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娣家的糍水fficeffice" />
“捡谷”(拾稻穗)是牛强和阿娣经常去干的,特别是养了鸭后,他们更积极,稻谷还未熟就下田了——去“掹稗”(拔稗子)。
“稗”(稗子)是一种稻田害草,叶子像稻,果实像黍米,和谷子一起脱粒后很难分开;谷子碾成米后,稗子依旧是带壳的稗子,细小得无法和谷子一起被碾成米,做饭前淘米或吃饭的时候,人们会把它们挑拣出来扔掉。稗子的叶子像稻但有区别,一般比稻叶绿,中间有一条白色的骨子,整株比稻子高,很好辨认。人们是在水稻成熟前在田间把它们拔掉,或者在脱粒前把它们挑出来。
牛强和阿娣拾稻穗也连带要稗子。不过,牛强发现阿娣没有把成熟的稗子拿来喂鸭。他觉得奇怪,便问阿娣留着那些成熟的稗子做什么。阿娣说,是拿来吃。
原来,他们家一直缺粮,有时要拿好的谷子和别人换米糠,好在“量”上增加一点;人家不要的稗子,他们也拿来弄成粉,作为口粮。
要吃这些东西,功夫可多了,米糠还好一点,用簸箕把糠簸出来后直接用碓捣成粉;稗子却先要用牙盆擂烂,用沉淀法把稗子壳漂出来,再把稗粉合着米粉一起用来做糍水。
糍水,就是粉团煮水。米糠米和稗子米的粉不像做年糕的米粉那么细,而且多少还带点糠皮和稗子壳,做成的粉团是麻子一样白灰色的,吃起来偏硬兼带沙粒感。可以放一些番薯叶之类的青菜一起煮,乡下管这种做法叫“煮糍水”。
牛强家在青黄不接的时候也做糍水,但是从来没有吃过稗子做的糍水。说起这些杂粮饭,牛强喜欢吃“卡拉头饭”(菜果饭),薯仔饭(土豆饭),萝卜饭,麦豆饭;芋头粥,番薯粥也可以,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糍水,经常吃到流清口水。可是,阿娣家还经常吃,而且是带稗子的糍水!
牛强有点不相信阿娣说的“经常吃”,因为他看见阿娣的脸红嘟嘟的,不像缺吃的模样。
他哪知道,人家已经到了青春期,是少女固有的红晕哩。
那时牛强六年级,阿娣五年级。牛强班里有一个男同学,还就因为阿娣的原因暗中生着牛强的气。
那天课间休息的时候,牛强和一帮同学正在“啄莲角”(玩陀螺游戏。陀螺,一种用硬木做成圆锥形,尖端处钉上钉子,留一点钉头在外面,使用前用细绳沿钉头往圆锥上盘绕许多圈,拿着绳子的另一头把绕着绳子的圆锥体向地上扔出去,圆锥体便以钉头为圆心旋转起来。游戏规则是“死的”“莲角”被放在地上的圆圈内,让“生的”“莲角”去啄,也就是向“死莲角”扔陀螺,把钉头啄在人家的“莲角”上占便宜,把自己的“死莲角”救出圆圈叫胜利。),忽然上课铃声响了,牛强在这一刻正向下扔,旁边有一个同学却就在这一刻向前弯腰低头伸手想把自己的“死莲角”捡回来。事故发生了。——牛强的“莲角”啄在去捡“莲角”的同学头上。钉子把头啄破,流了很多血。学校处理的时候,是按意外处理,牛强被批评。那个同学却不干,说牛强是故意的,说是因为牛强看不惯他和阿娣好。
又一个毫无来由的冤枉!牛强后来问阿娣,阿娣说那个同学确实对她很好,经常带吃的回来给她。牛强也想起来了,有几次和阿娣一起去上学,半路上遇到那个同学,那个同学偷偷把阿娣叫住,递给她吃的东西。可是牛强没有觉得谁跟阿娣好自己就不舒服呀?况且还会去报复人家,简直是欲加之罪。
不过,从此,他倒是认真检讨起和阿娣的“哥妹”关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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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帖子已被 于广中 在 2010-4-16 23:15:20 编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