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在美国,父亲节仅仅是母亲节的陪衬.记得有一年的父亲节,儿女给老鸡送了一条领呔---一条纸制的,涂上颜色的领呔,即便如此,老鸡已是喜出望外...人们在称赞伟大的母爱时,常常忽略了一种刚性的父爱.
青少年时,一向对父亲没什么好感.听毛主席的话,跟党走,不准和人吵架,打架(有理无理,回家挨揍的一定是老鸡),不准骂粗口(多不痛快),不准逃学(没一点自由),不准爬树,不准游水....兄妹三人,都在父亲的严格教育控制之下.父亲行伍出身,教育自已的儿女也搬用了军队一套.哥哥迟交了作业,父亲二话不说就抡起小凳打过去,如今哥哥鼻梁上留下了一个伤疤,就是父亲给他留下了永久的印记.妹妹吃饭时又吵又哭,父亲倒转象牙筷,往妹妹头上敲过去,妹妹头上鲜血直流...老鸡虽说自小不喜欢"擦鞋",但生性机灵,擅于察颜观色,一遇势色不对,拔腿就跑,因而三兄妹之中,老鸡挨揍最少.
小学某年,老鸡用节蓄下来的早攴钱买了一只小狗,自此老鸡与小狗出入同对,乐坏了一个老鸡.一天放学晚饭,饭桌上多了一盆香喷喷的肉,直把老鸡熏得垂涎三尺...保姆把老鸡拉到一边,稍稍告诉道:"你爸爸把小狗杀来吃啦,",睛天霹雳下的老鸡哭成一个泪人,自此暗下决心为小狗报仇----等到爸爸老到无还手之力之时,狠狠地揍他两拳.
爸爸是名刚烈的汉子,淮海战役中被炸伤了左腿,记忆中曾有两次做手术取出坏骨和弹片,爸爸却哼也没哼一声,依然意气风发地工作生活着.象他这样的汉子是难以想象是会掉过泪的.
小学某年,为响应毛主席号召,向雷锋叔叔学习,老鸡学无可学(那时帮人打扫,制煤球等已被同学做了),偷偷在家偷了两块钱,交了一块钱给老师转给五保户,其余的买年画,笔记本送给五保户和同学.此事让班上轰轰烈烈地表扬了一番.那年头一个小学生身上带了两块钱已算是"身怀巨款"了,追查之下东窗事发.爸爸为严惩学偷之老鸡,把老鸡拖入厨房,锁上门(不让妈妈进来制止),用一扫把的竹竿狠狠地揍老鸡,直把那竹竿打得全变成碎片方才罢手.由于背上,屁股上都被打得伤痕累累,晚上老鸡只能伏在床上,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半夜,一只手轻抚着老鸡背上的伤痕,鼻中闻出<<万花油>>味,"儿子啊,爸爸并不是存心揍你,爸爸只想你知道你犯错的严重性,生性啦,傻仔..."爸爸的说话夹着酒精味,虽然是轻轻地,但滚下来的泪水告诉了老鸡,爸爸心疼老鸡,他为自已的儿子哭了.老鸡就那样伏着,一动都不敢动,爸爸要面子,不能让他知道老鸡发觉他哭了,心里暗暗地说:"爸爸,我知道错了.",悔疚的泪水偷偷渗入了枕头.
小学某年,那年刚好是文革进入揪斗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的年头.爸爸,妈妈都被关入"牛栏",哥哥被爸爸要求回一中参加为捍卫毛主席革命路线的派系斗争中去,为杜绝资本主义生话方式,家里保姆也辞了.家里只有老鸡和妹妹,吃饭时兄妹俩人分别到爸爸和妈妈的单位食堂去. 那时通济桥两边的堤岸没有围栏的,只有大跃进年代被锯去铁杆留下的小小一点铁杆头.这天妹妹去妈妈单位食堂吃贩,路过这段路,不小留被绊着,人从路面摔到土地,造成股骨断裂.老鸡赶紧进医院陪妹妹,讲故事,采花摘草哄着妹妹,这时房门哄的一声被打开,四个手持火水棍(一头红,一头黑打人的棍)的"工纠"夹道闯入,中间缓步走出了许云峰般的爸爸.老鸡被眼前的情景吓待口瞪目呆.这是什么也?父亲戎马生涯跟党走,解放后在地方工作任劳任怨,一生严格要求自己的儿女听党话跟党走...你们这班人是什么东西?爸爸才是真正的革命军人,真正的共产党员!@#$%^&*!爸爸走近入睡了的妹妹的病床前,双手慌乱地抓着身上的薄衣,衣服抓破了,泪水从爸爸的双眼里滚了下来.爸爸一生中最心疼的是妹妹,谁说男人不流泪?心中有爱的人都会流泪.老鸡赶紧别过头去,爸爸要面子,不能让他知道老鸡发觉他哭了.
不管在大陆时工作,还是来美后的拼搏,假如说老鸡算是刻苦耐劳,奋斗向上的话,这和爸爸一生对老鸡倾注爱心,谆谆教导,以身作则分不开的.来美之后,爸爸身体多病,老鸡疲于奔命疏于孝道.哪知待到家业稍告安定,回头欲报父恩之时,父亲己难敌病魔,骑鹤西去.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错过了见爸爸最后一面的老鸡,回大陆时捧着爸爸的骨灰盒己是泣不成声.
爸爸,你是一个平凡的,伟大的父亲,在此儿子衷心祝愿您父亲节快乐!
故事的主角和他的妻儿们. [ 此帖被oldchicken在2011-06-19 19:51重新编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