。

  教育团参谋长陈奇涵,政治保卫处处长李立三。

  南昌起义后,因敌以重兵进攻南昌,中共前委决定根据中共中央的预定计划,决定起义部队于8月3日至6日先后撤离南昌,挥师南下。

  起义部队在江西瑞金、会昌打破了国民党反动军队的堵截,然后经过福建的长汀、上杭和广东的大埔,于9月下旬占领了潮州、汕头,主力部队经揭阳向汤坑西进。10月初,西进部队和留守潮汕的部队遭到优势敌军的围攻,大部分被打散,一部分突围到了海陆丰,与当地的农民武装会合;另一部分由朱德、陈毅率领经赣南、粤北转入湘南,开展游击战争。1928年4月,毛泽东和朱德、陈毅率领的部队先后到达宁冈砻市,两支革命军队胜利会师。5月4日,在砻市召开会师庆祝大会,正式宣布成立工农革命军第四军,6月改称红军第四军,朱德任军长,毛泽东任党代表,王尔琢任参谋长,陈毅任政治部主任。下辖第十、十一、十二师,共1万余人。

  如今,在人民解放军序列中保留最完整的南昌起义部队,是济南军区某集团军的某师。

  在人民军队初创时期,除南昌起义中的国民党起义军外,还应当提到广州起义中的国民党起义军,它产生了中国共产党的早期武装——工农革命军第四师。

  1927年12月11日3时许,在共产党员张太雷、叶挺、黄平、周文雍、叶剑英等领导下举行了广州起义。

  参加起义的部队有国民党第四军教导团全部、警卫团一部和工人赤卫队共5000余人。第四军教导团是由原国民党中央军事政治学校分校改编的,叶剑英曾兼任团长。该团共1000余人,装备较好,战斗力也较强,是广州起义的主要武装力量。此外,国民党第四军警卫团也是共产党掌握的具有较强战斗力的部队。在广州的苏联、朝鲜、越南的部分革命者也参加了起义。

  经过10个多小时的战斗,除国民党第四军军部、军械库和第四军第十二师后方办事处之外,珠江以北市区的国民党军、保安队和警察武装均被消灭,缴获各种炮20余门,各种枪1000余支。

  12日,张发奎部3个师和驻守广州珠江南岸的第五军一部,在英、美、日、法等国的军舰和陆战队支援下,从东、西、南三面向起义军反扑。起义军奋勇抵抗。但终因众寡悬殊,起义军遭到严重损失,起义主要领导人张太雷牺牲。

  为保存革命力量,起义军总指挥部于12日夜下达了撤出广州的命令。起义军余部1000余人于13日凌晨撤出广州,在花县改编为工农革命军第四师。主力部队后经从化、紫金等地进至海丰、陆丰县境,加入了东江地区的革命斗争;另有部分人员转移到广西右江地区,后来参加了百色起义;还有少数人员撤往粤北韶关地区,加入了朱德、陈毅率领的南昌起义军余部,后来上了井冈山。

  红军时期:人民军队序列中有4个军,由参加平江起义和宁都暴动的国民党军组成

  1928年7月22日,彭德怀、滕代远、黄公略等率部在湖南举行平江起义。参加起义的是国民党军独立第五师所属的三支部队:共产党员彭德怀为团长的第一团;黄公略领导的第三团第三营;贺国中率领的独立第五师随营学校学员。

  平江起义成功后,中共平江县委和起义部队召开了庆祝大会,成立了平江县苏维埃政府;起义部队改编为红军第五军第十三师,彭德怀任军长兼师长,滕代远任军党代表兼师党代表,辖第一、四、七团和特务连、迫击炮连、重机枪连,共2500余人。

  当时,红五军决定,利用平江周围有利地形作战,争取歼灭国民党军一两个团后,撤出平江,向江西、鄂南发展,在湘鄂赣三省边界地区创建革命根据地。

  7月29日,国民党湖南省当局调集8个团的兵力向平江城进攻,企图消灭红五军。双方激战一天后,红五军主动退出平江城,转战于湘鄂赣边区。8月,因部队减员较大,红五军遂将3个团缩编为5个大队。10月,红五军和地方游击队合编为3个纵队和1个特务大队。

  11月初,根据红五军党委决定,黄公略率领第二纵队留在平江、浏阳一带坚持游击战争;彭德怀、滕代远率领红五军主力向井冈山挺进。12月,部队到达宁冈,同毛泽东、朱德领导的红四军会师。

  如今,在人民解放军序列中保留的平江起义部队,是享有“万岁军”美誉的第一支机械化集团军某团。

  红军时期,人民军队序列中另外3个军是由参加宁都暴动的国民党起义军组成的。

  1931年12月,国民党第二十六路军在江西省宁都举行了武装起义。

  国民党第二十六路军原系冯玉祥西北军之一部。大革命时期,刘伯坚、邓小平等一批中**员曾在西北军工作过,党的主张在这支部队里有一定影响。1927年大革命失败后,大部共产党员被迫离开这支部队,少数共产党员仍在该部队秘密开展工作。

  1930年蒋、冯、阎军阀混战,冯玉祥战败。10月,蒋介石收编该部队为第二十六路军,孙连仲任总指挥、赵博生任参谋长。次年1月,蒋介石令二十六路军从山东开赴江西,参加对中央根据地的第二次“围剿”。同年5月,在中村被歼1个旅。7月,参加对中央根据地的第三次“围剿”,进驻宁都。9月,国民党军第三次“围剿”失败后,在蒋介石消灭异己的政策下,该路军留宁都驻守,其他国民党军先后撤出。该路军处于根据地军民的包围之中,对孤军驻守深为不满,内部矛盾很尖锐。

  九一八事变后,全国人民掀起抗日反蒋高潮,第二十六路军官兵要求回北方抗日救国,又遭到蒋介石拒绝,更加深了广大官兵同蒋介石的矛盾。不久,孙连仲离赣去外地治病,第二十五师师长李松昆代理总指挥。

  鉴于以上情况,隐蔽在该部的共产党员积极开展工作,因势利导,发展党员。第七十三旅旅部参谋、共产党员刘振亚经中共中央指定为该军党的特支书记。10月,中共中央批准赵博生为共产党员。根据中共中央的指示,赵博生秘密进行起义的宣传和组织工作,先后争取了七十三旅旅长董振堂、七十四旅旅长季振同、七十四旅一团团长黄中岳等。

  1931年12月14日下午,赵博生下达了起义命令。按照事前商定的计划,起义部队的主力第七十四旅和第七十三旅直属队控制了电台、指挥机构等要害部门。各部按预定计划行动,进展很顺利,除二十五师师长李松昆越墙逃走,从城外带走一个团的兵力外,全军1个军直、2个师直、6个旅直、11个整团共1.7万余人,携带2万多件武器全部参加了起义,以极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成功。

  起义成功后,第二十六路军改编为红军第一方面军第五军团,季振同任总指挥,萧劲光任政治委员,刘伯坚任政治部主任。军团下辖3个军:红十三军,军长董振堂并担任军团副总指挥、政委何长工;红十四军,军长赵博生并担任军团参谋长、政委黄火青;红十五军,军长黄中岳、政委左权。

  在新中国成立后保留下来的人民解放军第六军和第六十六军,这两个军的前身来自红五军团的部队。

  第九军 1949年9月25日,国民党新疆警备副总司令、南疆警备司令兼整编第四十二师师长赵锡光随陶峙岳率部起义。12月29日,其整编第四十二师就地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九军,隶属第二十二兵团建制,下辖第二十五、二十六、二十七师。

  1952年4月,第九军军部与第二十二兵团部合并,由第二十二兵团部兼第九军军部。11月,第九军番号撤销。1953年5月,第二十五、二十六、二十七师分别改编为新疆农业建设第七、八、九师。

  第三十六军 1949年9月19日,国民党绥远省政府主席、西北军政长官公署副长官董其武,在人民解放战争胜利形势的影响和中国共产党政策的感召下,率绥远省军政各界领导人与各族代表共39人联合署名通电起义。12月9日,董其武所部第一一一军在内蒙包头地区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三十六军,下辖第一○六、一○七、一○八师。同时将独立第三旅、保安骑兵第四旅、整编骑兵第十三旅等部改编为军直骑兵旅。

  1950年12月,第三十六军归华北军区第二十三兵团建制。1951年1月,随兵团移驻河北省衡水地区。4月,军直骑兵旅撤销,其部队与同时撤销的兵团直属骑兵第四师一部分别编入各师。1952年2月,第三十六军军部与第三十七军军部一起调中央财委编为建筑工程部,一○七师与第三十七军一一○师合编为第一○七师,直属兵团领导。其他部队分别调归兵团学习团或编为建筑工程部队。第三十六军番号撤销。

  第三十七军 1949年9月19日,在绥远省起义的董其武部新编独立第七师等部队,经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委员会决定,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三十七军,下辖第一○九、一一○、一一一师。同时以保安骑兵第五、六旅等部改编为军直骑兵旅。

  1950年12月,第三十七军归华北军区第二十三兵团建制。1952年2月,第三十七军番号撤销。

  第五十军 1948年10月17日,国民党第六十军在军长曾泽生的率领下在长春起义。1949年1月2日,中共中央军委将起义部队改番号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五十军,下辖第一四八、一四九、一五○师,这三个师分别由原国民党六十军一八二师、暂编二十一师和暂编五十二师改编而成。1949年3月,遵照中央军委命令,东北军区将1948年2月25日在营口起义的原国民党军东北保安暂编第五十八师改编的第一六七师,编入第五十军建制。至此,全军共辖4个步兵师,1个直属炮兵团。

  1950年2月,五十军隶属第四野战军建制,回师湖北沙市、钟祥一带参加农业生产和修筑汉江大堤工程。5月,遵照中南军区的指示,将收编的川东挺进军士兵2000余人补入第一四八师,将成都和平解放的国民党第二十兵团3个军的残部缩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步兵第一六七师。1967年5月27日,第五十军奉命调入成都。1979年2月,分赴云南、广西参加对越自卫还击作战。1985年10月,百万大裁军时撤销第五十军。

  第五十一军 1949年5月12日至6月2日,人民解放军先后攻占上海、南昌、武汉等地,国民党军白崇禧集团南撤。与中共早有联系的国民党华中军政副长官、河南省政府主席兼国民党军第十九兵团司令官张轸,乘机率所属第一二八军军部及第三一二、三一三、三一四、三○九师共2万余人,在湖北武昌以南贺胜桥、金口一带起义。7月,中共中央军委发布命令,将起义部队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五十一军,下辖第二一一、二一二师,隶属第四野战军工兵司令部建制。

  1950年9月24日,第五十一军军部改编为中南军区空军领导机关,所属部队与湖北军区合并,第二一一师与黄冈军分区合编为黄冈军分区兼第二一一师;第二一二师与大冶军分区合编为大冶军分区兼第二一二师。第五十一军番号撤销。

  第五十二军 1949年8月初,国民党长沙绥靖公署主任兼湖南省政府主席程潜和华中军政副长官兼第一兵团司令陈明仁,于8月4日率领绥署司令部、兵团部和3个军共7万人在长沙宣布起义,长沙宣告和平解放。11月,在长沙起义的国民党军第一兵团一部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五十二军,下辖第二一四、二一五、二一六师。

  1951年9月2日,第五十二军军部撤销,所属第二一四师改为荆江分洪工程部队铁路工程第九师,第二一五师改归第五十五军。

  第五十三军 1949年11月,长沙起义的国民党军保安部队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五十三军,下辖第二一七、二一八、二一九师。第五十三军组建后,隶属第四野战军第二十一兵团建制。

  1951年9月,第五十三军军部撤销,所辖第二一七师改为荆江分洪工程部队水利工程第三师,第二一九师编入第五十五军,并于1969年改为第一六四师。

  西北独立第一军 1949年9月11日,国民党甘肃自卫军司令部总司令周祥初等率领第八十一军一部和第一二○军第一七三师在岷县起义,改编成中国人民解放军西北独立第一军,周祥初任军长。当年11月,该军改编成西北独立第一师,军番号撤销。

  西北独立第二军 1949年9月19日,国民党第八十一军军长马惇靖与人民解放军第十九兵团达成和平协定,率领所部第三十五、二九四师于宁夏卫县起义,改编成中国人民解放军西北独立第二军,马惇靖任军长、甄华任政委。下辖第一、二师,共约1万人,隶属西北军区领导。1950年12月,西北独立第二军改编为宁夏军区独立第一师,军番号撤销。西北独立第三军 1949年12月9日,国民党第一一九军在甘肃武都地区起义,改编成中国人民解放军西北独立第三军,蒋汉诚任军长、黄忠学任政委。1950年5月,西北独立第三军番号撤销,所属部队编入西北军区所属部队。

  解放战争中,人民军队序列中有4个军,分别由解放军和国民党军合编而成。

  第十四军 1949年2月14日,根据中共中央军委关于统一全军编制的命令,中原野战军第四纵队第十一、二十二旅和在淮海战役中起义的国民党第一一○师合编成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十四军。十一旅改称第四十师、二十二旅改称第四十一师、一一○师改称第四十二师。如今这个军仍在人民解放军序列中。

  第三十三军 1949年2月,中国人民解放军渤海纵队与在淮海战役中起义的国民党第五十九军合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三十三军,下辖第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师,属第三野战军第九兵团建制。7月,第三十四军第一○○师归第三十三军建制。1950年11月,第三十三军奉命改编为华东公安部队兼淞沪警备司令部,第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一○○师依次改编为公安第十四、十五、十六、十七师,该军番号同时撤销。

  第三十四军 1949年2月,中国人民解放军江淮军区第三十四旅、独立旅与在淮海战役中起义的国民党第七十七军第一三二师合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三十四军,下辖第一○○、一○一、一○二师,隶属第三野战军第八兵团。6月,第三十四军进驻南京,担任警备任务。7月,军部兼南京警备司令部,第一○○师调归第三十三军建制。11月,第一○一师调归第十兵团。12月,第一○二师师部调归第三野战军特种兵纵队,后改为炮兵第三师师部。1950年1月,第三野战军教导师6个团调归第三十四军兼南京军区警备司令部建制。同时,军机关一部组建华东军区航空处。11月,军机关及其余部队改编为华东公安第十三师。第三十四军番号撤销。

  第三十五军 1949年2月,中国人民解放军鲁中南纵队与在济南战役中起义的国民党整编第九十六军第八十四师合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三十五军,下辖第一○三、一○四、一○五师。国民党起义将领吴化文任军长、何克希任政委,隶属第三野战军第七兵团建制。4月,第三十五军调归第八兵团指挥。9月,第一○三、一○四、一○五师分别兼衢州、绍兴军分区和杭州警备区。1950年1月,第三十五军番号撤销。军部及军属炮兵团调归华东海军。

  国民党起义军脱胎换骨,面貌一新,在中国革命战争史上留下了可圈可点的历史功绩

  南昌起义、广州起义、平江起义、宁都起义,这四大起义都发生在中国革命的艰难岁月,起义军将领和基层官兵大多数是自愿参加起义的;起义军转变成红军后,大都改造和锻炼成军队的骨干力量,成为人民军队发展壮大的火种,有些起义军后来成长为人民解放军的王牌部队。

  解放战争时期的国民党起义军,相当一部分是迫于人民解放军的军事压力,在中国共产党的政策感召和人民解放军的政治攻势下起义的,一部分是在人民解放军兵临城下或被包围的情况下不得已而起义的,尽管这样,也为加快人民解放战争的步伐起到了重要作用。

  毛泽东在中共七届二中全会上指出:“辽沈、淮海、平津三战役以后,国民党军队的主力已被消灭。国民党的作战部队仅仅剩下100多万人,分布在新疆到台湾的广大的地区内和漫长的战线上。今后解决这100多万国民党军队的方式,不外天津、北平、绥远三种。”

  解放战争期间,国民党军投诚、起义出现三次高潮:第一次高潮,出现在解放战争之初。这一时期国民党军倒戈数量不多,但政治影响很大。此时,国共军队之间的力量悬殊,蒋介石夸下海口要“三个月剿灭关内共军”,结果,不但“共军”没有被如期“剿灭”,“国军”却接二连三地起义投诚。先是1945年10月30日高树勋率新编第八军在河北邯郸起义,接着是1946年1月郝鹏举率第六路先遣军在山东台儿庄起义,再就是1946年5月30日潘朔端率第一八四师一部在辽宁海城起义。“走高树勋、潘朔端的道路”,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成为共产党军队开展敌军工作的一个很响亮、很震撼人心的口号。第二次高潮,出现在1948年9月至1949年1月的战略决战时期。在此期间举行的起义,对战役进程起了重要的推进作用。其中,吴化文率整编第八十四师于济南起义,使攻城时间缩短了一半多;曾泽生率第六十军于长春起义,使解放军首创和平解放大城市的先例;傅作义率北平20万守军接受和平改编,使千年古都免遭灭顶之灾。

  第三次高潮,出现在百万雄师渡大江之后。这一时期,国民党军起义、投诚可谓“风起云涌”,逾百万之众。这部分国民党起义军,大都属于在眼看国民党大势已去,不得不投诚、起义的。尽管这部分起义军不太情愿,但从客观上加速了国民党、蒋介石政府在大陆的覆灭,也为人民解放战争的最后胜利作出了贡献。

  解放战争时期的国民党起义军,其中有许多海军和空军,他们对人民解放军建立军、兵种部队有着重要的意义。对起义的国民党海、空军,中共中央和中央军委更是寄予厚望,勉励他们团结一致,学习人民解放军的建军思想和工作制度,并继续学习海、空军技术,为建设新中国的海、空军而努力奋斗。毛泽东、周恩来、朱德等领导人还在百忙中接见一些在全国有较大影响的起义高级将领,把他们作为统一战线中的重要力量。

  1949年9月23日,毛泽东在宴请程潜、张治中、傅作义等26位起义将领时指出:“国民党军队中一部分爱国军人举行起义,不但加速了国民党残余军事力量的瓦解,而且使我们有了迅速增强的空军和海军。”

  国民党起义军的基层官兵大都是贫苦工人、农民出身,为了从根本上改变投诚、起义部队广大官兵过去的反动立场、观点、思想和军阀作风,中共中央、中央军委采取了多种措施来教育、改造他们。如在这些部队中建立政治工作制度,选派优秀政工干部担任政治委员和政治教导员、指导员;建立各级党的组织,积极慎重地发展出身成分好、经教育思想觉悟提高快、在各方面表现突出又积极要求加入中国共产党和青年团的优秀积极分子加入党团组织,使整个部队置于中国共产党的绝对领导之下,执行人民解放军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和各种条例、条令。

  这些经过改造的国民党起义军,在后来的剿匪反霸、抗美援朝和社会主义经济建设中,都作出了积极的贡献。其中,战功突出的要数第五十军。

  1948年10月17日,原国民党第六十军在长春起义改编成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五十军后,很快改造成一支新型的人民军队,跟随人民解放军转战南北,屡建奇功。1949年6月14日,五十军奉命入关,随第四野战军南下。10月,参加鄂西战役,俘获国民党第七十九军代军长萧炳寅、副军长李维龙以下官兵7000余人。11月,奉命配属第二野战军进军四川。12月,参加成都战役,俘获国民党军8100余人,迫降1.77万余人,缴获大量武器弹药。

  1950年10月25日,五十军加入中国人民志愿军序列,参加抗美援朝战争,先后参加了第一、二、三、四次战役。在第三次战役中,全歼英军皇家重型坦克营。这是“联合国军”的王牌坦克部队,也是志愿军在朝鲜战争中消灭的唯一一个成建制的坦克部队。后来,五十军还参加了解放南朝鲜首都汉城的作战。

  1951年3月15日,五十军回国休整。同年7月,第二次开赴朝鲜,担任西海岸防御以及抢修机场任务。10月,奉命执行渡海攻岛任务,在空军和炮兵的支援下,先后攻占了南朝鲜军盘踞的椴岛、炭岛、大和岛、小和岛、和艾岛,胜利地完成了上级赋予的作战任务。抗美援朝期间,五十军涌现出战斗英雄、功臣、模范1.4万人,有7000余人获得朝鲜政府授予的勋章或奖章。

  五十军只是国民党起义军转变为新型人民军队的一个缩影,在人民解放军序列中的国民党起义军,都有着自己新的战绩和新的辉煌。

  如今,历史上的国民党起义军早已与人民解放军融为一体,在新世纪“建设信息化军队,打赢信息化战争”的新形势下创造着新的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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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人”华国锋成为新总理[转帖]


作者:叶永烈 出版社:人民日报出版社

周恩来逝世,使国务院总理之职空缺。本来,理所当然应由邓小平继任总理——因为他是“第一副总理”。

然而, 邓小平已处于受批判的地位,不可能继任总理。

张春桥、王洪文以为打倒了邓小平,他们就有出头之日,成为理所当然的接班人。

1976年2月2日下达的《中共中央通知》,却出人意料。

《中共中央通知》全文如下:

经伟大领袖毛主席提议,中央政治局一致通过,由华国锋同志任国务院代总理。

经伟大领袖毛主席提议,中央政治局一致通过,在叶剑英同志生病期间,由陈锡联同志负责主持中央军委工作。

这表明,毛泽东又选定了新的接班人华国锋!

屈指算来,在刘少奇、林彪、王洪文、邓小平之后,华国锋也是毛泽东亲自选定的接班人。

###曾这样回忆毛泽东挑选接班人的情形:

关于接班人的问题,毛主席曾多次跟我说:为此事伤透脑筋,林彪是他选的,王洪文是他选的,都不行呵!

有一次,我问主席,总理这么好,你怎么不选总理当接班人?

主席伸出手掌做了一个砍刀的动作,说:总理虽好,缺少这个(引者注:指周恩来年龄大了)。

1976年1月8日,主席得知总理逝世的消息,悲痛不已,时而哭,时而要赶人。他病卧在床,一字一句地看总理追悼会和悼词的请示报告。看完后,又泣不成声。我问主席去参加总理追悼会吗?主席难过地说:“我也起不来了。”那些天,主席醒来也不先听文件了,总是在扳手指头,考虑问题,还不时问我政治局同志的名字,我就一个一个地报出当时政治局委员的名字。……

1月中旬,毛远新来见主席。他问主席,对总理的人选有什么考虑?主席想了一下说:“要告诉王洪文、张春桥让一下。”

然后,主席又扳着手指数政治局委员的名字,最后说:“还是华国锋比较好些。”

毛远新点头说是。

就这样,主席提议华国锋任代总理,主持政治局工作。

毛远新说:“好!选得好!”

主席也显得很高兴。

毛远新出来时对我说:“幸亏他先去了(引者注:指周恩来去世),主席自己把接班人选好了,这是大事。”

后来,毛远新又来向主席汇报说:他把指示向王洪文、张春桥传达了。王洪文表示同意主席的安排,张春桥则没有什么表示。在政治局传达时,大家都认为主席看人看得准,选得好。

主席听了毛远新的汇报,很高兴。

后来,江青也打电话来,让我们报告主席说:华国锋这个人,主席选得好,他两边意见都能听,她对主席这项决定很满意。

汪东兴也特意来见主席说:“主席选华国锋同志选的(得)实在好,我举双手赞成!此项决定,大家都很满意。你要吃好、睡好,其它事,我们来办。”

主席听后,非常兴奋,说:“华国锋不但有地方工作的经验,省委工作的经验,还有中央工作的经验。”

1976年4月30日,午后,毛主席接见正在北京访问的新西兰总理马尔登。华国锋同志陪见。接见后,华国锋对主席说:“我把外宾送上车,还来向主席谈几件事。”主席说:“好。”不多会,华国锋返回来同主席谈话,我也在场。华国锋对主席说:“最近我处理了几件事,现在有几个省发生一些问题,我已同政治局的同志研究,作了处理,签发了中央文件,形势正在好转。国际上也有些事。我经验不多,有事多同政治局的同志商量,看主席有什么意见。”主席说:“国际上的事,大局已定,问题不大;国内的事,要注意。”

当时,主席说话已经讲不清楚了,华国锋同志听不明白,我就把上面的话重复了一遍。

随后,主席又讲了一句,我也听不清楚。主席就要纸和笔,我扶着他,主席在纸上写道:“慢慢来,不要招(着)急。”“照过去方针办!”“你办事,我放心!”

当时,主席写这三句话是答复华国锋同志汇报的几个问题的意见。后来传说:“照过去方针办”是“临终嘱咐”,“你办事,我放心”是指定接班人,这是不符合事实的。

其实,类似的话主席不止一次地当面对周总理、邓小平同志也说过,例如:小平同志推荐###、万里同志担任四川省委第一书记、铁道部长时,主席也十分赞扬,说:“很好。你办事,我放心。”

在1月21日、28日,毛泽东先是提议华国锋任国务院代总理,然后又提议由华国锋主持中央日常工作。经中共中央政治局通过,正式向全党下达这一决定。另外还宣布,由陈锡联主持中央军委工作。

由华国锋任国务院代总理,这意味着毛泽东否定了张春桥当总理的可能性。

由华国锋主持中央日常工作,这意味着毛泽东依然冷落了王洪文。

个子比张春桥高出一头,年纪比张春桥小四岁的华国锋,讲一口山西话,不是一个显山露水的人物。论政治手腕,论笔头口才,都不如张春桥。这个山西大汉突然冒了出来,使张春桥的总理梦又一枕黄粱,化为泡影!

华国锋这人,如同他写的颜体字那样,毕恭毕正。虽说他的字写得并不算好,却从不潦草。在中国政治舞台上,他很晚才引起人们的注意。

华国锋与中国共产党同一年诞生——1921年。因此,他可以说是“党的同龄人”。二十八岁的毛泽东在上海出席中共一大时,他不过是个呱呱坠地的婴儿。他与毛泽东是两代人。

在上中学的时候。离学校不远处住着两个中共地下工作者。华国锋在那里看了一些进步书刊,思想倾向革命。1938年,十七岁的华国锋离开家庭,上山参加了抗日游击队。

1940年,十九岁的华国锋在山西交城县,担任了工、农、青、妇、武各界抗日救国联合会主任。交城县在山西中部,太原西南,文峪河上游,是个山谷林密的地方。这一年,华国锋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1946年,华国锋担任了中共交城县委书记。不久,担任了中共阳曲县委书记兼县武装大队政委。“华政委”之称,便始于此时。

1949年8月,位于洞庭湖南岸的湘阳县城插上了红旗。随军南下的华国锋,被任命为这个县第一任县委书记兼县武装大队政委。从此,华国锋在湖南工作了二十多年。

1952年,华国锋被调往湘潭县,担任县委书记。几个月后,提升为中共湘潭地委副书记兼湘潭专员。

1954年,华国锋担任中共湘潭地委书记。

当时,就连华国锋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湘潭县委书记、湘潭地委书记那特殊的重要性——毛泽东正是湘潭县人!

1955年7月,当毛泽东作了《关于农业合作化问题》的报告之后,三十四岁的华国锋写了《克服右倾思想,积极迎接农业合作化运动高潮的到来》、《充分研究农村各阶层的动态》、《在合作化运动中必须坚决依靠贫农》三篇文章。这些带有故乡泥士芳香的文章,毛泽东读来颇感亲切,华国锋的名字第一次引起毛泽东的注意。毛泽东路过湖南时,接见了留着平头、神态激动的华国锋。

1955年10月,在中共七届六中全会扩大会议上,毛泽东特邀华国锋作为列席代表,在会上介绍湘潭地区合作化运动的经验。一个地委书记,能够在中共中央全会上讲话,是很不容易的了!经过这次会议,华国锋给毛泽东留下很好的印象。

“你是我的父母官哪!”毛泽东一句戏言,说得本来就很拘谨的华国锋,很不好意思起来。

“你是个老实人!”毛泽东又夸奖了一句。

华国锋回湖南之后,不久就升为中共湖南省委统战部部长。

1959年盛夏,中共中央决定在江西庐山召开八届八中全会(也就是第一次庐山会议)。6月下旬,毛泽东离开北京,途经长沙。当时,江青在杭州休养。毛泽东在长沙约见了华国锋。在谈话中,毛泽东透露了口风。想回故乡看看。华国锋立即安排了毛泽东的湘潭之行。

阔别故乡三十二载,毛泽东终于在1959年6月25日傍晚,回到湘潭韶山冲。毛泽东睡在家乡的硬板床上,思绪万千,哼成了那首著名的七律:


别梦依稀咒逝川,故园三十二年前。

红旗卷起农奴戟,黑手高悬霸主鞭。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

喜看稻寂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烟。


大抵因为在故居见到挂在壁上的亡妻杨开慧的照片,触动了毛泽东对前妻贺子珍的思念。毛泽东上了庐山之后,派车把正在南昌闲居的贺子珍接上山。别离二十多年,毛泽东终于与贺子珍重逢。不料,消息走漏,江青闻风,从杭州打来长途电话,说是马上前来庐山。贺子珍才在山上住了一夜,便被毛泽东匆匆送下山了。

在庐山会议上,毛泽东猛烈地抨击了彭德怀。中共湖南省委第一书记周小舟也受到了牵连。周小舟是毛泽东的同乡,曾担任过毛泽东秘书。

毛泽东下山之后,亲自提名华国锋担任中共湖南省委书记处书记。

此后,毛泽东一到湖南,华国锋便陪伴在侧。毛泽东总是说,华国锋是个老实人。1963年10月,华国锋带湖南干部到广东参观学习,写了《关于参观广东农业生产情况的报告》,毛泽东看了,为之写了批示,号召全党克服骄傲自满、固步自封、夜郎自大的错误思想。从此,确立了华国锋在湖南的稳固地位。

1968年4月8日,当湖南省“革命委员会”成立时,华国锋出任副主任。1969年,华国锋的名字,出现在中共九大的主席团名单之中,出现在九届中共中央委员会名单之中。华国锋担任了中共湖南省委第一书记。

1970年12月18日,毛泽东和斯诺谈话时,提及了华国锋。当斯诺的文章在美国《生活》杂志发表后,华国锋第一次引起国外的注意。毛泽东是这样说的:“湖南省的人物也出来几个了。第一个是湖南省委现任的第一书记华国锋,是老人。”当时,华国锋不过四十九岁,当然算不上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毛泽东所说的“老人”,显然是“老人马”的意思。

在“亲密战友”林彪叛逃身亡之后,毛泽东不得不另选接班人。毛泽东在从上海调来王洪文的同时,也从长沙调来了华国锋。这时的华国锋,人在北京,但仍身兼湖南省委第一书记、广州部队政委、湖南军区第一政委等职。

在公安部长谢富治于1972年病逝之后,华国锋被毛泽东提议担任这一职务。公安部长地位的重要性,是人所共知的。从此,华国锋在北京站稳了脚跟。

1973年5月,当毛泽东正式表明选定王洪文为接班人、让王洪文列席中央政治局会议的时候,毛泽东也把华国锋视为“后备”的接班人,与王洪文同时列席中央政治局会议。

在1973年8月的中共十大上,王洪文成为副主席,引人瞩目。华国锋成为中央政治局委员,只是不那么惹人显眼而已。

华国锋言语不多,不露锋芒。在北京,他唯一的靠山是毛泽东。他既与“四人帮”没有什么瓜葛,也与周恩来、邓小平、叶剑英没有什么交情。在中央政治局尖锐的斗争中,华国锋往往保持中立。他唯毛泽东之命是从。

张春桥和他的伙伴们费尽全力,终于扳倒了邓小平,毛泽东却把大权交给了华国锋。

挫败“四人帮”的夺权阴谋,毛泽东起了关键性的作用——他已经看出,江青和王洪文、张春桥、姚文元结成“四人帮”,正觊觎着中国的最高权力。虽然这一次毛泽东选定接班人,又一次采用了由他个人指定的这样并不恰当的方式。

四年前,就在毛泽东选定王洪文为接班人的时候,已考虑到华国锋。不过,当时他更倾向于王洪文。

1973年5月,根据毛泽东的提议,华国锋和王洪文同时列席中央政治局会议并参加工作。

1973年8月,在中共十大,王洪文当选为副主席,华国锋成为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

1974年冬,在“四人帮”组阁阴谋甚为活跃之时,毛泽东在湖南长沙住了一百多天,充分表示了他对华国锋的信赖——当时华国锋兼任中共湖南省委第一书记。

 

 

离线l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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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84楼 发表于: 2009-08-12

尼布楚条约[转帖]         
   

1689年9月7日 

 〔中〕索额图  〔俄〕戈洛文
 
   第一条 俄国与清国之境界,以入于黑龙江之绰尔纳河附近之格尔必齐河,及循此河之水源,远至于东海岸所绵亘之山脉为定界。循此山脉之南坂所流出之河川,及南方一带之地,则属于大清帝国;此山脉之北方所有地方及河川,则依然为莫斯科帝国之领土。又,眉勒以上之支流为尔客河,南方一带之地,属于大清帝国,北部为莫斯科帝国之所属。现时尔客河之南方,所有市府或住民,当移住于河之北岸。

       
   第二条 俄国人所称雅克萨地所建造之堡砦,当悉行毁坏,其所居住之俄国人,当悉携其财产,退去至莫斯科政府之境土。两国间无论何国之猎夫,不得以何等之口实,横越境界。如有一人或二人擅自越界捕猎,或窃盗者,即行捕缚,送所在官司,准所犯之轻重惩处。如有十人乃至十五人一队,武装逾境狩猎,又掠夺者,或与外人相互杀戮者,当具其事情,报告于两国皇帝;于其罪状既明者,即当处犯者以死罪。其关于民人相互之私交,则论为如何之事情,两国间不得开战争。


   第三条 两国间于过去一切之事,当永久忘却,毋留记忆。

      
   第四条 本条约缔结之日以后,无论何国人,不得容他国之逃亡者及脱走之兵。若于他领内脱走而来之时,随即捕缚,交付于境界所在之官衙。


   第五条 在清国领土内现住之俄国人民,及在俄国领土内现住之清国人民,仍得居住原处。


   第六条 两国民持有旅行免状时,无论于何地之领内,得交通以营其贸易。本条约之正文,两国全权委员,于记名捺印后交换,以满、蒙、汉、俄、腊丁五种文字,记其条文,镂刻之于石碑,建诸境界,永为两国亲善之标准。

  (《清代通史》中华书局1985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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