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翁又应试——把目光放远些
【2014年重庆高考作文题】材料作文：一位年轻人想租老人的房子，老人让他试住。年轻人不小心把屋内玻璃杯打碎了，老人说不要紧。年轻人把碎玻璃混装在垃圾袋里，老人看见后很生气，决定不再租房给他。老人把碎玻璃捡出来放进另一个垃圾袋，写了纸条：玻璃碎片，危险！自选角度，自拟标题写800字作文。
打算租房的年轻人和出租房子的老人，面对着屋内被打碎的玻璃杯，前者把碎片放进垃圾袋，这举动，粗看并没大错。至少，他尽了清理的责任。他和老人的差异在于目光。老人所着眼的，不仅在观瞻（来看房的客人看到满地碎片，感觉当然不好）；而且在碎片和普通垃圾混装所隐藏的危险，诸如：使清理垃圾袋的工人受伤，进一步，作为肥料倒在田里，将割伤农民的脚。
“厚黑学”中有一招，叫“锯箭”：
有人中了箭，请外科医生治疗，医生将箭干锯下，即索谢礼。问他为什么不把箭头取出？他说，那是内科的事，你去寻内科好了。老于世故且为人厚道的房东见微知著，断定这位年轻人所施行的，就是“锯箭”术。
在急功近利流行的社会，和租房的年轻人类似的触目皆是。指引短期行为的，是短浅的目光。在著名寓言《东郭先生》里，我们往往只关注道义层面，认定狼是恩将仇报的典型，它被农民追杀时，东郭先生掩护了它；脱离险境后，它居然要把恩人吃掉，理由是饿得不行。如果换个角度，探究东郭先生的目光，也不难看到“只顾眼前”的祸害。开头，东郭先生在“恻隐之心”驱动下，救下走投无路的狼，所犯的致命错误，首先是忽略了狼的凶残本性，其次就是欠缺预见，他没想到，狼一旦有了生路，下一步自然是维持生存的迫切问题。而狼所面对的唯一“食品”，就是恩人。这一越过道德底线的混帐逻辑，差不多就是自然的法则。
话说回来，虽然一些人热衷于“一锤子买卖”，但他们未必不敏感，比如，一见牛奶，立刻想到肾结石；一见鲜鱼，立刻想到苏丹红；一见炸鸡腿，立刻想到地沟油；一看征婚启事，立刻想到房子、车子和票子；一见男子绣花，立刻想到艾滋病；一见“新张宏发”，立刻想到卷款潜逃；一见中奖短信，立刻想到报警；一见笑脸，立刻想到借债。这些都不算大错，但是，“目光如炬”，只用来识破骗局；“料事如神”只应在负面，显然是病态。我们更加需要的，是前进途中具建设性、科学性的远见。
把目光放远些，往前一步，至少想到第二步，第三步乃至第一百步。决策者设计蓝图，要想到百年之后的生态。论政治家的功过，不但看他有没有取得胜利，更要看他的“胜利”，有没有损害民族的根基。看政绩，不但要着眼近期的“国民生产总值”，更要预测雾霾的天数，河水的清洁度。教育下一代，不光看成绩单，而注意培养健全的人格，正确的价值观。举切身的例子，推门时回头看看有没有人跟随再放手，以免门关上碰到别人；在路上看到香蕉皮，比自己避开更聪明的，是捡起来放进垃圾桶。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如果说，老人把玻璃碎片装进另一个垃圾袋，标上警告字句，这举手之劳蕴含着由“责任”派生的远大眼光；那么，在奋斗的长途，登临超越个人狭隘利益的“高处”，廓清偏见的“浮云”，把自己培养成富远见的达人，便是重要的人生课题。
2014年6月作于美国三藩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