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拉萨后,最迫切的是好好洗个热水澡,把旅途的疲劳洗去。第二件事是想好好地饱餐一顿。
旅馆门外刚好有不少藏式餐馆,入内坐下,急着拿起菜单点菜,细看之下,我们都呆住了:菜单上的文字,除了藏文就是英文!年轻的女服务员,仅会藏语和英语却不会说国语!
后来才知道,原来多年以来,入藏的旅游者中,外国游客占绝大部分,针对众多的外国游客,当地的藏人理所当然都学会了简单的英语,并全力为外国人服务了。
次日,我们去旅行社租车,计划前往日喀则。谁知旅行社说,好的车子都让外国人预订了,问:只剩下一辆北京吉普车,要不要?
我们坚决地摇了摇头。
纳木错的吉普车已让我们尝尽了苦头,不可以再租这样的车了。况且,前面的路况或许更恶劣,必须有那种俗称“陆地巡洋舰”的日产四驱车,才能帮助我们安全到达目的地并顺利归来。
旅行社经理摊了摊手,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走出旅行社,我的同伴嘟哝着说:“什么破旅行社!怎么尽是把车租给外国人!”
那年代在西藏,偶尔会遇到这种次等的待遇。
多年以后,我的心释然了。
那年,新西兰当地的英文报章在头版用大篇幅介绍一本新书,书名叫《FIRST PASS UNDER HEAVEN》(天下第一关)。原来,一位新西兰青年,花了两年时间徒步走完了中国的万里长城,然后将经历写成了一本书。
徒步,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
万里长城,相信我们很多人都去过,可去得最多的只是北京郊外的八达岭长城。其实,那只不过是万里长城中小小的一段,而且是修整得最好的一段。
长城,我除了到过八达岭外,还走过嘉峪关、爬过司马台。为什么用“爬”字形容呢?因为司马台是万里长城中被称之为最险、最奇、最雄、最峻的一段,有些陡峭的地方只能手脚并用地爬着走。我和同伴爬了一整天后,每个人都累得像瘸了腿一样,第二天全是一拐一拐地走路。
想想这个年轻人,每天背着重达几十斤的行李(背囊里有食物、日用品、睡袋等,有时前不着店、后不到村,就必须在长城上过夜),两年内就在这长城上徒步,雨天,雪天,无数这样恶劣的天气下都走过来。由于语言不通,有一次还误闯了军事禁区,被误为外国间谍并拘留了数天。由于初时准备不足,走了几个月后,“弹尽粮绝”的他只能回到新西兰,稍作装备后又再次前往中国。刚开始时的六人小团队,走到最后只剩下他一个。
那是一份怎样的坚持啊!
想想我们自己,当年每个走进西藏的游客,哪个没有那种九生一死的感觉呀!
想想这些外国游客,他们不远万里地前来这块充满风险的地方,而且其中很多人并非只是一次入藏,不少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到来。他们眷恋着这片神奇的土地,那份热情与执着,可能比我们更强烈。
试问,有什么理由气恼呢?
走,这么多年来我也一直走在路上,经历了许多风雨后,我深深地热爱我的国家,热爱它的每一寸土地!
对每一位同样热爱这片土地的外国人,我由衷地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