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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解密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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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425楼 发表于: 2009-08-27

张小通死得尸骨无存[转帖]


作者:蔡德金 编 出版社:团结出版社

张小通也是在李士群与丁默邨的暗斗中被杀的。

张小通,松江人,也是一个“C.C”的老牌特务。曾是国民党上海特别市党部委员、调查统计室主任,是上海的“党皇帝”吴开先手下的一员大将。

1939年夏,汪曼云还没从重庆返回上海时,张小通即已通过黄香谷接洽投靠汪精卫的活动。黄香谷时任国民党上海市党部宣传科主任。当时,国民党上海市党部的干部,大半都已投伪。上海的党务是由吴开先领导的,现在大批骨干投了汪伪,不但吴开先交不了账,即陈立夫也受到蒋介石的严厉训斥。吴开先只好硬着头皮,以中央组织部副部长身份,回到上海亲自领导,总算把张小通拖住了。可是76号认为,张小通是上海市党部专搞特务的人,非把他拉进76号不可。所以,通过黄香谷这条线索,在1939年冬天的一个晚上,由苏成德带人在慕尔鸣路把张抓到。当晚,苏成德、马啸天就在警卫大队长吴世宝的办公室里审讯张小通,要张供出这时国民党上海市党部的主任委员吴绍澍的住址。张确实不知道,讲不出来,苏与马认为张是故意隐瞒,便要张小通自己将身上的狐皮袍子脱掉,准备用刑。

张小通被捕之后,原上海市党部的蔡洪田与汪曼云,闻讯即往见丁默邨与李士群,并拿了丁默邨的条子赶到吴世宝的办公室来看张小通。苏与马也知道张小通过去与蔡、汪的关系,自己与张也算是“C.C”同事,现在看到蔡、汪如此,相形之下,感到自己这样做太不好意思。接过了丁默邨的条子后,便推说:“你们谈谈吧”,两个人便一起退了出去,随手拉上了门。张小通居然在这间不容发之际得以免尝一顿刑罚,这在76号也是从未有过先例的。

张小通看到苏成德、马啸天走出房门后,对蔡洪田与汪曼云之来有说不出的高兴,遂即道出了他的难题说:“方才他们问我要绍澍的地址,你们也知道绍澍和我,虽非冤家对头,但也是面和心不和的,在现在的环境下,他怎会把住的地址告诉我呢?我回说不晓得,他们

抗战前国民党上海市政府

又不相信,这叫我还有什么办法?所以叫我剥下衣服,预备开我鞭,要不是你们赶进来,我已吃着‘生活’(1)了。”

张小通说的他与吴绍澍的情况,倒也不假。两个人的矛盾,早在抗战前就发生了。那时全国舆论反对国民党**,反对蒋介石个人独裁。蒋介石为要缓和舆论,制造骗局,预备召开所谓“国民会议”,制定宪法。蒋介石手下的那些喽啰,便在各地你争我夺地贿选为“国民会议”代表,以期进一步的攀龙附凤,献媚邀宠。吴绍澍当时是国民党中央党部的总干事,在国民党内,至多也只能算上一个“卡人”(不上不下的人),因此也想高攀,于是便到他的本乡松江去竞选代表。可是吴绍澍离开松江为时已久,与他有旧的朋友,早已散光,因此便想到他的松江同乡张小通。张虽在上海,毕竟离松江不远,且又原属于松江党棍子出身,于是就请张小通帮忙,给他抬轿。张在表面上虽不好拒绝,暗里却在代别人奔走。事为吴绍澍所闻,因此对张大为不满。

1938年夏,蒋介石在汉口召开了各省市负责人谈话会,决定国民党省市党部由常务委员制改为主任委员制。吴开先就想把他的松江同乡(吴系青浦县人,青浦旧属松江府,也可算松江人)吴绍澍拉出来当“主任委员”。开始他人尚无异议。但是,吴绍澍还未上任就提出,上海市党部的委员应通过主任委员向中央介绍,想垄断人事大权;并表示不要张小通参加市党部。这就激起市党部其他委员如汪曼云、蔡

(1)“吃生活”,上海话,挨揍的意思。

洪田等人的不满。向吴开先表示,如果吴绍澍来当主任委员,他们就不干了。吴开先怕把自己的老巢砸了锅,只得把改制改组暂时搁置起来。以后以童行白为主任委员进行了改组,并派中委郑亦同到上海指导党务。但郑、童都经不起76号的恐吓,先后溜走了。吴开先这才又拉出吴绍澍当了国民党上海市党部主任委员。


吴绍澍就任主任委员后,和张小通之间由于过去的矛盾,是不会把张小通引为心腹的,何况张小通过去与汪伪也曾吊过膀子,经吴开先赶到才算把他拉住,因此,吴绍澍自己的住处,怎么会给张小通知道?所以,苏成德与马啸天向张追问吴绍澍的住址,张答不上来,也确是实情。汪曼云与蔡洪田是了解历史情况的,经张小通这么一说,倒觉得没话可讲,只能安慰张小通,要他不用着急,既来之,则安之,事情我们总会慢慢地代你疏通的。于是汪曼云、蔡洪田便退了出来,重又往见丁默邨与李士群,把吴绍澍与张小通的关系经过,解释了一遍。当时,李士群正在打牌,听完他们的讲话,便说:两位老兄怎么说,就怎么办吧!并允许张亲自打电话给他妻子,叫她放心,明天送些衣服到76号。

汪曼云、蔡洪田满以为张小通的问题,不久便可解决,谁知过了三天,李士群亲自写了张条子,交给吴世宝,上面写明:张小通非经本人亲自“批准”,任何人不得接见。三天前李士群不是讲得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变了腔?张小通死后大家才知道,问题的关键,倒不在张小通本人,而在丁默邨。因为那时汪伪内部属于上海的党棍子,都与丁默邨比较接近。张小通虽尚未投伪,但张不仅是个党棍子,而且也是个老牌的“C.C”特务。正由于张兼具这两重资格,招致了杀身之祸。因为张如果通过汪、蔡的关系,投降了76号,则张事后的一切,势必是跟着丁默邨跑。这时的丁默邨虽是76号的出面经理,但在丁底下除唐惠民外,真正干过特务出身的人,还没有第二个。假使又来了个张小通,对丁来说,无异为虎添翼,而李士群今后对付丁默邨又要多用一番气力。为了省却今后的麻烦,对张小通的处置,只有一个“杀”字。可是,张虽然是国民党上海市党部的“C.C”派,但他当时与76

号并没有短兵相接过,要公开把张处死,也还未到这种程度,于是,李士群只得将其秘密处死。

张小通是什么时候被杀害,是怎样被杀害的?一直鲜为人知。直到1941年李士群做了“清乡委员会”秘书长,汪曼云做了副秘书长,汪与李士群及苏成德(时任特工总部南京区区长)之间的关系更加密切了以后,汪才从苏成德口中知道其中一些详情。据苏成德讲,李士群下令,非经他允许,不准任何人接近张小通之后不久,便通过苏成德让张服了砒霜。由于吃的量小,张服后只是在地上乱滚,拼命挣扎,却死不了。于是,再用绳子将其勒死,并把尸体剁成若干块,放进瓮内,再倾入镪水,连骨带肉都化成了一坛浓浆,然后埋在了南京中央路大树根76号。

1945年秋,日本投降后,苏成德以汉奸罪,被军统逮捕,监禁在上海提篮桥监狱。苏成德因张小通之死,感到压力很大,惊恐万状。因为不仅张的家属向法院紧追,而苏成德当汉奸前的上司徐兆麟,正在搜集他杀害张小通的罪证。

徐兆麟在上海沦陷后任中统苏沪区区长,苏成德任副区长。自苏叛投76号后,整个苏沪区组织被破坏,徐兆麟仅以身免,只身逃到重庆后,又被中统局关了起来,直到抗战胜利后,经人说项,才被释放。徐兆麟知道张小通之死,与苏成德是有关系的,于是决定对此案进行追查,搜集有关证据。

苏成德投入76号后,他手下有两员“大将”,一是童国忠,一是郭梦龄,他们原也是中统人员,是随苏成德一起投敌的。徐兆麟认为他们两人必定是张小通案的主要帮凶。于是先赶到南京,把他们两人抓住,要他们戴罪立功,把张小通的死与苏成德的关系说清楚。他们两人怕吃官司,也就答应了徐的要求。

徐兆麟对他们两人还是不放心,生怕童、郭到了上海提篮桥,在监房见到苏成德后改口。所以,他通过法官与检察官,在童、郭解到提篮桥后,不按照常例先由监狱收押,而是由检察处先行开庭,制成口供笔记后,再行送监,这样,即使要翻供,也不行了。这样一来,

苏成德更感到这件案子对他来说,太凶险了。他的律师在阅卷后告诉他:“张小通的家属曾在状子里提到,汪曼云曾去找寻张小通的尸首。”因之,苏便在庭上要求传汪到庭作证,说明大树根76号,是特工总部的直属行动大队,不属南京区管的,想在这个隙缝里推诿责任。汪却没有同意,因为汪根本不知道大树根是否驻有特工总部的直属行动大队。所以汪曼云的证言,对苏成德的判处死刑,丝毫没起挽救的作用。

当汪曼云被传到法院去作证时,张小通的妻子看到了汪曼云便问汪:“张小通是怎样死的,凶手除苏成德外还有谁?”汪说:“小通的死,你到庭上去听,比我能告诉你的更清楚。至于苏成德,据我看法,死,似已内定了。”

最后,苏成德因杀害张小通一案被判死刑,于1947年在上海监狱执行枪决,结束了这个汉奸特务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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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难不死的将军王扶之 [转帖]


    在新中国的开国将军中,1923年出生的王扶之堪称小弟。然而,他却有着传奇般的经历:在他的戎马生涯中,曾多次遇到政治与军事战场的危难。
  3个月私塾成了小知识分子。十二岁当上红二十六军“少共营”战士。自行车驮着新四军三师的指挥部,只身陷入日军重围。
  王扶之原籍陕西延安,他家原住在陕西子洲县,世代为贫苦农民。王扶之五岁丧母,随父长大,后来家中日益窘迫,他父亲只好离乡到延安一远房亲戚的地主家打长工。后来,父亲将他接到延安,他成了地主家的一个小放羊娃。稍大些,他轮流到一些富农家打工,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父亲求人,将王扶之送到一家私塾上了3个月学。尽管读的是《三字经》、《百家姓》,这却使王扶之日后成了红军中的小知识分子。
  由于穷困,3个月后王扶之辍学,继续给人家开荒种地,经常只身一人在野狼经常出没的地方干活。那时,延安一带常有刘志丹领导的红军活动。从小见过不少反动军队的王扶之头一次觉得,红军是一支令人可亲的部队,因为他们经常为老百姓挑水扫院子。
  “我想跟你们到队伍上,行不行?”一天,十二岁的王扶之突然萌发了当红军的念头。
  回话的红军看他一脸稚气,不免疑惑:“你多大了?”
  “你看我有多大?”王扶之不知哪来的机灵。
  “有十六七了?”
  “还真差不多。”
  就这样,十二岁的王扶之成了一名小红军,来到红二十六军“少共营”。这个“少共营”最大的十七岁,一般只有十五、六岁,但像王扶之这样年纪的孩子还少有。这是1935年7月的事。
  说是当红军,其实他依然穿着老百姓的衣服,手持梭标。后来在与侵犯陕北的国民党军队作战中,王扶之才第一次有了一支“马拐枪”。当时,来自东北的国民党军,眼见“少共营”的娃娃军,曾不可一世。然而,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娃娃军,几个冲锋就将全副武装的国民党军队打得七零八落。一些国民党兵直到当了俘虏,还不理解:大人怎么会在孩子面前吃了败仗呢?
  1936年,红军东渡黄河对阎锡山和国民党中央军作战。王扶之作为红军中的“文化人”被调到红十五军团部所属的测绘集训队学习,当了一名测绘兵,以后又历任通讯参谋、作战参谋。在河北平山县,部队缴获了敌人的一辆自行车,成了当时的稀罕物,王扶之和众多红军战士一样,对这辆有两个轮子便能在地上行走的交通工具爱不释手,得空就学。后来他竟练就一番杂技般的骑车本领,可以手不扶把,甚至将脚放到车把上骑。没想到,这技艺使他与一位我军高级将领联系在一起。当然他更不会想到,由于工作上的联系,事后令他险些陷入致命的政治事件中。
  这位我军著名的将领便是大将黄克诚。
  王扶之所在部队在抗日战争中被编入新四军三师。当时的黄克诚任师长兼政委,身材高大的王扶之在黄克诚手下当作战参谋。黄克诚因高度近视,行动困难,每逢行军,黄克诚就由王扶之和侦察排长惠汉良轮换驮着,有人便风趣地说,王扶之自行车的后座上驮着新四军三师的指挥部。
  那时,王扶之还经常化装深入苏北敌后。为争取伪军,他常常出没于伪军中下层军官和士兵中,交了一些可靠的朋友。一次,他穿着长袍马褂,打扮成商人模样,来到涟水县一伪军炮楼,任务是和这里的伪军疏通关系,要他们在我军攻打另一个据点时不要替日军打仗。当他与内线人员联络后,刚要离去,不料一辆满载日军的卡车匆匆赶到。一看那架式,便知道是有人走露了风声。走是走不出去了,如果躲起来被敌人发现,也必死无疑,形势不容王扶之迟疑。也许是当了几年参谋的缘故,王扶之很镇静,立即分析出敌人未必知道他的身份,于是招呼人坐下,拿出麻将装作打牌。其实,王扶之只认得麻将牌,没怎么打过。这时,日军走上岗楼,看到王扶之是个陌生人,立刻让翻译盘问。王扶之从容告诉日军,自己是商人到这里办点事。日军没有马上离去,坐下来边喝水边继续盘问,直到没有看出破绽时才离去。
  在朝鲜山洞,一声巨响,他与战友被埋在漆黑的山洞里。彭德怀急电:活着见人,死了见尸。王扶之又一次大难不死。
  抗美援朝时,王扶之出任某师副师长。这支部队在朝鲜战争中打出了雄风。
  1952年夏末秋初,王扶之所在的师坚守临津江以东阵地。敌军为夺取它,将成吨的重磅炸弹倾泻在志愿军的阵地上。顿时,黄土变成焦土,岩石成了粉末。
  8月2日,已担任代理师长的王扶之正在山洞里和参谋们研究战况,随军的新华社记者刘鸣在赶写战地报道。突然,一声沉闷的巨响,山洞顶部被重磅炸弹命中,洞里的王扶之等7人被掩埋在漆黑的山洞里。
  王扶之顿时失去了知觉。他醒来时,耳朵嗡嗡直响,身体好像被千斤重担压着。后来他才知道,炸弹爆炸时巨大的气流一下子将他推到了坑道尽头,压在碎石乱木之中,而新华社记者刘鸣和3位师机关的同志当场就牺牲了。王扶之和两位幸存者,相互挣扎着从土石堆中爬出,他们整整用了大约3个小时。
  刚刚从死亡里爬出,3人又痛苦地再一次面临死亡的考验。当时洞内与外界隔绝,首要的是让洞外的战友知道洞内的人还活着。于是,他们敲打脸盆、水桶、饭盒等物品,但一切都无济于事。
  一天之后,洞内空气越来越稀薄,里面没有一点粮食和饮水。王扶之和战友们懂得,有水就有生命!他们把尿集中在一起,以备在最困难的时候用。此时,他们喉咙干渴,难以忍受。3人都想到了死,但没有恐惧感,惟一有些失望的是,这种牺牲总有点不壮烈。在近乎绝望之时,他们听到了响声——山洞的一头传来连续不断的挖掘声。顿时,3人增添了求生的勇气。
  当王扶之他们遭敌机轰炸失去联络后,志愿军总部命令全力营救。彭德怀司令员说:“要想尽一切办法,将王扶之他们抢救出来,万一牺牲了,也要将其遗体挖出,运回国内。”
  说实在话,当时洞外的官兵无法知道王扶之等人死活。负责挖掘的指挥员反复告诫,要注意观察洞内存在生命的征兆。抢救挖掘工作进行了30多个小时后,王扶之等3人才被师工兵部队救出。战友生死重逢,相互紧紧拥抱在一起,热泪纵横。

  “北兵南调”、“山东之行”事件,使曾九死一生的将军重新陷入生死关头,秘密使命使这位作战部长更增加了几分神秘色彩。
  志愿军归国后,王扶之先后担任军参谋长、副军长兼参谋长,“文革”前被授予少将军衔。他所在的军被国外军事专家称为“中国王牌军”。1968年,王扶之调总参谋部任作战部部长。
  那是一个风云突变的年代,王扶之担负过一些重要使命,也注定要卷入复杂多变的政治漩涡中。
  在总参作战部期间,王扶之作为部长经常与周恩来总理见面。周恩来总是亲切地称他“扶之”,并曾交给他一些机密任务。以往每年国庆节,是作战部最繁忙和紧张的日子。为防止意外,作战部的指挥小组就设在天安门城楼上,以便利中央军委的领导同志现场指挥,分秒不耽误。一次,周恩来让他和外交部一位领导陪同秘密来华访问的一位越南领导人,在上海参观我援越的副食品加工厂。这次活动对外未公开。王扶之身着便装,由空军提供专机到达上海。当时王洪文、王秀珍、徐景贤出面接待。那位越南领导人看到中国大批的援越物资和工人辛勤劳动的情景,感动得热泪盈眶。那位越南领导离华时,王扶之和外交部的领导人一直将其送上飞机。这位越南领导人当然懂得,外交部与总参作战部领导相陪相送,既是一种礼节,也属一种规格。
  1971年9月,林彪事件败露后,“四人帮”提出一个所谓“北兵南调”,说林彪在叛国投敌前,曾安排死党调动北方部队南下,为设立伪中央作武装策应。王扶之作为来自“四野”的作战部长,难免不受牵连。
  事隔20多年,当这一切不成为机密的时候,其****可以公布于众了。所谓的“北兵南调”本来是一次正常的战备工作。1968年,当中苏发生边界冲突后,美国出于国际大格局的考虑,暗示希望与中国改善关系。毛泽东主席巧妙利用这一细微变化,为推进中美关系发展,曾多次通过各种途径频频向美国发出暗示和信号,来改善中美关系,于是便有了1971年4月21日美国国家安全事务顾问基辛格博士的秘密访问。同年7月9日,基辛格首次正式访华。毛泽东和周恩来对中美关系改善可能引起的变化考虑得相当周到,甚至考虑到了可能引起的美国与台湾关系的变化。在基辛格和尼克松来华时,蒋介石破坏中美关系的改善,在东南沿海采取军事行动,为此中央军委对沿海部队作了一些调整。然而,这事情巧就巧在与林彪事件发生在同时。在“批林批孔”中,“四人帮”及其一伙为达到某种目的,便弄出个“北兵南调”的奇想。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的目的是想通过“北兵南调”事件整倒叶剑英和一批老干部。本来无任何过错的王扶之作为作战部长自然首当其冲了。有人让他反复交代,甚至被诬蔑为“林彪亲信”。
  如果说,“北兵南凋”事件使王扶之险些被整垮的话,那更严重的“山东之行”事件,终于使他离开了作战部,被贬到地方工作。
  “山东之行”其实也不复杂。1973年,王扶之向叶剑英建议,为加强渤海海湾地区协同作战能力,由他带领一些人员到山东半岛勘察地形和调查研究,以便制定作战计划。对这一建议,叶剑英十分赞同。于是,王扶之他们来到山东地区。说来凑巧,王扶之所到的部队,事前有江青的追随者于会泳、刘庆棠、浩亮等人前脚“驾到”。这些在“文革”中红极一时的人物,当时有恃无恐,狂妄傲慢。对这些人的表现,部队官兵怨声载道。跟随王扶之的一位参谋出自义愤,事后未和大家商量,将耳闻目睹的事实写成一封信寄给周恩来。没想到,这封信被“四人帮”截获。于是,这封信成了“告黑状”,当时的总政治部主任张春桥批给总参,要求严加查办,并要追查黑手和后台。王扶之又一次首当其冲。
  在追查王扶之的同时,那位写信的参谋被当作反革命隔离审查,进了“学习班”。当时与王扶之同行的还有数人遭到牵连和诬陷。在“四人帮”眼里,王扶之的这次“山东之行”是受叶剑英指派的。当时“四人帮”的爪牙三天两头找王扶之谈话,其目的是要从王扶之嘴里掏出叶剑英的所谓“罪行材料”。王扶之早就看出他们的野心。为了保护叶剑英,王扶之在谈话和“交待问题”时从不涉及叶剑英,自己全部承担起来。
  审查期间,王扶之被免去了作战部部长职务。1975年,对王扶之的的审查结束,给他的结论是:“犯了严重方向路线错误”,调离总参,到山西担任省委书记。
  王扶之在山西一呆便是5年。直到1980年,叶剑英问起王扶之时,他才被重新安排工作。不久,他赴乌鲁木齐任新疆军区副司令员,以后还担任了七届、八届全国政协常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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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反攻[转帖]


    作者:王外马甲 出版社:百花洲文艺出版社

  与抗战胜利喜讯同时送达到一连的,还有返回骑兵团的通知。

  1945年8月,冀鲁豫行署和军区联合发布命令:“全区军民总动员,解除盘踞在边区的日伪军武装,进占大城市。”并迅速组织了南、北、中三路反攻大军,向日伪军发动全面进攻。

  根据军区指示,大反攻第一阶段的任务是占领大城市。中路军是反攻的主力,由三个纵队组成,任务是消灭伪庞炳勋部,攻占开封市和新乡市。骑兵团属于中路军的第一纵队,这个纵队还包括十四团、十六团、军区特务团以及其他一些地方武装。

  一连回到内黄驻地的时候,大部队已经出发了。刘春雷连长得到的命令是:担任纵队的后卫。

  听说这次纵队的前卫是二营四连,一营一连的战士们顿时很不满意:都是刚从游击区回来的主力连队,凭什么让红马连跑最前头,让黑马连在最后?这要是进了开封城,等人家都高兴够了我们才赶到,多没面子。

  本来,一连的人觉得自己这两个月干得挺不错。人马壮大到了两百多,新补充的战士都是在河西选了又选的人尖子,个个精干强壮。战士齐装满员,战马膘肥体壮,就连炊事班也添加了六头大青骡子;全连配备机关枪、冲锋枪、长枪、短枪、盒子炮……这装备!一般的主力团都不一定比得上。大家正寻思着在兄弟连队面前显摆一下呢,谁知道——后卫!

  不过,话说回来了,这后卫也不是好当的。

  从8月12日开始,行署就下达紧急通知,要求全区民兵、自卫队员武装起来,参加大反攻。各县大队和独立营都升级为丙种团,民兵们成班成排地集体入伍,整连整营地加入八路军。15日,边区救总会又提出“一切为了前线,一切为了胜利”的号召,救国会会员、儿童团员、姐妹团员纷纷响应,支援八路军。8月17日,行署再次发出《各级学校参加进军总动员工作的训令》,要求中学教员、学生立即参加前后方工作,甚至部分小学生也参加了战地服务。

  经过长期抗战,冀鲁豫根据地青壮年的参军比例本来就已经很高,这次紧急动员,标准更是大为放宽,小至十五岁、大到四十五岁的壮丁都可以入伍。许多人扛着梭镖,拎着大刀就当了正规八路。他们无论是身体素质或者训练水平都难以适应长距离行军的需要,因此,从第一天开始就有大批人员掉队。

  跟随部队前进的不仅有支前的男女老少,还有好些返乡回城的难民。推车挑担、牵牛撵羊、扶老携幼、前呼后喊的,更给行进队伍增添了许多混乱。

  一连走在纵队的末尾,既要维持秩序,又要帮助收容队,进入敌占区以后还要防止汉奸特务破坏,忙得不亦乐乎。骑兵们虽然对担任后卫工作不痛快,但看见乡亲们喜悦的神情,也不由得高兴起来。不管怎么样,胜利了,反攻了,总是值得庆祝的大好事啊!

  “怎么样?老乡们,能坚持吗?”

  “放心吧,能坚持!过去鬼子逼着咱们‘跑反’,啥样的苦没吃过?现在跟着八路军大反攻,打到开封府去,再大的困难也能坚持!”老乡们虽然走得一瘸一拐,情绪却十分高涨。

  大军兼程行进,接近敌占区,环境也变得复杂起来。路旁有许多半人高的杂草丛,为防止敌特埋伏打冷枪,骑兵们就时不时地进行巡查。

  路过一片滩地,刘春雷听见前面有人喊叫:“抓住了没有?抓住了没有?”他急忙跃马过去看情况。赶到跟前,发现几个小八路挤在草丛里不知正忙乎着什么。还没来得及询问,有个人跳了起来,冲着大刘的战马欢叫:“公鸡!公鸡!”

  呵呵,认出来了,这是吴立然的妹妹,那位“收听重要社论”的小电台员。

  “小广播,你怎么在这里呀?”

  “我们掉队了。”

  “那你们刚才喊什么?”

  “兔子!我们抓兔子!”

  兔子钻进洞,早就跑掉了,几个憨憨的小八路还守在洞口傻等。

  掉队的小八路不愿意进收容队,非要跟着骑兵走。刘春雷只好把炊事班的骡子牵过来,两个人合骑一头。几个小战士高兴得不得了:“骑马进大城市喽!”

  “说说看,进大城市有什么好?”骑兵们一路上总在议论这事,都知道大城市一定挺好,可谁也说不清它到底好在哪里。

  “告诉你,进大城市,就能吃上机器做的面条了。”“小广播”一副经验老到的样子,“不用和面,一摁电钮,想要多细就多细,想有多长有多长!”

  这个理想非常实在,的确值得大家神往。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当过厨子的刘春雷也只吃过手擀的面条,猜不出机器做的食品会是什么样的美味。

  太好了,加把劲,进开封府,品尝高级面条去!

  再往前走就进入了敌占区,沿途老百姓摆上茶水瓜果欢迎子弟兵。有的群众还主动为八路军带路,报告敌情,帮助运送物资。每当遇到这种场合,就是一群小八路大显身手的时候,他们蹦蹦跳跳又说又唱的,搞得热闹非凡。

  “小广播”和她的伙伴属于中路军的宣传队。这些从机关、学校出来的小孩们没有经过磨炼,长途行军自然就有些吃不消。他们每天跟着前卫部队第一批起床出发,大清早的时候,鼓动宣传,摇旗呐喊,十分起劲;到中午就开始不行了,越走越慢;结果是每天傍晚,就铁定落到大刘他们后卫连的手里。

  不过,虽然是老掉队分子,却依然精神抖擞。腿脚迈不动了,嘴皮子照样利索,叽里呱啦的大道理说开了就没个完。骑兵们戏称她是“小政委”。小吴姑娘还不同意,说是已经有首长封她为“三军总政委”了,因为从早到晚,她可以从前锋、中军,一直宣传到后卫,功劳大得不得了。

  8月19日,十六团和据守延津县城的日伪军打起来了,这是中路军出发后第一次作战。跟随行进的群众有的停顿下来,有的绕道前进,负责维持秩序的骑兵一连也就更加忙碌。可这一天,到了傍晚也没有看见小吴姑娘,“难道她今天没掉队?”大刘正纳闷,遇到了宣传队的人。小伙伴们说:“她今天走不动,早就落在后面了。”刘春雷一听就急了,赶紧带着吴立然返回去寻找。

  天色渐渐黑了,几个骑兵手里拎着长竹竿,遇见深坑就捅一捅,看到草丛也捣一捣,好不容易才在一片草地上发现了这小八路——人家头枕着背包,睡得正香呢!也难怪她犯困,每天最早一批起身行军,最后一个回到宿营地,对十五六岁的女孩来说,实在是太辛苦了。

  吴立然揪住妹妹好一顿埋怨,而“小广播”却揉着眼睛四处找她的挎包。那里面有干粮,换洗衣服,还有书本文具。旁边的老乡说,刚才有个“罢战”的伪军从这里经过,挎包准是被他偷走了。

  那时候,****对日伪军开展了“罢战优待运动”,办法是在敌据点和交通线附近设置“罢战接待站”。伪军们只要到那里登个记就算是“罢战”成功,愿意留下的欢迎入伍,愿意回家的发给路费;如果上缴了枪支弹药还能得到张“收到条”,凭条子可以到县政府领取相应的奖励。日本宣布投降后,路上经常可以遇到这类拿着“罢战条”、“收到条”的返乡士兵。

  在敌情复杂地域行军掉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但在当时,受到胜利大反攻形势鼓舞的年轻战士似乎并不感觉到害怕,更多的是觉得新奇好玩。

  刘连长的心情也很放松。十六团攻打延津县城,三个小时就解决了战斗,俘获伪军一千五百多;隔天,又顺利攻占阳武、鲁岗;8月21日,八路军围攻封丘县城,全歼守敌两千余人,城内的日本兵没有进行抵抗,全部自杀。有伪军交代说,开封的日军已经把武器按五支一捆的标准集中起来,准备投降了。骑兵们于是认为:伪绥靖公署主任庞炳勋手里只有一个团,根本挡不住八路军,开封城指日可下。

  然而,就在8月21日的晚上,一连突然接到紧急命令:立即移交后卫任务,连夜赶往团部报到。

  当时,骑兵团主力正在开封以北二十公里的荆隆宫地区破坏新汴铁路(这条铁路解放后废弃了)。刘春雷在路上就听说二营长受了重伤,接着又看见四连二排的十几个人坐在铁轨上。

  战士们看见老排长就哭了起来:“日本投降是假的呀,咱们这次吃亏了。”

  “哭什么!你们排长呢?”

  “死了。”

  “王连长呢?”

  “也死了”

  “蔡指导员……”

  “死了,都死了。”

  接连问了七八个老战友的名字,得到的全是不幸的消息,大刘也被惊呆了。

  荆隆宫位于封丘和开封之间,新汴铁路从这里经过。21日上午,骑兵团占领火车站,切断了开封(汴梁)与新乡之间的联系。下午的时候,从开封城里开出来一列铁甲车,径直停在了荆隆宫站台上。当时驻守车站的是担任前卫的四连,他们见鬼子不开枪不打炮就以为是来投降的,还没弄清是咋回事就糊里糊涂上前“受降”了。

  大反攻的路上比较顺利,这给部队带来了能够轻易获胜的错觉;并且,上级多次强调要注意俘虏政策、注重部队形象,所以四连没有做太多戒备,整装列队迎向了铁甲车。刚走到跟前,敌人突然开火了,百来号鬼子端着刺刀冲杀出来,骑兵连顿时伤亡惨重,指导员蔡修仁当场牺牲;连长王元力倒在战友怀里,只说了句“为什么……”,就咽气了。

  小鬼子诈降!四连被激怒了。

  火车站附近的环境对骑兵作战极为不利。二营长吕兆清命令战士们撤出来,可红马连的汉子受不了这个窝囊气,硬是抗命不退,抡着马刀与敌人肉搏死拼。双方近战厮打、胶着在了一起,全都杀红了眼,谁也退不下来,吕营长只好带领五连加入白刃格斗。直打到一营的二连和三连赶来支援,才终于炸毁铁甲车,消灭了残余的鬼子。但这时候,吕兆清已经身负重伤,生命垂危。

  这一仗给许多人造成了很大疑惑。王元力的那一句“为什么”同样也萦绕在战友们的心里,大家议论纷纷。有的说:“小鬼子到底投降了没有?别是耍了个调虎离山计吧?”有的猜:“咱们是不是中了鬼子的埋伏?”

  一连接替四连担负荆隆宫车站的防守任务。在团部,领导再三要求连长和指导员一定要认真做好战士们的思想工作。可到了阵地上,刘春雷发现根本用不着做动员,大伙的情绪高昂:“鬼子不投降,咱们就接着干!”“见到鬼子,动手打就是!”

  中午的时候,开封的鬼子又来了。这一次出动了十二辆坦克,没看见步兵。日军在远处打了一通炮又吹了一阵军号,大概是想探听火车站里的日本兵死光了没有,没得到回应,就掉头朝东北方向开走了。

  骑兵们一时疏忽,没能把这个情况及时通知友邻部队,后来才知道,这些坦克一直窜到了封丘县城,二纵队的老七团也因此吃了亏。

  当天晚上,十六团上来接替防御,骑兵团随即离开火车站朝西南方向进发。

  8月23日,冀鲁豫反攻部队的中路军进至开封以北二十公里的荆隆宫,南路军也已进至开封以南的陈留、朱仙镇地区,先头部队离城仅十五公里,八路军已对开封形成夹击之势。

  开封西面的郑州驻扎着日军十二军军部,骑兵团的任务是切断陇海铁路郑州至开封段,确保我军顺利围攻开封。当晚,骑兵们星夜行军越过黄河(花园口决堤之后,黄河夺淮入海,中下游河道是干涸的),于24日清晨抵达中牟火车站,切断了陇海线。

  中牟县驻扎着日军警备队,八路军下马攻坚,首先把炮楼炸了,扫清外围障碍,再从东西两面同时进攻车站。鬼子兵知道大势已去,就聚在礼堂里大哭号叫,一个日本军曹挨个杀死其他人,然后又给了自己一枪。

  一连最先冲进火车站,发现站台上堆积着成捆的棉花、柞蚕丝,还有些麻袋和箩筐,里面装的大多是当地的土特产。通过讯问伪铁路职员,得知车站旁边还有个日本商社的大仓库。刘春雷跑去一看,库房内外尽是些焦炭、烟叶什么的,连一杆枪、一颗子弹也没有,觉得失望极了。

  刘连长对民用物资不感兴趣,政治处宣传股长韩祥鳞却仔细地在屋子里东翻西拣,结果还真让他找到了宝贝——印刷机和印刷纸。印刷机有好多种,韩股长觉得,机器嘛,个头越大的越好,于是弄了两台最重的驮在马背上,把战马压得直哆嗦。那些印刷纸他更是一张也舍不得丢,分成一摞一摞地塞进战士们的行囊里,硬是全部带走了。也别说,这些东西日后都派上了大用场,印课本,印传单。骑兵团印刷的《铁骑报》,比军区的《战友报》还漂亮。

  李庭桂政委吩咐一连把车站上的物资集中起来,还说要进行登记。大刘干这个活可不拿手,他带着战士们跳上跳下,翻箱倒柜,忙得晕头转向。

  正在焦头烂额的时候,突然传来命令:“全团拔营,向滑县方向前进。”

  大伙蒙了:“怎么向北走?怎么回去了?开封城不打了?”

  站台上的物资怎么办?团部的回答是:丢掉不管,立即出发!

  这是咋回事?到手的东西不要了,开封城里的机器面条也吃不成了。中牟县的群众前来慰劳八路军,敲锣打鼓地刚走到营地边上,却看见骑兵团急匆匆地上马而去,领头的人举着写着慰问信的大红纸愣在当场。

  这时候,不仅老百姓觉得莫名其妙,就连骑兵们也是一肚子的窝囊。

  关于冀鲁豫军区8月大反攻,党史资料上是这样记载的:“自8月14日到24日,我军攻克县城十八座、大小据点数十处,歼灭日伪军八千六百余人。至此,第一阶段任务胜利结束,边区大反攻进入第二阶段。”

  这样的叙述当然没有错。但事实上,当时,开封城和新乡城仍在敌人手里,第一阶段的主要任务并没有完成,八路军就掉头北上,返回根据地了。

  开封是当时的河南省会。日本投降以后,开封城里的最高军事长官是“中将加上将衔”的庞炳勋。这位伪河南绥靖公署主任此时已成了“国军新编第一路军总司令”。只不过,他的手里只有一个保安团,其他的“国军精锐”都还远在数百公里之外。

  8月15日这天,蒋介石发表了一篇因“以德报怨”而闻名于世的抗战感言。在这段广播讲话中,他除了号召大家“感谢仁慈的上帝”,还大谈和平、大讲如何按照《基督宝训》的要求去“爱敌人”,要求中国军民原谅日本人。

  对这番言论,八路军的看法是:“和平是假,勾结日寇是真。”

  《杜鲁门回记录》中有这么一段话:“假如我们让日本人立即放下他们的武器并且向海边开去,那么整个中国就会被****人拿过去。因此,我们必须采取异乎寻常的步骤,利用敌人来做守备队,因此,我们命令日本人守着他们的岗位和维持秩序。等到蒋介石的军队一到,日本军队便向他们投降。”“这种利用日本军队阻止****人的办法是国防部和国务院的联合决定而经我批准的。”

  的确,蒋委员长需要美国人撑腰,自然十分“感谢上帝”;他需要日本鬼子帮忙阻挡八路军,当然就要“爱敌人”了。

  8月21日,国民党政府命令开封日军接管防务,何应钦接连向日军发出电令:“未奉受降主官之命令及通知之部队,日军应拒绝通过,并防止其强迫占领城市,否则各该地日军指挥官应负其责任。”“如果各地在指定之国军接收前,被**所占领,日军应负责任,并应由日军将其收复,再交还我接受部队”……

  因此,从8月21日起,日军与八路军围绕开封城的争夺越来越激烈。8月25日,国民党军队也相继赶到开封、新乡一线,八路军面临着被反包围的危险。

  针对这种复杂形势,中共中央和中央军委于8月22日指示各军区:“除个别地点仍可占领外,一般应以相当兵力威胁大城市及交通要道,而以必要兵力着重于夺取中小城市及广大乡村。”

  这个指示是非常及时的。当时,晋冀鲁豫军区刚刚建立(8月20日,由冀鲁豫、冀南、太行、太岳军区合并而成),太行山上只有参谋长李达一个人在家守摊子,缺乏有效的指挥调度。用邓小平的话来说,就是:“临战前没有指挥作战的将军,好多将军不在,都在延安开会”,部队并没有做好进行大战役的准备。

  到1945年8月底,国民党军不仅逼迫八路军放弃了开封、新乡,还夺走了刚刚收复的封丘和延津。更可气的是,冀鲁豫周边的伪军一夜之间都变成了国军,庞炳勋(新一路)、蒋希斌(新七七师)、秦润普(陕州先遣军)、康伯英(先遣第五军)、李英(中央先遣军)、王自全(安东先遣军)、郭井泉(临漳先遣军)、程道生(四县保安总队)……全都闻风而动,趁着八路军主力外出之际,向解放区腹地发动进攻,给冀鲁豫根据地带来了极大威胁。

  八路军各主力团队都经过长期战争的磨炼,见势不对,说走就走。但是,那些新编的部队、那些支前的民兵和那些跟随大军行进的群众可就吃大亏了。

  骑兵团回到黄河北岸的时候,战场情况已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道路上一片悲凉,到处是匆忙赶路的人群,到处可以听到召唤亲人的哭喊声。许多熬过八年抗战的家庭,却在这时候失散分离。在路上,经常可以遇到掉队的人员,也能看见逃兵。面对突如其来的巨大变化,有的人慌乱了,先前整营整连入伍的新战士,这时候成班成排地逃跑。

  骑兵团没有人逃跑,但是,通信员吴立然却在这时候失踪了。

  1945年8月29日,骑兵团在新乡城外的西台头村打了一仗。当时,国民党新乡县保安团看见八路军撤退,以为有机可乘,居然主动攻击行军途中的十六团。由于敌军大部队逼近,步兵部队不能恋战,上级就派骑兵团快速出击。激战两小时,敌保安团被歼灭,团长贺兰亭化装逃跑了(1950年被新乡人民政府处决)。

  战斗结束后,骑兵团继续进发,一连受命担任前卫。刘春雷连长派通信员去和前面部队联系夜间口令的事,结果吴立然这一去就再没回来。等骑兵们追上十六团的后卫,人家都说没见到小吴。刘春雷知道坏了,别人或许有逃跑的可能,但吴立然绝不会当逃兵,一定是在什么地方遇到了麻烦。可当时的新乡是敌占区,联络不上地方干部,根本没办法寻找失踪人员,部队只能继续前进。

  吴立然参加骑兵团还不到四个月,带到部队的新鞋子还没有穿完,就不知长眠在哪一片黄土之下了。那一年,他十八岁,他的生命也永远停留在了这个美好的青春时刻。

  部队撤回根据地之后,冀鲁豫九分区转而围攻仍被日伪军占领着的滑县县城和长垣县城。骑兵团没有参加这些战斗,他们奉命到淇县打击“官老抬”武装。

  淇县位于华北平原和太行山区的交界处,历史上是个出绑匪的地方。国民党的一位姓张的县长不知做了什么“招安”工作,居然将各路土匪纠合成一支不伦不类的队伍,当地人称“官老抬”。

  这“老抬”就是绑匪,即便是官办的也没有多少战斗力,动用正规八路军主力团打击这些乌合之众,简直就是“雷公劈豆腐”,大材小用。可没想到,军分区的张国华政委和王晓参谋长(1961年被授予少将军衔)还亲自带队作战,对敌情非常重视。

  这伙“老抬”都是当地惯匪,打起来容易抓起来难。八路军成天撵得鸡飞狗跳,一时半会儿的效果也不明显,这可把首长们急得不行。骑兵一连在淇县打过游击,熟悉环境,张国华就经常带着黑马连行动。有一天,老百姓报告说什么地方有把“磨子枪”(因为重机枪能转着圈射击,所以老百姓就这么称呼这玩意儿),张政委急忙率队连夜出击。把人抓起来以后才知道什么“磨子枪”,是盗墓用的洛阳铲。

  几趟下来,骑兵们就有点犯嘀咕:“别人在打县城,我们却在这里对付蟊贼,真没意思。”

  9月20日那天,冀鲁豫军区作战科长赵晓舟(1961年被授予少将军衔)和骑兵团的组织股长李选贤来到骑兵一连,对照花名册挑选战士,曾经当过伪军的不要、和地主有关系的不要、政治表现不好的也不要……连战斗任务是什么都还不知道,先就剔除了五十多个人。

  刘春雷不干了:“我们一连的人个个靠得住,天大的难事,要上一起上,要不去都不去。”

  赵晓舟一拍桌子:“这是命令!懂不懂?再啰唆把你捆起来。”

  大刘只好不啰唆了。

  精选出来的人都换了新枪,全团数得着的好马也都补充到了一连,甚至团领导的坐骑也牵来当备用马。刘春雷顿时明白这趟任务非同寻常。要知道,调换新枪还好说,可要是叫骑兵们把自己的战马让出来,却是件了不得的大事。

  淇门,是卫河与淇河的交汇处。

  一千二百多年前,唐代诗人陈子昂曾经在这里写过一首《征东至淇门答宋十一参军之问》:“南星中大火,将子涉清淇。西林改微月,征旆空自持。碧潭去已远,瑶华折遗谁。若问辽阳戍,悠悠天际旗。”在这首诗中,讲述了自己告别朋友、踏上征程时的心情。

  时光流转,1945年9月21日,九分区政委张国华、军区作战科长赵晓舟带领骑兵团一连也来到这里,迎接参加延安“七大”归来、重返前线的****将领们。

  下午四点左右,在渡口担任警戒任务的骑兵一连遇到了从太行山下来的护送部队,领头的是个叫周泉的团政委。互相通报身份以后,张国华政委就跑去迎接首长们。

  过了一会,大队人马到了。刘春雷认出走在前面的有陈再道司令和杨得志司令,赶紧敬礼。结果这手一举到帽檐上,就再也放不下来了。

  陆续走近渡口的有男,有女;有穿军装的,有穿便衣的;有单身一人,也有带随从带警卫的。刘春雷既不认识也没人给他介绍,只好就趁着大家登船的时候胡乱猜测:像杨得志司令这样的首长只带一个警卫,那些跟着十个八个秘书参谋的该是啥级别的领导?

  过了卫河,太行部队就回去了,由冀鲁豫军区接替警戒任务。到濮阳以后,刘春雷才知道,人群中的这些干部包括:林彪、陈毅、肖劲光、陈云、李富春、薄一波、滕代远、林枫、邓华、李天佑……

  “老天爷,这要是出了半点差错,搭上我十个脑袋也赔不起呀!”

  那一天,有位领导在淇门渡口留下一首《如梦令》,正可以与陈子昂的诗句遥相唱和:

  深沟,炮楼,铁卡;

  事实,嘲讽,笑话;

  日寇此封锁,

  怎挡我过如梭?

  寇贼今降,

  风展红旗如画。

  从延安返回各战略区的“七大”代表很多,他们由太行军区护送过平汉铁路,再由冀鲁豫军区接到濮阳驻地休息,然后又安排护送到下一站。冀鲁豫军区这里由副参谋长潘焱(开国少将)担任总负责。接人的时候,先和太行军区约好联络点,有时候到淇门等候;有时候则需要深入到铁路以西接通关系,但无论如何都要保证代表们的安全。

  冀鲁豫比太行山“富裕”一些,“七大”代表来的时候行囊简单、随从寥寥,到了濮阳,军区就要给过路的领导配备警卫人员。那时候,战士们的观念是“一切服从组织需要”,被选中的人没有二话,领一支新驳壳枪,牵上马就去报到,指定跟谁就跟谁。骑兵一连就这么被调走了二十多个党团员骨干。

  代表们还需要增配坐骑。马匹和走骡是从军区各部队抽调来的,但也有领导愿意选择骑兵的战马。

  喜欢高头大马的是聂鹤亭;喜欢骑快马的是肖锋;王从吾则愿意骑稳妥听话的老马;张际春脾气好,骑大马笑眯眯,骑骡子还是笑眯眯;湖西军区的邓克明司令脾气大,马匹过道沟时稍微犹豫了一下,他就生气要换成战马:“老子最讨厌胆小鬼。”

  骑兵一连在濮阳的时候,驻地旁边是山东代表团。有一天,山东行署秘书长周纯全(开国上将)过来看马,还问刘春雷这里有没有牝马,大刘就把边乔的“二小姐”牵了出来(边乔给战马起名字总是“三公子”、“二小姐”之类的)。周纯全当时挺满意,谁知道,晚上又把“二小姐”送回来了,还说了一件事,把刘春雷吓得不轻。

  周纯全是想帮林彪的夫人叶群挑选马匹,当时叶群正怀着孩子(也就是后来的林立果),周秘书长以为牝马就一定老实,骑起来肯定比较稳妥,再加上这匹马很漂亮,于是就送过去了。但叶群骑上这匹马后不小心从马上摔了下来。潘焱参谋长把骑兵连长骂了一顿,大刘以后再也不敢随便调用战马了。

  在军区司令部,刘春雷经常看见陈毅军长和别人下棋。据说陈军长的棋艺很高,只有曹里怀参谋长能和他过招。1943年底,大刘在二连当排长的时候曾经参与护送陈军长去延安,那时候离得远,没看清人,现在总算有机会瞧个仔细了。

  当时,濮阳城里也有走江湖的艺人,什么打小鼓的、弹三弦的、唱河南坠子的,都在河边划地摆摊。艺人们也懂规矩,在解放区表演的内容都比较健康。其中有一种说书戏是专唱“李岩红娘子”的。李岩是开封人,所以河南人唱李岩就和山东人演武松一样合理。这种戏是两人合作一拉一唱的双档,热闹,大刘最爱听。

  有一天,陈毅军长也溜达到河边去,搬个板凳听得津津有味。警卫人员得知以后连忙赶过去保护,因为这些江湖艺人中说不定就有特务,出了事可不是闹着玩的。演说书戏的看见来了这么多背盒子炮的,顿时吓得不敢唱了。陈军长站起来说:“唱李岩很好嘛,李岩关心老百姓,老百姓也就记得他,可惜李岩最后被坏人杀害了。现在也有坏人想杀我们,我们要吸取教训,要准备斗争!”

  的确,要准备斗争。

  这时候,在根据地的北面,上党战役已经打响,太行、太岳、冀南的八路军各部正和进犯晋冀鲁豫解放区的国民党军队激战;在南面,国民党第三十、第四十军和新编第十一军正沿平汉铁路北上,悍然进攻冀鲁豫根据地,邯郸战役一触即发。

  针对国民党当局挑起内战的态势,冀鲁豫军民紧急动员,做好了应变准备。宣传队和工作队走遍大街小巷、田野乡村,号召群众打消和平麻痹思想,勇敢地站起来保卫自己的胜利果实。

  10月初,骑兵一连接到了回团归建、重返战场的命令。

  临出发的那天,在濮阳城外,刘春雷又遇见了吴立然的妹妹。“小广播”正站在一个高台子上做宣传鼓动:“乡亲们!咱们才要和平,蒋介石又向咱们进攻了。他是全中国的恶霸头子,祸害百姓比村里的地主厉害多啦。

  “咱们可不是好欺负的,日本军阀都叫咱们打败了,还怕老蒋啥?蒋介石有三条大困难:一是人心不顺,犯了全国的众怒,人民不赞成他;二是士气不振,枪炮虽好,兵不能战也不愿打内战;三是钱粮短缺,连国民党的财政部部长都说没办法。而咱们有三大有利条件:一是人心归齐;二是士气高涨,一个兵顶几个用;三是粮草充足。再加上毛主席、****领导得好,大家只要齐心加劲干,就一定能打退蒋介石的进攻。

  “眼下,蒋介石正在调兵,眼看就要大仗。这个大仗打得好坏,关系很大。咱们必须紧急动员起来,大家齐心有组织,后方巩固了,前线才能打胜仗。

  “为了保卫咱们的家乡、保卫咱们的边区、保卫咱们的胜利果实,为了争回和平,咱们一齐起来干吧!胜利一准是咱们的!”

  转过头,小吴姑娘看见骑兵了,她向哥哥的战友们挥挥手:“喂!骑兵同志们,我们动员起来了,你们准备好了吗?”

  刘春雷用力地举起拳头:“放心吧,准备好了!”

  附近 骑兵团之后的命运

  故事的叙述结束了。但事实上,骑兵们的光荣业绩还仍然继续着。

  解放战争时期,骑兵团被编入晋冀鲁豫野战军第七纵队(一纵、七纵合并后成为第一纵队骑兵团),参加了鲁西南会战,并且在千里跃进大别山的征途中担任刘邓大军的后卫,立下了赫赫战功。

  1947年9月,骑兵团奉命北渡淮河,脱离主力单独在外线活动。指战员们经过几个月的艰苦努力,转战新蔡、息县、正阳、平舆,创建了淮西(淮河以北、沙河以南)根据地,从而一举打通大别山和豫皖苏区之间的联系,有力地配合了大别山区的内线作战,得到了刘、邓首长的高度赞扬。

  淮海战役期间,二野一纵骑兵团担负着钳制、阻挡敌黄维兵团东援徐州的任务。在洪河防线被敌先头部队突破的紧急关头,骑兵们不惜以自己的血肉之躯迎击敌人的装甲铁流,确保了中原野战军各部按时到达预定伏击地点。但是,骑兵团副团长、特级战斗英雄李树茂同志却在这次战斗中英勇牺牲了。

  由于骑兵部队不适宜南方水网地区作战,骑兵团没有参加渡江战役,而是于1949年3月被编入河南省军区,担负起剿匪护路、保证第四野战军顺利沿平汉线向南挺进的任务,部队也因此改称“河南军区骑兵团”。

  1951年4月,骑兵团抽调两百多名骨干到西南军区,组建进藏骑兵部队。

  1952年4月,骑兵团三营调归河南地方公安部队。同月,骑兵一营、二营北上察哈尔,被编入新组建的中国人民解放军骑兵第一师。骑兵一营被编为高射炮营,二营被编为挽拽炮兵营,团机关被编为炮兵司令部。

  1952年10月1日,骑兵第一师参加了天安门国庆阅兵。

  1962年,新疆发生“伊塔事件”, 骑兵第一师奉命进驻新疆。

  1964年,骑兵第一师被改编为摩托化步兵。由此,红十五军团骑兵团、一二九师骑兵团、第二野战军一纵骑兵团、骑兵第一师炮兵团最终发展成为了新疆军区摩步第八师炮兵团。

  现在,这支部队还保留着三个红军连,他们是——炮兵一连(红一连,黑马连)、二连(红四连,红马连)、四连(红三连,白马连)。


 

离线l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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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海洋的生命困境 [转帖]


  校园、凶杀、爱情,支离破碎的事实片断,在那些青春灿烂的脸庞后,曲折幽深的人性若隐若现。这种野蛮的“返祖”行为,需要怎样的深仇大恨来铺垫?若没有足够的铺垫,杀人者本身思想深处又发生了多么深刻的变化?

  朱海洋的生命困境 25岁的弗吉尼亚理工大学中国留学生朱海洋,在研究生生活中心宿舍一楼的AuBonPain咖啡店,用一把大号厨房用刀结束了22岁中国女孩杨忻的生命。5分钟后警察赶到,他提着她的首级呆立在那里。那是2009年1月21日的晚上。

  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无论是在档案、成绩单上,还是在同

  学和朋友的印象中,朱海洋一直都是个优秀学生。这不禁使人心生疑惑——为什么都是好学生?在中国政法大学的弑师案中,大四学生付成励用一把菜刀在课堂上杀害了43岁的教授程春明。在同学对付成励的评价中,出现得最多的形容词是热情、正直、向上。

  朱海洋杀害杨忻的凶案再一次把疑问推到台前——理想教育和个人价值的教育效果为什么是反向的?广受正面表扬的优秀青年忽然成了提头凶手,在这背后,是他人价值的萎缩,以及对生命敬畏的缺失。

  上海海洋大学的毕业生黄玉(化名)在回忆这个比自己高一届的师兄时,第一反应是:他是牛人,堪称学校的骄傲。她记着这个牛人师兄曾经获得学校的“侯朝海奖学金”,为了形容这个奖项如何重要,她解释说——这个奖学金是宁缺毋滥型的,不是每年都能找到人选。

  搜索上海海洋大学的校园新闻网,多达7篇的校内报道基本上能清晰地划出朱海洋出国前的校园轨迹:宁波籍生源,经济贸易学院2001级国贸专业学生,品学兼优。

  最易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还是他的英语。2002年,一篇《我校今年6月CET考试成绩状况分析》中特地突出,“(英语六级)朱海洋同学考出了96分的好成绩”。而后,他几乎横扫各种英语比赛和考试,“全国大学生英语竞赛”中获得一等奖,2003年12月托福考试中,他又以663分的高分位居当年全国第二名。

  于是又有了《听经贸学院学长讲英语学习》、《兴趣是飞翔的翅膀》这些报道,自信热情的朱海洋对着学弟学妹滔滔不绝地介绍自己的学习经验。黄玉在大四参加调研时才近距离认识朱海洋,当时已经久闻朱的大名。现实中的朱海洋让她觉得“牛人”的称号名至实归:朱并不孤傲,说话时脸上总是带着笑容,容易相处,除了英语,他的哲学政经知识也非常丰富。

  由于本科毕业之前没有申请到美国的全额奖学金,朱海洋选择了直升本校的研究生。读硕士期间,他获得了去日本三重大学交流的机会。2008年,他成功拿到了弗吉尼亚理工大学的全奖,专攻农业经济学方向的博士。

  到美国三周后,他还总结了“美国特色”,除了“美国是个资源浪费大国”,这些新鲜的认知都是赞誉:校园环境好,常有小松鼠小野兔小浣熊出没;陌生人总是微笑打招呼;教授都很有风度;levis、星巴克、电子产品超便宜;教会是个好地方,经常组织国际学生免费吃饭,赞美诗和圣歌的旋律很优美,并且,“初步打算今年圣诞节皈依基督教”。

  朱海洋对这些美好的事物心怀感情——这就让弗吉尼亚理工大学的华人留学生王凯更不明白,他为什么在那一瞬间变得残忍?

  朱海洋的压力

  朱海洋到美国后,黄玉经常在QQ上跟他聊天。刚开始,朱海洋的聊天里透着一股满足劲儿,虽然他每天一般要忙到晚上12点甚至1点才睡,早上7点甚至6点就要起床,但是他觉得自己很充实,“完全没有国内研究生期间混日子的负罪感”。后来,他也不免抱怨压力太大,“每天都过着高三一样的苦日子”。

  他的新鲜劲头没过多久,压力和郁闷逐渐占了上风。他不喜欢他的专业,美国就业形势严峻,他读的农业经济学没有市场。在国内,他的英语是绝对优势,一出国,他的优势很快就泯然众人。他甚至告诉黄玉:跟外国人打交道有点难。

  黄玉从朱海洋的个人空间的相册上获知他的行程。万圣节他去了北卡罗来纳,随后去了华盛顿,当时恰逢胡锦涛出席华盛顿峰会,那个相册的名称被直接命名为《华盛顿见胡主席》。他还去了波士顿,参观了哈佛大学和麻省理工,又跑去纽约和自由女神合影。他还准备去拉斯维加斯。

  不过,可以推测的是,他的内心不像他的外表看起来那么轻松。他在美国第一学期的成绩并不理想,GPA(平均成绩点数)很低,继续荒废下去,会面临丧失奖学金甚至直接回国的后果。

  朱海洋Sturbridge公寓的邻居、华人留学生戴昱旻回忆,出事前几天,朱海洋不是突然异常,而是突然正常了——他又想开始学习了。事前一天,朱海洋刚刚理了一个马丁·路德·金式的小平头发型。事后联想起来,戴昱旻觉得这一切都充满了不解和古怪。

  和杨忻的关系是驱使朱海洋走向疯狂的主要动力,还是压在他身上的最后一棵稻草?在纷纷扰扰的流言蜚语背后,一个信息备受关注——根据案件调查披露出来的资料,朱海洋在去年8月入学后不久曾经前往到该校的库克心理咨询中心咨询。

  不过,也有学生对此不以为然:在弗理工,学生和教职工去库克咨询中心是常有的事,仅2008年一年,访问该中心的人数就有1万多名。

  “割头案”的现实和网络

  除了朱海洋和死去的杨忻,谁也不知道那14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被捕时,朱海洋没有对警方说一句话。目前,朱海洋面临一级谋杀罪的指控,眼下被关押在弗吉尼亚州蒙哥马利县监狱,不得保释。

  弗理工国际中心主任金·贝塞克透露,杨忻事先并不认识朱海洋,由于人生地不熟,到达美国后,通过同校学生介绍,朱海洋前往接机,并帮她熟悉新环境,这样的互助关系在中国留学生中是惯例。

  杨忻看起来也曾一度信任朱海洋,除了她的母亲,朱海洋也是她在校方登记的紧急联络人。朱海洋的房东事后证实,由于当时学校仍在放寒假,宿舍尚未开放,杨忻曾有几天借宿于朱海洋在校外租赁的公寓。

  案发后,警方调查人员对朱海洋和杨忻的住所进行了搜查。在朱海洋的房间中搜到了两张刀具票据、一个从当地超市购买的包、一部紫色数码相机、一本医疗信息手册、电脑U盘、一本名为《陌生人群》的书籍。在杨忻住所收集到的证物包括:一张开给朱海洋的40美元支票、一部相机、一个粉色的日记本、电脑闪存和一封没有寄出的信。这封信不知道寄给谁,信封上还有一个“红色的唇印”。

  不过,在青春、爱情和菜刀之间足以留下无尽的想象空间。在弗理工杀人事件中,朱海洋和杨忻的个人资讯经过大众传媒的传播后迅速膨胀,在庶民狂欢的互联网时代,不少匿名的ID似乎都在以一种确切的口气讨论着朱海洋的动机和杨忻的秘密。

  网上流传的朱海洋由于炒股失败而厌世杀人的说法,遭到了朱海洋好友戴昱旻的驳斥:这些人太有想象力了。

  最为流行的是“情杀”说。在一个版本中,朱海洋过去两周苦追杨忻,未获青睐后萌生杀机。更有市场的是另外一个版本,一个号称认识杨忻的ID在网上随手“爆料”,并送给杨忻一个恶毒的外号,经过网友的阐释和演绎,这个事件俨然成了《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的翻版——简单而固执的朱海洋遇见成熟又世故的杨忻,于是在彻底的绝望和瞬间的疯狂中夺去了对方的生命。

  事实上,任何对事件的过度阐释和恶意揣测,都是对****的背离,以及对死者的亵渎。杨忻的好友刘佳一再表示:关于杨忻,之前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网上流传的那个外号,我完全有理由相信,她和男朋友的关系都是基于感情的。

  人言可畏,不过杨忻已经听不到了。在MUN的大学中心,她昔日的朋友们办了个展台,上面放了些她的照片,留言本上写满了朋友们想和她家人说的话,一支点燃的小蜡烛在那里微微地闪烁,透过小火苗,似乎连接着她和这个世界。

  2009-03-08 14:22 来源:文摘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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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帅的情缘[转帖]


草莽姻缘贺胡子——贺龙

  毛泽东称赞贺龙:两把菜刀闹革命,一个人带出了一个军。

  贺老总是湘西桑植人,论血统属于白族。他出身草莽,少年时就加盟马帮。10岁那年,娶了17岁的童养媳徐月姑,后来圆房,生女贺金莲。若干年后,徐月姑病逝,贺龙则一直在江湖上过着刀
头饮血的日子。

  1920年,贺龙父亲被土匪截杀,弟弟被蒸死,族里按照桑植风俗,要在丧事期间给贺龙续娶,以期生子,谓之“丧婚”。这样贺龙就娶了土家族姑娘向元姑。军阀混战的岁月里,贺龙从营长一直做到W州镇守使,又纳了艺人出身的胡琴仙为妾。这在旧军队里,都是司空见惯的。贺龙参加南昌起义后,将家眷接到上海。后来向元姑从上海回到家乡,1929年病故。胡琴仙和贺金莲由于所住****机关被破获,不幸入狱,金莲被折磨致死。国共合作以后,组织上营救胡琴仙出狱,化名回到家乡,晚年定居成都。后来,贺龙开创湘鄂西革命根据地,成为红二方面军总指挥。

  长征前,贺龙与萧克将军(新中国第一上将)分别娶了出身商人家庭的一对学生姐妹,贺龙娶了姐姐蹇先任,萧克娶了妹妹蹇先佛。蹇先任比贺龙小13岁,头胎生了女儿红红,艰险的环境中不幸夭折。1935年11月,贺龙打了个大胜仗,王震将军发来贺电,上面写的是:“祝贺贺副主席生了一门迫击炮。”原来湘西第一女红军蹇先任同志又生下一女,这就是后来的女将军贺捷生(萧克给取的名)。贺捷生出世18天就随父亲长征,被称为最年幼的小红军。可惜贺龙跟蹇夫人后来感情不和,蹇先任便跟贺子珍一样,北上苏联。后来回东北工作,当过哈尔滨的一个区长,后又调到武汉和中央工作,活了95岁,2004年去世。

  贺龙跟蹇先任离婚后,1942年,娶了比他小20岁的天津姑娘、延安县委组织部长薛明。

  贺龙几十年走南闯北,什么女人没见过(江湖上谣传贺老总参加革命前就有妻妾9人,未免夸张),但薛明真正征服了他的心。一次在大会上做报告,贺龙竟然顺口说道:“我贺龙把一切都献给党了,包括生命、财产,只有那个青衣美人薛明是属于我的!”引起哄堂大笑。

  毛泽东向中央申请,要跟江青结婚,中央领导一片反对,只有贺龙大吼一声说:“堂堂一个大主席,讨个女人有什么了不起,谁再议论我枪毙了他!”

  贺龙跟薛明结婚时,党内地位要高于林彪。可林彪的官是越做越大,最后大到天上去了,而贺龙的官是越做越小,临终前想吃一口猪耳朵都没得逞。不过总算得到一位知心知肝的终生伴侣,有人说薛明携津门之水,润泽了贺老总这条湘西之龙,此言甚是。1973年底,毛泽东在军委会上说贺龙的事情“搞错了”,说“我听了林彪一面之辞,所以我犯了错误。”1974年中央为贺龙平反,周恩来在追悼会上连鞠7个躬。

玄机莫测刘军神——刘伯承

  十大元帅中最长寿的刘帅,号称军神。刘伯承的军事造诣,公认是20世纪一流的。在为人处世方面,则属于能屈能伸的蛟龙。

  刘伯承1892年生于四川开县(今属重庆)。13岁那年,家里给他订了一门娃娃亲,女方叫程宜芝,小他两岁。可是刘伯承不乐意,相亲时故意拖着鼻涕自损形象(从小就懂得兵不厌诈),可女方还是看出了他的不凡气质,亲事说定。刘伯承外出求学,颇有逃婚之意,但程宜芝巧设温情计,感化刘伯承。1910年,18岁的刘伯承与16岁的程宜芝结婚,1912年生子刘俊泰。是年刘伯承入重庆将校学堂,从此投身军旅,音信渐缺。

  1916年,他指挥丰都战役,头中两弹,眼部手术而不施麻药,获得“军神”之誉。1924年,川军名将刘伯承放弃军阀生涯,走上革命道路,从此“天涯孤旅”,何以家为。程宜芝独力抚养儿子,直到1957年去世。

  这中间还有一段插曲,刘伯承1927年南昌起义后,在上海小住。他的儿子刘俊泰由于缺乏教养,好吃懒做,带着一个浮浪女人去向他要钱,受到刘伯承的训斥后,竟然跑到巡捕房告发。幸亏刘伯承早有警觉,才幸免于难。刘俊泰1969年死于老家。

  1930年,刘伯承回到中央军委任参谋长,在上海搞地下工作。他化名“林直木”,以教授身份娶了一位名叫吴景春的妻子。吴景春当时居然不晓得丈夫是个****,可见刘帅的兵法韬略真是“做到家了”。

  刘帅是中共最早的编译科长,堪称一名优秀的军事翻译家,很多苏联的军事理论和军事条例,都是通过刘伯承引进和落实的。是他首先将“伙夫”译为“炊事员”,“马夫”译为“饲养员”,将“杂种旅”译为“混成旅”,将“黑猩猩战”译为“游击战”。他一生留下了390万字的军事著作和190万字的翻译作品,对中国军队正规化出力甚多。不过这也是后来他被批判为教条主义和一些将军对他不大服气的原因。

  1932年,刘伯承进入苏区,担任红军学校校长,后来又任红军总参谋长,于是跟妻子失去了联系。到了长征,他才真正认识到毛泽东的军事天才远在自己之上,在与张国焘的斗争中,坚定地站在毛泽东一边。而毛泽东也十分器重他,一直以“帅才”来使用刘伯承。解放战争中毛泽东说:“我有刘伯承,蒋介石不可能不完蛋。”在军事上得到毛泽东如此之高评价的,只有林彪和刘伯承两人。

  1936年,红军三大主力会师之际,44岁的红军总参谋长“刘匪伯承”,忽然诗兴大发,给一个从安徽六安参军的名叫汪荣华的19岁女红军大写情书,而且是用毛笔写的蝇头小楷。二人遂于中秋节闪电结婚,属于金庸所说的既“一见钟情”又“白头到老”的理想婚姻。

  (《脍炙英雄》 孔庆东著 中国长安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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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恨水与北京的“啼笑姻缘” [转帖]


  张恨水与北京的“啼笑姻缘”

  发布时间: 2009-03-08 14:05 来源:文摘报

  主编副刊练就“全能报人”

  张恨水是在1919年五四运动爆发的那一年来到北京的。他祖籍安徽潜山。1914年投稿时,截取南唐李后主“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句中“恨水”为笔名。

  初到北京的张恨水很快进入了报界,当了一名编辑,并幸运地认识了办报高手成舍我先生。成舍

  我是京城两大报纸《世界晚报》和《世界日报》的主办人。他慧眼识英才,将张恨水招到他的麾下主编“副刊”。

  张恨水连编带写,一人包办了全部稿件。小说、散文、诗歌、历史掌故、时评等等,全部由他一个人操刀,这练就了张恨水“全能报人”的身家本领。

  鲁迅的母亲是张恨水的“小说迷”

  张恨水在北京8年,以一个外来谋生者的身份感受着北京,8年后,他开始推出《金粉世家》。这部小说自1927年2月起在张恨水主编的《世界日报》副刊上连载,历时5年,浩浩百万言。正是这部《金粉世家》,奠定了张恨水在中国通俗文学中的大家地位。

  《金粉世家》的读者群之广,是怎么想象都不为过的,这其中就有鲁迅先生的母亲鲁瑞。曾经有人问她:“您觉得您儿子的小说怎么样?”她回答:“还可以,喜欢嘛……说不上。”但她却是张恨水的“小说迷”,鲁迅是个孝子,每逢有张恨水的新书出版,是一定要买回去送给老母亲看的。

  1934年5月,鲁迅人在上海,老母却留在北京,他记挂着老母的这点嗜好,在给母亲的信中说:“母亲大人膝下敬禀者……三日前曾买《金粉世家》一部十二本,又《美人恩》一部三本,皆张恨水作,分二包,由世界书局寄上,想已到,但男自己未曾看过,不知内容如何也……”

  鲁迅向来对于“鸳鸯蝴蝶派”的小说很有些鄙夷,因为它“迎合了小市民的趣味”,但他对张恨水本人却从未有过褒贬,只说从未看过。

  “十分钟成交数万银圆”神话的****

  到了1930年,为了腾出时间专门从事小说创作,张恨水辞去了《世界晚报》、《世界日报》副刊主编的职务。他还用稿费所得买下了大栅栏12号一处“足资歌哭于斯”的庭院,生活总算安顿下来。

  张恨水流传最广的小说当推《啼笑姻缘》,这部小说真可算得上是老幼皆知了。小说是应上海《新闻报》严独鹤的邀请而创作的。要想在通俗文学的大本营上海滩打开局面殊为不易,但张恨水善于把握上海读者的阅读心态,他写的仍然是北京,却投其所好,利用上海滩颇为盛行的武侠热,在自己最为擅长的社会言情题材中加入武侠的猛料。这一招非常灵验,一下子就击中了上海读者的阅读兴奋点,赢得了沪上读者的认同和喜爱。

  这期间,上海还传出了“张恨水十分钟内到手几万圆稿费,在北平买下一座王府”的传闻。传闻虽然过于夸张,但也并非空穴来风。实际上,在与上海世界书局的总经理沈知方先生的一次饭局上,张恨水同意将《春明外史》和《金粉世家》两部小说交由上海世界书局出版,《春明外史》是一次性买断,《金粉世家》的稿费则分四次支付,每收到四分之一的稿子,就付一千圆。张恨水又答应专门为世界书局写四部小说,每3个月交出一部,字数是每部在十万字以上,20万字以下,每千字8圆。这样一顿饭下来,张恨水的确将有数万圆的进账,这就是坊间流传的“十分钟成交数万银圆”神话的****。

  《啼笑姻缘》带动了北平的旅游业

  由于《啼笑姻缘》的轰动效应,张恨水无意中带动了北平的旅游业。对于那些外地的张恨水迷来说,天桥成了来京旅游的必经之地。在张恨水的小说和散文中,陶然亭、西山、天桥、什刹海、北海、先农坛等等,这些地名是亲切而富有人情味的,看过小说的人,都会对这些地方情不自禁地心向往之。

  张恨水对北京有一种浸透骨髓的爱,爱之越切,也就观之越细,察之越深。他写北京的居室、胡同、花草、年节、市声等等,都弥漫着一种深远的意绪,展现了一种宁静高朗的境界。

  有一组数字令人惊异:张恨水一生办报40年,写小说三千万字,散文四百万字,曾同时在十家报纸上开辟长篇小说连载专栏。

  (《燕赵都市报》3.1 刘东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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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后人为争《杜氏宗谱》打官司[转帖]


  家住江苏省常州市杜菊凤、杜焕盛、杜来娣兄妹均为唐代著名诗人杜甫之后,父亲杜叙昌按族规继承一套《杜氏宗谱》辛亥年版,全套十二本,长期存放于常州老宅之中。三兄妹说,杜叙昌曾立下家规,家谱不得外借,修谱等事宜须在常州老家祖屋中进行。

  然而,居住在上海的长兄杜焕荣将这套宗谱借至上海后,始终没有归还
,现杜氏家族诸多成员欲重修家谱,要求杜焕荣家人归还家谱,以带回常州老家保管。为此,常州三兄妹将哥哥杜焕荣告上法庭。

  这是一起家族之间的纠纷,杜叙昌、杜焕荣都已不在人间。《杜氏宗谱》落在杜焕荣家人的手中,因此杜焕荣之妻和长子杜华成为本案被告。

  杜焕荣之妻说,因丈夫杜焕荣是杜叙昌的长子,杜叙昌在去世前,依照传统将这套《杜氏宗谱》交予长子继承并保管。而杜焕荣去世前,也按惯例将宗谱传于其长子杜华,并留下遗嘱。《杜氏宗谱》传承有序,并非如原告所说“借而不还”。

  法院经过调查后认为:就原告提供的证据来看,《杜氏宗谱》究竟由谁保管,有关当事人并未进行过任何约定,因此三原告要求返还《杜氏宗谱》,并取得保管权,缺乏证据支持。

  近日,上海市闸北区法院作出一审判决,驳回常州三兄妹取回家谱的诉讼请求。

(《文汇报》3.4 沈惠光 徐亢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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浊酒一杯说糵醴 [转帖]


  王克明

  插队后至今,我有四十年没在窑洞热炕上喝陕北米酒了。

  那时,过年日子,夜黑天寒,窑里土炕烧得火热,大锅小锅热气蒸腾,一盏老麻油灯竖在炕中,挑得明亮。灯油稠乎乎的,火苗便也粘,不跳。我和乡亲们围坐炕上,主人的婆姨站在炕边灶火前,一边添柴,一边为我们罗煮米酒。至酒滚开,她将碗盛一勺米酒,先

  端给她最小的娃娃,再依次给别的娃娃端上,让他们喝。这是“平时敬老,年节敬小”。然后,我们便每人捧一大碗,围绕炕中木盘,就着盘中小菜,边喝边说笑起来。几碗酒下肚,汗湿眉眼,过去一年的辛苦烦劳便置诸脑后了。我身处千里异乡,心念京城父母,好在佳节思亲的悲怆之情被这米酒冲淡了些许。

  逢此时,记起范仲淹当年在延安写下的那句“浊酒一杯家万里”,甚觉真切。

  浊酒,便是米酒。古来常有文人提到。明人杨慎那“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被人用于《三国演义》卷首,成了千古绝唱。杜甫戒酒时曾有“潦倒新停浊酒杯”句。后来的陆游,上岁数后也有“青山千载老英雄,浊酒三杯失厄穷”的慨叹。不过他们一位老居四川,一位退留浙江,喝的那酒,可能与范仲淹喝的浊酒——陕北米酒不同。

  陕北米酒为黄色浊酒,呈粥糊状,浑浊黄稠,如黄河万里浊水。陕北也叫它“甜酒”、“稠酒”、“浊酒”、“混酒”。那时,各家各户,一年一度,只在过年时做。做得好的,甜;做得不好,酸。**队在余家沟,自己不会做,总是在乡亲们轮番叫我吃年饭时,将家家户户米酒喝遍。那东西,有的喝多了可能上头,有的却味薄没劲儿,略有酒味而已。初尝时,只觉馊败,难以下咽;再尝时,甜味上口,耐得品咂;及至喝得惯了,米香酒香甜香一齐扑面而来,胃间舒爽无比,竟爱不释口。米酒酸了不好喝,太甜了又不香,恰到好处才是。我将村中几十户人家米酒喝过,自知当年谁家酒香,过后想了,径直奔那窑洞而去,上炕坐定,讨几碗来喝。好在陕北有句话,叫做“好汉问酒,赖汉问狗”。

  近读元曲,竟又见这种黄色米酒。无名氏杂剧《延安府》一:“俺准备些肥草鸡儿、黄米酒儿。”说的便是肥的母鸡、黄的米酒——或黍做的酒。无名氏杂剧《朱砂担》一:“昨日多吃了几碗酒……我则是多吃了那几碗黄汤。”所云也是黄色米酒——浊酒。

  当年只嘴馋喝得高兴,今日始知那事物久远。

  浊酒古代叫过醪、醴,南方北方原料不同,酿法不一,叫法儿上似乎分不太清。《说文》:“醪,汁滓酒也。”《广韵》:“醪,浊酒。”杜甫有诗“钟鼎山林各天性,浊醪粗饭任吾年”。不过,他那时在四川喝的,怕是大米醪糟。但晋时左思在搞得洛阳纸贵的《三都赋》里,记下的醪却不是江米酒。《魏都》:“清酤如济,浊醪如河。”说浊酒似黄河一般浑黄,那该是和今天陕北米酒一样的东西了。西汉邹阳《酒赋》说:“清者为酒,浊者为醴。”《礼记正义》:“以酏为醴,酿粥为醴。”由此略知,醴之酿造,同陕北米酒,稠粥一般。

  东汉的郑玄曾稍微仔细地把醪、醴做了区别。郑玄注《周礼·天官·酒正》:“泛者,成而滓浮泛泛然,如今宜成醪矣。醴犹体也,成而汁滓相将,如今甜酒矣。”他说醪中有米渣滓在酒面上——这让人想起今日醪糟,武汉叫它“浮滓酒”。而醴是米碎与酒液相融、上下一体的浊酒。这正是今日陕北米酒的形象。且,“甜酒”之称,今陕北也用。这是“醴”的固定称呼之一,如《玉篇》释:“醴,甜酒也。”

  

   兽面纹斝——商周时期盛醴的青铜斝用于祭祀和宴享  《说文》说:“醴,酒一宿孰也。”《释名》也说:“酿之一宿而成醴,有酒味而已。”我在余家沟时,那“有酒味而已”的米酒,都是在冬季酿造,发酵时间长点儿。如在夏季,搁高温里,肯定很快。

  古有稻醴、黍醴、粱醴,原料不同,制法应一致。《尚书》里记着:“若作酒醴,尔惟曲糵。”郭璞注《山海经·中山经》“糵酿”句:“以糵作醴酒也。”明末宋应星在《天工开物》中说的清楚:“古来曲造酒,糵造醴,后世厌醴味薄,遂至失传,糵法亦亡。”他说醴因其酒味儿太淡而失传了,使用糵造醴的方法也就随之消亡了。

  糵是什么?是谷物长出的芽。《说文》:“糵,牙米也。”酿醴时用它糖化发酵。远古时候,人们就已分清:谷物发霉为曲,谷物发芽为糵。《汉书·匈奴传》里记“有汉所输缯絮米糵”,那时这种物资很是流传。专家说,糵最迟到南北朝就从酿造界脱离了,只残留在制饴工艺中,像做麦芽糖什么的。这似可证明宋应星所言不虚。

  然而,陕北米酒却是用糵酿成。

  腊月中下旬,开始造酒。先制乡里人说的“曲”。用烧得响起的热水将麦子(或加五分之一玉米)焯浸十多分钟,把水倒掉,装入瓦盆,盖上盖儿。三四天后,它们发芽半寸,便倒出来晒干,或放锅里烘干。然后,在石碾子上压碎成粉,用罗将麸皮罗出,便做成了。这不是经发酵生霉过程造出的“曲”,只是麦芽而已。陕北却用它做米酒的酒母。其实,这就是宋应星所说早已失传的“糵”。《释名》:“糵,缺也。渍麦覆之,使生芽,开缺也。”便是这东西。

  造酒时,把粘性的小米和黄米浸泡一夜后,也在碾子上压成面,过罗后入蒸锅,蒸的过程中掀盖将面团打散。熟后,放瓦盆内拌入“糵”,十斤米放一斤“糵”,并兑冷开水。此后,在“粥状培养基”里发酵——这种方法被认为至元代已亡。数日后酒香溢出,变稠粥状,即成米酒原浆。将原浆舀入热水,边添柴加温,边用罗——细筛子——将团粒罗出,至煮沸,即为米酒,趁热饮用。因米已粉碎悬浮在酒液中,故酒体浑浊。东汉高诱注《吕氏春秋·重已》“其为饮食酏醴也”说得明确:“醴者,以糵与黍相体,不以曲也,浊而甜耳。”说的正是陕北米酒制法。

  总之,陕北这种用糵作糖化剂酿出来的米酒,一是“浊醪如河”,二是“汁滓相将”,三是“浊而甜耳”,四是“糵与黍相体”。各种特点趋向一个结论:用“糵法”做的陕北米酒,就是传说中的醴——黍醴或粱醴。这应该是最古老的酿酒方法。糵在中国,似乎只北方人用。殷墟发掘可知,三千二百多年前殷商武丁时,人们就已经能用麦芽、谷芽作糵,作为糖化发酵剂酿醴了。

  插队年代,聚散无常,因此,杜甫的诗里,我最喜欢他在陕西写的《赠卫八处士》。那里提到的酒,也是这酒:“问答乃未已,驱儿罗酒浆。”罗,便是过罗。只有这种米酒是在喝之前过这道程序的。因为原来制糵压米,都用粗罗。《康熙字典》引《诗诂》释“醴”,说醴是不过滤的:“酒之甘浊而不泲者。”其实,过罗为的是酾去酒体中糠麸渣滓,并非过滤,并不是像《周礼·天官·酒正》注所说“泲,谓醴之清者”那样。过一下儿罗,它依是混浊酒体,只是不牙碜了。老有人说醴是古代的“啤酒”,其实差远了。倒是那“泲”,听上去有点儿那意思。

  陕北米酒饮用前的过罗工序,传承已久。除杜甫那会儿,元代也见。关汉卿杂剧《鲁斋郎》楔子里有:“〔做筛酒李四连饮三杯科云〕。”筛,元人也写作“酾(shī,shāi,滤酒)”。武汉臣杂剧《生金阁》三:“我如今可酾滚热的酒与他吃,我烫这弟子孩儿。”“我如今可酾些不冷不热、兀兀秃秃的酒与他吃。”

  杜诗所云“酒浆”,即米酒原浆。《史记·魏公子列传》记:“公子闻赵有处士毛公藏于博徒,薛公藏于卖浆家。”《集解》曰:“浆,一作醪。”《索隐》按:“别录云浆,或作醪字。”明显,这里的“浆”,就是“醪”。直呼酒为浆,实在是因为,那里出售的是浓稠的米酒原浆。所以,当时所售卖之“浆”,不是鲁迅解释“引车卖浆”所说的“豆腐浆”(“引车卖浆”之典出自《史记·魏公子列传》:“公子引车入巿,侯生下见其客朱亥”,“薛公藏于卖浆家”。1931年3月3日鲁迅给日本山上正义的《阿Q正传》校释中说:“‘引车卖浆’,即拉车卖豆腐浆之谓。”),而是米酒原浆。因米酒是酒浆兑水喝,元代便也管米酒叫“浆水”。马致远杂剧《青衫泪》二:“〔正旦云〕罢罢罢。刘员外既成亲,容我与侍郎瀽(jiǎn,倾倒)一碗浆水,烧一陌纸钱咱。〔净云〕这也使得。〔正旦烧纸浇酒科云〕侍郎活时为人,死后为神。”

  杜甫在陕北富县写的《羌村》诗里,有“手中各有携,倾榼浊复清。苦辞酒味薄,黍地无人耕”。说在缺吃少喝的动乱年月里,浊酒兑水多,倒出来一会儿就沉淀澄清了。其酒味太薄的原因,是没人耕种糜谷,造酒原料少,将就着喝了。那酒,也是这浑黄米酒。浊酒沉淀,不是其好的状态,西汉《淮南子》里就有“肉凝而不食,酒澄而不饮”之说。古人平日里常备有做好的米酒,但兵荒马乱、粮食短缺时,穷人便得节省饮用,喝那“浊复清”的了。

  米酒,不像白酒越陈越好,长时间存放会继续发酵而变酸。杜甫《客至》中的“樽酒家贫只旧醅”,写的就是酒放多日的穷人家境。有一年年根儿,我回北京看父母,乡亲给我装了两瓶米酒原浆。其中一瓶在生有暖气的房中多放了些日。开瓶盖时,突然一声响亮,粘稠的米酒原浆竟喷瀑而出,只剩半瓶,巨酸而甜味全无,喝不得了。古人喝浊酒也要求不酸,即“酒酸不售”也。《晏子春秋·内篇问上》:“人有酤酒者,为器甚洁清,置表甚长,而酒酸不售。问之里人其故。里人云:公狗之猛,人挈器而入,且酤公酒,狗迎而噬之,此酒所以酸而不售也。”卖酒的人家养恶狗,谁还敢来买?酒浆当然要放酸卖不出去了。

  古代,有钱人平日可能拿醴当粥喝,但后来,蒸馏造酒取代了发酵酿酒,米酒便不成为日常用酒了。可是在陕北民间,米酒之退出日常用酒行列,不是因为白酒的冲击——根本喝不起白酒,而是因为粮食的短缺。现在的粮食人均占有量,已不比唐时。于是,**队那会儿,乡亲们只能在过年时用一点儿粮食做一回米酒。所以,仅仅是因为贫穷,古代日常喝的浊酒,竟变成了年节的民俗现象。

  明代张岱曾在《夜航船》中大言:“黄帝始作醴。”不管是不是黄帝始作,糵、醴这些东西,总是十分古老的。江西人宋应星,三百七十年前虽为方万里,但没遇陕北米酒,便认为“糵造醴”早已失传。他没料到,远方支离破碎的黄土沟岔之中,这东西一直还在。陕北那片地方,沉淀着厚厚的历史文化,常让人觉得深不可测。

  我离开余家沟后,多次回去,但都没赶在过年。我下了决心:回陕北去过个年。回那山沟,回那窑洞,坐那热炕上,再喝一杯很古老很古老的浊酒——醴。

 

离线l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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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溥仪研究[转帖]


  王庆祥

  作为清朝末代皇帝,溥仪一生的经历与中国近、现代史密切关联。研究溥仪,绝不仅仅是研究一个人的生平,而是一个领域,也可以说是一个学科。

  溥仪研究的学术价值与特点

    溥仪的一生涵盖了20世纪的前60年,如果延伸到他的家属,即与他有过夫妻关系的郭布罗·婉容(皇后)、额尔德特·文绣(皇妃)、他他拉·玉龄(祥贵人)、李玉琴(福贵人,2001年逝世)和李淑贤(特赦后的新婚妻子,1997年逝世)五位女士,正好可以涵盖有着惊天动地伟大变化的整个20世纪。从溥仪这个视角,我们能够看清中国封建代表人物与民国军阀、官僚的勾结,以及他们跟帝国主义相互依存的真面目。溥仪还有光荣的后半生,体现了中国****改造政策、统战政策的巨大成功。溥仪写下了世界皇帝、国王和君主历史上独有的一页。

  溥仪研究有五个特点:一是距离现代比较近,世人存在着亲历那一时段的记忆,兴趣浓厚;二是有大量鲜活的历史照片、电影记录片和生动的现场媒体报道文字,这和历代皇帝不一样;三是有溥仪本人的回忆录存世,包括他在关押期间留下的大量笔供和口供资料,以及特赦前后撰写的书稿、文稿、信稿、报告手稿等,这也是历代帝王所没有的;四是溥仪的“福贵人”李玉琴和遗孀李淑贤,在溥仪去世后各自出版了内容丰富的回忆录,叙述自己的生平故事,也谈到与溥仪共同生活的许多生动细节;五是爱新觉罗家族中至今尚有健在者,还有前半生中的臣下和仆从,后半生中的同事和朋友,他们也都回忆并写下大量第一手生动、鲜活的历史细节。

  鉴于这些特点,我们得以多角度、多层次收集素材,找到好看又容易深入的角度切入,审慎考订而使溥仪生平经历的许多生动情节显现于世,达到学术性、社会性和可读性的统一,实现研究成果系列化、精品化、国际化和立体化。

  溥仪研究的历史回顾

  早在20世纪30年代,关于溥仪生平和研究的出版物已经出现。主要有英文版的《紫禁城的黄昏》(庄士敦著)、日文版的《满洲国皇帝圣谕》(渡边龙策著)等。40年代后期,出版过一本《满宫残照记》(作者秦翰才)。50年代,记者潘际坰到抚顺战犯管理所访问溥仪,写了一本《末代皇帝传奇》。1964年3月《我的前半生》在北京出版。60年代和70年代,山田清一郎的《皇帝溥仪》、工藤忠撰写的回忆录也先后在日本出版。

  我是1979年进入这个领域的。这年8月,我因公出差,在北京东城北小街草原胡同23号四合院内一间简陋东厢房里,拜访了溥仪遗孀李淑贤。在这里,我惊异地发现了大量溥仪的日记、笔记、会议记录、学习体会、思想总结、发言草稿、电话记录、书信、接待外宾或会见各国记者的谈话记录、回忆录等亲笔手稿,以及各种出席证、请柬、家庭影集和音像资料等几十万字家传遗存史料。这是溥仪的最后遗产。

  这些能够反映中国末代皇帝特赦以后崭新风貌的原始文稿,是李淑贤当作纪念品从火堆中抢救出来的。溥仪私人的第一手宝贵资料先后经历两次劫难:第一次在伪满垮台之际。溥仪率皇族逃到通化大栗子沟,为了毁灭罪证而把天津和伪满两个时期的一皮箱日记,几乎都烧个精光;第二次劫难是在“文革”中。溥仪看见红卫兵《通令》,立即从镜框中取下他与毛泽东的合影上缴全国政协,接着烧笔记本、日记本、诗文册和书法作品一类的东西。李淑贤做了一件有功于历史、有益于国家的好事,她保存了中国两千多年封建专制的代表最后被改造的实证,具有重大历史价值。

  与家传史料同样宝贵的,还有历史见证人和知情人的口述史料。我从70年代末开始这项研究,有机会接触到与溥仪有亲戚关系的一些人,如溥仪遗孀李淑贤,溥仪的“福贵人”李玉琴,溥仪的二弟溥杰、四弟溥任、二妹韫和及妹夫郑广元、三妹韫颖及妹夫郭布罗·润麒、五妹韫馨、七妹韫欢,溥仪的族侄毓嵒、毓嵣,与溥仪经历有关的知情人,如当年的随侍李国雄、王庆元,溥仪特赦后在全国政协的同事杜聿明、董益三、李以劻、杨伯涛、罗历戎、方靖等,还有原伪满勤劳奉仕部大臣于镜涛,原伪满国务总理大臣秘书官高丕琨,中国佛教协会副会长、广济寺住持巨赞法师,罗振玉的嫡孙、著名文史学家罗继祖等。这些人直接和溥仪面对,当时还很健康,能讲出一些生动的情节和故事,我也把相关的录音、录像、文字记录等保存下来。

  溥仪研究的另一资料来源是文献,即国家或社会有关部门保存的已公开发表的文字资料、未刊手稿资料和图片资料,其中最重要的是档案。我从北京、南京和东北三省档案馆、图书馆,陆续搜集到两千万字。其中,查阅了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所藏的五千卷溥仪档案,中央档案馆所藏溥仪在抚顺战犯管理所期间所写的全部交代材料近万卷。溥仪在天津、北京,哪怕是随便写来,与婉容、文绣互相间传递的纸条,都保留下来了。还有伪满垮台后由“帝宫”中流传出来的档案资料和能够反映伪满“帝宫”活动的宫内人员与外界来往函件等。我惊奇地发现,档案馆中许多原件,竟然尘封了半个多世纪而从来没有人动过。

  我还查阅了上世纪初到60年代的报刊(包括中华民国时期和伪满时期的京、津小报,极不易见),搜集到与溥仪一生相关的图片资料两千余帧,当年的电影纪录片素材多种,李淑贤生前接受电视记者采访留下的音像资料等。这些足以显示溥仪一生中的重大事件。

  我与溥仪研究

  从1978年以来,我在《光明日报》、《历史研究》、《社会科学战线》等报刊上发表文章数百篇,先后出版包括英、德、日、韩、泰等各种文字的著作50余部,1500余万字,全世界发行,受到国内外传媒广泛关注。

  《溥仪与我》,李淑贤口述、王庆祥撰写,1984年10月由延边教育出版社出版,1992年2月出版韩文版。修订版书名改为《我的丈夫溥仪》,1997年出版日文版,1999年由东方出版社作为“溥仪书系”的一种出版中文版。2007年1月团结出版社作为“目击历史系列”的一种,加入照片百余幅再度出版。2007年12月京华出版社又以《末代皇帝溥仪与我》为书名重新出版初稿本《溥仪与我》,增加了李淑贤的文章、书信和相关报道。2008年6月,修订稿本《我的丈夫溥仪》英文版由中国旅游出版社出版。

  《末代皇后和皇妃》,王庆祥著,1984年12月由吉林人民出版社出版。继有修订、增补、改写版多种先后问世:《淑妃文绣》,1987年12月由黑龙江人民出版社出版;《中国末代皇后和皇妃 婉容/文绣传》,2005年由团结出版社出版;《伪满洲国两“贵人”谭玉龄/李玉琴传》,2006年5月由团结出版社出版;《溥仪的五个女人》,2008年6月由团结出版社出版。

  《法庭上的皇帝——溥仪在远东国际军事审判中作证始末》,王庆祥著,1985年7月由吉林文史出版社出版。后收入《溥仪秘史》一书,2007年6月由团结出版社出版。

  《溥仪的后半生》,李淑贤提供资料、王庆祥著,1988年由天津人民出版社出版。后经修订,1999年1月由东方出版社作为“溥仪书系”的一种出版。2002年台湾慧明文化事业有限公司以《梦断紫禁城——溥仪的后半生》为书名出版中文繁体字版。2007年6月,东方出版社又以之与溥仪《我的前半生》一书配套再版。

  《伪帝宫内幕》,王庆祥著,1986年2月吉林文史出版社公开出版。2008年6月由团结出版社以《伪满洲国宫廷揭秘》为书名修订再版。

  《伴驾生涯——随侍溥仪33年纪实》,李国雄口述、王庆祥撰写,1989年7月由中国工人出版社出版。1999年1月由东方出版社作为“溥仪书系”的一种出版,书名改定为《随侍溥仪纪实》。2007年6月由团结出版社再版,加入照片百余幅,书名改为《他者眼里的溥仪》。

  《中国最后一个“皇妃”——李玉琴自述》,李玉琴忆述、王庆祥撰写,1989年7月由北方妇女儿童出版社出版。1992年11月由台湾跃升文化事业有限公司出版中文繁体字版。2001年12月由中国文史出版社修订再版,增加了多篇附录。

  《爱新觉罗·溥仪画传》,李淑贤、王庆祥著,1990年8月由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该书选用溥仪生平照片800余幅,按照皇帝时代、改造时代和公民时代三大部分编排,附以文字说明6万字,向人们清楚地展示了溥仪从皇帝经由改造而成为公民的真实的一生,表现了中国纷繁复杂的时代特征。

  《毛泽东周恩来与溥仪》,王庆祥著,1993年由人民出版社出版,1999年由东方出版社作为“溥仪书系”的一种再版。

  《爱新觉罗·溥仪日记》,爱新觉罗·溥仪遗稿,李淑贤提供,王庆祥整理、注释。对这部日记的整理和注释工作,涉及一千多位中外人物和众多的历史事件,如同编一部溥仪辞典。1994年由日本学生社出版日文版,1996年天津人民出版社出版中文版,增补版书名定为《爱新觉罗·溥仪日记(全本)》,2008年由天津人民出版社出版。

  《溥仪交往录》,王庆祥著,1999年由东方出版社作为“溥仪书系”的一种出版,2007年6月由团结出版社以《溥仪人脉地图》为书名增补再版。

  《罗振玉王国维往来书信》,王庆祥、萧文立校注,罗继祖审订,2000年6月由东方出版社出版。校注者做了收集、辨识、断句标点、考定书札时序、撰写按语、注释等工作。

  《溥仪秘史》,王庆祥著。2002年11月初稿本以《非常公民——溥仪轶史》由中国国际广播出版社出版。后经修订、增补,2007年6月由团结出版社出版。全书分列“末帝史萃”、“附逆拾零”、“远东审判”、“改造细节”、“非常公民”、“灵性种种”和“手稿解读”七辑,全方位勾勒出溥仪从皇帝到公民的传奇人生,披露许多鲜为人知的掌故轶闻。

  《围城纪事——末代皇帝溥仪生平画传》,王庆祥、路红编著,2万字、100余帧照片,2007年7月由东方出版社出版。  

  几点感悟

  2005年5月长春溥仪研究会成立,2006年9月,“第一届溥仪研究国际学术讨论会”在长春举行,2008年6月,“第二届溥仪研究国际学术讨论会”在天津举行,全国高校、社会科学院、博物馆、档案馆、图书馆、出版社及日本、俄罗斯、美国、意大利等100多位专家、资深学者前来参会,标志着有组织地进行溥仪研究已经正式起步,必将丰富东北沦陷史、天津地方史和中国近代现代史的资料。

  在溥仪研究会成立大会上,我被推选为副会长。

  有人问我:对一辈子与溥仪的人生结缘有何感受?可以说有这么几条:

  第一、我从小爱好文学,考入历史专业,自然形成了文史一体的写作风格。所谓“文史一体”,就是采用文学笔法,坚守史实,并不虚构。

  第二、我在1979年遇到溥仪的遗孀李淑贤女士,获得大量溥仪手稿,从而确定了我要研究溥仪的方向。自1982年起,我又与溥仪的“福贵人”李玉琴建立长期合作关系,更获得她从宫廷贵人到政协委员生平经历的大量第一手回忆口述资料。到1987年,我又因得到机遇对“伴驾”达33年之久、洞悉事关溥仪生平和中国现代史一些重要事件内幕细节的溥仪随侍李国雄长时间独家专访,而最终奠定了出版李淑贤、李玉琴、李国雄“三李回忆录”的基础。

  第三、上世纪80年代,与溥仪有共同经历的见证人很多,如溥仪的胞弟溥杰等,与他们的交往和接触拓宽了我的思路,得以在该领域内旁征博引,广泛搜寻有价值的档案、文献。

  第四、在研究思路上我敢于独辟蹊径,不自闭于学术研究的老套路,因而赢得出版社和读者的支持,系列著作得以出版。

  第五、研究成果陆续问世以后,得到国内外的广泛认可,被影视剧加以推广,我本人被史学界、文学界共同关注,成为长春市政协委员。

  第六、大量著作遭遇侵权,历经数十场官司,但无论如何也难以完全地保护知识产权,对此我感到无奈!在影视等文艺作品戏说历史泛滥的今天,作为学者和政协委员,我不能不承担起评说的社会责任,也曾为此成为被告,虽不免耽误时间和精力,但我无怨无悔,好在已为文化界树立了反对“戏说”的规矩。

  每个人的一生都会有坎坷,你想成就自己的事业,就要面对。我致力于溥仪研究凡40年,爱之等同生命。人生有限,事业无边,我将在这样的氛围和环境中奉献余年,推进和发展溥仪研究事业,继续发挥它已有的学术和文化影响。深愿传承有序,薪火在前。

 

离线l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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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渊明妻“与其同志”说献疑 [转帖]


  郭景华

  陶渊明有《和刘柴桑》云:“山泽久见招,胡事乃踌躇?直为亲旧故,未忍言索居。”渊明实在是一个有家庭责任感的男人。历史上在评价陶渊明时,有相当部分接受者把他作为高洁的隐士身份来认定,这其实是不太符合实际的。陶渊明并不像当时许多隐士一样,索居山林,不问世事。他“结庐在人境”,和亲友、当地人民都是有

  往来的,这都有诗作证,无需多言。在我看来,陶渊明不过是“归田园居”而已。沈约《宋书·周续之传》云:“(续之)入庐山事沙门释慧远。时彭城刘遗民遁迹庐山,陶渊明亦不应征命,谓之‘浔阳三隐’。”(卷九三)这说明渊明还是非常有颗世俗平常心存在的。在陶诗中,描写人情、亲情、友情的诗也比较多。在陶诗中,显示陶渊明那种亲情人伦之爱的篇章可以见《命子》、《规林二首》、《祭程氏妹文》、《归去来兮辞》、《孟府君》、《责子》、《与子俨等疏》诸篇。我认为《命子》、《责子》、《归去来兮辞》、《与子俨等疏》等篇对于我们了解陶渊明家庭生活的状态和在此状态中的渊明微妙复杂的内心情感,非常重要。

  那么,陶渊明与家人关系是怎样的呢?

  从《命子》内容看,此诗写于长子俨出生之时,该诗即为俨命名而作。“此诗自首章追溯唐、虞、夏、商,盖后陶姓氏族之所自来也。……七章以下方说生子命子之意。然观其自嗟寡陋,自惭影只,谆谆戒勉,其切望于诸子深矣。”(温汝能:《陶诗汇评》卷一)这是一篇述祖先功德的文章,意在告勉子弟牢记祖先光荣历史,并勉励他们将之发扬光大。由此篇可知,俨为长子。又据《怨诗楚调示庞主簿邓治中》诗“弱冠逢世阻,始室丧其偏”,则渊明二十来岁丧妻,后续娶翟氏。那么,俨应为第一位妻子所生无疑,这跟《与子俨等疏》中说:“汝等虽不同生,当思四海皆兄弟之义”就对应上了。《责子》诗通过对几个儿子的点评,显示作为人父的渊明的复杂心态。《与子俨等疏》是诸篇当中最为重要的一篇。由于本文论旨大略由该篇推出,为方便研究对照计,故节引如下:

  吾年过五十,少而穷苦,每以家弊,东西游走。性刚才拙,与物多忤。自量为己,必贻俗患,黾俛辞世,使汝等幼而饥寒。余尝感孺仲贤妻之言,败絮自拥,何惭儿子?此既一事矣。但恨邻靡二仲,室无莱妇,抱兹苦心,良独内愧。……疾患以来,渐就衰损,亲旧不遗,每以药石见救,自恐大分将有限也。汝辈稚小家贫,每役柴水之劳,何时可免?念之在心,若何可言!然汝等虽不同生,当思四海皆兄弟之义。鲍叔、管仲,分财无猜;归生、伍举,班荆道旧。遂能以败为成,因丧立功。他人尚尔,况同父之人哉!颍川韩元长,汉末名士,身处卿佐,八十而终。兄弟同居,至于没齿。济北氾稚春,晋时操行人也,七世同财,家人无怨色。《诗》曰:‘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尔,至心尚之。汝其慎哉!吾复何言。(引自龚斌《陶渊明集校笺》441-442)

     陶诗专家们在此疏的系年和作品性质有些争议。如苏轼以为“渊明临终,疏告俨等”(《与苏辙书》);《宋书·隐逸传》说它不过是“与子书以言其志,并为训诫”;今人游国恩先生在其《陶渊明年纪辨疑》以《宋书·雷次宗传》中所载《次宗与子侄书》为证,认为此文不过是一份平常家信,不为遗嘱看待;龚斌也以游说为是(《陶渊明集校笺》445-446)。从疏中自云“吾年过五十”,是为晚年作品无疑,但是否为正式遗嘱,因为渊明的具体生卒年月尚无确论,这里存疑。不过从疏中可知渊明病势沉重,“自恐大分将有限也”,当作临终告诫也可。从内容上看,渊明虽然达观天命,任真固穷,但是大限将到之际,仍然抱有对幼儿的一份内疚之心,因为自己生前并没有给家里留下多少财产,所以对自己死后儿子们可能出现“幼而饥寒”、“每役柴水之劳”生活状况很是担忧。但事已至此,惟瞩儿子们要互相关爱、体贴,并举历史上兄弟恩爱的事例,勉励儿子们向这些榜样学习。因此,元代李公焕认为:“或疑此疏规规遗训,似过为身后虑者,是大不然。且父子之道,天性也。何可废乎?靖节当易箦之际,犹不忘诏以人伦大义,欲表正风化,与夫索引行怪,徒洁身而乱大伦者异矣。”(《笺注陶渊明集》卷八)关于此疏文间其它大义,我认为清代林云铭说得比较精到:“与子一疏,乃陶公平生实录,全副学问也。穷达受夭,既一眼觑破,则触处任真,无非天机流行。末以善处兄弟劝勉,亦其至情不容已处。读之惟见真气盘旋纸上,不可作文字观。……但玩篇中所云‘邻靡二仲,室无莱妇’四语,俗眼千古相同,古今多少高人,止为此关打言。陶公‘内愧’二字,不肯作欺人语也如此。”(《古文析义》初编卷四)林云铭在这里把此疏当作渊明毕生写照来观,并结合心理考察、揣摩,认为“邻靡二仲,室无莱妇”四句堪可玩味,可惜语焉不详,后来集说陶诗者也没有进一步阐发。下面我试析该疏文透露出来的微言大义。

  该疏文出现了几个跟女人有关的典故。“孺仲贤妻之言”典出《后汉书·列女传》:东汉王霸,字孺仲。有一天,王霸看到老朋友令狐子伯的儿子来访,仪容非凡,而自己儿子蓬发疏齿相形见绌,觉得很惭愧。他的妻子安慰他说,既然立志隐居躬耕,就不必为儿子蓬发疏齿感到惭愧。王霸于是和妻子安心退隐躬耕垄亩。“莱妇”指老莱子之妻,典出刘向《列女传》:楚老莱子逃世,耕于蒙山之阳。楚王欲使守楚国之政。其妻曰:“妾闻之,可食以酒肉者,可随以鞭捶;可授以官禄者,可随以鈇钺。今先生食人之酒肉,受人之官禄,此皆人之所制也。居乱世而为人之所制,能免于患乎?”老莱子遂随其妻,至于江南而止。另外“二仲”典出嵇康《高士传》:求仲、羊仲,皆治车为业,蒋元卿之去兖州,还杜陵,荆棘塞门,舍中有三径,不出,惟二人从之游,时人谓之二仲。渊明在疏文中云:“但恨邻靡二仲,室无莱妇,抱兹苦心,良独内愧。”也就是说,在外没有如二仲那样的知心朋友交游,在内也没有莱妇那样的贤妻鼓励。由此可见,渊明的内心是相当孤独的。从这方面看,他对自己一生感情生活也是不满意的。考虑到关于渊明结交友朋的讨论,文学研究史上已是多多,这里不再复议。单检渊明的婚姻生活考察,史传多有抵牾之处。颜延之《陶征士诔》载:“居无仆妾。”沈约《宋书·隐逸传》载:“(渊明)为彭泽令,公田悉令种秫稻。妻子固请种秔(粳),乃使二顷五十亩种秫,五十亩种秔。[按:稻类有黏与不黏的分别,“稻”最初专指黏者,不黏的叫秔(同稉、粳),又叫稴、秫等等。黏稻适于做酒]以后李延寿、房玄龄等撰史书均引沈约说法,此处不表(按:惟《晋书·陶潜传》记“二顷五十亩”作“一顷五十亩”。想是笔误)。萧统《陶渊明传》载:“其妻翟氏,亦能安勤苦,与其同志。”李延寿《南史·隐逸传》“其妻翟氏,志趣亦同,能安苦节,夫耕于前,妻锄于后。”以上所引史料,延之为渊明同时代之人,且有交往,“无妾”应该可以确定,这就避免其妻因争风吃醋而造成夫妻感情不合的可能;沈约去晋未远,加之考虑渊明实际生活状况,所记颇为合理;萧统所撰,由于其人据王瑶先生考证,距渊明去世差不多一百年,颇为可疑;李延寿所写不过重复萧统,不足为凭。从沈约所记渊明夫妻为种秫或秔而发生争执来看,沈不过是为了强调渊明嗜酒的个性,但是我们从中可以隐约觉察出,陶妻也不是任何事情都能夫唱妇随,陶妻作为家庭主妇,更多从整个家庭生计出发,所争无可厚非。但是渊明夫妻生活有时不协也是事实。

  如果仅从《与子俨等疏》一文来判定陶渊明夫妻生活不协调,其妻翟氏不是他的红颜知己还稍嫌粗疏的话,那么陶渊明在其它诗文中对类似孺仲贤妻、莱妇的倾慕就绝非偶然了。《五柳先生传》结尾:“黔娄之妻有言:‘不戚戚于贫贱,不汲汲于富贵’,其言兹若人之俦乎?”按:“黔娄之妻”典出刘向《列女传》:黔娄,春秋时鲁国人,清贫自守,不愿出仕。死后,曾子去吊丧,问其妻:“何以为谥?”其妻曰谥“康”。曾子认为黔娄在世时没有好日子过,死时又不荣耀,不能谥“康”。其妻云:“彼先生者,甘天下之淡味,安天下之卑位,不戚戚于贫贱,不忻忻于富贵,求仁而得仁,求义而得义,其谥为康,不亦宜乎。”渊明感叹说黔娄之妻的话真是说到他的心坎里去了,此莫非渊明之异代知音者?又《扇上画赞》提到高士陈仲子,暗含仲子妻劝其免仕的故事。其妻“蔑彼结驷”的行为表示对荣华富贵的拒绝。在《归去来兮辞并序》中,渊明用了一个“容膝易安”的典故。此典故语出《韩诗外传》:“北郭先生之妻曰:‘今结驷列骑,所安不过容膝;食方丈于前,所甘不过一肉’”(按:此典与仲子妻故事雷同)。这些古代具有高洁品质的列女,难道不是渊明的异代知音吗?这些列女有一个共同的行为,那就是坚决支持自己丈夫安贫守道,并在丈夫思想发生动摇时及时给予精神鼓励。这让陶渊明羡煞不已。按照文艺心理学的“补偿心理”,文艺家们由于生活受挫,愿望受阻,总是在他的作品中反复咏叹。陈启源《毛诗稽古编·附录》论之曰:“夫说之必求之,然惟可见而不可求,则慕说益至。”钱锺书先生在谈到《诗经》中的《蒹葭》也说:“抑世出世间法,莫不可以‘在水一方’寓悦慕之情,示向往之境。”(《管锥编》第一册,124页)此言极是。陶渊明在诗文中对这些历史上存在的异代知音的诉求,不仅在于此种悦慕情境的展现由于时间距离的巨大落差而显示了巨大的心理空间,或者说陶渊明诗文本身指向的时间距离是虚,创造、渲染心理空间才是实,也可以说是化虚为实。质言之,这种时间距离在诗文中之体现,似乎常以时间的阻隔诉说抒情主人公此在当下的心理和精神空间的压抑,由此而造成的抒情主人公孤独幽怨情怀。

  陶渊明曾写有风格迥异其它诸篇的《闲情赋》,在这篇赋中,陶渊明以十分热烈的情感,抒写出了对一位品貌出众的美人的爱慕与追求。因为思恋这位美人,追求者的魂魄在顷刻之间多次飞散,就好像乘船失掉了船桨,好像爬登山崖之时无物可攀,心神不宁,通宵失眠。尤其是赋中所写的十愿,表现了诗人对美人如痴如狂的思恋。但是,当意识到两人之间已被山河阻隔,苦苦思恋也是徒然之时,仍然能克制自己的情怀,把放荡的感情收敛起来。毕竟这种青年男女非正式的结合是不合乎礼义的。关于此赋的系年和性质,在陶诗研究史上有很多争议。但是我宁可把它作为诗人中年以后事业受挫,人间知音难觅冲动下的产物。昭明太子认为此诗“白璧微瑕”,“卒无讽谏”。此论未免迂腐肤廓。鲁迅先生说得好:“被选家录取了《归去来辞》和《桃花源记》,被论客赞赏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陶潜先生,在后人的心目中,实在飘逸得太久了。但在全集里,他却有时很摩登,‘愿在丝而为履,附素足以周旋,悲行止之有节,空委弃于床前’,竟想摇身一变,化为‘啊呀呀,我的爱人呀’的鞋子,虽然后来自说因为‘止于礼义’,未能进攻到底,但那些胡思乱想的自白,究竟是大胆的。”(《且介亭杂文二集·题未定草(六)》)。对于率真自然的渊明来说,其诗文仅从诗教角度解读,岂不冤煞古人?在这篇赋中,我们看到的还是对理想爱情的一种热烈追求、理想伴侣的一种渴慕。原因无他,只不过是生活中这种精神缺失对诗人感触太深罢了。不过,陶渊明终究认识到,理想和现实总是有距离的,赋中追慕者对现实的回归,与其说是陶渊明在现实强大压力下的无奈,毋宁说是陶渊明直面现实的一种勇敢担当。这里,我们只要结合陶渊明的《咏贫士》来理解就可以明白诗人心态。

  陶渊明的《咏贫士》主要是想表达自己效法古贤,固穷守志的节操一种决心:“何以告吾怀,赖古多此贤。”其中第七首堪可仔细玩味:“昔在黄子廉,弹冠佐名州。一朝辞吏归,清贫略难俦。年饥感仁妻,泣涕向我流。丈夫虽有志,固为儿女忧。惠孙为我叹,腆赠竟莫酬。谁云固穷难,邈哉此前修。”似是彭令辞归后的绝佳写照。封建时代妇女,虽然不能反抗丈夫,但是其通过流泪以“儿女忧”的劝戒,往往也能使七尺男儿为之心折。讨论至此,似乎渊明对其妻不满是因为妻子不能与自己安贫守道,经常因为经济纠纷吵点小架。但据渊明自己本诗描述,其家境也不是很差,揭不开锅的情形还是很少发生。另外,物质上的贫困比起精神的苦闷而言倒在其次:“岂不实辛苦?所惧非饥寒。”外无二仲之交游,内无莱妇之宽慰,能无苦闷乎?朱光潜先生说:“渊明诗篇篇有酒,这是尽人皆知底,象许多有酒癖者一样,他要借酒压住心头极端的苦闷,忘去世间种种不称心底事。”妻子的不理解,儿子们的不学,凡此种种,才是造成渊明内心极度孤独感的直接动因。也是他每次饮酒“期在必醉”的原因之一:“汎此忘忧物,远我遗世情”(《饮酒》其四)、“天运苟如此,且进杯中物。”(《责子》)当然,外部社会的动荡,朝代的更替,对渊明可能有些触动,但是对于一个在晋宋易代之前就已经打定主意归居田园的诗人来说,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倒是诗人这番归居田园的心意,无法让亲人、朋友理解,在茫茫天地间,惟有花、鸟、云、山告慰诗人那颗真心,惟有在追忆古代贤人中寄托自己的理想情操,惟有在对古代红颜知己的追慕中摆脱现实心理的精神上的压抑,惟有在诗酒中才营造了自己的一方天地,由此也就摆脱了种种的精神危机。据此看来,渊明实在孤独苦闷得很,称他为魏晋风流的第一人,不也是很是误解了他吗?萧统曾言:“有疑陶渊明诗篇篇有酒,吾观其意不在酒,亦寄酒为迹者也。其文章不群,辞彩精拔,跌宕昭彰,独超众类,抑扬爽朗,莫之与京。横素波而傍流,干青云而直上。语时事则指而可想,论怀抱则旷而且真。加以贞志不休,安道苦节,不以躬耕为耻,不以无财为病。自非大贤笃志,与道污隆,孰能如此乎?”尽管对渊明诗文特点评语有些不确,但对其为人志节分析还是到位的。倒是诗圣杜甫对渊明有些隔膜:“陶潜避俗翁,未必能达道。有子贤与愚,何必挂怀抱。”(《遣兴五首之三》)陶渊明作为人夫人父,固然不能免俗,但其至性至情,却始终存在。渊明怀抱遗世独立之心情,但毕竟没有放弃作为人夫人父之责任,他对妻子的那份不满,是源于高蹈古贤的精神,他诗中“仁妻”的形象,又何尝没有那份做丈夫的内疚?他那份对红颜知己的追慕,都化成了诗篇,都遗留在醉眼朦胧的无限遐想中。陶渊明在诗中对古代列女形象反复吟咏,说明渊明是懂得欣赏女人的价值的。他并没有染上他那个时代文人流连风月的毛病。他在诗文中对古代各种列女的赞叹和心仪,是以后的诗人在描写妇女形象中少有的,更没有以后诗人在诗篇中对女人形象的把玩和张狂,由此可见,陶渊明是真正的怀着一颗自然之子的心来体验和欣赏女人的。陶渊明在心灵深处,始终保留着那份对品性高洁的女人的尊敬,并引以为知己;在现实生活中,渊明也充满了对自己妻子的宽容和爱护。所以,渊明就是这么一个又超俗又世俗的男人。这就是渊明的真实面目。

  苏轼说:“渊明欲仕则仕,不以求之为嫌;欲隐则隐,不以去之为高。饥则叩门而乞食,饱则鸡黍以延客。古今贤者,贵其真也。”(《书李简夫诗集后》)只是,如今千载之下,在这个缺乏诗意的时代,渊明还能找到他的异代知音吗?

  文章来源: 博览群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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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反革命分子"叶问"罪恶的一生[转帖]


    叶问(1893年-1972年),又名叶继问,祖籍广东南海罗村谭头,抗战前曾任国民党佛山侦缉大队书记、广州防务稽查长。

  解放战争期间,历任国民党佛山警察局刑警队队长、督察长、代理局长,1949年出任广州市卫戌司令部南区巡逻队上校队长。

  按照我党1950年-1951年“镇压反革命运动”的实际甄别标准,百分之一百属于“手中沾满革命群众鲜血”的历史反革命,应公开判处死刑,游街后执行枪决。

  但是,叶问于1949年解放之际,漏夜畏罪潜逃至当时的英国殖民地香港,侥幸躲过了我强大的人民民主专政对他的正义审判。后在香港以开班收徒教授咏春拳法为生,少数不明****的群众如梁挺、李小龙等曾受其蒙蔽,拜其为师,并将其所授的咏春拳法在世界各国传播。

  叶问在香港20多年无时不刻都在恐惧革命群众将他的历史罪行揪出来审判,惶惶不可终日,以至“生前从来不说战前的事业,甚至连儿女都不知道”,1972年,历史反革命分子叶问在惶恐中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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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美第一次约会 毛泽东如何接待尼克松?  [转帖]


  从1972年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到1979年中美正式建交,这两个长期隔绝的大国实现了第一次握手。从中美两国交往大门打开的那一时刻开始,这两个拥有不同的历史、不同的文化、不同的理念的国度就经历着风风雨雨的磨砺。

  值此中美建交30周年之际,两位中美建交过程中的亲历者,美国前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布伦特.斯考克罗夫特和兹比格纽.布热津斯基,为《国际先驱导报》追忆了中美间的第一次约会及期间的“文明冲突”。

  “那年冬天的北京不可思议”

  斯考克罗夫特这位历史见证人,有足够的故事带着人们重新经历1972年那个冬天的北京

  “我们来到中国,那天应该是1972年的新年前夜,感觉非常不同,就像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我们和中国人都不知道该怎样同对方打交道,那时美中两国没有商业,没有接触,什么都没有。”当年的斯考克罗夫特是时任美国总统尼克松的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对于他来说,这个拥有古老文明的东方社会主义国家充满了神秘感。

  1972年2月21日至28日,尼克松访华,这被认为是“20世纪国际外交史上最重大的事件之一”。2月28日《中美联合公报》发表,成为中美两国签署的第一个指导双边关系的文件,标志着中美隔绝状态的结束和关系正常化进程的开始。

  在此之前,1971年12月,斯考克罗夫特刚刚从五角大楼进入白宫工作还不到一周,便作为尼克松访华先遣工作组成员被派到北京,以落实访问的细节问题。而眼前的北京,是他并不熟悉的。

  最让斯考克罗夫特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北京大街上的人们穿着几乎一模一样的衣服。“每个人都穿着毛主席式的制服,尽管他们可以为自己的制服选择三种颜色:黑色、灰色和深蓝色,但各个地方的人们看上去都是一样的。访问期间,我们曾去一个体育馆观看体操表演。我们进入体育馆后,发现里面的中国人却都穿着鲜亮的衣服,原来是为了电视拍摄而专门这样穿的——体育馆因此被五颜六色覆盖着。我们访问期间这样的情况我只看到过一次。”

  “由于绝大多数房屋是通过在炉子里烧煤取暖,房屋上方大约200英尺高的空间被黑色的煤烟所笼罩,即便在晴天也是这样。路上几乎没有轿车,只有一些公共汽车,到处都是自行车。”

  “中国人的做事方式很不一样”

  有两件小事令斯考克罗夫特至今记忆犹新,也令他对中国人的组织能力和执行能力赞叹不已

  “当时随总统访华的美方代表团超过600人,其中仅记者就有大约400人,这在中国人看来是难以理解的,他们甚至认为接待这些记者是最大的麻烦。开始的时候,他们说无法接待这么多人,但最后还是设法解决了。为了保证我们同美国国内通信畅通,特别是为了满足这些记者的报道需要,我们希望中方在两周内在一栋建筑里搭建一个卫星地面终端。当我1972年2月陪同总统访华的时候,发现这栋砖砌的建筑已经盖好了,完全符合工程师的设计要求,甚至连工程师勾画在图纸中建筑墙上的涂鸦记号也在实物中都得到了准确体现。”

  还有一次,“有一天早上,总统按照行程安排应该在上午九点去紫禁城参观。早上七点,我便下楼去确定相关安排。当时路上的雪已经积了四、五英寸厚,但我竟然看到有几千人在拿着扫帚扫雪。等到九点总统一行启程前往紫禁城的时候,人们已经把饭店到紫禁城路上的雪全部清扫干净了,仿佛根本没有下过雪一样。中国在这方面的高效组织能力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斯考克罗夫特还饶有兴致地回忆起他当时对中餐的印象:“中餐对一个犹他州的美国人来说是相当震撼的。首先,我就不是一个很能喝酒的人,但是在中国,你不能自己一个人喝,你在和一桌子的人喝酒,所以,任何时候任何人要喝酒,其他人也得一起喝。所以,就会频繁地干杯,人们频繁地把酒杯举过头顶,然后将酒一饮而尽,以此显示他们的诚恳。中餐的味道好极了。但是一些菜也十分特别,即使你绞尽脑汁可能也不会知道面前的这道菜到底是什么做的。”

  “中美非常小心地伸出手来”

  用“亲善”这个词来形容1972年中美关系的改善无疑“过于强烈”

  谈到尼克松“破冰之旅”在中美两国关系发展历程中所起的作用,斯考克罗夫特认为,用“亲善”这个词来形容1972年中美关系的改善无疑“过于强烈”,实际上这是中美双方“向对方伸出手”,是“非常小心、非常谨慎和非常仔细的”。

  斯考克罗夫特认为,中美两国在1972年的握手与当时国际形势的发展有很大关系。“尼克松带着强烈‘反共’的公众形象接任总统职务,而毛泽东主席又以他反对资本主义的口号而着称,这就是当时的环境。我认为,双方的靠拢不仅非同寻常,而且受到各自的需要所驱使,受到各自国家利益的驱使,而不是受到意识形态的驱使。”

  1974年8月,尼克松因水门事件辞去总统职务,福特继任美国总统。福特曾表示,将在任期内同中国实现关系正常化。1975年12月1日至5日,福特对中国进行访问,他告诉中国领导人,鉴于美国国内形势,中美关系正常化要推迟至1976年美国大选以后。结果福特在大选中败给民主党人卡特。

  卡特执政后,分别于1977年8月和1978年5月派国务卿万斯和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布热津斯基访华,就中美关系正常化进行磋商。

  与邓小平有了“春天的约定”

  “邓小平邀请我吃饭。用餐期间,他告诉我,他‘只有三年了’”

  1978年的5月,晚春时节,布热津斯基乘坐美国副总统的专机抵达北京。他的助手米歇尔.奥森博格对他说:“赶紧看看谁来接我们,如果是外交部长,就说明中国人把这次访问升级为更为重要的级别了。”布热津斯基透过舷窗向外看,见是中国外交部长前来接机时不禁暗自高兴,他想到,这次应该不会像万斯那样空手而归了。

  布热津斯基回忆说:“同国务院副总理邓小平的会谈是我此行最重要的内容,而美方如何对待台湾,美方在与台湾关系问题上准备做出多大改变是会谈的核心问题,也是最困难的问题,因为我们并未准备同中方达成一个将会明显破坏地区稳定局面的协议,我们仍会坚持自己的义务和承诺。双方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了一些时间,我反复强调,这个问题是中国革命、甚至从一定程度上说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部分历史遗留问题,我们希望它以一种满足历史要求的模式得以解决,同时我们希望同中方达成一种互惠、且不受各种历史遗留问题影响、并获得战略优势的关系。”

  “令人感到惊讶的是,邓小平邀请我吃饭。用餐期间,我们进一步讨论了实现关系正常化的问题。他告诉我,他‘只有三年了’。我也不清楚这是指他的健康问题还是指他的任期,但我猜测他是想告诉我,如果美方有意,他希望能够在三年内快速推动实现中美关系的正常化。我告诉他,‘你用不了三年就会到美国,我将在我家招待你和我的家人一起吃非常正宗的美国餐’。他说‘我肯定去’。果然,七个月后,1979年1月,邓小平来到华盛顿的第一个晚上,他和他的夫人来到我家与我和我的家人共进晚餐。”

  两位历史见证人一致认为,美中关系正常化的实现是两国战略和核心国家利益需要使然,无疑对两国都有好处。对于奥巴马政府的对华政策,他们认为,自尼克松以来的每位总统,不管来自民主党还是共和党,即使在其执政之初就对华政策还抱有异议,但最终还是会回到正轨上来,因为“加强并深化同中国的关系符合美国的国家利益”。

  “我们是两个如此不同的国家,有不同的历史、不同的文化、不同的理念。两个这么不同的国家能相处这么久、而且两国关系能这么昌盛,我认为这要归功于双方不同寻常的努力。”斯考克罗夫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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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清官——石瑛 [转帖]


    石瑛(1879—1943),字蘅青,湖北阳新县人,晚清举人。曾长期留学欧洲,结识并追随孙中山先生从事革命活动。从20世纪20年代起,历任厅长、市长、省议长等职,为国民党内名重一时的元老级人物,是民国时期著名的“湖北三杰”之一。石瑛为官,廉洁奉公,终生安贫若素;勤政务实,所在皆有政声;而尤其使他在民国官场显得特立独行的乃是他那不阿权贵、疾恶如仇的刚烈之举。
  石瑛为官刚直在民国政界是出了名的。早在任浙江建设厅长时,就曾先后两次置浙江省前主席、国民党中央监察委员张静江的情面于不顾,硬是对在他属下任职之张静江女婿的违纪行为,秉公进行了处理。当时浙江建设厅下属有一所水产学校,校长就是张静江的女婿。这年他以买鱼具为名,到日本旅游,花掉数百块大洋,回来后就去找建设厅报销,石瑛以其事先未曾得到建设厅的批准,而不予报销。张静江得知后,忙写信请石瑛手下留情,但石瑛全不理睬。不久,建设厅主管科又查出张的女婿玩弄手腕大肆侵吞公款,请示石瑛如何处理,石瑛批曰:“依法查究”,张静江为此面见石瑛为女婿求情,但石瑛却答以“公事公办”。张静江为此怀恨在心,公然扬言:“非再回浙江干一任省主席不可。”然石瑛丝毫不为所动。而这只能算是石瑛峥嵘初露,真正让人荡气回肠的是他在南京市长任上与权贵们的斗争。
  1932年4月,石瑛以政绩卓著被提拔为南京市长,不料刚一上任就让蒋介石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石瑛就任之初,市财政状况极差,市政府收入不过数万元,而月需经费20万元,且市政债务高达500余万元。为了摆脱入不敷出的困境,石瑛遂决定厉行财政紧缩政策,其办法之一即是严禁显贵在市府中安插私人,以期减少行政开支。为此他在《中央日报》的广告栏里,以头号标题字样刊出《石瑛启示》,声称“辱承各方知好荐贤相助,实属无法延揽,且惭且感,统希鉴谅,恕不一一裁答。”然而没过多久,蒋介石却打电话给他,以委婉的语气说“石先生,推荐一个人给市府,你看如何?”此事若在旁人,怕是早不迭声地应承了,然而石瑛却在沉默了片刻后,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回答说:“你说的这个人我根本不了解,叫我怎好安排?”蒋介石只好作罢。
  接下来到了1933年2月,石瑛因扩建中山陵园一事,又与国府主席林森发生了激烈冲突。起因是林森在主持中央会议时,以纪念孙中山逝世十周年为由,提议扩建中山陵园,添建亭榭,并要新建国府礼堂,要南京市政府辟地修建。时局动荡,国事艰难,大搞不急之务,势必给国家窘迫的财政开支带来消极影响,这是不言而喻的。然而若公然提出异议,就必然会招致“顶撞主席”和“对总理不敬”两大罪状,而影响自己的仕途,因而与会者除少数附和外,大多保持缄默,谁也不愿作杖马之鸣。这时石瑛毅然挺身而出说:“纪念总理,固然是党国大事,可是要扩建陵园,对于那些因为扩大陵园界址而被驱逐的老百姓,到哪里落脚谋生?况且,现在是何等时期,日本人的炮口就在眼前,总理倘是九泉有知,也绝对不会同意此举!”接着他又直言不讳地批评说:“昔者总理创订建国方略,着重心理建设,而以‘行知’二字为核心。主席所为,可知差矣。”这使林森非常不满,便置石瑛的坚决反对于不顾,仍是想办法通过了此提案。石瑛因此也愤而提出辞职。当时正在西南的蒋介石闻知此事后,立即致电慰留,并使林森的提案搁置。林森对此甚为愤怒,为报复石瑛,在审阅新国府委员名单时,竟将石瑛的名字一笔勾掉。
  名字被从国府委员名单中划去,不啻为石瑛敲响了警钟,然而石瑛仍然不肯阿附权贵,照样我行我素,以致于发展到怒打孔祥熙。1934年初,时任行政院副院长兼财政部长的孔祥熙,在拨给南京市府的经费中,取消了铁道部的协助款12万元。于是在一次中委会议会间休息时,石瑛气冲冲地走到孔祥熙面前,面含愠色地质问原因。孔祥熙推说经费困难,这让石瑛很生气,说:“南京从一个中等城市跃为国都,增加了多少中央机关?这些机关除大官员们外,还有多少小职员要生息,要给养,孩子要受教育,你了解不了解?有多少贫民没有房子住,小孩没有书读,有多少事等着我们去做,你知道不知道?”此前石瑛在整顿南京市税务时,曾一次就征了孔祥熙几千元现洋的税,孔祥熙为此一直耿耿于怀,这时见石瑛如此说,便以讥讽地语气说:“南京市的税收不是很可观吗?”石瑛听了,不由怒火中烧道:“你别忘了南京市的全年税收尽管很好,但还不到你现有家产的百分之一!”愤怒之下,随手抓起桌上的墨盒就向孔祥熙扔了过去,然后未等人们从惊呆中清醒过来,便愤怒地拂袖而去,接着便再次提出辞职。蒋介石与汪精卫考虑到石瑛的社会声望,再三挽留,社会各界也敦请慰留,石瑛才同意留任。
  对于自己孤傲、不媚流俗的性情会带来什么后果,石瑛并非不清楚,但是爱国、爱民之心使他不能坐视权贵们专权误国,因而每每怒发冲冠。一次在国民党中央常委会上,生活奢侈的考试院考试委员长、中执委邵元冲滔滔不绝地大谈整饬风纪,石瑛听了甚为反感,当即便打断邵元冲的话说:“对一些败类,确实应该大张挞伐。但是,更重要的是从我们在座的人自身做起。我们中间不是有人为自己营造宫殿式的官邸,什么委员的妻子涂脂抹粉,奇装异服,妖怪似地招摇过市吗?”邵元冲听了又自找没趣地问:“蘅青,你指哪个,发这么大的脾气?”见邵元冲明知故问,恨得石瑛张口便说:“我指的就是你!”邵元冲听了,脸上就更加挂不住了,便不满地说:“你不要骂人嘛!”没想到石瑛却更加怒火中烧,举起藤椅吼道:“我不但骂你,还要揍你呢!”
  南京市成为首都后,人口骤增,石瑛要多建贫民住宅,解决穷苦市民的居住问题。然而,交通部长朱家骅却主张削减南京市的财政预算。石瑛一听便火了,当即便质问朱家骅:“交通部建得像皇宫一样,你住得舒舒服服,哪管老百姓死活,当然要削减平民住宅的预算■。”有一次行政院会议上汪精卫要免去湖北民政厅长朱怀冰的职,石瑛说:“朱怀冰干得很好,为什么要免职?”质问得汪精卫哑口无言。此外因江宁县部分划归南京市管辖一事,石瑛又同江苏省主席、四大家族之一的陈果夫发生了争执。陈果夫说:“你莫拿中央来压我。”石瑛说:“你就是把持中央的一个,还说别人拿中央压你。”毫不客气地把他的话顶了回去。

  由于石瑛常常忤逆权贵,使得权贵们也对他失去了耐心,最终毫不留情地将他从市长位置上踢了出去。成为石瑛在南京市长任上与权贵较量的绝唱的,是他的抗日拒汪之举。石瑛做市长,很大程度上是行政院长汪精卫提拔的结果,然而他就职后,一切公事公办,从来不买汪氏和任何权要的账。充满爱国之情的石瑛尤其反感汪精卫的媚日行为。在一次中央会议上,汪精卫有恃无恐地大谈:“对日外交的根本方针,遵奉总理遗教,中日应携手共同发展,中日冲突惟以和平方法的正常步调去解决。”石瑛听了汪的这番谬论后,愤怒得不能自已,竟致拍案而起,大声质问汪精卫道:“东三省已沦为日本之手三年有余,南京街头流亡的东北父老,你为何视而未见?热河长城口被日军占领,驻天津的日军正加紧演习巷战,难道这些你都不知道?这一切是所谓和平方法、正常步调,解决得了的吗?”1935年,日本侵华战争一触即发,石瑛与汪精卫的斗争也达到了高潮。3月5日,南京报纸披露,日本将派《朝日新闻》访问团来南京,汪精卫为此亲自布置迎接事宜,同时打电话命令石瑛:“明天下午,市府科长以上的职员,全部到机场迎接日本贵宾。”然而石瑛放下电话,转身却神情严峻地向秘书口授指示:“明天下午,全体市府职员放假半天!”之后又立刻拟写辞呈。此次公然挑战当局的卖国政策,蒋汪之流自然不能容他了,于是毫不迟疑地批准了他的辞呈。
  石瑛对丢官并不十分在意。在他而言,无论是在大学教书,还是步入政坛为官,都是为了继承孙中山先生的遗志,为了国家、人民谋利益,若不能够如此,则宁可不做官。因此在此后的岁月里,他照样对那些祸国殃民的权贵横眉冷对。抗日战争期间,石瑛在湖北建始县闲居时,一位从陪都重庆来的客人几度求见,石瑛都托病不见,其实他身体很好。那人来时,他在堂屋里踱来踱去的,就是不见。他的儿媳觉得很奇怪,就问缘故,石瑛怒气冲冲地说:“孔祥熙的人,那些王八蛋,他们还能做什么好事。”在恩施开参议会时,孔祥熙的人要求列席会议,被石瑛严加拒绝,宣布:“开的是特别会议,任何人不准参加旁听。”有一次石瑛对他的家人谈到孔祥熙说:“孔很有钱,他的钱如果拿出来,我们四亿五千万中国人,每人都可以分到两块钱。抗战这么艰苦,民众如此贫困,他就是不肯拿出钱来。”愤慨之情,溢于言表。后来石瑛赴重庆开会时,在过江的渡轮上,见孔祥熙也在船上,便故意高声向同行的人们品评起孔祥熙来。同行者连连暗示孔就在他的身后,却也佯装未听见,仍旧自个高谈阔论,并且愈谈愈起劲,把孔祥熙搞得很难堪。无奈之下,孔祥熙只好厚了脸皮,陪着笑脸走上来找石瑛搭话。也亏他识眼色,不然石瑛非把他骂到对岸不可。
  1943年初,湖北省代主席、民政厅厅长兼省粮政局长的朱怀冰,在省临时参议会全体会议上作湖北省的粮政报告并接受议员的质询时,议员们纷纷揭发各地的粮政弊病及粮政局官员的腐败贪污问题。当时朱怀冰瞠目结舌,支支吾吾地无法自圆其说,竟然推卸责任说:“我实在干不下去了!我真不想当这个粮政局长,是没有办法,我才来兼这个局长的。我只能搞到这个样子……”把当时年已65岁、拖着病体强撑着坐在主席台上主持会议的省议长石瑛气得拍案大吼:“朱怀冰,谁叫你当这个粮政局长了?老百姓没叫你干,我也没有叫你干,哪个叫你干的?你干不好,为什么还要干?你害百姓!”一席话羞得朱怀冰无地自容。此乃石瑛最后一次当众抨击权贵,之后他的身体更每况愈下,同年7月,赴重庆治病,12月因病医治无效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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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路军高台大血战[转帖]


  2004年10月,是红军开始长征70周年。我们特地采访了现居杭州市的91岁老红军张力雄将军。张将军是一位富有传奇色彩的军人,他16岁投身革命,1932年加入红军,参加了中央苏区第4、5次反“围剿”作战和二万五千里长征,其间三次过草地,在“西路军”的残酷血战中死里逃生;1938年在“抗大”学习后奔赴抗战前线,经历了淮海战役、中原突围和进军大西南等100多次大小战斗;1961年被授予少将军衔;1999年被评为“全军健康老人”;下面是他在“西路军”一段惊心动魄的战斗经历:
  在我的革命生涯中,许多事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淡忘了,但高台大血战却永远铭刻在我的脑海里,我时常怀念在战斗中英勇牺牲的战友们。
  1936年12月下旬,“西安事变”和平解决后,为了打通“国际路线”,背靠苏联,建立一个有利于回旋的战略基地长期抗战,红军西路军从甘肃靖远西渡黄河,占领甘、肃二州(即张掖、酒泉),控制了河西走廊。西路军总部令我红五军为先头部队,在军长董振堂、政治部主任杨克明率领下,于12月30日从山丹城出发,绕过甘州城,经过一天急行军,于当天黄昏一举攻克临泽,全歼该城守敌。
  临泽被攻克后的当晚,军首长决定由政委黄超率37团、40团及军直一部留守临泽,筹备粮草,为西路军总部及后续部队西进作准备;军长董振堂和军政治部主任杨克明则率43团、45团、骑兵团和妇女团三营及军直一部,马不停蹄地向高台进发。
  高台位于甘肃省西部,是兰新公路的咽喉要道,自古乃兵家必争之地。城南是海拔5400余米的祁连山脉,山顶终年白雪皑皑;城北是一望无际、荒无人烟的大沙漠。我军要西进,首先必须占领高台。
  1937年1月1日拂晓,红五军在董军长指挥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高台城发起猛攻,一举攻克。长期盘踞在该城的伪县政府、保安团等1500余名敌人被歼。我军两天内连克两城,势如破竹,极大地震憾了国民党反动政府和马步芳的“马家军”,他们视高台我军为心腹之患,急欲消灭之。
  我军进城后,立即进行守城部署。根据军首长命令,我45团部署在东城墙、东关和城东南角地段。当时我任45团政委,团长是叶崇本;43团部署在西城墙、西关和城西南角地段;骑兵团部署在北城墙(此处无北城门);军直属队和妇女团三营驻在城内天主教堂附近作为机动力量,随时应急;军指挥所设在教堂内。杨克明主任带领政治部人员在城内积极开展政治宣传工作,通过贴标语、出黑板报、街头宣传等形式向群众宣传****、红军的性质和宗旨。考虑到高台系回汉杂居,长期以来反动政府和马匪军的挑拨使民族矛盾十分突出,大力宣传“天下穷人是一家”、“各民族团结一致才能击败日本侵略者”等道理。我军进城后不进民房,不拿群众一针一线,视贫苦群众为父母兄弟姐妹,这与马匪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形成鲜明对比。1月2日,杨克明主任主持了群众大会,当场扣押了国民党高台县党部书记长王兆德和伪县政府头目赵仓,宣布没收卢荣等财主的财产。会后开仓放粮,救济贫苦百姓。我军很快赢得了当地回汉群众的信任与支持,高台城内外呈现出一派新景象。
  但敌人也在行动。我军进城后的第三天,就发现城外围有敌骑兵活动。据悉,马步芳、马步清、马鸿逵已分别从青海、宁夏等地调来四个骑兵主力旅和炮兵团、手枪团,加上胡宗南的一个步兵旅,共三万五千余敌,包围了高台城,企图阻止我军西进,切断我军与东面临泽和西路军总部联系的通道,消灭我军于高台城。
  敌情对我军明显不利,军首长急需向西路军总部报告高台困境。但红五军唯一的一部电台被张国焘的亲信、五军团政委黄超强行留在临泽了。董军长只得派敌工科科长李肃等同志分批化装出城,向总部报告情况,但他们出城后都杳无音讯。就在我们急切等待之际,敌人完成了对高台城的层层包围。
  在与总部联络不上的情况下,我军只得作坚守该城的准备。动员军民抬石头、运沙袋、修筑工事、挖枪眼和收集原始作战工具;加强东西关的防御设施,各以一个连的兵力固守东西两关;各部署一个排扼守城外东南角和西南角的两座小庙,这两座小庙距城墙约400米、略高于城墙,可看见城内情形。
  1月5日,敌发起进攻,战斗首先在高台城外进行。敌人以强大的火力猛攻两座小庙,企图先占领小庙,窥测城内。我军也力保小庙,守庙战士决心与庙共存亡。尽管敌我双方兵力及装备悬殊极大,但战士们打得英勇顽强,坚守了一周时间。1月12日,马匪恼羞成怒,集中炮火猛轰两庙,守庙英雄全部壮烈牺牲。我和叶团长在东城墙上眼看东南角小庙里的21名战友在炮火中血肉横飞,心如刀绞,悲痛欲绝!
  小庙被敌人摧毁后,接着城东西两关也被敌突破。我军提出了“坚守高台,等待援兵,决一死战,争取胜利”的口号,将战线收缩回城内,凭托古城墙决一死战。当时我军弹药奇缺,45团平均每挺重机枪只有200发子弹,轻机枪仅100发,步枪子弹每支只有11发,手榴弹是三人共用两颗。董军长下令:重机枪、轻机枪、步枪分别在距敌200米、100米、50米内才准开枪,达到“弹无虚发”、“每一粒子弹消灭一个敌人。”同时,动员群众献出斧头、锄头、铁耙、铁叉、杀猪刀、砖石等,用这些原始的冷兵器弥补弹药的不足。
  我45团调整了守城作战部署:1、2营坚守城墙,3营为团总预备队。团部机关人员和特务连负责维护城内治安、筹集战斗所需物资,并负责运上城墙供守墙战士使用。各连分为坚守城墙队和反击战斗队。反击战斗队又分为大刀(含杀猪刀、枪刺刀等)队,铁叉(含铁锤、铁耙等)队、木棍队、砖石队和搬运队。当敌人顺着云梯攀爬城墙时,为了节约子弹,战士们用刺刀捅、大刀斧头砍、枪托砸,或将长圆木推下城墙,砸得敌人梯断人坠、鬼哭狼嚎。为了运送和联络方便,各连还修有紧急上城墙的战斗通道;各城垛均编成号码,城墙上各地段也有编号名称,以便于作战。部队自攻克临泽进入高台城后,可以说马未下鞍、人未卸甲,指战员们极度疲劳,只要枪声稍停,瞌睡就来了。为此,我们发明了一种防止睡觉误事的办法:用一根木棍从东传到西,又从西传到东,约半小时来回一次,每个战士都要过一手,以便让战士们时刻保持警觉。我与叶崇本团长等团指挥员从每晚11时起到第二天凌晨穿梭式地在城墙上来回查哨,没有哪一晚睡过3个小时。

  敌人采取了消耗与疲劳战术,攻城次数一天比一天多,火力也一次比一次猛。我军的弹药所剩无几,又无法得到补充,只得尽量利用原始兵器来杀伤敌人。有一次,敌人用好几架云梯并排齐上,我们等敌人快爬上城墙时,将长长的大木头横着用力推下城墙,砸得云梯上的马匪兵全嚎叫着滚了下去,吓得敌人好久不敢再爬城墙。在守城战斗中,我军同仇敌忾,斗志昂扬,击退了敌人二十余次进攻,打死打伤马匪近千人。
  敌人发觉我军的子弹已消耗得差不多了,越发猖狂起来,故意派一些骑兵在离城墙很近的地段耀武扬威地来回奔跑,引诱我军打枪,气得战士们直跺脚。在这危急关头,董军长召开了营以上干部紧急会议,他扼要地总结了战况,调整了守城方案。军长语气坚定地说:“同志们,当前形势是严峻的,但我们都是爬过雪山、三过草地、经历了无数考验的红军战士,无论付出多大代价,也要死守高台城!”
  1月21日天刚破晓,马匪集中兵力与火力,以步、炮、骑各兵种协同作战,对我军进行自攻城以来最猛烈的攻击。各路敌军纷纷架起云梯,个个头顶铁锅,在督战队机枪的威逼下,蜂拥着、嚎叫着爬上城来。霎时间,呼啸的北风夹杂着喊杀声,城墙上硝烟弥漫、一片火海。敌人的轮番攻击被我军一次次击退,城墙前遍地尸体和枪支,我45团阵地岿然不动。忽然,一发炮弹在团指挥所附近爆炸了,一块弹片击中我的左腿。叶团长怕我的负伤影响到部队的战斗情绪,立即令警卫员和卫生员扶我下城墙去卫生所去包扎。

  我在卫生所刚把伤口包扎好,就听到城西骤然枪声大作,人喊马叫。我意识到有情况,叫警卫员出去看个究竟后回来报告。谁知警卫员一去未归,而马匪军的嚎叫声音越来越近,我预感情况不妙,抓起一根扁担,忍着伤口剧痛冲出卫生所,一瘸一拐地向城墙走去。当我艰难地穿过一条小巷时,遇到一位中年老乡,他神色紧张地对我说:“红军同志,马匪进城了,你腿上有伤,快到我家里躲一躲!”说着,他架起我连拖带跑地到了他家,把我藏在低矮狭小潮湿的夹墙内,再三嘱咐我说马匪正在搜捕红军,决不能出夹墙一步,我只得听从他的安排。尽管这位老乡家很穷,但在躲藏期间他给我送了三顿麦糊粥充饥,使我万分感激!同时也深感红军的严明纪律和广泛深入的政治宣传工作所产生的影响。否则群众怎会对红军伤员冒死相救呢!
  到了第四天,这位老乡见马匪的搜捕有所放松,便准备将我送出城。傍晚,他将马车底板扳下一块留出一条缝,叫我脸朝下全身扑在底板上,这样鼻子透过小缝可以呼吸。然后,他在我身上覆盖了厚厚一层杂草和猪马粪,伪装成送粪车。临行前,我把身上穿的一件皮大衣脱下送给了他,他也给我一件破旧的短袖老羊皮袄。
  马车出西城门时,我们都极为紧张!幸好来往人多,城门口的敌兵也懒懒散散的。他们见那老乡衣衫褴褛,车上的猪马粪又臭气冲天,草草盘问了两句就放行了。
  老乡将马车赶到一块大麦地时,四顾无人,赶紧掀掉杂草和马粪,扶我下车,说了句:“快走!向西奔!”我在他家时一直藏在夹墙里,未与他交谈过,他叫什么名字也不清楚。匆匆分别之际我问他:“你贵姓?”他答了一声姓“陈”还是姓“谢”我未听清,马车就在苍茫暮色中离去了。他简短的两句话虽不是什么名言壮语,却一直铭记在我的心中。
  离开这位善良的老乡后,我强忍着腿上的伤疼,先向西走,后来又朝东走。时值隆冬腊月,天寒地冻。我冒着严寒,沿着白雪皑皑的祁连山脚,在荒无人烟的旷野上辗转了一夜,天亮时才发现了一个小窝棚。极度饥饿和疲倦交织的我心头一喜,走进去一看,却空无一人。我在这个群众看麦子用的小窝棚内睡着了,醒来时已是下午三、四点钟。
  为了隐蔽,我待天黑后凭着自己的直觉和判断向东走去。累了,就在雪地里坐一会;困了,就在雪地里躺一躺,冻醒时再上路;饿了,顺手抓起一把雪,强迫自己往肚里咽。就在这无边旷野里,我于饥寒交迫中艰难地寻找着红军。
  一天早上,我看见不远处有一间小草房,心中又是一阵喜悦。走近一看才知道屋内住着父子俩,是汉族同胞。年近六旬的老人见到面容憔悴的我十分惊讶!他估计我不是坏人,热情招呼我坐下,倒了一碗开水给我喝,接着,又询问我许多事。因初次相遇,我谎称自己是被马匪拉夫到此地的,因不愿替马匪挑担子,被打伤了腿。他对我的遭遇十分同情,还告诉我说东面有马匪兵在与红军打仗。我听后得知自己距离红军不远了,心里很高兴!吃罢他们给的麦饼我不敢久留,告辞而去,在冰天雪地的山沟里隐蔽了一天一夜。祁连山的冬天是难熬的,我遇到一场鹅毛大雪,本来就恶劣的天气冷得让我难以忍受。我只好不停地活动身子,靠顽强的意志和毅力与饥饿和寒冷作斗争,以避免被冻死。
  当时,无助的我像一只失群的孤雁。伤痛和饥饿、寒冷与危险时刻在折磨、威胁着我,我随时都有倒毙的可能。但这没有使我丧失信心,相反,我从几位素不相识的群众冒险营救我的行动中,进一步认识到红军赢得了民心,是必胜的军队。
  苦于不知道部队到底是东返还是西进了?加之地理环境复杂,敌情不明,我在祁连山脚下辗转了数日后,再次回到小草房那父子俩处。他们既热情又不安地留我住了一宿。晚上,我告诉他们说自己就是红军,腿上的伤是在与马匪作战时留下的,他们听后既惊又喜。原来,这是一户受尽马匪兵压迫的穷苦人家,内心对红军充满盼望之情。我们的心一下子贴近了,变得跟自家人似的。当老人得知我想找红军部队后,主动提出给我带路。我担心被马匪发现而牵连他们,心里很矛盾。老人以为我信不过他,拍着胸脯说一定帮我找到红军,我看他的态度很诚恳,才下定了决心。
  为了避开敌人视线,我们昼伏夜行。夜幕降临后,老人带着我迎着凛冽的寒风沿一条坎坷不平的小道走了一整夜。天亮后,我们就在草丛中隐蔽起来。不久,我发现千米外有一队马匪兵向东行进,判断东面肯定有红军。我们沿着祁连山脚向东不停地走啊、走啊。来到一个名叫“倪家营子”的村子时,碰到出来拾柴的几位红军战士。一看见他们,我激动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自己死里逃生,又带伤在荒野雪地里辗转五昼夜,终于回到了日思夜想的队伍里!

  一位指导员热情地领着我俩来到了西路军政治部,我见到了曾日三部长(原系红五军团政委)。曾部长见到我十分高兴!安慰我不要悲伤。随后,我又见到了欧阳毅局长(原系红五军团保卫局长)、李屏仁参谋长、谢良政委和饶子健等同志。他们见我虎口脱险,又惊又喜又悲怆!因敌情紧张,部队马上要转移,我只是请那位老人在连队吃了一顿饱饭,从部队要了二块现洋、一袋包谷面送给了他。末了,我又从身上脱下短袖老羊皮袄送给老人,以示我的谢恩,我深感礼物太少了!直到今天,一想起这事我还很内疚。
  第二天,我见到了徐向前总指挥。他紧紧地握住我的手,怀着沉重的心情对我说:“你回来就好,高台失败了,但革命没有失败!”简短的两句话,寓意深长,让我感受到无比的温暖和鼓励。
  后来我才得知高台城失守的原因:在敌人猛攻中,我军43团阵地被敌突破,红军将士们拼死抗敌。正当敌我双方殊死搏斗之际,扩充红军队伍时混进43团的个别坏分子打开了西城门,引狼入室。英勇顽强的红军将士与敌人在城内展开了长达数小时的激烈巷战,大街小巷洒满了红军的鲜血。军长董振堂一直在城墙上指挥部队与敌拼杀,他打完最后一颗子弹后,宁死不屈,与两名警卫员一起跳下城墙,壮烈牺牲。是役,除极少数同志脱险外,三千余名将士血洒高台,包括军政治部主任杨克明、供给部长傅南荪、卫生部长杨春甫、民运部长盛茂吾、45团团长叶崇本等一批军师团干部,在我军历史上写下了悲壮的一页。
  高台大血战是红军长征后的一场大仗,也是我军战史上一场异常惨烈、悲壮的战斗。红五军将士以简陋的武器与十倍于己之敌恶战,坚守孤城达半月之久,他们的无畏精神和英雄气概将永载我军战史。由于张国焘的错误路线,红军西路军蒙受了重大损失,我军失去了一大批对党忠诚、英勇善战的优秀指战员,特别是杰出的战将董振堂军长。1956年,叶剑英元帅在高台悼念英烈时,慨然赋诗:“英雄战死错路上,今日独怀董振堂。悬眼城楼惊世换,高台为尔著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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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志敏就义前致党中央的一封信 [转帖]


 方志敏是江西省弋阳县漆式镇湖塘村人,1924年加入中国****。他曾任赣东北(后改为闽浙赣)省苏维埃政府主席、军区司令员、中共闽浙赣省委书记、中国工农红军第十军团军政委员会主席等职。

  1935年1月,方志敏在率领抗日先遣队北上途中,被国民党军以7倍优势兵力包围,部队受到严重损失。方志敏本人也因饥寒交迫
,晕倒在怀玉山陇首村一棵大树底下,由于叛徒出卖,被国民党军独立四十三旅的部队捕获。2月2日,方志敏被押至南昌“委员长驻赣行营绥靖公署”军法处看守所囚禁。8月6日,在南昌下沙窝英勇就义。

  牺牲前一个多月,即6月11日上午,他深情地给党中央写了一封信,报告狱中情况和向党表明斗争到底的决心。

  信的内容大体上为四个部分:

  第一部分主要是分析敌人没有急于杀害他的原因。信一开头就直截了当地说:“我们被俘入狱之初,以为很快被杀。但过了一个多月未杀;随后江西反动派开‘剿匪’阵亡将士大会,我们又以为必以我们为祭品,什么都准备好了,只待拖去杀,但仍未杀。一直挨到现在,还未有消息。”

  方志敏在信中分析了敌人不急于杀他们的三个原因:“(一)进行政治的欺骗,表示他们的‘宽大为怀’!(二)用威逼利诱的方法劝我们投降,以便更大的破坏革命;(三)一面留住我们在狱中不杀,同时就可以在外造谣,说我们已投降了他们,来动摇正在艰苦奋斗的红军和群众的斗争决心。敌人是在用各种方法,破坏我们。”

  第二部分是向党报告狱中斗争情况。方志敏认为,“自杀非我们应取的手段,我们就利用这个时机进行越狱的准备”。“若能越狱,必用尽力量,进行工作,在最短期内,恢复损失了的军队并创造大块苏区”。他分析说:“我们认为越狱是有极大可能,若得外援,可望成功。但四个月来,都找不到一人来,而中央也不能知道我们的情形,这是我们最感苦闷的事情。”

  第三部分是谈他的狱中文稿。为了延长敌人杀害的时间,方志敏利用敌人要他写《自传》而提供的笔做武器,写下了大量文字。据统计,人民出版社出版的《方志敏文集》中,有一半是他在狱中写成的,约16万余字。方志敏向中央报告说:“我写了几篇文稿,托人送给党中央。”他列出了7篇文稿:“一、《我参加革命斗争的略述》;二、《我们临死前的话》(相当于一篇绝命书);三、《给闽浙赣同志们的一封信》;四、《给我妻缪敏同志一封信》;五、《狱中纪实》;六、《死》(也是纪实,以小说形式写的);七、《可爱的中国》。”“这些文稿,都寄存胡罟人君处保藏着,他答应在他出狱后,送交中央”。为了使此信和文稿能送到党中央,方志敏还对胡罟人的情况作了介绍。

  这7篇文稿除《给我妻缪敏同志一封信》尚未找到以外,其他6篇都已收入《方志敏文集》。特别是《可爱的中国》,早就被选入中学课本,成为家喻户晓的传世之作。

  第四部分是向党中央报告狱中情况。信中说:“现我们所囚押的狱中,共押同志和红军战士五百余人,他们都苦极无告!请中央通知互济会,设法救济他们。同时,请中央派得力同志来组织和领导这些同志进行狱中暴动,是有十分可能的。”在被关押的500多人中,包括一些党和红军的高级干部。

  在信的末尾,方志敏特别说道:“胡海同志亦押在此,他不久也是要被枪毙的。这里枪毙人不大宣布”。胡海是中央临时政府的执行委员、土地部部长。他自入狱后,即患肠炎病,卧在栊子外竹床上有20余天,黄瘦得不像人样。方志敏隔着栊子与他谈过话,他表示愿意坚决就死。果然,仅过了4天,即6月15日,胡海就和其他同志一起被枪杀了。

  方志敏致党中央的信及其文稿,经过多种途经辗转,最后送到了上海。

(《百年潮》2008年第12期 刘勉钰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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