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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公荣死了!这又是一个爆炸性的新闻。不光因为猪公荣是一个远近知名的人物(就凭他这个独特的名字,就凭他十几年赶着猪公走村串户。),就因为他那骄人的“好种”,还有壮年气盛好管闲事的性格,好像不应该这么短寿。就这么死了,人们啧啧称奇。
迪个堂(当地医疗所)的医生们对此一点也不觉得奇。自从车仔佬郁出事后,自从其乐嫂上门算账后,猪公荣的酒喝得就更狠。他心里像在闹鬼一样,连他最痛爱的儿子死的那天,他也是醉醺醺地抱着孩子到迪个堂去看医生的。
他有过八个孩子,“战绩”骄人,却也是一种无奈。他是他那一代的独子,上下有姐姐妹妹各一个,就他一个儿子传香火。他想子孙满堂,所以使劲生。前面生的那几个都是女儿,他已经把她们叫成彩娣昭娣来娣莲娣什么娣的了,一直到第五个才出来个带把的。高兴之余,他再接再厉,最后老八也是个“小公鸡”。可开心了,他说老天长眼,就把两个儿子宠得宝贝似的。他特别喜欢大的那个。却就“烧”了两天(小孩发高烧),没了,让他在迪个堂也躺了两天。
医生们劝他不要再喝酒,说他的肺有问题,而且是在迪个堂无法治疗的大问题。他不信,说老子八个孩子都生了,身体不会说垮就垮。因为也是偶尔才咳两声,只是低烧的时候讨厌,有时反而喝点酒,恍恍惚惚的,也就过去了。
不知道是最喜欢的孩子殁了,让他伤心的,还是心里在闹什么鬼,还是病魔在不断吞噬着他的身体,半年后他瘦了一圈,再后来就起不来了。医生诊断是肺癌晚期。又三个月,就被装进了棺材。
出殡那天,七个孩子(始终维持着音乐简谱里的全部数字),123456,还有一个被人抱着的带点的7,在棺材旁边哭得昏天黑地。孩子的妈妈已经哭得没有了眼泪,只在那里干嚎。
牛强一家关着“门仔”(外小门)站在“地服”(门槛)上看热闹。牛强忽然说:“我也想哭一嗓子。”
他妈和他姐都惊诧地向他看去。
“猪公荣死了,我以后就找不到人报仇了。”他还是自顾自地说。
他妈妈叹了口气,扭头走回房间去。眼睛湿蒙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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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帖子已被 于广中 在 2010-4-16 23:17:58 编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