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眼妹一家当年住我们隔壁,她和弟弟也有我同样经历。
我们楼里还住着一家印度人。男的是个牙医,在台城开诊所。
他家大孩子经常来找我哥哥玩。听爸爸说六十年代末移居香港,走时将全屋家具送了我们。
这家子真好,到了香港还有来信。
文革一来,什么海外关系都全沒了。
去看了老街坊,孩子们还住在哪里。
这之后的几年,又返了N次台城。
对象沒找到。根本是沒有认真地找。
我把责任全推到爸身上。像我这种傻瓜不多,但还是有的。
回到国外一段颇长时间,上学工作佔去所有时间。
我当时找到一份在一间叫海陆空的百货商场工作,那店就近唐人街。
颀客不少是华人,且操台山话的。在国外的商场,买什么都可以凭票退货。
我每天在开店门后,面对不少操台山语的乡亲们,拿着昨天才穿上去赴喜宴衣裙来退换。
鬼同事看了才决定,让退还是不退?
明知穿用过的嘛!
能退则已,不能者被阿婶阿婆大骂一顿。我当时脸皮薄,好几次被骂哭了。
于是,决定不干走人。
闲着沒事,一个远親土纸妹(在国外出生华人)约我去打网球。
打网球的地点就在她哥哥的办公室附近。场租七毫半。
打一场下来俩人AA制各付三毫多。
这之后她哥哥加入来打,三人打完埋单AA制各付二毫多。
那是廿五年前。一杯咖啡也只是一毫子加币而己。
球打完了,土纸马哥哥约了我去饮咖啡,二杯咖啡是二毫子加币,
AA制各付一毫。
这回我认真投入了友情,有时候还搭上点爱情。
可是回报都不太好。就比如吧,跟我中学的同学去吃云吞麵,埋单时几个女孩子在爭着付。
他坚决坐着不动,几次之后,于是和他吵翻了。
我谴责这个该死的马哥哥。从此以后,他再也不敢在我同学面前“不买帐”了。
总而言之,我投入友情是为了看他会不会改变?
而他投入爱情是为了。。。。。
我坚定地有个bottom line,这词应该翻译为“底线”,也是个数字概念 。
看他会不会改变?错了,到头来改变了的那个是我。
我倒是挺想没有目的地,深深地投入一回恋爱。
要知道,生活的乐趣都在这过程里面,而目的只是在长长的过程之后的结局。
我好像已经习惯了象一个影子一样生活,跟自己周围的世界毫无关系。
与他饭后散步走在马路上,跟毫不相识的路人笑着打招呼,学会了用牙线,一切的一切己融入去了。
那种幽灵般的感觉,一天比一天强烈。
沒有了自我。
我的问题是,与马哥哥走到哪里都为“融入”那个环境付出努力。
那天碰见一个朋友,她说,你应该去找那个谁谁谁啊,还有那个谁谁谁……我想她说的是很有道理的。
可是我确实不能去找那个谁谁谁,还有那个谁谁谁。
因为我已跟说中文的朋友越走越远了。
而我们在中国时,就算你孤僻,“集体的怀抱”无处不在。
可是在外国,如果你不主动跟人打交道,那你只能是街上的幽灵。
有一天,天气非常好,我与马哥哥漫无目的地四处走走。
我们住那个城区是一个非常适合漫无目的乱走的小镇。
到处是密密麻麻的大树和小路,很快我们就如愿以偿地迷路了。
迷路之后到了一个小公园,碧绿的草地上铺满了金黄的落叶,阳光下一个空空的秋千。
我走进去在秋千上坐了一会。后来来了两个小孩,他们尖叫着挖蚯蚓,一边往一个塑料杯子里装。
直到我走的时候,他们还在非常兴奋地挖。
我看着他们。
我与小孩都一样空虚。
马哥哥的哥哥娶了一个美国女孩,生了两个混血儿。
马哥哥的妹妹嫁了一个同学是个老外,名叫Victor。
马哥哥跟一个原汁原味的台山妹约会了,他老祖宗由上至下祈望快点搞掂他。
哥哥的妈放话说,该订婚啦!
拿了黃豆般大粒的白金钻石介指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那天非常郁闷。也可能是因为想下雨。
最大的原因还是终于有时间郁闷了。
情绪其实是时间的函数。
我感觉常常是在一种焦虑中等待一种判决!
放弃一个很爱你的人,并不痛苦,放弃一个你很爱的人,那才痛苦。
爱上一个你不爱的人,那是更痛苦。
不!我要找个理由让自己快乐。
我最终选择放弃。
努力让时间来埋葬我的悲伤。
爱无非是要快乐,两个人不能快乐,不如一个人快乐,两个人痛苦,
不如成全一个人的快乐.
爱是一种感受.
爱是一种体会.
爱是一种经历.
有些失去是注定的,有些缘分是永远不会有结果的,爱一个人不一定就能拥有吧。
我觉得自己没有错,爱情,不曾相遇!因为害怕它会在不恰当的时候出现,
在恰当的时候离开。
所以,我选择了暂时的离开,让爱随缘,一切顺其自然。
心情低落了一段日子。
虽然选择了离开,但仍未能完全释放背负着的感情,告别得很沉重。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