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漆黑的一片,阵阵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书生忠坐在自行车尾也感到寒气袭心,身体不停的在发抖。他两手紧紧地抓住扶手把子,干脆闭着双眼,再把衣领拉起,颈部缩到衣领中,任凭耳边的风声、车轮胎和泥沙路的摩擦声毫无顾忌的在响着。他历来都是胆小怕事的,而且还害怕鬼神,自小就是晚上自己一个人从来不敢出去外面走动。他相信世界上有鬼神或者精灵。今天下午,就是在沙胆军的怂恿下才鼓足勇气出来看电影,在去四九墟的路上,他还没有考虑回去的时候是晚上而害怕,当时他只是考虑被农场领导发现了会不会受到批评。他知道,如果受到批评的次数多了,会影响日后的招工。在电影院的时候,他陶醉在电影的激烈气氛中,也就没有再考虑其他事情了。当他踏出戏院门口,被冷风吹醒头脑的瞬间,他意识到一种恐惧袭向心头,身体在打冷战。他中心不停的在考虑是不是要留在家里,等到明天早上再回去农场。所以,到要离开自行车保管站的那一刻,他还是忍不住向沙胆军提议留在家里过夜。
说实话,沙胆军对这种天气的夜晚也存在几分恐惧。就是自从那一次挖了人家的山坟,拿了骨头把玩的时候开始,他就开始心有余顾了。虽然,当时凭着一逞英雄信念,嘴巴还是挺硬的,但是,内心多多少少也存在恐惧。后来,再加上回家被奶奶、妈妈的啰嗦和告诫,再加上街坊三姑六婆的添油加醋,他心中始终存在芥蒂,心灵中鬼神的疙瘩、禁忌始终无法解开。但是,他不会把心中的恐惧说出来,毕竟,他拥有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值得他骄傲的名字:沙胆军。
沙胆军为了压制住在心中的恐惧,一言不发的用尽全部力气踏着自行车。车子已经经过了四九中学,开始向着无人区的山路驶去。前面一点点灯光都没有,只有乌黑一片的蒙蒙天际,似是鬼泣神哭的风雨音在耳边掠过。隐隐约约的还可以辨认出路的影子,像虚幻的影像,蜿蜒曲折,伸展而去。因为,此时正在上斜坡,加上下了几天的雨,路上布满泥泞,沙胆军实在踏不动自行车了。他慢慢的停下来,转过头对着书生忠说:“路不好走,我们下车推着走到斜坡顶再骑好不好?”
书生忠有一点不情愿,这个山包刚刚好是坟场,大大小小的坟墓把整个山头布满,路是在坟墓中通过的,坟墓和他们只是近在咫尺。但是,他听到沙胆军这样说,也无可奈何的下车,他无可选择。
他们为了互相装大胆量 ,并排走着。书生忠还是默默无语,他浑身感觉到寒冷无比,牙齿都在咔咔作响。
他们极力加快脚步,但是,顶着逆风在泥泞斜坡路上行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沙胆军看到前面五十公尺左右的斜坡顶有一团白色的东西飘来飘去,它在微弱的星光反射下,若隐若现。他心中泛起一股透心的凉意,心中恐惧悠然。条件反射让他突然停下脚步对着书生忠说:“你看看前面飘来飘去的东西是什么?”
书生忠盯视一会说:“没有什么啊!”
沙胆军再说:“近视仔,看清楚一点,真的有东西在前面的路上飘来飘去。看似是透明的,还有一点白色,有一闪一闪的萤光。”
书生忠把眼镜拿下来,用衣服擦了又擦后再带上,凝神贯注,还是看不清楚。他中心也恐惧万分,但是,在这个时候,他似乎不知道从那里来了胆量。他鼓足勇气说:“没有什么东西,就算是鬼,也没有什么可怕。”不说不要紧,一提起鬼字就刺激了他们紧绷的神经,他们两人都不由自主的从内心产生震抖,丝丝寒意缠绕着心灵,挥之不去的恐惧紧紧的把他们包围着。
沙胆军展作精神说:“是啊!就算是鬼都有什么可怕!”他口这么说,但是,内心恐惧无比。他鼓足勇气,推着自行车向前走去。
书生忠也紧紧跟着和沙胆军并排走着,在他们往走的时候,那个白影也随着向前飘动,和他们之间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
他们知道,只要上了山顶就是下坡路,再走大约半公里路就是农场的宿舍了。如果今晚没有停电,到时还可以看到宿舍的灯光。他们终于达到了坡顶 ,今天刚巧停电,望去宿舍的方向还是漆黑一片,沙胆军还是看到那个白影。但是,他再没有说什么,他心里明白,说也无用,毕竟,他们还是要往前走的。他压制着心中的恐惧和惊慌,鼓足勇气把自行车扶着说:“书生忠,快点上车吧!”
接着发生的事情下回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