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诗经》
司徒培德
那天和微老谈起鱼鹰,想起看过一篇许渊冲谈翻译的文章.其中举例对"关关
雎鸠"的翻译.他比较了Arthur Waley和他自己的翻译指出雎鸠"英国人说是
鱼鹰(Osprey)，中国人说是斑鸠(Turtledove).鱼鹰是吃鱼的，英国人自己
也觉得用于婚歌不妥；而斑鸠却是成对成双的鸟，用于婚礼更加合适。"
这里头许先生也没说清楚,英国人翻成鱼鹰也不是随便来的.说实在话,俺
知道这个雎字的念法还是当年看电影"女大学生宿舍",里头那老师正在台
上摇头晃脑地要讲到雎鸠,下面那女生就给打断了,说这还用的是我妈那会
儿的教材呢.其实雎鸠虽然是诗经开篇第一首,2700多年了咱中国人关于它
是什么鸟到现在还没定论.有说是鸳鸯(MandarinDuck)的,但又有人说是
诗经里另有提到鸳鸯,所以雎鸠不是鸳鸯.斑鸠一说可见于汤显祖的"牡丹
亭",但斑鸠常在开阔的耕地,并不常"在河之洲".鱼鹰是比较主流的讲法.
这源自东晋郭璞注《尔雅》释鸟云："雎鸠，雕类，今江东呼之为鹗，好
江诸边食鱼。"后来朱熹等都沿用这一说法.鱼鹰倒是配偶比较专一,但
它叫声并不关关,虽然捕鱼,但停下来的时候也不"在河之洲".它们交配的地点
在东北,也不在周南地区(河南西南,湖北北部).闻一多也认为雎鸠用来比喻
女子,似乎不应为猛禽.我们中国人叫鱼鹰的还有另一种鸟是鸬鹚(Cormorant).
就是那种桂林山水间,渔民在船上带着捕鱼的鸟.但鸬鹚黑不溜球,偶而一叫
也甚难听,不适合出演这首诗里的角色.1998年冯洪钱在"农业考古"上发表
文章考证雎鸠是东南水乡里关关叫的秧鸡(waterhen,
rail).2004年9月放在网上:
http://img.wlin.net/2004/9-16/2004916162911.html
台湾张之杰2004年4月在中央日报发表文章也说雎鸠就是秧鸡.William
Jemnings翻成water fowl可以说是比较模糊,可以是鸳鸯也可以是秧鸡.
俺是倾向于认为是秧鸡的.这里就涉及到怎么理解这首诗的问题.大儒们非
说这是文王娶后妃什么的,要讲究贞德要高贵,那当然就往鹗鱼鹰那边去了.
也有人说,鸟为阳,鱼为阴,鸟吃鱼就是男女之交,这个意象的表达也是鱼鹰说
比较合适.但是这首诗是国风第一首,是周南的民歌,俺觉得没必要这么严肃.
无非表达的是,春天到了,秧鸡发情,关关叫了,小伙子看到美女也辗转反侧
睡不着觉了.
再来看许渊冲的翻译
By riverside are cooing
A pair of turtledoves.
A good young man is wooing
A fair maiden he loves.
Cooing, Wooing, Turtledoves, Loves,都挺押韵也不错.关键是
Turtledove早在圣经雅歌中出现:
"地上百花开放、百鸟鸣叫的时侯已经来到，斑鸠的声音在我们境内也听见了.
无花果树的果子渐渐成熟，葡萄树开花放香。我的佳偶，我的美人！
起来，与我同去！"也是比兴春情勃发的意思.圣诞节的流行歌曲十二天.The
Twelve Days of Christmas,爱人在第二天就给了她一对Turtledoves.当然斑鸠
也有比较俗的意象,比如这首山歌"现打斑鸠现钳毛"
http://www.youtube.com/watch?v=4_o47Gs6DQ0
:-)
鱼鹰
斑鸠
鸳鸯
秧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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