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你的老師有沒有叫你寫《我的志願》這麼愚蠢的作文 ？」陪女兒上學的路上，她跟我聊起了她的朋友莫尼嘉在中文學校，老師要他們寫一篇這樣的文章。
「當然有啦，好像每個學期都要寫一篇。」
「真的？中國老師真有趣，沒有別的東西可寫嗎？那麼，你小時候的志願是什麼？」
「哈哈，見笑了，我的志願是長大了要在人民電影院當檢票員，然後嫁給戲院門口賣南乳花生的男人。」
「哎呀，真奇怪，為什麼你會這麼想？」
「我小時候很喜歡看電影，卻沒有買戲票的錢，於是希望長大了當檢票員，這樣可以天天有電影看；而戲院門口的南乳花生特好吃，如果我嫁給那個賣花生的男子，就可以在看電影時有花生吃啦。」
「媽咪，你這樣寫了作文嗎？」
「當然不是，如果寫出來，老師會當著全班同學的面批評我，嚴重的可能老師會上門找家長做思想工作，然後我爸爸會揍我一頓，罵我沒出息的。」
「那麼，你寫了假話？」
「是呀，我寫我長大了當解放軍，為解放台灣出力，後來我發現我的高度跟參加人民解放軍差一大截，就改寫去邊境務農，交了作文後忐忑不安了好幾天，因為怕老師看了，將來真算起舊帳來，我豈不是真的要去齊齊哈爾或內蒙古？」
「中國的小孩子都會跟老師說謊嗎？」
「我們那個年代很有可能，因為沒有人敢說真話。」
女兒告訴我，昨天在課堂上，數學老師問：「有誰志願將來當老師的請舉手！」結果沒有一個學生舉手。老師笑道：「明智的選擇！」
我聽了哈哈大笑，於是問女兒：「那麼，你的志願是什麼？」
她說：「小學一年級時想當收垃圾的，因為他們每星期只收三天垃圾，看上去工作很舒服，就像中國話說的三天打魚，四天曬網；四年級開始想當護士，因為珍妮（她的死對頭）常常生病，她想親手往她的屁股上扎針。現在我希望當法醫官，容易找工作，而且夠挑戰性，死於非命或是死於自然，法醫可以查出來，今年暑假我會去博物館報讀解剖初級班解剖，為將來劏屍作好心理準備，如果考不上法醫，就當罪案鑑證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