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糖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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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让牛强觉得第一开心的事便是经常有戏看。那时,村村有文化室,有大哥哥大姐姐教唱歌;每个大队都有宣传队,活跃一点的青年都上台演戏。
阿娣的大姐是国华钦点的花旦。国华已经是大队革委会副主任兼宣传队长。阿娣的大姐做花旦,别人一点也不眼红,那真是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还有一副好嗓门,唱“子喉”顶上天霄云外也不会瞪眼粗脖子的,天生的旦角。国华演技也不错,专演正面人物,像唐国强那样,还专演穿军装的。
这时,他们正在演着“沙家浜”片段,国华演那个用白纱布吊着膀子的新四军,那手枪打得那真叫准的,和伪军对射,抬手一个,“碰碰”一对,还有一个好像是正好遇到子弹哑火,照样被撂倒。后来国华到后台臭骂了那个负责烧鞭炮的烂头池一顿,说他少响一个鞭炮。烂头池手里就攥着那个没有烧响的“哑火”(死火鞭炮),——是“引霉了”(引线到了根部没有了火药)。后来烂头池生气地把它扔掉。牛强就等着他扔,把哑火的鞭炮捡来,马上拆开倒在戏台边上,又捡了一个烟屁股,烧出了一条“火车路”(把火药倒成一线燃烧)。
牛强就喜欢在戏台边上看戏,说连后台干什么也能看到。
“妈妈,我回来啦!”只见国华又上台了,脱了纱布绑带,换了一顶有红五角星的帽子,正在敲门。开门的是阿娣的大姐,欢呼道:“是哥哥。”回头喊:“妈妈,哥哥回来啦!”接过国华的行李包。国华在桌子旁边坐下,端起茶壶来想倒水喝。
“等一等,我去给你冲一杯蜜糖茶。”阿娣大姐一边说一边下。
“儿子,你回来啦?”是一个满头粉笔粉的姑娘上来(牛强是看着他们给她撒粉笔粉的),拉着国华两手,左右瞧瞧他的脸,说:“呵呵,儿子你瘦了。一定饿了,是吧?来,妈妈先给你盛一碗野菜花。”放开儿子拿碗去锅里舀东西。
“哥哥,蜜糖茶!”阿娣大姐端着一杯东西小跑着奔上来,满脸带笑,欢愉地递给国华。
“野菜花!”是妈妈递过来的一个碗,却苦瓜着脸。
国华看看阿娣大姐,又看看那个被粉笔粉撒在头发上的“妈妈”,唱开了。意思是宁要妈妈苦涩难咽的野菜花,也不要那甜滋滋但意味着忘本的蜜糖茶。——是一个忆苦思甜的戏,名字叫“蜜糖茶与野菜花”。
牛强看完,便记住了有一种好东西叫蜜糖茶,悄悄把阿娣拉出去,问:“你喝过蜜糖茶?”
“没有。”阿娣习惯性地眨着眼睛看着牛强。
“你姐姐喝过?”牛强
“我想也没有,那是做戏。”阿娣。
“我还不知道是在做戏!也没有问问国华哥那蜜糖茶是什么滋味?他一定喝过,这么见多识广的。”牛强的牛脾气又上来了。
“到我家里我只能给你吃野菜花。”阿娣嘻嘻地笑着说。
“哼,想扮妈妈,没门!不过让我选,我一定喝那蜜糖茶。”牛强认真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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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帖子已被 于广中 在 2010-7-18 11:08:15 编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