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了同学网一年多了,近日发现新宁糖厂在网上新开张,很高兴,对糖厂总有一些割不清的情思,于是终于想写点什么了。
每个人的童年总有自己一些美好的回忆和难忘的趣事,而我的这些美好的回忆就是发生在糖厂,正如那些患老人痴呆症的人一样,年代越久远,记忆越清晰。我也一样,虽然已到而立之年,但对于在糖厂度过的童年岁月,却像发生在昨天。我一直坚持自己的家庭地址是新宁糖厂7502房,虽然现在这个地址已不再存在。
家里住顶楼,站在阳台便可远眺远方的西华山,无论阴晴,皆成画卷,诗情画意。只可惜自己不擅丹青,不能成画,又不擅文墨,亦未能成诗。小时候自己比较自闭,很少跟周围的家属小朋友玩,最多就是跟婆婆到楼下的托儿所玩一下,然后就是跟邻居的两个哥哥一起玩,喜欢到他们房间里玩狗头司令,自己编自己的故事,学期结束,如果他们有剩余的新本子,总会让我一两本,我便如获至宝。有时大哥哥也会骑单车顺道送我回二小上课。那时也忒大胆的,其实大哥哥不比我大几岁,个头也不很大,但要载着我这个小胖妞在街上窜,换了如今的交通状况,一定很容易发生意外的。
妈妈在化验室工作,我最讨厌就是年尾的榨季,她总要不定时地加班,我又特别黏糊妈妈,妈妈不陪着我睡觉就死活也不肯睡。还记得有一次大概很晚了,许姨上来我家敲门让妈妈回办公室一趟,于是我发挥了超级无敌的哭功,死死地拽着妈妈的衣角,不肯放手,还一边哭,一边骂着许姨,死许姨,要我妈加班。最后,我这个小屁孩当然不能战胜大人,在婆婆的床上啜泣着睡着了。如今许姨还经常为这事笑话我当年是这么一个小辣椒呢!
妈妈总会在星期天加班时把我也带回化验室,监督着我做功课,因为如果留我在家的话,我保准能拖拉到一天也没能完成几个字。其实我是挺愿意回化验室的,那里有一瓶瓶我说不上名字的化学剂,这种加那种就会变颜色,好神奇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小时候对化学听感兴趣的,但到了中学,却再也提不起劲来了)再者,在那里功课,可以偷着妈妈的计算机做数学,妈妈是不知道的。还有就是,冬天有蔗汁饮,夏季有雪条吃。虽然现在市面上林林总总的雪糕饮料,可惜再尝不到当年的那种滋味了。那时候家里在顶楼,经常停水,妈妈就会顺便在化验室的水槽里帮我洗头洗澡,一个小姑娘,光着屁股,站在水槽里,任由妈妈帮我搓洗,那时也不懂得害羞的,现在想起还怪丢人的。
记得厂里还经常举办一些文艺节目,游园活动,排球比赛,禁毒展览宣传之类的,在楼下的阅览室还有不少的报纸杂志,还经常组织到那时还没拆的光胜戏院看电影。厂里还设有卫生室,我一有发烧感冒,妈妈就把我拉到方医生那里扎针,还记得卫生室后面有一棵据说花朵可以变色的芙蓉树还是什么来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妈妈为了哄我打针,编来糊弄我的大话呢。那时候的大厂,真像一个大家庭,一间大学校,连同家属之间都是很熟络的,爸爸不在家,电灯有点问题的话,呼唤一声门口阿伯就好,单车有不妥的,门卫伟叔就会帮手修理。总之一切都是很有人情味的。后来为了上学方便,搬到了市区里,每家每户总是大门紧闭,谁也不认识谁,那时才感觉家属楼真的是好!
可惜时代的巨轮不断向前,昔日热热闹闹的厂区已经逐渐荒芜破落,到了最后也难逃被时代淘汰的命运,曾经三班倒,灯火通明机声隆隆的车间在推土机下顷刻间变成颓垣败瓦,曾经从事甜蜜的事业的制糖工人,也成了下岗工人,厂前的大榕树下的铜钟不再被敲响,从此沉默了。
离开台山前总想回去走走,可惜时间太匆忙,也不忍目睹昔日的童年乐园如今发生这样的巨变,但愿旧居能长久保存,不被清拆,但愿我心中的儿时乐园能够永存。
[此帖子已被 知青后代 在 2010-8-9 6:17:22 编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