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悔的选择》——一个台山厨师的奋斗人生 [复制链接]

辗转离乡别井已经有五个年头了。远方的父母，你们好吗？身体怎样了。
远方的土地，你在发生着什么事了。
02年就读于台山市成人中专财会专业时满腔热诚，立志去学好每一样课，
毕业时一本本的资格证书里面写着的恍惚是一句句讽刺。可笑的是毕业七年，
从未从事过关于财会方面的工作。
05年步出学堂的第一份工作是到水步标力桌球厂担任经理助理，
美其名为是一份工作，实则只是靠的父母关系进去恶补会计。
或者是因着裙带关系的缘故吧，所有人无不恭恭敬敬，半年下来不但学无所成，且懒惰个性一发不可收拾。
那时只拿着600块的工资，竟放荡到在台城租房，其意不言而喻吧。

印象中那是一个接待回族客人的中午，忘记是来采购什么商品的。
老板娘千叮万嘱不能在客人面前提及对猪不敬的事情。而自己却哪壹不开提哪壹，
竟在吃饭时间给客人端上了猪肉，那客人二话不说，一个耳光，年少气盛的我当然重手回击。
生意做不成不在话下，且把客人伤至入院。
老板娘足足狠狠骂了一个晚上。
就这样，失去第一份工作。没有人叫我走，是自己吞不下这所谓的一口恶气。

而后的两个月，拿着厂里结下的工资，在台城挥霍一空。最后退了房间，
带着几件衣服回到了乡下冲蒌镇。
接下来在乡下的生活可谓是糜烂到极点。你想到的，或者我也办到了。
母亲看到儿子如此不争气，骂也不是，劝也不是，终于导致心肌劳损。
这为往后母亲的身体差劲埋下了伏笔。现在想起，可谓心如刀绞。
试问能拿什么可以换回母亲的身体健康？

幸好那时我还有一点血性，听了母亲的按排，到了珠海拱北一家西餐厅工作，
任学徒。从此踏上了厨师之路。
那时对厨师这个行业真的是没一点好感。身份低微、脏、累。
诸如此类的反感一直在自己脑子里翻转。
却又想起母亲的终告，还是强忍下来了。
刚到步，也算是出路遇贵人吧。那是一家开在拱北口岸地下广场的西餐厅。
老板是刘先生是冲蒌人，经理球哥也是冲蒌人。
麒麟面包是珠海首屈一指的面包连锁店，老板听说也是白手兴家打拼几十年才有今时今日。

老板还特意接见了我这个初来报到者。
老板对我说了一句：学做事，先学做人。
这也是刘老板跟我说的唯一一句到，直接我走，唯一的一句。
经理球哥还特意很偏心的为了调高了工资。拿着中工的工资，干着学徒的事情。
厨房也没想象中那么差吧。一干就是两三个月。
第四个月。她，那个她走进了我的生活。
因为我们的厨房是开放式的厨师，只是隔着一层玻璃，
那天她刚到对面的服装店上班，我看到了她———黄楚君。
虽不算是一个美女吧。但也是很可爱。从那天起，
她开始吸引着我的目光，而我不能一心而用，我的工作开始变得懒惰。
不知道哪天起，她也注意到我了，一段小小爱就这样萌芽。

我不知道是自己曲解了潮汕人的观念，还是事实如此。
潮汕的女人就是那么的贱，男为尊，女为卑。
每天跟着老板的女儿一直早上忙到晚上打烊，一天十几个小时忙活下来，任劳任怨。
而老板的儿子反而倍感写意。也许就是命命中这种按排成全了我们。

那时珠海流行着往澳门做劳工的热潮，朋友的朋友的朋友介绍找到了一位叫冯先生的中介，二话不说，从家里要了五千元交到其手中，一心就等着到澳门赚大钱。

好景不长，我们的开始注定就是一个悲剧，原来她早已经指腹为婚。
一段感情就这样无疾而终，那一年，我20岁，她16岁。
她被叫走了。往后一直杳无音信。
而期间等去澳门的事也不了了之。
多少日子后，从朋友口中得知，这个冯先生也不过是一个骗子。

往后是一度颓废，没多想，一心只想离开这个地方。那时不明白为何那么想离开，或者就是“触景伤情”吧。
期间亦接到标力的会计师父娟姐的劝说，接到余老板娘的电话要求回去。亦非常想回去，想到了孟合的幽默、想到了林厂的诙谐、想到了奇哥的婚礼。更想到了三点水（对老板的称谓）的生日会。
回到台山，知道原来那五千元一半是父亲借的。一番思想挣扎后，放弃了回去的念头。
不敢在家里逗留，心里充满了愧疚。看着父母的沉默，奇怪的眼神，心里很空虚。
原来父母心里害怕我在家里。

经过几天的一翻思想挣扎，决定北上。

第一站是上海。

又是父母帮我求回来的工作。跟着一位叫锋哥的烧腊师傅踏上了火车。
这是我的第二位师父，第一位中餐师父。往后的路因为他而改写。
但刚开始我恨他。
从台山到广州火车站的汽下来他再也没有碰过他的行李。一手叼着烟，一手玩着手机，嘴里哼着小调。
背着两个背包，拖皮一个皮箱，穿插着来来往的人群中。我的眼神始终不敢离开他。
好不容易来到了候车室，到现在还记得我第一次坐的那列火车是K100。
总的来说心情还是愉快的，第一次到外省、第一次坐火车，也第一次看到雪。

沿途经过湖南、江西、浙江，不同的省份不同的景象。师父说着20年厨师不同的经历。
20多个小时的车程还是一下子过去了。
目的地是徐汇区漕宝路，宿舍在一个很不错的小区。心情总算平伏。
宿舍全是冲蒌人。
临行前非常害怕跟一群长时间不洗澡的北方人住在一起。

师父把我从前从西餐厅学的所有东西全部否决了。让我对餐饮总算是有所认知。
每天上班、下班。学东西。生活很充实。
每一位师父待我亦如子侄。是他们扶正了我的人生轨道。
一个烧腊师父，最宝贵的东西莫过于种种出品的腌料。所谓差一钱不得，多一钱不行。
但他还是在往后跟他两出两入上海的日子里全部倾囊相赠。

在上海游了外滩、城皇庙、锦江乐园等等地方。
在上海接近三个月才对楚君的印象逐渐蒙胧。一直留着的珠海卡才毅然扔下黄浦江。

也是这第三个月，外公去世，紧接着舅母因为心脏病也去世。
或者是家里亲人去世的伤痛让我忘记了楚君。
家里人没有要求马上回去，只是鼓励好好工作。
那时很多个夜里，盖被痛苦。
我不知道宿舍的人知不知道。
也是那时开始。人生奋斗目标更加坚定。

第一次在外省过春节。没有家人的红包。没有朋友一起欢渡故没有多大的喜悦。感觉只有冰冷。
尽管浙苏沪的人过春节很隆重。初三十一直放烟花一直到年十五。
可笑的是，出街不敢一直看着雪，因为曾经看过一部电视，话说长期看着雪会有雪盲症。
视线不停的在这个白色世界逃跑。到现在还弄不明白有没有这回事。也没有去深究。

上海半年，厨师换人，跟着师父回到了家乡。正值清明前夕，跟着师父烧乳猪、烧鹅等扫墓肉品。
三点起床，一直到下午四点。每天生活就这样持续着。
今年自家的扫墓日子比往年要晚。家里人意思是等我忙完了再“行山”也不晚。

那一年很奇怪。肯定是全村最晚一个“行山”的。竟然是清明的前一天才“行山”。
（一般冲蒌人是前一个月行山的）
从师父那里烧了一只乳猪。四只烧鹅拜祭先人去了。

2007年。毕业的第二年。对我来说有特殊的意义。
第一次工作有钱回家。第一次为家里做了点建设。

随时师父峰哥第二次到上海，父母叮嘱的话明显少了，父母硬要给我两千元路费。
我要了，临出门时我还是放在了门口的桌子上才走的。上海工作时的工资还有。
原来帮师父做“行山”乳猪给了我母亲三千元。我又一次怪错了师父。这次到上海再也不敢问我有多少工资的事。
现在回想，我也根本没资格去问这个事。
这次是在打浦路、斜土路的一家茶餐厅，再也不是第一次跟去徐汇区那边那样手把手去学。
峰哥基本不用动手。全是从旁指导我独立完成。反应亦不错。第一次有点成就感。
几个月下来。基本掌握了烧腊档的运作。

在这里我认识了我的第三个师父，香港的师父——才哥。到现在为止跟过的最后一个师父。
如果说峰哥把我带进了厨师，那么就是才哥把我教会了做厨房。

才哥那时过来造访我们餐厅，几位大厨在楼面招乎。
才哥的目的就是过来招工吧。在峰哥的推荐下，才哥见了我。
问了我一句：“有没兴趣做鲍鱼档，有就现在回去收拾行李，明天去杭州。”
帮我回答的是峰哥：“他在这里的工资是900。你过去给他600就可以了。”
其实那时我的工资是2200。

原来峰哥要移民到美国了，一直在帮我找个师父。
我感激他。
临行前。峰哥给我留了一个话：“唔好搞大人聂个肚哇，我出去转几年好环境就想办法按排你出去。”
就这样我跟峰哥一别到现在也没见过面。

上海离杭州很近，坐和谐号50元就能到了。
在这里我遇到了一个差点结婚的杭州女孩——田祝燕。
那年我才22周岁。

工作的地方是一家五星期酒店，刚进鲍鱼房，所有东西干净得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厨房。
那时的我就是一个悲剧，从那刻开始才知道原来有女人做厨师的。
她们四个穿着高跟鞋，穿着西裤，穿着白色厨衣，带着跟才哥一样的高帽。
唯一的感觉就是另一种美丽。
原来她们的任务就是“堂做”。在客人面前做菜。

来了这里。又是另一个部门，感觉很陌生。
一直都是干清洁卫生、拿碟子的工作。
什么发干货、煲鲍鱼等等这些技术工作我一直没机会做。
一个月下来碰都没碰过。
而自己也不争气。
足足一个月才把牙拣翅、青片翅、海虎翅、金钩翅分开。
不知道为什么每跟着一个师父总对师父有怨恨，对才哥也不例外。
凭什么这几个鲍鱼妹什么都不干就有四千块一个月？
你还对她们恭恭敬敬，而我什么都要做。
可是这次学聪明了，没有去发泄出来。
而是自己慢慢寻找答案.


一次在洗牙拣翅的过程中，借题发挥。
问了师父：“才哥，那几个鲍鱼公主是干什么的。”
师父一语道破：“你不用管人家做什么，人家的工作比你的重要。”
或者我不是第一个问这么愚蠢的问题的。
接着又是一顿教训：“我以前学东西的时候，哪有你现在这么舒服，以前我连师父的内裤都要洗了。一分钱工资也没有。”
无语......
才哥又来一句：“你的工资是3500元，多了你就不必管了，直接交回给我便行。行有行规。”
交谈中，小田（女友田祝燕）走了进来。

小田是一个就读护士学校刚毕业的女孩，因毕业证书未到手，
又不想被按排到医院实习，来到了我们酒店应聘的收银。
毫无收银经验不说且毫无工作经验就想到大酒店应聘收银。乖乖当你的服务员去吧。
冥冥中就是这样主宰，如果小田不当服务员，何来这么多机会接触。
故事的开始就是这样的老套，就是这样的无聊，却就是这样的令人享受。
一次酒店的集合性聚会。我跟她一样都被抽中了五等奖。
同台领奖。那是第一次离她这么近。
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没有多大的感觉。
很陌生。甚至第二天已经忘记了她的模样。

然而，事情并没有这么的简单。
领完奖了，一众得奖者还被邀请玩游戏才让下台。
万般巧合被邀跟小田同玩猜词游戏
（类似于掌门人节目一人说一人猜而不让说出那些字的游戏吧）
我说，小田猜。
清楚记得第一个抽到的是“下班了”
我给的提示是：“三个字，回到酒店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天哪，竟然回答的是：“发工资”、“睡懒觉”等等。。。
她觉得回答的越来越不对劲，这样说下去恐怕被人责骂。
终于自动退场。就这样不欢而散。
她恨我。

第二天几位鲍鱼公主议论纷纷，说我这样令人家很尴尬。应该要道歉。
就他们只是想我纯粹的道歉吗？
经过几位美女在鲍鱼明档（与楼面接攘的厨房）与小田几番周旋，
终于约好了一起M记见面。最后我想过竟然提出，
M记一点餐吃完就走了，坐不久。换个别的地方吧。
唉，中计了。

9点下班。约了小田来到一家大排档。
其实杭州人基本8点钟后就不出来吃宵夜的了。
就我们几个外省傻蛋霸着人家的地方不让人家关门而已。
小田也可能是不好意思回绝吧。
聊天过程中小田很静，几乎没有笑过，没有多说几句话。
一翻天南地北的拉扯，几位美女当然是要把我灌得差不多才走啦。
当然是我要送小田回家啦。小田当然是说不用送啦。
然后几位美女当然是说不同意啦。最后小田当然是不好意思拒绝，就让我跟着走啦。

走了不知道有多久时间，酒气上扬，吐得一塌糊涂，
小田还好，一边帮我拍后背，一边问候。
最后实在不行了。我索性躺在了路边的草地上，叫小田一个人打车回去。
小田这时也蹲下，这时邪念马上应时而生：
哇，这位小护士会不会帮我做人工呼吸啊！
……你们觉得会吗？

说时迟，那时快，小田原来拦了一台出租车，把我扔上车。
直接找我搭到我们宿舍楼下，用我电话叫人把我抬上去了。

一个被她们按排的美好约会就这样草草收场。
自此我对几位鲍鱼公主亦逐渐改观。往后几年亦一直情同姐弟。

第二天，一早醒来，还是顶着头痛上班了。
奇怪的是，从那天以后，几位鲍鱼公主再也没有去提，也没有去问。
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小田叫他们不要花心思去撮合我们。
那时内心非常失落。

饭堂相遇，小田没有问候，眼神也没有直视我。
我的眼神只好从她身上移开，停住了上前打招呼的脚步。

自此，我开始把眼神停留在小田身上。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我在乎她，却不敢接近她。
往后的一段日子就这样偷偷的看着她，留意她。
下班到宿舍就这样幻想着。
那段单思的日子她就是我所有的动力，所有的精神食粮。
这是一种很美满的幻想，但也是一个僵局。不敢去打破。不敢去面对。
另一方面这也是一种痛苦，想得到，却害怕拒绝，害怕失去。
或者就这样幻想下去是最完美的。但每况激烈的盼望却是难受的。

每天的朝思幕想终于战胜了害怕。
迈出了第一步，叫几位美女帮我要了小田的电话。
初时完全不敢打电话，一味的发信息。
而小田也只是十问一答。丝毫没有进展。

终于还是鼓起了勇气约了小田在同一个休息日一起同游西湖。
太多细节没有印象，只记得问了很多后小田认为很白痴的问题。
“你们的西湖就像我们家乡的东湖公园一样，有山、有树、有鱼、有人。”
“你们的话是不是跟上海话差不多呀？”
“你们护士是不是要跟死人共处一室训练胆量的。”
“你会做人工呼吸吗？”
……
完全不标准的普通话，无聊的话题。小田起码也不至于对我避之则吉。
慢慢的我们走在一起，虽然没有发展得太快，但很享受这个过程。

我问了小田为什么那次吃宵夜之后，
我的几位厨房同事就没有去撮合我们，
是不是你叫她们不要烦你的？
她始终没有告诉我。我想原因只有两个，
要么就是小田刚开始对我完全没有好感；
要么就是小田希望我自己去争取。
既然没有从小田的嘴里得到答案，
我还是相信后者，起码我们是在一起了。

几个月的相处，小田主动提出要去她家做客。
刚到步，哇靠，别墅呀！
进屋脱鞋。
她妈妈满脸笑容的迎上门来。很客气。
闲聊中得知，小田的父亲跟母亲都是公务员。
门口十几亩树田都是他们自家的。
那意味着是什么？我跟一个独生富家女在一起了？

往后，往小田家里串门的机会也多了。
父母都对我很热情。丝豪没有一个外省打工仔与当地有钱人的间隙。
有时间我也不进他们屋，直接去帮他们的树除除草什么的。
工作我也积极了，慢慢的对鲍鱼档也熟悉了起来。

然而美好的事情总夹杂着痛苦的，所以的美好都是用痛苦堆砌而成的。
又是一个串门的日子，与往常一样，进门脱鞋飞奔入屋。
原来今天跟往常不一样，等待着我的是一个可怕的消息。
一番闲聊，小田的父亲开始问我家常。
然后扯到提出我与小田有没打算结婚。
那时我也已经有想到这个问题。反正自己也身无分文。没有什么可以给人家骗的。
你们家有钱便是。
正欲答应之际，小田的父亲提出了一个条件——以后我们的孩子有一个姓田。
所有的气氛迅速走向谷底。
田父没有要我马上答应，叫我回去好好想想。
临走前还做了一遍的思想工作。

回去时我是没有任何感觉可言，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代表着什么。只知道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不敢打电话回家去问，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向母亲提起这件事情。
晚上回到宿舍问了才哥，在座在看电视的几位鲍位公主竟然毫毛惊讶之意。
想必她们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原来那天宵夜后不再撮合我们是这个意思。

才哥的回答很直接了当，虽然名义是不是要我做上门女婿，但有一个儿子是女方家的。
那时也不知道要做出怎样的反应，我根本不能理解这件事情。
我问才哥应该怎样办，才哥帮我做了决定——离开小田。

第二天开始，我再也没踏进小田家半步，但我却一直保持着跟小田的关系。
小田也没有问我有决定了没有。或者这就是逃避吧。
如果小田问我，我也不知道怎样去回答她。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样的一件事，这意味着什么。

好景不长，该要来的还是要来的。没多久接到了小田母亲的电话。
还是那些劝说的话语，很中肯，没有强求，也没有拒绝。
而自己依然的还是那些拖延的话语。因为自己根本就没有一个很确定的答案。

最终小田帮我做了决定，她在15号发工资后离开了酒店。
一切来得那么的突然。留下的只有一段信息。
“我知道你的家庭环境很难去做这样的决定，
你妈妈也只有你一个儿子，但我妈妈也只有我一个女儿。
跟你一起的日子很开心。但我妈妈说得对，
我们还是要面对现实的。我很伤心，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为你做的，
或者我做什么也已经不重要了……”

才哥还是那么一句：“不要将这些当作是一种机会。”
这次没有楚君的盖被痛苦，没有所谓的颓废。离别只有淡淡的伤感。
一切显得那么平静，从而将一切的精神全部集中到工作上去。
当时一直以为没有对楚君那份情如此的深厚。
如今看来。是自己成熟了。这就是经一事长一智吧。

QQ里一直还有小田的QQ，如今她已成婚。也已经生了个儿子。
她儿子没有随母姓。新郎也无需入赘。
原因很简单，人家家里也是本地独生子女，门当户对。
人家家里也是这么一个儿子。
心里的天秤没有失衡。一切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做厨师的就是这样，必然要学会经历漂泊。
以前还一直历数自己所曾到过的地方。
后来去的地方多了，也就忘记了。
杭州数月，下一站是青岛。

这是一个人的旅程。才哥先行到青岛接了场（一般厨师叫厨房为“场”）。
我是我们这团队最后在杭州离开的一个。
没有找小田道别。也没有想过找她道别。
既然别离，就应该彻底。
这是第一次到一个东北城市，因为有奥运风帆项目，沿海还是建设得非常漂亮。
火车站是刚落成的，很漂亮。刚出站，在东门等着来接我的才哥。
一个手里抱着孩子的中年妇女叫我抱着她的孩子她从包里拿点钱出来坐出租车。
本能的反应马上拒绝了。<BR>马上招来这位妇女的怪责：“你这娃怎么这样…”
几句议论招来了附近几个人的注意。最后还是有一个东北大汉帮她抱着孩子去坐出租车了。
这又是一件不知道对定错的事。往往就是这样。自己对这些事反应很强烈。同时也很自责。

等待才哥的过程中没有一点的着急。只是觉得是漫无目的的等待。
或者对这种生活早已经习以为常吧。

等到了才哥，来到了宿舍。
依旧是这四位鲍鱼公主。已经熟得不得了。
所以也没有什么见到美女紧张的心理。
反正她们对我不会有兴趣，所以我也无须胡思乱想。
不过这次是自己租的三房一厅的商品房。大家住在一起而已。
接过菜牌，看看依然是那些菜式。
也就没有多大的担扰。还是像杭州一样。照样做便是。
到步已经晚上。洗洗也就睡了。

第二天。需要我买菜煮饭。很早便起床了。
接过菜单，汗得不得了。
四菜一汤不是问题。
问题是四个女人四种不同的卫生巾有点尴尬。
什么都有第一次。买呗。
在找卫生巾的过程中真的不敢去看别人。
全场都是女人。就我一个男的。还在卫生巾堆里跑来跑去。
总算折腾完，埋单时更是成为亮点。
只能解释是四个姐姐而已。

第三天便入场。
没干多长时间，不到一个月，换到了对面的的酒店。
师父还逐渐脱手让我上位做。还特意聘请了一个打荷。
我算是到了中工的位置。<BR>期间师父给我造就了很多的机会。
有哪个场的师父在别的地方接了场要走开几天的。
便叫我去顶他们几天。有做得好的，也有做得不好的。
很享受这种挑战。慢慢的也形成了自己的圈子。
以一个刚上位大老的身份出现在别人面前。
这个光环或者只有有才哥的情况下才出现。

青岛的周边城市真的是不知道留下了多少脚毛。
在青岛的收获很多。经历了奥运年，也深感到骄傲。
逐渐个性也开始慢慢转变。变得豪爽，决一不二。
虽然感情一直空白。
却过得充实。每个月拿着4500元的工资。
还有机会到别的场子赚赚外块。<BR>没有额外的开支。
除了每月给家寄的1000元生活费。自己用500元。
每个月有3000元进帐。
那时候很傻。别人开银行卡，我执意开的存折，
看着每个月月增的存款额。
就是我最大的精神寄托。

2009年中旬。来到了在青岛工作的第二年。离开家乡的第三年。毕业的第四年.
又迎来了师父换场的决定。下一站。大连。
师父劝说趁未入场回家走趟。看着银行卡里的七万多元。
自己掂量着回去的路费。
青岛到广州，火车票是400元。广州到台山，再回到家里近100元。
在家里再花几百元请一帮朋友吃喝玩乐。
然后再近百元到广州，听说广州没火车直接到大连。
几翻周折。这些钱要是我分开寄回家，够家里三个月的生活费了。
最终毅然决定放弃回去。留在青岛。待才哥谈好便过去。
我想家了，但原谅我不能作出回家的决定。

等待去大连，没有上班。空闲的时间多了。
想到了父母，想到了两个月内失去丈夫、媳妇的外婆，
想到了两个月内失去父亲、妻子的舅舅，
想到了两个月内失去爷爷、母亲的四岁表弟。

第一个电话打给了妈妈，长途电费贵得可怜。没有多少的问候。
直接谈到了外婆，舅舅，表弟。
外公、舅母的离开，令外婆、舅舅已经接近崩溃，家里也掏空掏净。
唯一的精神支持就是这个四岁的表弟。
三餐不继不敢说，却是债台高筑。
心好痛、好痛。
不敢再给母亲太多锥心的痛。也不愿让母亲知道我的过份担心。
还是挂了电话。
第二个电话给了舅舅。或许两年来的磨难已经擦去了舅舅心里很多的痛楚。
没有过多的悲伤，反倒是对我倍加训斥。
舅舅没想到的是我这两年多来已经赚了有七万多元。
或者这七万多元就应该用到这里。事实证明也的确没用到错处。
往后的日子我还是靠着这份投资开辟了自己的天地。
就这样，我把这72037.99元。全部给了舅舅。
还了债，在家乡办了一个农场。养鸡，养鱼为主。
生活总算有了寄托。精神上也总算有点慰藉。

由此。我又得从头再来。

大连，又是一个人的旅程，经历最遥远的一次旅程。
这次的场在我看来有点不一样。没有随行的鲍鱼妹。
只有先到步的才哥一人。接着我过去。
才哥的解释就是过去还债。我不明白才哥是什么意思。

青岛去大连先要在坐四小时的汽车到烟台汽车站，
再从汽车站--北马路--火车站（港务局），
然后就到烟台港，烟台港坐邮轮到大连港。
大连港出去打车能直接到上班的地方——上海城。
青岛到烟台的汽车，我想这是全国最好的一趟汽车，
有礼貌的乘务员，每经过一个特殊的地方，
会用英语和普通话做点小小的解说，
会给你送上开水饮用，面对着乘客的问题，无不一一解答。
长时间的旅程难免有倦意，蒙蒙胧胧中还是入睡了
，隐约中还是感觉到乘务员帮我盖上了被子。

四小时的旅程终于在熟睡中过去，还是乘务员把我叫睡。
来到了烟台汽车站，过去烟台港只需要十分钟，而离上船的时间还有三个多小时。
听着在车站接客的出租车司机的介绍，不如先去市区看看再上船也不晚。
市区离烟台港也不过十分钟车程。
反正就只带了几件衣服，一身轻装。
就这样，上了往市区的出租车。

烟台是一个山东重点发展的市场，
很多大楼在掘地而起，绿化也很好。城市规划得很好。
我不知道烟台港在哪里，但我知道他很近就行。
就这样，逛大街，看景点，逛超市......逛了有一个多小时。
想起也差不多要过去烟台港了。经过公交车站，看见烟台港只有四个站。
正欲掏出两块钱坐公交车时，已经发现，手机、钱包早已经无影无踪。

什么时候不见的？什么时候？报警？赶去坐船？
所有的决定完全不容我选择，必须去坐船。
幸好船票并没有放在钱包。就这样硬着头皮坐上了公交车。
我偷偷的从后面上的车，因为人太多。谁给钱，谁不给钱也不知道。

第一次坐邮轮，邮轮可能也有一百多米长吧，或者不止。
可以肯定的是被巨大的应该是汽笛车吓得有点恐惧。
经过安检，进来上船区，还要爬上几层楼高的铁楼梯才能来到船舱。

来到座位，几经周折，已经是黄昏。躺在床里百般不是滋味。
手机不见了，与才哥失去联系，到时候到了大连港也就没人来接我。
钱包不见了，也就不能自己打车到上海城。
身份证不见了，什么都没了。
唯一能给自己一点安慰的是，幸好船票没有不见。
从那次以后开始，发誓以后必定放两百块钱在鞋垫底下备用。
这个习惯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去改变。

上船已经是黄昏，同舱的都在吃着自己带的，船上买的。
我也饿了，但我没钱。也试过用皮带勒紧自己的肚皮，只是没用。
唯一能做的就是强逼自己入睡，忘记饥饿。
不能责怪小偷，只能怨自己那么的轻率。
没有人叫我游烟台。没有人叫我不看好自己的手机、钱包。
不知道自己是饿得不能入睡，
还是在汽车上睡得太多了，还是船的发动机太吵。
<BR>整晚根本无法入睡。
就这样挨着饥饿坐了我的第一次邮轮。
也就这样完了我的邮轮梦。

听着“船快要靠岸，请不要在甲板上走动，安坐座位”的广播。
知道船要靠岸了，不知道是什么时间，只知道是深夜。
一问才知道是凌晨三点。那坐船可能就坐了六七个小时吧。
凌晨的码头一样是灯火通明，黑暗中回望大海，惊涛骇浪的，很可怕。
天意弄人，往后在大连，我就是过着跟这大海打交道的日子。

一路走出码头，被一些摩的、出租车烦得要命，你妈的，你以为我不想坐车啊。
找途人一问，一下子蒙了。
上海城有三家，除了最近的一家在中山区，其余两家都很远。
我不知道这个回答我的老头界定远与近的距离是多远，
既然说开车半小时的话。
那我就索性走路过去中山区的上海城吧。
必须马上过去，才哥等不到我，还以为我出什么事。

就这样，又饿又困，凌晨三点多，一路沿着大马路按着老头指的方向向上海城走去。
上海城应该也是一家比较出名的酒店吧，一路走来。很多广告牌。
不害怕打劫，只觉得有一种很阴深的感觉，路灯全被一层薄雾笼罩着，
想放眼看远一点的事物简直是不可能。
一路走，一路疑问，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一路是不敢停歇。但总觉得天很快就已经亮了。

来到中山公园。想想上海城应该就在附近了。
这时公园也已该有晨运的人。看着很多西装笔挺的人在给这堆老人家推销自己的产品。
猛然觉得好笑，没想到现在还有人相信这些人。
找个老太太一问，竟招来这位老太太的好笑。
这位老太太说的一句话印象很深刻：“小伙子，你是不是眼神不好呀。公园对面不就是上海城嘛。”
我不敢说什么....原来对面还真的是上海城了，可能是刚才天还黑，雾又浓，把招牌给挡着了。

来到上海城的侧门，时间还非常早，门还没开。又是漫无目的等待。
我不知道才哥是不是来的这间上海城，我不知道现在才哥在哪里。
也不知道来这里能不能找到才哥。坐在墙边，靠着上海城的门，慢慢的也在打盹。
现在打死我也敢睡了，身无分无，能把我怎样了现在？

睡着没一会，从里面出来的是一个很高大，很胖的男人。
“你他妈的一大早怎么睡我店门口”。
他的后面还带着一个很风骚的女人。我只看了这个女人一眼，我害怕被这个男人揍。
我解释了我的来意，他说他也知道店里是换鲍翅师父了。叫了我进去等。
原来知道这个人就是上海城的老板，一个留学日本回来的上海人。
后来知道这个女人是她的情妇。

进到店里的大厅等，我不敢坐沙发，刚才坐在门口睡实在是太脏。
保安的视线也一直没有从我身上移走，怕我偷东西吗？
大厅里摆着的鲍翅干货明档最吸引我。
四块很大的天九翅，还有海虎翅，青片翅，牙拣翅，
南非鲍，虫草，官燕，血燕，海参等等什么都有。
很豪华的摆设。不过天九翅的翅头还有肉没有去干净，
再加上大连是沿海城市，非常潮湿，已经明显的腐烂。
没想到就是这个明档里的干货，令很多有趣的事发生在我身上。

幸运的是师父才哥就是在这家上海城。
没多久，才哥终于来到上海城接我。
因为上一批的鲍翅师父还没离场，才哥也没有进酒店，我只是在门口等他。
临走前，我找才哥要了钱在上海城对面小摊买了个十个“煎饼果子”回去吃。
那是我跟小宝的第一次相遇，她在买早餐。只记得她在对我偷笑。我脏怎么了？

跟才哥坐上出租车，才哥叮嘱等会带我去见他的老大——王伟。
不能叫王哥，也不能叫伟哥。只能叫老大。
敬酒时酒杯不能比他的高。反正就是不能做出一点对他不敬的事。

出租车没多久来到一个住宅区。老大已经在门口等着我们。
老大没让我们说些什么，已经开口，北方人就是这样，很热情。
想必他们之前已经在大连碰过面。
老大执意帮我拿行李，才哥给我打了眼色。我想抢回来。
但我抢不过他，心里很不好意思的。
老大是一个纯纯的东北大汉，我一米七五的身材站在他一米八七身躯旁边，简直遥不可及。
很壮，穿着水衣布的贴身衣服，两块胸肌很明显。
左手戴着一串佛珠，一手拎着我的背包，一手拿着两台手机。

来到了老大的宿舍（老大在他宿舍旁边的一家三星级酒店任总厨），
是一家两房一卫一厨的出租屋，
一间是老大自已住的，另一间有两张双层床，估计是酒店里的小弟。
在老大的房间坐下，看见了才哥的行李。
没想到老大这么壮，才哥这么肥，也睡在一起的。两人的感情可想而知。

一边咬着煎饼果子，一边在听老大跟才哥在聊天。还把老大的四瓶特仑苏全部干掉。
原来老大就是才哥的师父，早十年前在青岛中山园时已经认识。
那时才哥从香港北上做生意失败，辗转认识了老大，所有的所有全是老大教的。
换句话说，没有老大，也没有才哥的今天。

我跟才哥在车上说的一路上的经历，才哥也告诉了老大。
没想到第一次跟老大见面，老大就指责我。
“小伙子，那就是你不对了。你他妈的坐车就坐车，坐船就坐船，你没事到城里瞎逛什么”。
语色很严厉。令我奇怪的不是老大句句带粗，北方人嘛，而是感到意外。
“是不是没钱用，没手机打电话了？”
我忙着嘴里吃的，只是嗯了一句。
老大从钱包了掏了五百块，把自己的一台金立手机拆了卡。
“来，给。”
我很惊讶，本能没令我做出任何反应，只是盯着才哥。

没想到才哥是一语不发。第一次见才哥这么害怕一个人。
迟疑片刻，总算给了指示。
“老大对你这么好。你就要了吧。”这是用普通话说的一句话。
说给老大听的吧。

这就是才哥的老大，也是我最好的老大。

吃饱喝足，洗了个澡，换了套衣服，这才舒服点。
在旁边房间随便找了铺床躺下便睡。
一直到中午也才是才哥把我叫醒吃饭。
跟老大一起住的几个厨师也下班回来了。
印象最深刻的是雄哥。
才哥跟雄哥明显没有那么拘紧，起手弄脚，好不客气。

雄哥从他们酒店打包回来饭菜，还是非常丰富的。
大连文家鱼，文大连鲜鲍，炒虾仁，凉拌黄瓜、皮蛋。

雄哥从老大房间饮水机里装了四杯水一人一杯。
奇怪了，怎么水有白酒的味道。
一闻，日啊，原来是白酒来的。
亏老大想得出来啊，把白酒全部装到饮水机里方便喝啊？
雄哥说，十斤装的水桶，装满三两天就全搞完了。

白酒劲儿很足，一次性纸杯三杯下肚基本倒下。
喝酒过程中再醉始终也没有忘记才哥的叮嘱，敬酒杯子不能高过老大。

“今天差不多了，老大，下午还要上班。”雄哥准备站起来收拾了。
“嘿，谁让你收拾的，今天不把这桶酒搞完谁都不让走，小伙子你醉就过去旁边屋睡觉。”
看来老大是不够过瘾了。
我是啥都不想管了，再不躺上，我就连早上的煎饼果子都吐出来了。

朦胧中听到又是一轮敬酒。可怜的才哥，可怜的雄哥。
“老大，当我求你，别喝了。”看来连雄哥也怕了。
“老大，今天也差不多了吧。”看来才哥也喝不下去了。
“不行，还有那么一点酒留下来干吊啊。”听出来老大还没一点醉意。
就这样，哇啦啦，十斤酒就这样三个人喝完。
下午起床看见他们三个是你抱我，我抱你的睡在老大的床上。
原来才哥说过来大连还债，不是还钱债，而是还老大的人情债。

往后的一段日子里，由于之前那位鲍翅师父离职在等结工资，没能腾出床位出来。
我们有一段日子是住在老大的宿舍。老大跟才哥睡，我霸占了厨师长雄哥的床。
雄哥睡地下。这当然又是老大的按排。
就是住在老大宿舍的这段日子，没能让我回公司宿舍睡，
所以没能制造出任何一个机会让我跟小宝相遇。
自买煎饼果子后的第一次相遇，第二次相遇已经是在第三个月。
哪怕是同一间公司上班。
或者我亦从来没有注意到她。

第三天便已经进场上班，上海城，店如其名，一家经营上海菜为主，本帮菜为次的酒店。
这次只有我跟才哥过来，没有鲍鱼妹过来，跟预料中一样，鲍翅档也没大到哪里去。
大厨房在一楼，散台在二楼，包厢在三楼，一般也是包厢贵宾才点鲍翅档的贵菜，所以鲍翅档也在三楼。
难怪从没有一次机会跟小宝相遇，后厨跟楼面吃饭时间分开，小宝在二楼，我在三楼。就连下班打卡也是分开。

鲍翅档门口出去是传菜间，再出去就是包厢，很豪华。
刚来便已经知道有个叫悟空（别称）的传菜在追小宝。一天到晚没事就在议论。
当时不知道许美君就是小宝，也不知道哪个是小宝。

鲍翅档里还有一个本地打荷小庭，一个老板娘的侄子赵猛。
从来没当他们两个存在，一个整天没影，一个每天就把鲍翅档的贵重餐具洗刷干净就完事。

第一天上班，我已经很失礼。
早上没生意，才哥坐着在看报纸。我看见穿着“行政总政”衣服字样的厨师快要进来鲍翅档的时候，
我猛的说：“才哥，大老来了”。
才哥马上起来。没想到总厨虽是上海人，竟操着流利的粤语：
“我来未来咯，乜你好惊我咩。”
幸好也没有为难我。

这是上海城的行政总厨————周伟，都叫周厨，
四十来岁，但看上去却是三十来岁的模样。说话很慢，走路也很慢。
他绝对是一个伯乐，可惜我不是他的那匹千里马。
是老大介绍周厨给才哥认识的。所以也不是显得很生疏，只是第一次合作罢了。
听说以前周厨从不到鲍翅档走半步，
因为以前的鲍翅师父不是他找回来的，而是本帮菜的行政总厨找回来。
或者是因为才哥是周厨找回来的吧，周厨每天都到鲍翅档好几次。
慢慢的也变得很熟悉。只要是我不懂的，周厨都毫无保留的教我。
<BR>在这里，自己的水平可谓说是得到了升华。

留在我们鲍翅档老板娘的侄子赵猛在我看来就是一条废柴，每天上班就是看报纸，睡觉。
没事还对我跟才哥做的出品说三道四，十足一个钦差大臣的架势。
我对他可谓恨之入骨，因为我只是打荷身份入职，
整天就想方设法阻挠我上灶做菜。反正才哥也从来不当他存在。我自己也当没这一回事。
一次清理雪柜的过程中，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还是确实是我。说我把他的价值近千元的袋装蜂皇浆扔掉了。
这事可炸开了锅，同是打荷的小庭可谓是急得快疯掉了，相比之下，他更像是赵猛的打荷，而不是才哥的打荷。
基乎把鲍翅档的三个雪柜翻了几遍。还特意到监控室看了录像，皇亲国戚就是不一样，哪里都可以自由出入。

而后当然是开始怀疑是不是我清理冰柜的时候扔掉了。
因为冰柜是放在监控摄像头的下面，算是一个死角位，有没有扔掉也根本查不出来。
看见小庭的恐惧神色都觉得可笑。而才哥也没少搭理。破小孩一边去。

到了吃饭时间，总算盼到了小庭的老大赵猛上班。
听了小庭的汇报，赵猛的神色比小庭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还是一样的寻找过程，最后才去怀疑我。
无证无据我没理由去承认，也没必要去承认。
记得赵猛最后跟我说的一句是：“找到证据是你扔的，看我不弄死你”。
才哥闻语也是说尽了好话，但我一样还是他们的怀疑对象。
第二天才哥特意买了几包同样的蜂皇浆。这件事才得以平息。
赵猛、小庭，这笔帐我可是记下了。

同年九月，一次致电回家，从母亲的口中知道了冲蒌的“大事件”。请看：
一群从小到大一起成长的兄弟，好同学。看到了报道，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实。
作为朋友，社会已经惩罚了你们，兄弟的已经不必要去怪责你们。
或者经历的磨难越多，成就也才越高。
无论你们得到的教训有多么的严重,希望你们重回社会那时，能出息。
地域的关系，不能去探望，亦很自责。很多人口中的“没义气”。

往后住在老大宿舍的日子，是五天一大醉，三天一小醉。
每次总是不能撑到看到老大大醉，哪怕是小醉也不错啊。
酒量也是从这里得到了升华。

打扰了老大接近三个月，总算等到前鲍翅老大拿到工资搬离宿舍。
这件事令我想到了很多问题，前任老大离职竟然要三个月。
那么到了我们的时候想必也是吃亏的主。
宿舍是一个靠近海边的集体宿舍，旁边还有一个游乐场。
不过离酒店很远，每天下班要坐大约半小时的公交车。
我跟才哥分到了主管宿舍。本来我没权利住主管宿舍的，
是才哥硬拉着跟我同一宿舍才得以批准。
四楼，主管宿舍，名符其实的主管宿舍，就是几个主管住在一起嘛。
好了，来到宿舍，终于可以跟小宝相遇了。
小田之后的一直感情空白，已经对爱情没有触角，很麻木。
就连身边出现了这么一个好女孩也完全没有察觉。

我们住在四楼，女生宿舍是五六楼。
每层公用澡堂，公用洗手间。没有热水。这就是宿舍。
也早已经习以为常。所以一点也不惊讶。
而我也一年哪怕是下雪也几乎是洗冷水。

或者我这三个月来住老大的宿舍跟公司的同事没有接触，
在她们看来我是那么的沉默，安静，
而她们又是对我那么的感兴趣。
就这样，小宝就在一群礼仪的促拥走进了我的生活。
来到宿舍没多久，才哥已经跟同舍几位主管打好了关系。
经常晚上下班他们出去吃宵夜，我就在宿舍搞卫生。主管聚会嘛。我去干嘛？

第二次跟小宝相遇在我的宿舍。
又是一个普通下班的晚上，几位主管一如既往的到楼下的宵夜档“砍大山”，
回去宿舍便穿着内裤跑到澡堂洗澡，尽管秋天，晚上已经有点微冷。
说是说洗澡，不外乎是一盆水把全身弄湿，
然后身上再擦上沐浴乳，马上冲干净水便完事。
衣服洗了，便往宿舍走.....
走到宿舍门口，听见了电视的声音，木门虚掩，以为是谁回来。
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一个穿着睡衣，
双手抱脚的女孩正蹲着在我师父的床上看电视。
还从我师父的上床——我的床拿了老大送我的手机放着音乐。
这算什么？我可穿着内裤。我的妈，这像样吗。马上找短裤穿上。</P>

“你好”。眼睛没看我一眼，始终盯在电视机上看“越狱”，
纯粹的为了说你好而说你好。
我坐在她的对面床，盯着她看，那时已经略带怒意。
“嘿，音乐好听吗？”“还好吧，不过母鸡（吾知）唱什么”。
“那电视好看吗？”“还好吧。”
眼睛也不离开电视，一问就这样一答。就这样两个一起望着电视，
我也只纯粹的找个方向看着而已，我也迟疑了一会。
“我要睡觉了。你能不能....”我的话还没说完。
“嘿，我说你这人话怎么这么多，你要睡一边去呗，还要我哄你睡啊。”
我？？？？？话多？？？？？什么？？？？？这谁的宿舍了？？？？？
那时对小宝已经没有怒意，闲聊中我才知道这个就是小宝——许美君，
传菜员悟空一直在追的小女孩。
爽快，老实的一个小女孩。

后来知道，原来小宝跟我们宿舍几个主管很熟，所以才这么放肆。
可能在我看来的放肆，在人家面前这不值一提。

有小宝，当然有大宝了。
小宝的姐姐叫许丽君，同是礼仪接待。
第一印象就是狠角色，泼辣、狠、凶、恐怖。

“哪个叫悟空的？”“我。”在鲍翅档忙着听着从传菜间传来的声音。
“来，跟我进来鲍翅档。”没想到悟空一个大男孩还真的乖乖的跟着进来了我们鲍翅档。
大宝大门一关，也不顾我跟才哥在里面：“这是我对你的第一次警告。”
悟空没吱声。大宝没第二句就走了。
姐姐找上门，肯定就是因为悟空追小宝的事吧。
我跟才哥也蒙了，那天的传菜间也特别的安静。
没想到啊，一个这么温柔可爱的小宝，竟然有个这么恐怖的姐姐。

我跟大宝的第一次接触是在一楼大厅的鲍翅明档旁边。
来了几个月，师父才哥还第一次叫我下去明档整理一下。
才哥叫把全部鱼翅等干货拿到酒店楼顶去晒一下，去虫，防潮。其实也早应该做这事了，
第一天来到上海已经发现鱼翅头有虫子了。
才哥的吩咐是不要坐电梯，后厨员工不让坐电梯。

这是我入职以来第一次到厨房以外的地方。

问题是上海城六层，这四块天九翅十几斤一块，还有几十斤的鱼翅，还有其它干货。
这叫我怎么搬上去了？
来到明档，看到了一排礼仪排着队在等开会。都一米七几的身材，都很漂亮。
站着她们面前讲话的是住我们宿舍的礼仪主管——王晶。
不过我也只看一眼，因为这没我的事。

我也不知道有什么省心省力的方法能把这些东西抬上去六楼。
这应该是礼仪们第一次见到我。一个来自广东的小伙子，也是全上海城唯一的广东人。
我知道她们的眼神都在往我这边送，要不然我不会有一种不自在的感觉。
“阿锋，你这一下来，我这会没法开的，这些娘们盯着你看。”王晶师父发话了。
听了这话，我很尴尬。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回一笑，继续从明档里搬干货出来。
“以后多照顾一下跟我同住一屋的阿锋，别欺负他。散会。”
没想到王晶师父这一喊散会，
问题就来了。十来个礼仪一拥而来。把我围成一团了。
“你在广东是不是经常去香港玩呀？”
“你们在广东是不是经常看见明星呀？”
“你知道以前方中信拍过什么电影和电视剧吗？”
……<BR>还以为我有这么大的魅力呢，看来我自作多情了。
唯一靠谱的一个问题就是大宝问的“你多大了呀。”
不知道她为什么问这么一句。
在这个问题里，我奇怪大宝怎么会有第一次警告悟空那种狠劲。

瞎聊归瞎聊，可我的问题还没有解决。
基本回答了所有的问题。我把我的问题也说了。
怎么可以没那么累，而不坐电梯，把全部干货搬上去六楼晒干。
哇靠，真的是悲哀，十几个礼仪马上跑剩大宝几个。
这时，二宝也从二楼下来大厅了。看见我们围在一起。
马上也跑过来。

“是你呀。”真不客气。
“是我怎么了。”反抗。
“没事，以为哪个大明星来了呢，原来是个胖子。”
大宝听见我跟小宝的对话，也没多大的反应。
帮我想到办法的反而是大宝。
“我看这样吧，你找台小推车，上面放个垃圾桶，用垃圾袋套着，
把全部东西扔进去，再绑好，我叫小宝从一楼电梯推进去，
一直到六楼你交接，这不就完了。”
果然好办法。小宝马上也答应，没想到这娘们还挺乐意帮人的。

这是又一次我跟小宝的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