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雾
时近清明,老天爷可能被人类缅怀祖先之情感动,这几天老在断断续续地洒眼泪,时而“沾衣欲湿”,时而“斜风细雨”,好像要向大地诉说什么似的。
吃完晚饭,站在阳台远眺,天地笼罩在一片如烟如霞的薄雾中,整个世界变得隐隐约约朦朦胧胧。红的花、灰的楼、绿的山象披上一层轻纱,只透出一抹淡淡的原色。一切,就像一幅写意的画,让人不知不觉地溶入画中,感受那一份空灵,那一份神秘。
此情此景不由想起古龙先生那诗一般的一段话:“黄昏/有雾/黄昏本不该有雾/却偏偏有雾/梦一样的雾/人本不该有梦/却偏偏有梦/走入雾中/走入梦中/是雾一样的梦/还是梦一样的雾/如果说人生本就如雾如梦/是太俗/还是太真/擦了擦眼/原来雾只是在眼中/梦也只是在心中……”
是啊,每个人都有梦,从晓事起梦就从不间断,直至人死才梦灭,而且,梦还会随着年龄的不同而变化。小时候的梦五彩缤纷,梦吃的、梦穿的、梦玩的……;读书时候的梦天马行空,梦英雄、梦偶像、梦自由……;刚出到社会后的梦豪情盖天,梦那漫天的金钱,梦那遍地的美女,梦那至高无上的权势……;步入中年,在诸多的梦被残酷的现实扼杀后,新的梦开始趋于真实,趋于平淡。由小到大,很多的梦想都在追求中破灭,破灭后又重新树立一个梦想,有的梦想成真了,竟然没有那种意外的狂喜和满足,紧接着又有新的梦产生。有的梦更宛如身体里的细胞,没有觉醒就已经分裂,甚至死亡,但仍不断有梦产生。不过随着年纪、经历的长大,梦也越来越实际,越来越趋于平静了,喜欢简单的快乐,平静的生活。这个过程套用X作家的一句话总结:成长的过程就是对著某种信念、梦想逐渐丧失狂热追求的过程。
我们都是梦想的孩子,自从降生到这个繁华而喧嚣的人间,就有了对梦想执着的坚持。仿佛是某种注定,你生命的意义,就是伴随着心爱的事物而存在的,那些可以带给你幸福,以及令你为之快乐的事物,造就了梦想。虽然,梦想与现实往往存在很大距离,梦想往往被现实打得头破血流体无完肤甚至湮灭,但源源不断生生不息的梦又还是在永不停歇地补充。虽然这个世界上充满了太多的无奈,但梦想总会产生一种巨大的感召力指引我们前行。
人生的路很多时候也会像今天的黄昏一样,被雾笼罩,前行的目标变得似是而非、隐约朦胧。以至很多时候,我们都仿佛一直在寻找,在探索,寻找一种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可是在寻找的过程中,却不觉迷失了自己。生活与梦想是两码事,生活可以轻而易举把梦想淹没。正如不管你如何用力奔跑,也逃不过地心引力,不管你怎样奋斗,总会被一些自己不能抗拒的因素左右。以至很多的时候,我们如雾一样迷茫,扪心自问:我到底真正喜欢的是什么?我到底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心中的另一个我会茫然地答道:不知道。或许是真的不知道吧,被迫、繁琐、无奈甚至无聊的生活,让我们变得失去了梦想,我们的心也在其中扭曲错乱。
反观现今世上,除了那些狂热的宗教徒有明确的人生目标外,滚滚红尘中起浮沉沦着的大多数芸芸众生都耳迷五光、目失十色,只能茫然不知所以的凭着自己的本能生活着。活着,为了赚钱,赚钱,为了活着,大家都在这个怪圈里走不出来,难道这就是人生?
或许人生本来就没有什么意义,糊里糊涂地活着才是人生的真谛,道德经不是叫人们清静无为,不要刻意去追求什么吗?如果你非要找出一个意义来,是否就是杞人忧天,自讨苦吃呢。
又或许人生本来快乐就很少,平淡的生活才是主流,所以我们也不得不认可了这样的一个现实。
也有人说,人生的意义第一是做梦,第二是实现梦。
……
黄昏,有雾。雾越来越浓,好像要把世界吞噬,在这前途渺茫目标惨淡的雾中,不知隐藏着多少徘徊于过去和现在之间的芸芸众生。人还否有梦?没有梦想,就没有希望。没梦的人生,就会行尸走肉,庸庸碌碌,浑浑噩噩,混沌度日。我陷在雾的屏障里,并且越陷越深,这种感觉令人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