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广州的年味
年关将至,家在外地的同事忙着抢票,抢不到票的,结伴骑摩托回乡,归乡人潮,是春潮里最势不可挡的。当人们聊起回家,眼中都有暖暖的光芒。我国幅员广阔,各地年俗异彩纷呈,年味不一,情味异曲同工。春节的广州,打工者回乡后,城里变得车少人稀,难道说城里年味寡淡?还是广州难觅他们眷念的年味?家在潮汕的娜娜说过多次,要带我去她老家体验潮汕的年节味,一直心驰神往。听朋友说道他乡的年味,令我羡慕,尽管如此,我觉得广州年味还是特具风味的,有墨香携来的挥春、舌尖香浓的美味、充满励志的“卖懒”、花城行花街……不信?听我说道说道:不信?听我说道说道:
挥春,擅长书法者挥毫写就,因而广州人称之为“挥春”。春节里,满眼喜人的中国红,红灯笼、红气球、各种红花、红包、小孩儿身上红衣服、春联,要说最富文化韵味的,当然是红对联了。看,长长的案几,铺好事先裁剪好的红纸,一碗浓浓亮亮的墨汁,几管大号狼毫笔,书者提笔,凝神笔端,好一番笔走龙蛇,挥就春联,铺展在阳光下,墨迹浓黑中泛着一层绿光,那时候的我们,凑过去就爱闻那股特有的墨香,逐一读对联:“花开富贵竹报平安”、“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千重柳浪惊莺梦,三遍鸡声破曙光”、“金鸡一唱千门晓 绿柳千条四海春”、“爆竹一声除旧岁,桃符万户换新春”……春联里,寄托的尽是新年祝颂、美好期盼。这是墨香携来祈愿的年味。
舌尖上的年味,虽说广州冬天不太冷,可一旦进入初春的倒春寒,让许多北方朋友瑟缩。大年夜,合家团聚,把寒风关在窗外,团团围坐打火锅。很是怀念当年用炭炉的感觉,炉中红红火火“哔啵哔啵”作响,猪、牛、鱼各色蔬菜食材在锅内翻滚,热气腾腾把香味烘托得惹人垂涎,大人忙着给孩儿们碗里夹肉菜,孩儿们可劲造的“唏哩呼噜”声,在父母听来不亚于新年音乐会。红红炉火、新鲜热辣的火锅、团圆的亲情融融,让你忘却窗外的寒风凛冽,正是冰火两重天的境界。传统新年,每家都开油锅,炸油角、煎堆、蛋散,有一句粤语号称“煎堆碌碌,金银满屋”。除了油炸的美味,还有蒸各种的糕:年糕、白糖糕、萝卜糕、马蹄糕、松糕,“糕”与“高”同音,寓意“步步高”,各种新年美味数不胜数,皆与新年美好愿望密不可分,这是舌尖上的年味。
充满励志的“卖懒” 除夕夜,广州人爱“行花街”,在花街留下自己长长足迹,兴许还是老广州当年的“卖懒”的延续,昔日广州的除夕夜,小孩儿都有“卖懒”的传统,每个孩子都手提小灯笼,手拿拿一个红鷄蛋和一个慈菰,联群结队在街上来来去去地走,边走边唱:“卖懒,卖懒,卖到年卅晚,人懒我不懒。”回家后,把红鷄蛋分给家中长辈,寓意自己把懒惰卖掉,新一年就会变得勤快。除夕卖懒的风俗,非广州独有,江浙也有,苏州人把“卖懒”称“卖痴”,唱词是:“卖懒卖痴,人痴我不痴”。无论岭南还是江浙,卖懒也好卖痴也罢,都是长辈为了激励孩子发奋,这份年味很励志。
飘着花香的年味,广州花市,最是香浓,最具地方特色。每年腊月廿八到除夕,市内各区迎春花市粉墨登场,游人摩肩接踵,城郊各区花市,花海更为广阔,与城内花街遥相呼应,花城风貌一望而知。广州人的“行花街”是新年“必修课”。始发于明朝以前的广州花市,源于“花渡头”。世代更迭,花市从以往的传统年花:菊花芍药鸡冠花、银柳剑兰百合花。渐渐添加了洋成员:蝴蝶兰、大花蕙兰、洋兰等,域外品种加入,更是多彩多姿群芳齐聚。
曾听过我奶奶说起老广州年味,特具岭南水乡风采,荔枝湾涌边的水岸码头花市,更是一道鲜花临水照的美景。那时的我,听得羡慕不已,估道这水上花市是远逝的波光帆影,只能留作念想了。最近喜闻荔湾湖畔重现水上花市,再现岭南水乡特色风情,风景优美的荔湾湖的花市,湖畔鲜花,临水排列,有如美人揽镜自照。构成别有情趣的水乡风情画,明、清及民国时的荔枝湾涌水上交易盛景再现。花城行花街,品味飘着花香的年味。
除夕行花街,在花香中来回徜徉,像信徒朝圣般,在行走中迎接新年;像蜜蜂采蜜般,在行走中采拮鲜花。行过花街的游人,都会捧着鲜花回家,剪枝、按心目中最美的设想插花,鲜花插上,年味,就这样在花香中洋溢。
情味浓时,才是最正宗的年味。大家庭里的年初一,清早里孩儿们是不敢睡懒觉的,因为家里老祖宗早就端坐堂前,手里不知何时备好一把红包,等着小辈列队逐一奉茶给老祖宗贺年,老祖宗端起孩儿奉上的茶,轻轻抿一口,然后一边说着祝福新年进步之类的话,一边递过红包,这样的新年道贺,任何时候想起来都是暖心的,这是合家团聚的重头戏,那时候的我们,到长辈跟前请安贺年后,兜里揣着满满的红包和各色春节糖果,恨不得衣服瞬间多长几个兜,因为兜里揣的不仅仅是红包和零食,还有满满的长辈期盼和祝福。这种温馨和兴奋,在心里,至少可持续很久……
看广州春运,可以想到归乡路的兴致勃勃、舟车劳顿、车水马龙。可以预见他们抵达故乡,亲人团聚的兴奋,一定比瑞狮起舞表达的喜庆更浓更甚。前几天看打工者结伴组成摩托车队,奔驰在冰冷寒风一路向北,让我想起雁阵北归的豪壮,瞬间泪奔。可设想,亲人团聚一刻的喜悦,可横扫一切艰辛颠簸。游子在外,心中闪现的情景一定有故乡的社火、村戏、乡音、长席宴、舞狮舞龙……正是这些梦中故乡、梦中亲人,才足以让他们扛住了打工的艰辛、异乡的种种孤寂。想一想,归乡那一刻,故乡的景物故乡的人,一定都是眼中最可亲、最向往的。试问此刻,有什么能阻挡游子归家的脚步?又有什么能比慈母倚闾盼儿归更能牵动心绪、更能触动心底柔软?听过许许多多煽情的歌,“有家的地方,才是天堂”相信是最为引起共鸣的歌词。
说年味,千言万语说尽各式的色香味,总起来也抵不过新年浓浓的情味,这情味,才是游子不辞辛劳踏上归乡路的理由;这情味,才是万夫莫开的驱动力;这情味,才是让英雄气短的况味;这情味,才是说年味的归宿。
荔枝湾涌畔,商铺林立,再现昔日广州风貌
冬日暖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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