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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的七十年代初,经过文化大革命的洗礼,社会主义新农村发生了很多变化,人们的政治热情高涨,劳动力的知识水平也提高了,解放后出生的新生代成了人民公社的生力军。
当年的谭江水利工程,是台山有史以来最大的工程,几乎集中了谭江水系周边的所有公社的青壮劳动力去修。工地上,台山人民战天斗地的热火朝天场面,每天从工地的高音喇叭里随时都可以让人感受到。
在一面飘扬着“青年突击队”字样的红旗下,弯弯曲曲的两行传泥胚的队列,在灰黑的泥泞中此起彼伏,像双龙出海,泥坸(泥胚)在空中飞传着,龙头不断向泥滩纵深掘进,龙尾却摆上了河坝顶。
“来喜姐!来喜姐!”从插着彩旗的堤坝远处奔跑过来一个梳着两条齐肩双辫的姑娘,像燕子一样,话声才传到,人也飞到了“双龙”的尾巴处。
“羊牯仔,来喜姐呢?”她对着站在最上面的壮实的男青年喊道。
男青年刚接过一块泥坸,用力向远处扔出去后说:“在挖泥,你再大声一点喊吧。”
“来-喜-姐——。”姑娘摁着肚子喊出了最大声。
“听到听到。”远处一个泥蛋一样的人把挖撬交给另一个人,正从挖过的深沟里爬上来。
“涞妹子,喊我有事吗?”一边拨着被汗水沾在脸上的头发一边问。
“公社广播站想用你的一篇稿子,希望你再精简一点好广播,请你去一趟。”堤坝上的姑娘说。
“好,等我洗洗一块走。”被喊来喜姐的“泥蛋”径直跳到旁边的水潭中清洗起来,把手上,衣服上,脸上的泥洗掉后,竟是一个曲线玲珑的漂亮姑娘。只见她走上岸,再在水中灈了灈赤着的脚,快步迈上堤坝,和先前那个姑娘一起走远了。
来喜就是傻婆的女儿,也是猪乸昌的干女儿,已经长大成人了,高中毕业后自然成了岗美村的社员,却集成了九婶的泼辣和猪乸昌的沉稳,加上她自身的聪明与肯干,成了现在这支谭江青年突击队的队长。
来喊她的是九婶的“涞女”,乡下话是最后的女儿的意思,和来喜同年,也是来喜的最要好的姐妹,所以来喜喊她涞妹子。
猪乸昌自从收养了来喜后,一个没有结过婚的大男人养女孩,相当别扭,闹出过不少笑话。小的时候还好,管在广州工作的弟弟要了几套他女儿用过的旧衣服,自己也买了两套,把女儿打扮得“成成式式”(像模像样)的,满像那么回事。到了女儿发育,第一次来月经,竟慌了神,还以为女儿哪里受伤了,又不敢看,女儿也不好意思说,还是隔壁的九婶心细,帮他们解决了难题。来喜不光跟着九婶学了不少女红,也习染了她的性格,办事泼辣。自然也和她的“涞女”最要好了,一样这么大,一块上学,一块工作。
“涞女”刚才是到公社报进度,公社广播站便叫她传话给来喜。
来喜不光成了岗美大队的青年积极分子,还是公社广播站的通信员,也就是长期给广播站写稿子的人。
这就是今天的来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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