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在台山二中读了三年,转眼已过去四十几年,最近打开尘封多年的记忆库,觉得那些年月,对我自己是有着很多美好的回忆。人和事,陆续浮现脑际,感触无限!就产生记录下来的冲动。人,当然先记老师。老师中,班主任接触时间最多。但非常可惜,也非常痛心,班主任先后换了三个,两男一女,其中印象最深的L老师去世已四十多年,他是在文革中,以结束自己的生命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一生。那时,我已离开学校两三年,具体情况不大了解,后来怎样下结论,也无从知道。但相信应该也平反了。
L老师是我们读初二时从侨中调过来的,做我们的班主任两年。他是兴宁人,家属不在台山。他教我们历史。对学生关心爱护,与学生同住在光兴路的学生宿舍里。我是班干部,和他接近多一些。那时也写周记,有一次学校组织我们去农村帮助春耕,住在一间烂屋里,更可怕的是里面有一副棺材,在地上铺上干草,打开铺盖,起初真的很难入睡,辗转反侧。加上那时讲阶级斗争很厉害,让我们去参加批判一个地主婆。但那时我们小小年纪,接受这样的教育,还要写周记,谈自己的收获。L老师看了我的周记,觉得好,就报上去学校,后来在校会上,校长表扬了我。L老师爱书法,在宿舍里,满墙挂满了练字的大张纸,隶书写得最好。受他的影响,我也喜欢上书法,也练隶书,居然在一次全校书法比赛中获得好名次。我们毕业时,那张毕业相,是L老师亲自排版,写最上面那一行字,人名是班中一位同学写的。至今,不少同学还保留着这张照片,看物思人,无限唏嘘!
教数学的有三个印象最深。初二时是马国本老师教几何。马老师高瘦身材,平时笑容满面,讲话很幽默,上课纪律很好。马老师又很会演戏,那时台山文艺界演出话剧《七十二家房客》,他演那个裁缝,给人印象很深。七十年代,县文化馆一位老师去到我下乡的大队支援春耕,说起马老师,还说,人们有时把马老师的名字倒过来念,变成“本国马”!文艺界的人就这样幽默。马老师的书法特别好,就是平时上课的小黑板上写的几何题,都写得很漂亮。学校开大会的横额都是他写的。我那时是学生会干部,我都多次请马老师写横额,马老师有求必应。
教代数的也是马老师,人,就如他的名字,“伟儒”——儒雅,很儒雅的那种。听说现在也在美国。另一位是余应祥老师,也是教几何的。余老师那时很年轻,朝气蓬勃,虎虎生气,人称“老虎仔”。很记得他曾经说过,书干干净净不一定好,边卷了,烂了,里面写满了字,说明你看得多了,就好。我想,当时这样说的人恐怕不多。多年以后,我和余老师在一个大院里上班,办公室就隔一堵墙。有一次,他过来我们单位,竟然是来问一个字,竟然又是来问我!天哪!老师来问学生!我的意思是,余老师是这样的谦虚,这样的令人敬佩!令人感动!
体育老师伍国荣,今年年初一才见过面。四十几年过去,一样精神奕奕,只是眉毛都白了。但记忆力特别好,居然还写了两本回忆录,讲述自己的教学生涯,讲述台山排球的风云。材料翔实,准确。一个八十多岁的人,有这样的毅力,这样的能力,真值得我们学习啊!
该写的还有不少,有时间会继续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