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对书法的审美多是通过对比来判断高低的，其依据的对象就是过去的累积：一个人坚持学习书法后，会逐渐否认过去在书法上的审美观，一些曾经认为写得不错的作品会变成眼中的不外如是，进而有着更为深广的要求。缺乏训练和经验累积者，其审美依据则多从实用角度出发。网络上那些被人吹捧的“网红脸书风”，多偏于实用。
齐白石六十岁之前，其作品在时人看来是垃圾，若他不出名，此后的作品仍是垃圾。故“让作品说话”多是空话，书画圈、娱乐圈的人，即使自身再努力，也拼命地想方设法出名，因为他们深知自己能否混出名堂来，都系于“名气”二字。这是平常不过的社会价值取向，将来亦是如此。
“书法是为人民群众服务的”，这话我听了很多年，石开曾在一次访谈中称：“曾几何时，书法有了要为人服务的任务。这下‘为人’的一方来劲了，客体成了主体，是丑是美由他说了算。”显然，石开亦陷于“服务”的习惯性解释了。书法为人民群众服务有两种方式：一是授人以鱼，二是授人以渔。如果群众坚持自家意见，这意味着他们不需要服务，这个时候就别露出秋田犬那个招牌式的笑容了；若群众认为自家有所不足，这才是服务的开始。
尽管不少人称沃兴华的书法作品是“丑书”，但他们的子女在选择书法老师时，是选沃兴华还是那些随处可只会将字写得稍为端正的人呢？要知道，沃兴华是复旦大学文博系教授、博士生导师，难道复旦大学的眼光奇差，选一个连字都写不好的人当文博系教授？
不难看出，如果选择沃兴华当老师，并未因此认可沃兴华的书风，这仍是实用主义的选择。
如果沃兴华写的是丑书，那林散之晚年的大草呢？他们不遵循“为人民群众服务”的精神了吗？是否要将他们所有的作品销毁呢？据我所知，毛泽东也是擅长大草的。
如果为了群众一时开心，就让他们相信不用怎么学习，在书法认识上就超过专业领域的博导，那是欺骗群众和对知识分子的侮辱，这跟文革又有何分别呢？
如果你爱好书法，还是小心对待“网红脸书风”为佳。
2019.8.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