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偷的米糠fficeffice" />
乡下“搞米”(碾米),会出来很多副产品。你带着谷子去“搞米”,如果你只想要大米,你可以享受免费服务。人家不是义务劳动,是你把那些副产品贡献给人家了。人家可以用你那些没要的副产品换钱,价值比帮你“搞”一次米还高。
这些副产品就是谷糠,米糠,细糠。
谷糠一般拿来烧,拿来喂鹅喂鸭,拿来做细糠。米糠是带点碎米的细糠,是最值钱的一种副产品。碾米机在碾米前会先对谷子进行一次吹风筛选,不够饱满的谷子(一般是没有成熟的或有病的谷子)会被筛选出来,不进入碾米程序,以保证大米成粒的质量。而碾米后,也会进行一次吹风筛选,让细糠吹走,让碎米和整米分开。碾米的主要产品是干净白胖的整大米。这样,剩余的不够饱满的谷子可以碾碎,和碎米,细糠一起,混合成为米糠,供养牲畜的人做营养饲料。谷糠也可以碾碎为细糠作为牲畜的填充饲料。价值依次是米糠——细糠——谷糠。
牛强和阿娣都住在“米机”(碾米厂)旁边,耳濡目染,也知道里面的奥妙,所以经常为那些急着等米用而又不需要副产品的人换米(固定比例),以期赚一点零头。这个零头是他们拿来养小鸭的。
一天牛强在替人家“搞米”,看到“米机”的人在存放米糠的地方用碎砖头堵一个洞,一个通向墙外的洞,说是老鼠洞。之后,米糠又堆了上去,把洞掩埋了。
牛强好奇地走到墙外,看到确实有米糠漏了出来,他用手去推了一下那块碎砖,是活动的。
他退到一边,眨了眨贼贼的眼睛,想了想,又看看周围,走了。
傍晚,他悄悄地把阿娣喊出来,告诉了她一个偷米糠的想法。阿娣兴冲冲地跟他到了“米机”墙外,看到牛强果然可以从洞里掏出一把米糠。这真是一个宝洞!阿娣也去掏了一把。忽然听到附近有响动,两个人拿着米糠撒腿就跑,走远了才看清是一只猫,再看看手里的米糠,只剩下一点点。
怎么办?牛强从自家门口晾衣服的竹篙上收了一条裤子,在两个裤脚上各打了一个结,示意阿娣继续去。阿娣走的时候顺手拿了家里喂鸡的一个鸡槽。
牛强的办法是把裤子当口袋,装得满满的,两条裤腿像香肠。接着是阿娣去掏。阿娣的鸡槽很大,牛强怕装满了她拿不动,便说:“我先走,回头我来帮你拿。”
黑暗中只剩下阿娣在使劲掏,一边掏,一边装,快满了,牛强也回来了。忽然,“你们在干什么!”喊声和手电光一起到,人也走了过来,是“米机”管收钱的胡须佬。他一来到就拽住牛强的衣领,用手电照着他的脸,说:“原来是“生风仔”在偷米糠,哼!”说完使劲把牛强推倒在地上。牛强没有吭声,起来就给了胡须佬一脚。胡须佬被踢得哇哇直叫,喊道:“偷东西还踢人,我打死你这个“生风仔”。”说完一巴掌就打过去。
“慢!”一只手横着把胡须佬的巴掌档开。“怎么回事!”手电亮光里出现了“米机”站长。
胡须佬一下子又把牛强拽了过来,说:““生风仔”在这里偷米糠,被我发现还踢了我一脚。”
“不,是我偷的,他没偷。”一把怯怯的女童声。
手电照向阿娣,只见阿娣还拿着一把米糠,随手放在鸡槽里。
牛强惊讶地看向阿娣。胡须佬也吃惊地看看阿娣,又看向牛强:“你们不是一伙的?”
牛强挣脱了他的掌握,把头别到一边去。
“怎么回事呢?”站长。
“确实是阿娣在掏,但是“生风仔”也在场。”胡须佬。
“是我偷,强哥看到我偷过来阻止我。”阿娣。
“是这样吗?”胡须佬用手电照射着牛强。
“哼!”牛强不理他。
“那你为什么来偷米糠呢?”站长问阿娣。
“家里没吃的,我想来…想来拿点…。”阿娣。
“你拿的可是米糠呀?”站长。
“…我家里吃的…就是这个,呜呜…,还给你好了,呜呜…。”阿娣哭着说。因为她想起家里确实在吃这个,却是人家拿来喂牲口的,所以伤心地真哭起来。
“……”站长看了看那一槽米糠,又看了看在哭闹着的阿娣。
“怎么办?”胡须佬。
“还能怎么办,孤儿寡母的,你还要怎么办!”站长扭头就走。
“也不能便宜了你!”胡须佬抢过鸡槽,把米糠又倒了回去,最后还把鸡槽使劲扔在地上,恨恨地瞪了牛强一眼,走了。
牛强捡起鸡槽,拉着阿娣,默默地离开。快到家时,牛强忽然问道:“你怎么想到一个人揽下偷米糠呢?”“我害怕他们打你。”阿娣说。牛强双手抓住阿娣两肩,看定她说:“今天多亏了你。”阿娣眨了眨眼,没有再说话。
后来他们没有再去偷了,可是牛强还是报复了胡须佬一次。他气的是胡须佬老叫他“生风仔”,在他去河里洗澡的时候把他的裤子偷走,扔在了茅坑里。
这就是牛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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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帖子已被 于广中 在 2010-4-16 23:15:53 编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