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谖为孟尝君买“义” [转帖]
有位伟大的导师曾说过这样一句话:“其实最伟大的人往往会是众人的仆人。”又有一位哲人也曾说过:“如果你帮助你的兄弟到达了彼岸,那么你也就到达了彼岸。”还有一位伟大的哲人也说过类似的话:“你为别人做事,也就等于为自己做事。”其实,没有人能比这样的一个人更富有:他找到了一份爱的劳作并尽自己毕生去完成它。因为,爱的劳作是表达人的欲望的最高形式。
孟尝君,战国四公子之一,姓田名文,字孟,封于尝邑,所以人称号为孟尝君。他招揽诸侯宾客及亡人罪犯,舍业厚遇,食客数千人,名倾天下。
齐国有一人名叫冯谖,生活贫困,自己养活不了自己,于是他让人转告孟尝君,说愿意到孟尝君门下做食客。孟尝君就问来人:“冯谖有何爱好?”来人说:“没有什么爱好。”孟尝君就又问:“那他有何才干?”来人回答说:“没什么才能。”孟尝君笑了笑,说道:“那好,让他来吧。”于是就收留了冯谖。
那些孟尝君手下的人以为他看不起冯谖,所以就只给他吃粗茶淡饭。过了没多久,有一天冯谖靠着柱子,用手指着他的佩剑唱道:“长剑啊,咱们还是回去吧,在这儿没有鱼吃啊!”手下的人把这件事告诉了孟尝君。孟尝君就说:“就照一般食客那样给他吃吧。”可是又没过多久,冯谖又靠着柱子,弹着剑唱道:“长剑啊,咱们还是回去吧,在这儿出门连个车都没有!”旁边的人都笑他,并且又把这话告诉了孟尝君。孟尝君说:“照别的门客那样给他备车吧。”于是冯谖坐着车子,带着宝剑去拜访他的朋友,并且说道:“孟尝君把我当客人一样招待哩!”后来又过了些时日,冯谖又弹起他的剑开始唱道:“长剑啊,咱们还是回去吧,在这儿无法养家啊。”孟尝君知道后就问:“冯先生可有亲属吗?”冯谖回答说:“有位老母。”于是孟尝君就派人供给冯谖母亲的吃用,不让她有任何缺乏。这样,冯谖就不再唱了。但是左右的人都很讨厌他,认为他这人贪心不足而且又无能。
其实不然,冯谖是个有才华的人,他之所以这样做是在试探孟尝君是不是个好贤纳才的人。因为他看到孟尝君虽然有门客三千,但实际上没有多少是具有真才实学的,很多人都是滥竽充数的。反正什么人都有,有文的、有武的、有杀猪的、也有懂会计的,而冯谖他自己实际上也就是“懂会计”的。门客分上、中、下三等待遇,冯谖刚来的时候为下等门客,没有鱼的时候冯谖就发牢骚要鱼,没有车的时候冯谖又发牢骚要车。但孟尝君都满足了他的要求,冯谖以此判断出孟尝君是个大度的人,有容人之量,最终才决定留下来为他卖命。也正是因为深知孟尝君的为人,在后来冯谖才能斗胆私自做主借孟尝君之名烧掉大量借据,为主买义,收买人心,才为日后孟尝君落魄时取得一席容身之地和得以东山再起奠定了基础。
有一次,孟尝君要派人去薛地收债时,竟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而这时冯谖却挺身而出,在本上署了自己的名字,并签上一个“能”字。孟尝君见了感到很惊讶,就问:“这是谁呀?”旁边的人说:“就是那个唱‘长铗归来’的人。”孟尝君便笑道:“这位客人果真是有才能,看来我还真亏待了他,不过还没见过面呢!”于是他马上派人请冯谖来相见,并当面赔礼道:“我被琐事搞得精疲力竭,被忧虑搅得心烦意乱;又加上我懦弱无能,整天埋在国家大事之中,以致怠慢了您,而您却并不见怪,还愿意往薛地为我收债,是吗?”冯谖回答道:“是的,我愿意去。”于是冯谖套好车马,整理好行装,载上契约票据就动身了。临行时冯谖问:“如果债收完了,买什么回来?”孟尝君说:“您就看我家里缺什么吧!”
冯谖赶着车来到了薛地,就立即派官吏把该还债务的百姓找来核验契据。核验完毕后,他假托孟尝君的命令,把所有的债款又赏赐给了欠债人,并且在百姓面前把债券全部都烧掉了。结果百姓都高呼“万岁”。
冯谖赶着车马不停蹄地朝齐都直奔而去,回去第二天清晨他就去求见孟尝君。冯谖回来得如此迅速,使孟尝君感到很奇怪,于是立即穿戴好去见他,问道:“债都收完了吗?怎么回来得这么快呢?”冯谖说:“都收了。”“买什么回来了?”孟尝君问。冯谖回答道:“您不是曾说过‘看我家缺什么’吗,我就私下考虑您宫中已经积满了珍珠宝贝,外面马房又多的是猎狗、骏马,后庭又多的是美女,您家里所缺的只不过是‘仁义’罢了,于是我就用债款为您买了‘仁义’。”孟尝君道:“买仁义?怎么回事?”冯谖道:“现在您只不过有块小小的薛地而已,如果不抚爱百姓,视民如子,而用商贾之道向人民图利,这怎么能行呢?所以我就擅自假造您的命令,把债款赏赐给百姓,还顺便烧掉了契据,以致百姓欢呼‘万岁’,这就是我为您买义的方式啊!”结果孟尝君听后很不快地说:“嗯,先生,还是算了吧。”
结果一年后,孟尝君就被罢去了宰相的职位,他被迫又返回自己的领地——薛城。薛城百姓听说免去他们债务的孟尝君又来了,于是扶老携幼,迎于道中。面对百姓的热诚欢迎,孟尝君此刻才恍然大悟:冯谖所买的“义”原来如此!而那些曾经出尽计谋的门客,此时此刻也都解救不了自己的主人,都相继散去。而惟有冯谖,给孟尝君留下了一条退路。冯谖通过勾销债务,不仅为孟尝君赢得了薛城百姓的拥戴,而且还为其能东山再起创造了最有利的条件,由此也可以看出冯谖是一个很有高瞻远瞩的人。
冯谖生于战国时期,那是一个相当###的时代,但冯谖是一个既有抱负又有才识的学者。但他因一无靠山二无后台,自己又不愿随波逐流、阿谀奉承,所以才无法施展才干,“闻达于诸侯”。但冯谖并不甘心埋没自己,当他得知战国四公子之一的田文——孟尝君轻财好士的事之后,经过三思后他便决定先降格以求,以普通食客的身份进入田府,请求寄食。在开始的时候,他并不表现出自己的踌躇满志、才华横溢,而是谦虚地强调自己“无好”、“无能”,说自己只是慕田公子之名前来叨扰的。孟尝君亦虚怀大度,他纳士并不计较其出身高低及能力大小,所以就欣然批准了冯谖的食客资格。
而既然已经来到了孟尝君这里,冯谖自然就不甘心饱食终日、碌碌无为了。为了吸引孟尝君的眼球,同时也为了试一试主人的贤明程度,冯谖便倚柱弹铗,长歌讽喻,对自己的生活现状一而再,再而三地大发牢骚。到最后孟尝君果然对其另眼相看,觉得此人似有不遇之才,所以不仅不恼,还三次下令改善其待遇,这也使冯谖下定决心要为其出谋划策,还使孟尝君一年之后深得“市义”之益。而在孟尝君失去相位之后,冯谖又多次为他奔走,并巧施计谋使其恢复了相位。
其实冯谖的自荐之道首先是由于他能慧眼识君,同时他也知道应该暂行韬晦之计,先以低姿态降格入门,入门后再以怪诞之举迅速引起孟尝君的注意,然后才得以肩负重任;最后他一旦得手就很会把握时机尽展其才,最终也得到了孟尝君的认可,获得了成功。
其实,大凡才高之人在刚开始往往都是才不外露的;才不外露,则一般人都看不出来。从故事中我们也可以看出,冯谖是一个有才能的人,但就是这样一个人才为什么无人发现呢?甚至在其主动“使人属孟尝君,愿寄食门下”前,他“贫乏不能自存”。而当孟尝君问冯谖有“何好”、“何能”的时候,冯谖不是口若悬河,夸夸其谈,而只是淡淡地答了两声“无好”、“无能”,这能算是冯谖谦虚的表现吗?这不能理解为谦虚。在群雄争霸的战国时期,策士谋士层出不穷,一个个都是能说会道,这几乎是所有谋士的共同点;面对新主人,如果冯谖同一般人一样大谈自己如何如何,一来流于俗套无法显示出他自己的特别之处;二来他本人的性格是属于那种少言实干之类的,夸夸其谈乃其所忌。如果那样做的话,冯谖肯定是脸红脖子粗,就不能那么理直气壮,更不能显出他本人特有的气质了。而淡淡地答两声“无好”、“无能”,正是冯谖的高明之处。冯谖三次弹铗而歌,三次如愿以偿,也是其高明之处。因为从以往对孟尝君的了解,冯谖知道孟尝君之所以会不拘一格地收留食客,并不是他真的能识才,而是因为他有钱有势,门下多几个庸人也毫不在乎;他真正在乎的是如何通过自己的宽厚、仁德来感化食客,使他们死心塌地地为自己卖命。而孟尝君门下有三千食客,其中的无能之辈多了去了。而冯谖善于观察人物,善于捕捉人物内心,他对现状非常的了解,所以才选择了弹铗而歌,这也正说明了冯谖的高明之处。
透过历史我们可以对冯谖做一个系统的分析。冯谖刚开始因为贫穷结果到了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地步,而且自恃肚子里有些墨水就不甘寂寞了。既然不甘于寂寞,那就自己拉杆旗大干一番吧,也不枉活一世,更不负那个“人人都可能成为皇帝”的时代。可是他毕竟还是缺乏“皇帝轮流做,何时到我家”的勇气,于是就想到孟尝君手下混碗饭吃。但是既然来了,毕恭毕敬地侍奉主人就是了,但冯谖却穷酸的不行。当孟尝君问他有什么爱好和能耐时,冯谖却故作高深,慢条斯理地说:“客无好”、“客无能。”这要是换成别人,早就把他轰到门外了。但他既然没有特长,人家孟尝君也“贱之,食以草具”,这还能有什么怨言呢?但过了些日子,冯谖又想起办法来了,他倚门高唱“长铗归来”,还要吃鱼,而孟尝君呢,可真是有肚量的人,二话没说就让下人给他上了鱼;又过了几天,冯谖又嚷着要提高生活待遇了,出门还要有车坐,结果孟尝君也答应了;但又过了些日子,冯谖还想“一人得道”,全家沾光,想让家中的老母也得到好处,孟尝君也给他照办了。可以说孟尝君对他真可谓是仁至义尽了,于是冯谖大喜,逢人便讲“孟尝君客我”这一类的话,我们甚至可以想象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奴才样儿。
自己的日子不愁吃喝了,家里老母亲的生活也有保障了,那就该干点活儿了,要不然迟早有一天还真会被赶出去。这个时候冯谖便主动请缨,为主效命了。他做得最漂亮的拿手戏就是为孟尝君凿得三窟。
先说“市义于薛”,在薛这个地方的人们欠了孟尝君不少的债务,过去欠债的也有很多而且还不好收。冯谖便趁这个机会自告奋勇前往。但是他不但没有收回债务,而且还假借孟尝君的命令把债给免了,并当着薛地百姓的面烧掉债券,那百姓肯定是高呼万岁了。这件事对百姓来说确有好处,但从深处分析,这无非是因为“食有鱼,坐有车”而报答孟尝君那点知遇之恩罢了,完全是“帝王思想”派生出来的小计谋,况且“义”是能买到的吗?如果“义”能买到的话,那我们生活中的那些有钱人岂不拥有的“义”最多吗?但事实并不是这样的。如果我们不站在百姓的立场上考虑,而是从维护小圈子的利益角度去实施小恩小惠来看,这样做虽然有效但也很有限。再说要不是你“市义于薛”能引起齐王疑心而落得个丢官的下场吗?孟先生的那句话说得还是对的,“诺,先生休矣”。
看来梁王也禁不住诱惑,看见孟尝君“车五十乘,金五百斤,西游于梁”,就把相位也腾出来,聘请孟尝君来就职。其实这是典型的“跑官”、“买官”现象,但这时的冯谖便耍上了自己的小聪明,越是这样越不能让孟尝君去,因为他觉得这样可以让别人知道孟尝君是一个很“抢手”的人才,这便增加了孟尝君的知名度。这样一来,齐王哪能容得“院内开花院外香”呀,于是赶紧派太傅送给他黄金千斤,两辆彩车,还佩宝剑一把,并且亲书信函向孟尝君表示歉意。
说起来,冯谖还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他为了让自己能过上好的生活,上演了一场精彩的“金钱游戏”,他也是一个精明的“变”家,他可以变平庸为神奇。不过他成功了,因为他孟尝君才能“为相数十年,无纤介之祸”,才能做上大官为国家出力,而冯谖自己也过着幸福的生活。可以看得出,其实这一切都是冯谖的计谋,他为孟尝君买“义”与其说是为了孟尝君,不如说是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