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身车水马龙、摩肩接踵、觥筹交错、灯红酒绿,孤独是一种奢求,在推杯换盏、热闹喧嚣中,我会蓦然萌生前所未有的孤独、惊惶地察觉内心寂寥,一心盼望让心灵出走,把一个不合时宜的自己,远远地放逐。并不是仅仅向往一叶孤舟、形影相吊的凄美。
享受孤独,有如暗夜掩饰了一切丑陋,让心灵清空尘俗,享受空阔,静谧。犹如上帝许你整个宇宙,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正如舍弃了皮囊的魂灵,任意飘零,无牵无挂、了无刑拘。留取感官,任春风秋雨抚弄、熏风沐露;赏花红月白、叶青草欲滴,听溪流潺潺、泉水叮咚、竹林风啸、蛙鸣鸟唱;啜饮山泉甘露、咀嚼花果香甜。四海遨游,寻清净地作归宿。也曾偶尔创造独处,放任一番,不啻是一种心灵休憩。
并非厌世逃遁,只是怕了周遭的纷繁扰攘、肮脏拥堵。
当世人热议末日时,朋友问起:“怕吗?”我说:“无惧”。纵然天地合,我正好安然回归热土,从此以后,当是再无病苦、无欺诈无歹毒,更无贫富悬殊。早早寻再生,趁我还记得,好去扬善抑恶尽善尽美。哪怕来生变作一棵树,也乐得高瞻远瞩,亲近星辉月华、风雨霜雪先感知,纵使叶落干枯,也是质本洁来还洁去,无怨无悔归尘土,总是安然如故。
当末日成了笑话,我们依然活着,“了结”是个痴心妄想,“再生”成了破灭泡影。再说,活着并非了无生趣,漫说大自然千姿百态、山高水长、万紫千红、风花雪月,且看多少亲情友情难舍、多少缘生未缘灭,只因这些情缘牵绊,纵然“了结”,想必灵魂飞不起。与其难舍难离一步一回首,不如尽心尽意享有,无论风雨寒冬、无论灾难病痛、无论艰难险阻、无论路途崎岖……
记得刚参加工作时,想试试独自过节的滋味,本是举家去爷爷奶奶家过年,我却借口单位要求单身员工坚守岗位,独自留下。谁曾想,除夕下班回家,吃着父母弄好的美味菜肴,听满城鞭炮齐鸣、看春晚电视,一份前所未有的孤独袭来,哭得泪满脸,才知道,我的寻找孤独,有如叶公好龙,次日父母回家,问起年初一怎么过,我悄悄对爸爸说:“我哭了”,爸爸大笑:“傻女!”才知道孤独并非人人享得,也不能时时处处……
不知这份孤寂来自何处,也许是元旦后一口气上班八天?还是纷扰诸事周遭响起?好不容易到周末,找来腾格尔的歌,歌声回肠荡气情致淋漓,疗愁解闷。听,《云中的月亮》牵绊了浓浓故里亲情:“望着云中圆圆的月亮,梦里回到久别的家园……年迈的爹娘,依然健康……”有亲友相惜相携,哪怕牵挂是甜酸百味苦乐参半,总是一份美好牵绊。现实和心灵的距离,虽是遥远,你我徘徊在二者之间,总是难以取舍,孤独寂静相对温馨牵系,总让人左顾右盼意犹未尽,了犹未了,只好像《活着》的福贵那样,沉下心来,静静品味活着的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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