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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录]猫耳洞 血与火的燃情岁月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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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线风铃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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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08-07-25

“猫耳洞”——对许多人来说之所以是陌生的,因为没有亲眼所见、亲身所历,是无法理解这个在上世纪80年代频繁出现在人们视界里词汇。无论是《辞海》、《辞源》,还是《现代汉语词典》之类的工具书,都不曾有相关的词条或编目;除了当年那些战斗在南疆前线的将士们,也很少有人与它近距离接触。尽管"猫耳洞"是个曾经风光一时、点击率相当高的"关键词",而在今天的生活中,也早已淡出人们的视野。

“猫耳洞”之所以具有几多神秘的色彩,是因为很多人对它只是耳闻,很少目睹,更谈不上亲身的感受和体验。最多也只是在大众媒介上得到关于它的某些零碎描述,而始终未识其"庐山" 的真实面目。
    然而,对那些亲自参加过南疆戍边作战的兵来说,"猫耳洞"既不陌生也不神秘。它其实就是一种最普通的战地掩蔽工事,通常情况下,构筑在堑壕或者交通壕的两侧,拱形的半圆门,高约一米余,宽则几十公分,纵深长度不等,小则仅供一人容身,大则可纳三五人,其功能主要用来防炮、藏身、储存弹药等,为坚守阵地的战士提供生存的空间。
    由于南疆地区属于典型的亚热带喀斯特地貌,山体上分布着许多大小深浅不一的溶洞,常被战士们当作天然的掩体,很大程度上弥补了难以构筑工事的不足。久而久之,有人便把小型的天然溶洞与人工挖掘的猫耳洞混为一谈,不分彼此。至于这种战地掩蔽工事,为何叫做"猫耳洞"这样一个有点儿古怪的名称,最初的命名和变化沿革也无从查考,大概是因为它的入口形似猫耳,而体积又格外狭窄而得名?
    在那个血与火的燃情岁月,"猫耳洞"之所以成为当时点击率很高的关键词,一时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并不是因为它的形式,而关键在于它独特的内涵。如此小小猫耳洞,却与前线将士的生存条件,战斗的胜败,乃至国威军威、人格精神等等密切相关,牵动着前后方亿万人的心。
    在一次次激烈的战斗中,倾泄的炮弹将猫耳洞炸塌,勇士们不得不血溅洞壁,顽强奋战,誓死坚守,做到人在阵地在,是与阵地共存亡!当战士们饮弹牺牲,或者身负重伤之后,而又一时无法撤下阵地时,也只能在逼仄的猫耳洞里流尽最后一滴血......如此暗无日光的半席之地,便成为烈士们最终告别世界,告别战友的"太平间"。
    猫耳洞作为戍边战士的终日栖身之地,其狭小逼仄首当其冲,进出必低头,站立必弯腰,即便是躺下了也要屈胳膊蜷腿,如同受刑一般,那种憋闷的滋味,不是一般人都能够体会到的。洞内的阴暗潮湿更是难以尽述。典型的亚热带气候,温度高,湿度大,衣物霉烂,食品变质,被褥几可拧出水滴。战士们只能穿背心裤衩,甚至像原始人那样赤身裸体。


    尤其进入雨季后,阴雨连绵不断,金贵的太阳难得露出笑脸,加之猫耳洞地势低洼,入口狭窄,少得可怜的阳光也未曾照进一丝半缕,雨水倒是往里流得欢畅。猫耳洞内积水满地,有时水深竟然漫过膝盖,无法蹲坐,躺下休息片刻更是奢望。
    战士们只好把用过的弹药箱垒成平台,用来支撑极度疲乏的身体,轮流坐在上面稍作休息,权作困苦煎熬中的享受。如果单独的潮湿闷热尚也能咬牙忍受的话,那么洞内污浊不堪的空气,霉菌味汗酸味,夹杂着说不出名堂的腥臭味,简直是污浊不堪,几乎置人于窒息;更为可怕的是各种热带昆虫的疯狂侵袭,蝎子、蜈蚣等狼狈为奸,恶毒的蚊蠓专门袭击虚脱发黄的皮肤,被叮咬处眨眼间肿胀起包,遇水发炎,溃疡腐烂,不时地流出脓液,疼痛钻心.....
    在如此恶劣的生存环境中,坚守前沿阵地的战士们,也只能喝着老天爷恩赐的雨水,啃食坚硬无味的压缩干粮,每天还要抗击敌人几次十几次的进攻。


    有的猫耳洞说起来令人毛骨悚然,除了阴暗潮湿、气味难当、毒虫叮咬之外,还有山老鼠肆虐,骇人的蛇类、蜥蜴也时常光顾。这里的老鼠个头之大如同小松鼠,瞪着一双贼溜溜的眼睛,肆无忌惮地如入无人之境,竟敢在人身上窜来跳去。不少战士曾被洞中猖獗横行的老鼠咬伤脚踝,也曾以逗老鼠排解乏闷。亚热带的蜥蜴像极了缩小的恐龙,一副穷凶极恶面孔,还不时发出"嘎嘎"的怪叫,令人头皮发紧。
    在坚守阵地的日日夜夜,将士们既要抗击明火执仗的敌人,又要对付这些暗中蛰伏的“帮凶”,在极端危险和困苦的环境里愈挫愈坚,取得一个又一个的胜利。
    猫耳洞里演绎出一代军人对祖国和人民的忠诚,镌刻出一代军人血染的风采。解析猫耳洞,是为了使和平中生活的人们准确解读一个生疏而模糊的名词,记住那些不容重演的岁月,更好地体味已经拥有的幸福生活。


[此帖子已被 风铃草 在 2008-7-25 12:12:53 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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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线铁血军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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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沙发  发表于: 2008-07-25

网上一篇很有名的文章:十八号猫耳洞

一、我需要一具尸体 

整整一天,再没有大的战斗,飘渺游离的雾散去又起,一些残树枯枝在风里轻轻抖动,偶尔一声冷枪把一只鸟惊得扑的一声飞起。 
 

我的怀里抱着的是一支射程一千五百米的狙击步枪,通过瞄准镜我可以看到距离射击口米处横七竖八的躺着七具几乎一丝不挂的尸体,只有一具除外,因为她是女人。 

前方七百米处,有一条小道转弯,地域开阔、视线良好,是狙击的最好场地。一汪清澈的泉水就是横尸遍地的理由。 

一九八四年老山前线战区,穿衣服的只有两种人:一是营级以上军官,二是女人。 

我们部队里没有一线女兵,瞄准镜里第一次见到了越南女人,她戴着斗笠,背着中国援助的苏式AK冲锋枪拿着水壶,猫腰前进。也许那女人只是个卫生员,她冒死来汲水只不过是给濒临死亡的战士清洗伤口。 
 

在老山前线,我们有两不打,女人不打,老百姓不打。犹豫的时候,越南女兵又往前行了几十米,眼看就要进入射击死角。 
  

女人也是敌人!  这是一个炮兵首长说的话。我咬咬牙,扣动了扳机,狙击步枪发射时特有的闷响划破了山谷短暂的宁静,在瞄准镜里我看到那个越南女人眉心中弹,子弹从她的后脑破壳而出,血浆、碎骨飞溅。她的头向后仰了一下,然后失去支撑的垂落在脖子上,接下来才是身体和腿象抽空了一般的失去力量,软塌下来 
 

这一切,只发生在零点几秒的瞬间。 

我不想要她的命,我不把杀女人当成可以炫耀的事情。可我需要她的尸体,准确的说,我是需要她的尸体摆在我的射击范围内。 

 

二、我身后的尸体 

我的身后也有尸体,那些残缺不全、狰狞可怖肉身分别属于班长杨明和战友李真卫、黄堰南。昨天,我们还在一起甩那付已经两寸厚的扑克牌,抽连长特意捎来的红塔山香烟。今天早上,越南人又进攻了,经过大约半小时的战斗,他们和平常一样拖着十多具尸体退无功而反。 
 

越南人的炮火准备炸断了我们的电话线,奉班长的命令,我光着身体钻出十八号猫儿洞前去查线。 

我们驻守的那个小山头,总共有一百多个象我们那样的猫耳洞,中越阵地犬牙交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大约有三分之一的洞穴是我们控制的,漫山遍野的地雷,你埋我也埋,最后谁也不敢保证这里有地雷或者没有地雷。 

 

在裸露的山体上出现的任何活物,你无法计算有多少个枪口在默默的注视着你,在你无法预计的时候,一颗微不足道的子弹会夺去你所有的一切 
 

从“四二八”命收复老山算起,我在十八号位驻守已经超过三个月了。对我来说,死早已经不是可怕的事情 

我的裆部和所有人一样被热带雨林的湿热折磨得不堪入目一团模糊,穿裤衩是折磨而又容易成为狙击手目标的事情。每天仰望着阴森的洞口,感觉它象在不断的发出嘲笑。不知道越南人会在什么时候扔下来冒着死亡之烟的手榴弹或者爆破筒,我们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出最快的反应 :是拣起来扔出去还是找最有可能的位置躲避 

每天都是在这样的状态中活着,以至于一直到今天,我也是睁着眼睛睡觉的。妻子说我睡觉时候的样子好吓人。 

对于一个已经不怕死却又还不怎么想死的人来说,外出执行任务是最开心的事情,至少可以看见太阳,至少可以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我象蛇一样的滑行,尖锐的石头和草屑很快把我刚刚结疤的档部划开,血留了一地。 我不介意那种疼痛至少它让我感觉没有那么痒 

忽然有机枪点射打在我的左前方,泥土溅到我的嘴里,我恨恨的骂了一句,继续往前爬行。经验告诉我:只要不是平射炮直瞄射击,我光荣的可能性不大。越南人的炮弹不多,不超过五个人的时候,他们一般不那样做。 

接好了电话线我没有立即回洞。 

就在我贪恋阳光和空气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巨大的闷响,不用回头我就知道这是摸洞子的时候,手榴弹或者爆破筒在帽耳洞里面爆炸的声音,敌人这么干,我们也这么干 

 十八号洞子里面冒出了浓烟,就在我享受战地阳光、享受带有硝烟的空气的时候,越南人摸到了我们的洞口,扔下了足以致命的炸药 

转眼间,山谷里枪声四起,我一口气射完了枪膛里所有的子弹,其他兄弟洞口的火力也雨点一样的砸过来,战斗由一点激发,连锁的蔓延到整个战区 

偷袭的三个越南人一个被我击毙,被一个同伴拉着撤退,另一个则担任火力掩护。越南人和我们一样,哪怕是再搭上几条人命也不会丢下战友的尸体。拉同伴尸体的越南人最后慌不择路,跑进了雷区,连同他拉着的尸体被激发雷炸上了半空,弹片将他们大块的切,然后落下,再激发其他的地雷,最后变成了碎片 

担任掩护的那个边打边撤,居然连滚带爬的逃了回去。  洞子里,战友李真卫、黄堰南,早已经四分五裂,头和腿和躯干已经分离。班长还活着,血肉一团的在抖动,我赶忙靠近他 

班长杨明的头已经分不清楚五官,不停的冒着血,他的身上也被弹珠击出无数的伤口,一时间,我不知道该捂住哪里。班长在我的怀里陡然动了几下,终于不再动弹,连一句话也没有留下 

 

三、围尸打援 

真正经历过战火的人都清楚,国家机器把年轻的士兵驱赶上硝烟弥漫、血肉横飞的战场时,总会给他们一个非常充分的理由,或为民族或为了祖国。这同样也不仅仅是我们,敌人也是如此 

当战斗真正打响,当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时候当最亲密的战友倒在你的怀里永远不再回答你的时候…… 
 

生存与仇恨就是唯一的。于是,残忍、杀戮、同态复仇也就没有人计较。我要为身后那些已经成了一团血肉的战友报仇!我要越南人血债血偿!当时,我的心里就只有这些。 

 

围尸打援” 就是根据敌人不肯放弃同伴的尸体制定的,很长的时间里,在战区、在国内被人津津乐道。当国家或者人处于某种需要的时候,人性的东西就被忽略了,当我利用越南人拼死抢救战场上死难的同伴而进行狙击时,没有丝毫的愧疚 

第一个牺牲者留给我很深的印象,那是个勇敢而卤莽的人,他疯也似的冲过来,把尸体往肩上一扛就走,我看到了他的光屁股蛋儿,也看到了他的头从尸体的腰间露出一角 我没有半分的迟疑 

枪响!越南人象木桩一样的倒下。一切归于平静 
我不再欣赏我的战果,把头缩了回来。狙击位最好不要连续放两枪,不然,暴露目标,敌人的重机枪会把射击位置掏得很大
 

天边响起了雷声,风把残存的树和草吹得沙沙做响:要下雨了。 
洞子里酷热难当,重重的湿热再一次折磨着我,战友的尸体已经开始发出很奇怪的臭味,可我已经不在乎这些
 
  

兄弟们看着我杀狗娘养的越南人!”我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班长和战友们,含着泪 咬牙切齿的说 越南人的爆破筒把一切都毁了,连装大便的罐头盒也  被炸得四处飞溅,洞里几乎没有 干净的地方 

好在还可以找到一些罐头和弹药,狙击步枪是黄堰南的,他是团里的射击冠军,团首长昨天才特意把他派到我们这个最佳的狙击位上来,可惜他的狙击步枪还没有发射过就光荣了。 
 

越南人又派出了抢尸者,这次聪明了很多,趴在地上,一点一点的接近尸体,然后用带钩的竹竿钩住尸体,再一点一点的把尸体往回拖 

我看到了那具女尸在拖动的过程中被褪去了上衣,露出白皙而结实、坚挺的乳房。我把眼睛闭了闭,或许女人真的不应当属于战场。 
 

如果那个越南人不是那么心急,也许他就成功了,他躲在水潭旁唯一的大石头后面,那是我的火力死角。就在尸体快要拉到他的身边的时候,他身体前倾,伸出手去拖尸体 
 

他太不小心了,我暗暗窃喜,越南人露出了他的头,尽管只是一部分,尽管只是很短的间。可是对于我来说,对于用狙击步枪射杀一个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于是,那汪清水边,那具已经裸露的女尸旁又多了一具尸体,和我一样,黄皮肤、一丝不挂,除了子弹袋
 

我甚至可以透过瞄准镜看到他的手指在最后的痉挛,虽然生命之火已经被我命中头颅的那颗子弹抽空,可生理上还没有完全的死去,还在不甘心的抽动,一直到最后归复平静。

 

四、仁慈一枪

身后洞子里传来了如老牛疾喘一般的呼呼声,我们“饲养”的巨蟒饿了,它探出并不很大的头来等待我的罐头。

那条蟒也许才是这个洞子的真正主人,没有人知道它在洞子里已经生活了多久。有一点是肯定的,因为它的存在,我们的洞子里极少蚊子、老鼠以及毒蛇之类。

平日里,它伸出头来以后,我们就把相当于两个人的口粮罐头切成块状喂它,等它吃饱了以后就自然地缩回它自己的世界。就这种在今天看来很恐怖的事情,在当时百般无聊的驻守日子里,我们甚至不惜磕个头欢送它的离去。

战士和蟒之间和平相处、共同生存不仅仅是十八号洞子的事情,和其他的很多洞子一样,我们节省出口粮喂养它,它为我们驱赶我们讨厌和恐惧的蚊虫、毒蛇。

天边的闷雷越来越响越来越接近,一场雨好像顷刻间就会降临。身后那条蟒发出的声音也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一直没有得到我的“饲养”,它好像很不耐烦,慢慢的爬出了石缝,露出了它足有我大腿粗的身体。

我不“饲养”它除了没有心情以外,粮食被越南人的爆破筒破坏也是很重要的原因。

那条蟒居然一点一点地接近我战友的遗体,并且不断地试探着,又看看我,似乎要向我示威——再不给东西我吃,可要吞吃你的战友了!

我火了,操起冲锋枪,整梭子扫过去,子弹落在石头上,火星飞溅,几乎要弹射到自己。那条蟒剧烈而疯狂地扭曲扫动,弄得洞内飞沙走石。一直到它颓然不动时我才意识到——现在的我,成了洞子里唯一的活物,一种强烈的孤独感把我的心不断地往下拉,很多乱七八糟的感觉一股脑地往头脑里涌,无法描绘,感觉到的只有一个——我特想哭!

我还是哭了,那年我才刚满十九岁(现在的我看来,那还是个孩子的年龄)。

我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把班长和战友们被蟒蛇弄乱的尸体收拾好,他们一动也不动,他们的尸体不象我第一次收拾时那样柔软、热乎,已经变得硬梆梆、冷冰冰了。

最后,我靠在角落里缩成一团,大声地哭了起来,说不清楚是恐惧还是孤独,我想,那时的我,如果身边还有一个战友,哪怕是还有一个伤员,我一定不会哭的。

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累了,也困了。

看着那些血肉模糊的肉体,猛地咬了咬牙,又操起了那枝狙击步枪,瞄准了那片开阔地、瞄准了那具女尸。

我的枪又响了四次,那边又有四个越南人永远地留在了小水潭边。

雨漫无边际地犹如瓢泼一般地下起,那是我见的越南人最后一次抢尸体的努力。至少有一个班的越南人蜂涌而出,宛如飞蛾扑火一般地冲向那死亡的水潭。

我不断地揩拭瞄准镜,以求视线清晰。

我们的大炮响了,也许是兄弟洞子招来了炮火。几发炮弹以后,一切都变了,我听到了炮弹划破空气时的尖啸,也看到了活人被炮弹炸起时手脚的挥舞,还看到了被炸裂的躯体蹿上半空又重重地落下……

天放晴,空中的尽头绽放出最后的一丝暖霞,树间残存的绿叶尖、枯枝上水滴一点一点地落下,声音很动听很清脆。

硝烟过后的水潭,血腥已经被暴雨冲刷干净,看不出曾经的残忍。

深深浅浅的弹坑里积着水,横七竖八的尸体看上去干净而圣洁,让我惊奇的是——这么密集的炮火居然没有炸到那具女尸,她依旧那么安静地躺在那块石头旁边,透过瞄准镜,我居然感觉到她那双结实坚挺的乳房白得有点刺眼!

还有东西在蠕动,我调整了瞄准镜的焦距才看清楚那是个炮战后余生的越南人,他的一条腿被炸得不知道飞向何处,肚子也开了,肠子在他的身后远远地拖着,也许是血已经流尽,我没有看到殷红的血。

可以断定他活不过五分钟了,看着他一点一点艰难地朝那具女尸挪去,每动一下都有痉挛地抖动,那么的艰难与痛苦。

我忽然有种很奇怪的想法,也许坚强、勇敢不仅仅可以形容我们的战友,我瞄准镜里那个垂死的敌人何尝不也是如此?不知道怜悯敌人是不是对的,可我实在不忍心看着他如此艰难地活着。

枪又响了,就在那个垂死的越南人艰难地爬过一个弹坑的时候,就在他的背正对着我的时候。那颗仁慈的子弹干净而利落地穿透了他的左胸,他几乎只是抖动了一下就不再动弹。我象是被烫着了一样把枪扔在了一旁仰天躺下,急促地喘着粗气。

那天也许是我这一辈子杀人最多的一天,七个无冤无仇的敌人被我躲在角落里一枪一枪地送到了另一个世界。我感觉到特别的厌倦,于是决定那天不再杀人,敌人也不杀!


五、孤身独守

那天好长,夕阳还是象必要履行的程序一样在没有散尽的雨云中挥洒下来,我极力地把头伸出洞外贪婪地呼吸着。没有硝烟气息、没有尸臭,泥土的、新叶的、水的、风的甚至是夕阳的气息混在一起迎面扑来,有一只孤鸟盘旋着,发出鸣叫一点也不悲哀。

以往的黄昏,战斗结束了,双方战线好像是有默契般地沉寂下来,没有人打冷枪,也没有人偷袭。士兵们三三两两走出污浊的猫耳洞,舒展着筋骨,用一天中最后的阳光晒着溃烂的裆部。

双方最近的时候甚至相隔不到十米,连眉毛胡子都可以看清楚。

越南人很多都会弹吉他,他们弹我们的歌《十五的月亮》、《望星空》,我们就在这边和着节奏唱,最热闹的时候,他们会出来很多的人,拣块平整的地方跳起迪斯科或者交谊舞,我觉得越南人的节奏感比我们好。

不知道越南人是有所准备还是真的坦荡,他们好像一点也不怕我们偷袭。有一次我看他们玩得最热闹的时候,突然弯下腰然后空手做扫射状,嘴巴里模仿着冲锋枪的声音。一大片人哗地趴倒在地,当他们明白上当的时候,我们哄堂大笑,他们悻悻地爬起来,也呵呵地跟着笑了起来。

越南人仿佛都是天才的手工艺者,弹壳、弹片、手榴弹拉环在他们手里摆弄几下之后就成了很精美的艺术品。

我们和敌人的交易其实一直就没有停过,那边的越南人用两个手指头做出抽烟状,然后扔过来他们加工的项链或者手镯什么的,我们就把香烟扔过去。我们扔的香烟越多、越高档,得到的手工艺品也越精致。

那样融洽的场面很难让人想像我们刚才还是性命相搏,也许是明天、也许就是今天晚上,我们又将刺刀相见。也许当刺刀“哧”的一声捅进对方的身体时;也许往洞子里扔着冒烟的爆破筒时;葬送的就是几个小时前甚至半个小时前一块唱歌跳舞、互相赠送纪念品的真诚相视而笑的那个几乎就要成为朋友的敌人!

那天的黄昏没有人出来唱歌也没有人出来弹吉他、跳舞、互赠纪念品。战区静悄悄的,好像是为死去的人默哀。

天,马上就要黑了!

渗水两、三天以后才会褪去。班长和战友们悬浮在水中,昏暗的光线里泛白、膨胀,更加可怖。

我的心充满了愧疚,曾尝试着把他们一块一块地拾起来搁放在没有水的地方,但很快知道我是徒劳的——洞子那么小,哪里没有水呢?

我流着眼泪向那些尸块打拱作揖乞求他们的原谅。

浑浊的污水面上漂浮着一些罐头盒子,那是我们装大便用的,因为不能出洞,所以把大便解在罐头盒子里,等到换防时才一并处理。

越南人的爆破筒把大便炸得到处都是,漂浮在水面上又沾到我的身上,我的胃不断地蠕动,一次又一次地干呕。

和连部失去联系快一天了,没有增援也没有给养,我明白今天晚上我将独自在十八猫耳洞里过夜,将独自面对越南人不知疲倦地“掏洞”以及为今天死难者的复仇。

我将那些罐头盒子收集起来,扔在掏洞者必须经过的两条小路上,这是我构建的第一道防线,在漆黑的晚上,越南人要偷袭我的哨位就肯定会碰响罐头盒,只要罐头盒响了,我就将赢得至少一、两分钟的时间,战场里一、两分钟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如果班长他们早一、两分钟察觉越南人的偷袭,结果就一定不是如此,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可以用得上的武器还不少,至少,我找到了两箱手榴弹,一枝还可以用的冲锋枪,以及几百发子弹。

我把一颗手榴弹紧紧地绑在了自己的胸前,在前线那叫“光荣弹”,也许东方人特别痛恨俘虏和被人俘虏,不管是我们还是越南人都无一例外地给自己绑上炸弹,以备在特殊的时候将它引爆,炸死自己也期待和敌人同归于尽。

做完这些事情我平静下来,把冲锋枪高高地举起,靠着石头眯上了眼睛,我明白我需要体力,我也预感到了那天的夜将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六、孤身独战

我居然睡着了,梦是必不可少的。

眼睛透过瞄准镜的眩昏还在,视线里的东西模糊而缥缈,枪响时候地震动却是清晰而刻骨铭心的,枪托震荡在胸前的疼痛都那么真实。

梦境里好像有两个我,一个我匍匐在阴暗的洞子里屠杀,一个我轻飘飘地悬浮在空中看着自己所做的一切。还有一个声音不断的提醒着我:“快醒来!快醒来!越南人来掏洞了!”

睡梦中是那样的舒服,我极力地抗拒着那个不断唤醒我的声音,让自己继续睡去,又极力地告诉自己——快点醒来!越南人马上到了!

夜间,罐头盒与岩石的碰撞尖锐而揪心,我触电般地弹醒!

操枪的动作是没有经过大脑的,没有完全清醒的时候,子弹已经朝发出声响的方向雨点般地射去。不可能看见敌人,也无法确定方向,只记得那天枪口喷出的火焰异常耀眼。

一匣子子弹在我漫无目的的射击中很快完成了使命,我紧张得连子弹射完了还不断地扣动班机,是撞针空击让我冷静下来,我爬下身来,颤动的手怎么也插不上新的弹夹。

敌人没有还击。一枪也没有!

夜又沉寂了,只有我沉重的呼吸和夜的精灵们鸣唱伴奏着。我的手指没有敢离开扳机,竖着耳朵聆听外面的动静。远处又碰响了罐头盒、还有物体在草丛中渐渐远去的声音。

我松了口气,敌人走了!

我没有再睡去,连眼睛也不敢再合上。那天晚上,我一共遭到三次偷袭,都这样在我盲地扫射中不了了之,其中有一次,敌人还击了,打得弹壳横飞、岩石火星乱贱。

我安然无恙,想必敌人也安然无恙。

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半截泡在水中的我期盼着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启明星、黎明前的黑暗、微明、天际的朝霞。新的一天就要开始了!

晨雾起来的时候,山谷没有被朝霞染红,把头伸出洞外,风是凉的。裆部奇痒难熬,可不敢伸出手去挠,班长在的时候半开玩笑地警告过我——小心把男人的“蛋”扣掉了。

山那边云一般的晨雾正朝这里飘来,象圣洁的天使洗涤血腥的战斗。

我在入洞的那条所谓的岩石小路上看到一条血迹,那条血迹由两点发出,沿着小路的走向流淌,因为时间的关系,那血已经发黑发紫。不是一个人的血,是昨天偷袭者留下的,我想。

忽然我有想到了什么,放眼向前望去,那是我狙击第一个越南女人的地方——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不知道越南人有没有乘着夜色把尸体偷回去。

又睡着了,黎明时分,没有人经历或者听说过受到袭击。

松懈下来的我又做了个梦:梦见连长拍着我的肩膀夸我是个孤胆英雄;梦见已经开始发福的团长亲自给我戴上解放勋章;我还梦见了和班长他们一起抽红塔山香烟喝茅台酒、侃大山、吹大牛……

离线搞笑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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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板凳  发表于: 2008-07-25

风玲草:这种猫耳洞都吾细,我战时的猫耳细了很多.由于我们系进攻,身上只有一把小铲,挖出来的洞人能够卷在那里就行,晚上睡只脚申吾开好辛苦,好难受.

离线哇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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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地板  发表于: 2008-07-25
“八一建军节”前夕,听听这些震撼人心的故事,不由人不对保卫祖国的子弟兵啸然起敬!
离线东方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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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4楼 发表于: 2008-07-26
拜读了风铃草和铁血军魂的帖......谢谢!!!
离线风铃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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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5楼 发表于: 2008-07-26
搞笑大师 发表于:2008-7-25 20:10:34

风玲草:这种猫耳洞都吾细,我战时的猫耳细了很多.由于我们系进攻,身上只有一把小铲,挖出来的洞人能够卷在那里就行,晚上睡只脚申吾开好辛苦,好难受.

原来大师也在猫耳洞呆过,你能回来真算命大了.
离线风铃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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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6楼 发表于: 2008-07-26
"十八号猫耳洞"残酷的战争.铁血军魂,这个故事应该还有后半部,请继续.

[此帖子已被 风铃草 在 2008-7-26 23:24:40 编辑过]

离线铁血军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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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7楼 发表于: 2008-07-26

继续。。

 

七、被虏、受虐

我感到突然一凉,然后呛着了。喝下去的不是醇香茅台酒,我抬不起头,一只或者几只强有力的手摁住了我的头、钳住了我的手。我大口大口的呛进泡着尸体、蟒蛇和大便的污水。

越南人在最不可能的时候偷袭了我!

我挣扎着把手往胸口上挪,我能期盼的是拉响胸前的“光荣弹”炸死自己也炸死敌人。对方的手强壮有力,我听到了脚在水中和动的声音,然后我的头部遭沉重的击打,一定是越南人用枪托给了我重重一下。

我立刻软了下来,残存的意识没有立即消失,我感觉到有人把我往肩上一扛,模糊间知道那人的肩膀顶着我的腹部,随着他跑动一上一下,说不出的难受。我还看到了他的两条小腿急促的往前迈着,草和岩石不断地往后走。

他摔倒了,我飞了出去,然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躺在一个角落里,房间很大,正中吊了一个巨大的灯泡在摇晃着。墙壁被石灰水刷白,墙根处因渗水而泛着肮脏的黄颜色。

我的视线一时还不是很清晰,头象要裂了一样的疼,我看到有三个晃动的人影朝我走来──越南人要审我了。

他们把我提到凳子上,叽里呱啦的朝我吼了几句话,我一句也听不懂,茫然地看着他们。心里很懊丧──我为什么就要睡着呢?

很快,我就做出了决定,既然自己做了俘虏就一定不可以再当叛徒,无论碰到什么样的情况绝不向敌人屈服!我咬着牙,想起了很多的英雄人物,象江姐,我以为我一定可以做得象个英雄。

我正盘算着,没有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们的问题。

有个高个子向我走来,抬手就是一耳光,他的手掌很大很厚实,我的左耳朵霎时响成一片,鼻子流血了、眼睛怎么也睁不开。大概过了好几秒钟我才感觉到剧烈的疼痛,眼泪、鼻涕不争气的往外流。我急促的喘着气,还在极力地想让自己看上去坚强一点。

他们又问话了,还是叽里呱啦的那几句。我朝地上吐了口带血的吐沫,眼睛已经肿成一条缝隙,抬眼看着问我话的那个人。

那个人黝黑硕大,赤裸着上身,胸口有浓密的胸毛,他似乎很享受折磨人的事情,朝旁边的人使了个眼神。另外的两个人左右把我架了起来,大个子一步一步的朝我走过来,我看到他的手里多了根皮带,那还是我们支援越南人的武装带。他两手一下一下的扯着皮带的两端,发出清脆尖锐的声音。

一寸半宽的武装带抽在身上,不仅仅是表面的疼,内脏也跟着震动着,每一下抽下去就带起一块皮肉,最开始的时候我还可以数着他抽了我多少下,到后来我再也忍不住了:撕心裂肺的惨叫了起来。

惨叫绝对能让人减少痛苦,他每抽一下,我就惨叫一声,感觉没有前面咬牙坚持时候的那么疼痛。

拷打终于停止了,又有人开口问我。

虽然还是没有听懂,可不敢再做出激怒对方的表情或者动作,依旧低头不语。那大个子的表情越来越阴沉,让人不敢看他,他居然点上了一枝香烟,那狗娘养的东西居然抽的是我们的红塔山牌香烟。

他一步一步朝我走过来,我想:要接受香烟头的考验了。

他居然把烟头扔掉了,用左手卡住我的脖子,把我从坐位上提起来,然后就一拳一拳的击打在我的腹部、软肋,每一拳都很重,每一拳都把我打得至少有一条腿离开地面。

内脏在翻腾,来不及难受另外的一拳已经到了,我听到了自己肋骨折裂的声音,错位的肋骨插在内脏器官上,那种剧痛足以令人窒息、痉挛。

一股腥味从喉咙里涌上来,我开始大口大口的吐血。最让难堪的是尿液顺着我的大腿流了下来,我失禁了。最后的时刻里我看到另外的两个人架住了大个子的双手。

我颓然倒地,人事不省。

我又有意识了,真不愿意自己醒过来。

我剧烈的抽搐,脑海里画面闪动很快,那个越南女人一次有一次的在我的枪声中倒下;大个子的拳头一下又一下的落在我的腹部;夜战的枪火灿烂、在岩石上贱起蹦飞的火花……

我猛的睁开了眼睛!

这次多了几个人,他们站在我的周围,不怀好意的狞笑。还是上次问我话的那个人向我说了几句什么,我不懂,一脸的茫然。

我的下体传来了剧痛,那帮狗娘养的东西居然用细绳连根绑住了我的下体,不断地拖拉,为了减轻痛苦,我象狗一样的跟着他们拖拉的方向行走。

他们哄堂大笑,我在笑声中痛得喘不过气来。我想用手抓住那根给我剧痛和羞辱的绳子,可是没有用,他们跑得更快了。这样的游戏不知道做了多久,他们终于“怜悯”地放下了绳子,象看动物一样的围着我,不时还有人用脚踢了踢我。

我挣扎着坐起来察看我的“命根子”,那跟绳子深深的嵌如本已经溃烂的肌体中,当我颤抖着解开那根该死的绳子的时候,睾丸居然从破损的阴囊里露出了一部分!

我哭了,我完全地崩溃,我哭得完全象一个无助的小孩。四周没有人再笑或者话语,所有人静悄悄地看着我。唯一跟我说话的那个人居然也语气轻柔,不知道是安慰还是询问。

我不怕死,真的!

那个时候,如果有人给我一枪,我一定是个光荣勇敢的烈士,我连眉头也不会皱一下,相反觉得那是多么的享受。可我真的再也受不了那样的折磨,我豁出去了!

只要能够结束这样的折磨,哪怕是只要能让我早点死!

我说!我什么都说!

我站不起来,只能用双手撑着地,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对旁边的人大声吼了一句:“狗娘养的东西,我*你们姥姥!就没有人会说中国话吗?”

八、我活在天堂里

听不到枪声、闻不到硝烟,那是什么地方?不再枪杀活生生的人,不再瞪圆着双眼防备从天而落的炮弹与爆破筒,那是什么地方?不再泡在污水里,不再与死尸为伴,那是什么地方?没有毒蛇、蚊虫、闷热湿气,那是什么地方?没有人用皮带拷打,没有人用拳头猛击肋骨,还没有人用绳子绑住溃烂的生殖器牵着四处游走,那有是什么地方?

躺在中国人民解放军某前线医院接受着最好的治疗也没能立刻恢复我的元气。洁白的床单、卫生的酒精气息,还有一个美丽而忙碌的护士小姐。

对我的折磨,因为我最后关键的那一句怒吼而结束。

连长帮我把故事一点一点的接了起来。

十八号猫耳洞被掏后与上级失去一切联系,连部以为驻守官兵全部遇难,作战参谋因为其位置重要,把它列为必须尽快收复阵地,而对我的坚守一无所知。

连长狠狠的拍了我一巴掌:“你小子不赖!那天晚上你打退了两拨越南人和团部特务连的进攻!”我哭笑不得,闹了半天:越南人算计我、自己人也没有对我闲着。

连长说我输得不冤,那天早上,特务连三个最好的战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到我。

“你是说我挨自己人打也不冤枉对吧?!”我知道我不该对连长发火:“要不要看看我的‘老二’!”
连长四处看看,没有发现其他人,塞给我一包红塔山,走了。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他们会整死我的!他们是要把人往死里整啊!呜──呜──”我,作为一个男人,在很短的时间里,一次又一次象小孩一样地哭泣,冲着离去的连长大声吼叫。

完全忘记了自己当时已经准备好了做叛徒。我怎么也想不通,就算我真是越南人,我们的人也不可以那样对待我呀!

尽管不愿意,美丽的护士小姐还是每天给我换药、擦身体。他给我的下体换药时脸都没有红一下,这比我在那次很多的大男人戏我弄更加难堪,因为我的脸红了。

护士小姐出门地时候对我笑了,笑得有点坏,或者说含有其它的色彩。

等我能下床的时候,护士小姐搀扶着我在医院林阴道上散步,三三两两伤兵从我们的身旁走过。蒙眼睛的、缺胳膊少腿的,拄着拐杖、吊着纱布蹒跚犹豫地晃过我们的视线。还有人不可以接受伤残的现实,歇斯底里地发着脾气、折磨着自己以及关心他的人。

我转过头去对护士小姐笑了,“我活在天堂里!”我大声的说。

她愕然地望着我超过三秒钟时间才发问:“你是指──相对他们而言吗?”她指着满世界残缺不全的伤兵。“不!他们也在天堂里!”我说:“只要没有猫耳洞,只要没有战争,那就是天堂!!”

现在看来,我知道,那时候我说得有多么的荒唐,可对于战后余生的我来说,没有其它的表达更能形容我的心情。

九、收获战争

出院那天,护士和我之间已经变得依依不舍,她默默为我收拾行李。医院门口有个大个子等着我。

我认识他!

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那个一次又一次折磨我长着浓密胸毛的“战友”。我向他走过去,心里已经不再有恨。“我认识你!”我等待着他的道歉。

他的拳头又抡了过来,我一点防备也没有。他的拳头仍然和以前一样重,一样的迅速。

“我***!你丫连人都没有看清楚怎么就乱打枪?!”

他一拳又一拳地砸在我的头上、腹部,和上次没有分别,我和上次一样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你欠我两条命!你欠着我两条命,你知道吗?”大个子的嘴里一直唠叨着这一句,每说一句就加上一分力气,往死里揍我。

医院的门口他没能把我打死,很快有很多人上来把我们拉开,我的眼睛也红了,怎么也想不通,我在哪里得罪了他的朋友,我疯了似的希望找到一枝枪,我要把他打成筛子。

后来我知道,那天夜里他和他的战友姚新名奉命上来掏洞子,清晨我看到的两个血源之一就是姚新名的。

当时,姚新名就是最早碰响罐头盒的那个人,他被我盲目的扫射击中,救回团部就已经不行了,和班长一样,一句话也没有留下。

姚新名和大个子是最好的朋友,曾经两次冒着生命危险救了大个子的命,有一次甚至还为大个子腹部中枪。所以才有大个子不顾一切的要在黎明时分将我生擒。

大个子最初的那个耳光使我的左耳再也听不到任何的东西,我的军旅生涯就这么结束了。离开部队时,我带走了属于我的那点少得可怜的抚恤金。

二级解放勋章我放在班长和战友们的墓碑前,连着用我的抚恤金买的红塔山烟和茅台酒──那是他们应该得到的。

我只是个准备好了做叛徒、杀死了自己战友的小丑。

祭奠战友们的把天,阳光明媚,漫山遍野的墓碑金收眼底,一点阴风也没有,不悲不戚,只有悲壮。就好像他们的死一样,一句怨言也没有。

我没有忘记去看看遥新名,那个被我的子弹夺去生命的战士。他永远笑着长眠在远离家乡的公墓里,在照片里,他是那样的英俊和自信。

我再也没有见过大个子和连长。听说大个子牺牲在收复老山的战斗中,连尸骨也没有留下,连句话也没有来得及留下。连长则在战争的最后时刻里(也就是一九八九年)触雷,他失去了两条腿和一只手,那时他已经是营长。他将永远在医院或者疗养院苟延残喘的活着,我没有敢去见他。

又过了几年,边境重新开放了,那里的人们又象一个村子里的人一样朝发夕至,他们说一样的话,做一样的事情。

我带着我积攒的几万块钱回到了边境,做起了所谓的“跨国贸易”。

在越南,我受到象国内对外商投资者一样的待遇,他们的县长陪同我吃饭、向我推荐可能的项目。

那里,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一则关于“战地女神”的故事:一位温柔美丽的女护士为了满足垂死伤员最后想喝水的要求,不惜冒死去汲水,结果被敌人的狙击手枪杀在水池旁边,为了抢回她圣洁的尸体,一共有十六位英勇的战士永远地留在了那个该死的水边。

我没有向其他的任何人说起过;我其实就是最初那个枪杀护士的狙击手,不知道是因为懦弱还是其它的什么……

有必要交代一句的是:也许我真的和护士是有缘分的,料理我的那个护士最后成为了我的妻子。婚后,她的性情大变,以前的温柔荡然无存。

我赚的每一分钱都必须上交给她,她不许我……,还不许我……,更加不许我……

……

如果这算是对我的惩罚的话,我还是要象当年一样对她说一句话──我活在天堂里!

离线军中白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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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8楼 发表于: 2008-07-26

战友们好!白茹前来报到!一口气看完风铃草和铁血军魂的故事,深深地为之震撼!

想当初生在和平年代的军人,适逢****,正如沐浴血与火的洗礼。猫耳洞的岁月,外面战火连天、洞内刚可容身。在“服从命令”的天职后面,是“我本善良的”的人性。可以想象,主人公在战后的数十年,心里交织了多少煎熬?我虽然没有上前线,但是生活、工作在战士们的身边,时刻感知他们火样情怀、为他们的铮铮铁骨折服。战后三十几年的和平岁月,每当灾难,必见橄榄绿的身影,且看湖北洪灾、湖南冰灾、四川震灾……此刻只想“啪”的敬一个军礼~向我们的子弟兵!

谢谢风铃草、铁血军魂!

离线风铃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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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9楼 发表于: 2008-07-26

[转]中越战争中指战员隐秘处的溃烂如同阉割另人无法容忍

          隐秘处的溃烂如同阉割
  猫耳洞的封闭状态,很有些象医学上的“隔离”,世界上没有哪个医院,包括那些传染病院,能有这样的“隔离”条件。中外战场常有的那些恶性传染病,在这里没有市场,流行感冒在这里流行不起来,有咳喘病史的,在猫耳洞内很少复发,洞内锅碗常以罐头盒代替,一次性使用,谁有病是谁的专利。

  不要以为猫耳洞内是卫生世界,猫耳洞环境带来了独特的防不胜防的疾病,有的阵地是疾病共产主义,人人有份。

  烂裆已经和猫耳洞生活结了不解之缘,先是裆部奇痒难耐,继而就是溃烂,以至发展到腋下、双脚,重者全身皮肤染病。

  裆部皮肤好象已不存在,透明的水,黄的和红的水便渗出来,人坐在那儿不动,不一会儿便把腿根与睾丸粘在一起。有怕羞的穿一件小裤衩,那布就象胶布似的贴在上面,裤衩就无法脱了,稍一动,就象粘下层皮来。溃烂面积大的,涉及到各部位,脱衣服就象是剥皮。有个从大学入伍的军人,在猫耳洞几个月,全身皮肤溃烂,他不下阵地,被人强行抬了下来。到医院一脱衣服,一层皮也随之脱掉了。

  睾丸烂得最厉害,猫耳洞又称烂裆为“烂蛋”,烂得都不成形状了,只剩下烂乎乎一堆。又是最痒处,却无法抓挠,忍受不了,便两手去搓,搓得变了形状,疼痛难忍了才罢休。有个战士的烂裆向深部发展,睾丸表皮溃烂结痂,又不断脱落溃烂,脱落的部分多了,表皮就不复存在。终于有一次,他轻轻一动,溃烂处双脱落下来一片,两个圆圆的睾丸就暴露出来,“不好,蛋子儿掉出来了!”洞内人们惊呼。

 


  走路是很难受的,挺挺拔拔的小伙子们都变了姿势,叉着裆,两脚迈“八”字,两腿略呈“O” 型,一步一步往前挪。有的猫耳洞内能跳迪斯科,烂了裆的也跳,又想扭,又怕疼虾米似的弓着腰跳,有的干脆一手捂着裆部,一手还在那儿做舞姿;有的脚前边烂了,只用脚后跟着地,屁股还一扭一扭的。参战部队下阵地后,一般要参加分列式,提前练踢正步,烂裆未愈者无法踢,即使咬牙练,也死难看,裆部总象揣着个怕挤压的活物。

  烂裆和猫耳洞内许多常见病一样,是在这种特殊的环境中,和人类赖以生存的最基本的阳光、水、维生素等缺乏有关,形成一种诱发疾病的链条,实际上是人生要素的紊乱。

  有时遇到出了太阳,便尽可能到洞外晒裆部的溃烂处,这就叫“哂蛋”,是猫耳洞难得的疗法之一。在洞内一切都是潮湿的,都要发霉。衣服发了霉长绿毛,木架发霉长出一束束小蘑菇;人在洞里也发霉,人发霉就要烂裆。“晒蛋”疗法是很有效的,一坐一长排,全身裸露着,不挂一根线头,裆部对着太阳光,在光天化日之下晾晒,一个一个的都是统一动作,都在摆弄那个地方,越晒越痒,便轻揉慢搓一番。

  可惜那些被敌人火炮和高机标定的猫耳洞,无法得到这个侍遇,无法进行“晒蛋”疗法,只能呆在洞内望着外边明媚阳光而垂涎,恨不能把阳光捉到洞内来。

  在洞内整日汗水流淌,裆部长期被汗水浸蚀,污垢与盐份积累,红色无癣菌、白色球菌等得以衍生,加上缺水,不刷牙,不洗脸,当然就更无法洗屁股。毛长一点的动物在这里呆不住,狗也烂裆,热得整天张着嘴,毛脱落,长出一片片鳞状物来,毛猴在这儿也烂裆,烂得屁股更红了。

  猫耳洞是不洗手的。打扑克时,人们一只手拿牌,另一只手总是在裆里挠,手出来时便又粘又湿了,抓过牌甩出去,那牌上就粘着红的与黄的印迹。这牌在各人手旅行一遍,每人都沾光,那牌打过一段时间后,上面斑斑点点,已分不清是何物。人有此疾,很快就可以传给别人。

  现在一线用水增加到了每人四斤,三斤食用,一斤用来控身子,重点是擦裆,还给猫耳洞送上了一种浴包,塑料内封闭,每块手帕大小,内装有折叠的药水浸着沙布,很有效,在采取多种措施之后,烂裆的已大幅度减少。

  病例:党好兵,某团三连战士,烂裆,发展至全身九十七处溃烂。皮肤溃烂,象地图上标出的根据地似的,并无规则形状,遍布全身,逐步扩展,根据地一天天发展状大,进而连成一片,连指甲缝里也被占领了。“你看,这块最大,是三个根据地连在一起了。”他身上的空白处已经不多,看来真要“山河一片红”了,顶多剩十几个岛屿。

  他全身都流黄水,无法穿衣,无法躺下,躺下就粘住了。最难熬的是全身一起痒,象是骨头也痒,抓挠无济于事,抓这边,那边更痒,恨不能钻到沙滩里去滚,就象有千万条毛毛虫在身上爬,抓不乐,挠不尽,继而那毛毛虫们就往皮肤里钻去,直钻到心尖子上。他喊,挠,往壁上擦碰,后来就点着烟,用烟头去烫,一支烟头不行,就叫战友也点上烟头来烫。

 

离线军中白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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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0楼 发表于: 2008-07-27

残酷战争、艰苦环境,看得人心疼……

若非铁血战士,谁能坚守阵地?

离线风铃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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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1楼 发表于: 2008-07-27
军中白茹 发表于:2008-7-27 0:15:19

残酷战争、艰苦环境,看得人心疼……

若非铁血战士,谁能坚守阵地?

白菇,军人的品质,追踪于昆仑,太行;军人的气魄,朔源于长江、黄河。那所向披靡的一往无前精神,那英勇顽强的硬骨头作风,是中国军人的风度!因此,军人的胸膛,就是攻不下的祖国屏障;军人的枪刺,就是折不弯的民族脊梁。每一个士兵,站起来是一座摩天接云的山峰,躺下来是一座不可逾越的界碑。攻必克,守必固,战必胜!
离线铁血军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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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2楼 发表于: 2008-07-27

中国军人,世界独一无二!

离线风铃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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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3楼 发表于: 2008-07-28

年前,数千人的鲜血和躯体洒满了这座山峰。如今山顶山谷中仍散落着战壕、暗堡和武器残骸,只是已成为了半开放的游览点,人们可以穿过恐怖的雷区,登上它那曾经令无数人惦念和心痛的顶峰,眺望更遥远的山峦。
从那些全副武装的年轻军人脸上,可以看出风餐露宿的痕迹,也可以看到满脸的自豪和严肃。他们是中国人民解放军,一直轮流守护在这里,人换了一拨又一拨,但是山头一直在,精神也一直在。
老山,位于我国云南省的中越边境,从远处看,老山很美。20年前,它被一场长达5年的战争毁得满目疮痍。今天它已经呈现和平的宁静。

老山属于中国
顺着弯弯曲曲的简易公路,汽车在雷区中渐渐接近老山主峰。在山谷中闪现出一座漂亮的兵营,解放军士兵威严地注视着每一个外来人。“很多先烈留在了这里,老山永远是中国人民保卫边疆胜利的纪念,也是侵略者永远的耻辱。”一名年轻的士兵说。在进入老山主峰的大门口,有两名全副武装的士兵站岗,门头上的大字“祖国知道我”仿佛在提醒每一个来访的人,这里是一段历史的入口处。
1979年3月,“****”结束后,不甘心失败的越军依然多次骚扰入侵中国。据1984年新华社报道:“5年来,越军不断地向中国境内农场、村寨、学校开枪开炮,发射各种枪弹4万余发,打死打伤我边境军民235人。迫使边民离开家园,穴居岩洞。致使31793亩土地难以耕种和管理,数10万亩橡胶无法收割。52所学校被迫停课,学生不能上学读书……边疆各族人民强烈要求边防部队严惩越南侵略者,保卫祖国领土和边疆群众生命财产的安全!”
1984年4月28日凌晨,解放军在20多个阵地同时展开收复老山、者阴山的进攻,战斗誓言是“血战老山顶,领土一日还,卫国当英雄,血染战旗红!”惨烈拼杀,越军从一段段战壕,一座座山头上败退。4月29日凌晨,老山主峰被解放军收复。随后5年内,越军抽出大量王牌军队进攻老山,但是只留下大量尸体和伤兵。

 

[此帖子已被 风铃草 在 2008-7-28 8:04:16 编辑过]

离线陈乔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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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4楼 发表于: 2008-07-28
哦,看得心惊胆跳。什么时候有了这个栏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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