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 日本帝国于1941年12月7日突然偷袭珍珠港后,大批日军入侵东南亚各国,甚至澳洲,到1942年5月15日,日军已经攻陷英属的马来半岛、新加坡、泰国、缅甸、香港,美属关岛、威克岛,荷属印度尼西亚、东印度洋,澳大利亚。企图建立大东亚共荣圈。
当年无论英属,美属殖民地兵力均不足,大日本军队势如破竹,横扫这些国家,哀鸿遍野。当年我们家族仍滞留缅甸,日军此时兵分两路,进入泰国的日军越过泰缅边境,另一方面入侵马来西亚的日军进入缅北,两路日军都朝云南方向进军,企图佔领滇缅公路上的惠通桥,让大部队进入云南昆明,发动大西南战役,一方面阻断支援作战物资从滇甸公路进入中国,另一方面把从缅甸撒退到云南的卫立煌、戴安澜指挥的军队围困在云南腾衝一带,予以纤灭。且以云南为跳板,包围陪都重庆,置国民政府于死地。
当日军已进入缅北, 在此战云密布时刻,我们伍氏家族{兄弟两人家属及同村宗亲约20人)分乘两辆大卡车,一辆小轿车,在1942年5月4日,抛弃几个世代经营的山地森林林场,城镇木板厂,自住房屋花园,漏夜通过北缅腊戌,进入云南境内,当我们接近龙陵县时,日军已在后面追赶,当时滇缅公路非常挤塞,人车争道,互不相让,惠通桥上已超负荷的钢索吊桥剧烈摇摆,保卫桥樑的国军土兵鸣枪警告,混入中国人队伍的乔装日军以为身份暴露,立即发起攻击,在此危急存亡之际,守军指挥官突然命令引爆了预埋的炸药,轰隆一声,倾刻间大桥坍塌,桥上行人,车辆,士兵无一幸免坠入怒江滚滚的洪流中。由于祖上有灵,此时伍氏家族车队刚刚通过怒江惠通桥上了岸不久,否则我们伍氏家族将丧身怒江,虽然有幸未丧身怒江喂鱼,但震耳欲聋的巨响把大家吓得魂不附体,在行进的车内翻滚,大呼救命!
逃过了大难不死,车队继续向保山方向行进,在夜幕将要降临前,大家又累又饿,于是大家长通令在荒郊野岭埋锅煮饭,临离开缅甸前,已备好两大麻袋(每袋200斤)大米,另购入两麻袋土豆,因土豆容易清洁,削皮后可煮食,由车队中同村叔伯任厨师,煮一锅白饭,另半锅咖哩土豆,吃过晚饭后,车队继续向前行,因负责开车的都是家族中年青人,没有专职司机,一天下来十分疲乏,夜已深沉,大家长下令在小镇街道徬留宿。
第二天清早驶向保山,俗谓,褔无双至,祸不单行,我家与另外五人共乘的大卡车,在将要到达保山前夕的中午时分,卡车在行驶中,突然被一辆军车从右边疾驰而过,我车的司机闪避不及,车头向左撞向山边,左车轮挡板及前护扛严重损毁,全车人被撞到弹起来,有的头顶被撞伤渗血,有的手腕扭伤,全车人又一次陷入恐布状态,幸好军车从右边越过,大家再度死里逃生,如果在左边越过,我们所乘的车就会跌落悬涯底,真正的车毁人亡。大家镇定下来后,互相安慰并处理伤患处。当年没有手机,通讯联络手段落后,无法即时通报,希望过往车辆相救,在"大难到来各自飞"的年代,大伙都赶著逃命,机会渺茫!由于行前大卡车发现我们未随后,并脱离很远,于是调头来找我们,终于发现车祸现场,司机决定先把他的车上人与货在保山御下,减轻重量,然后回头救人,我们也带伤下车,在冷风中等候,终于把被毁汽车拖离山边,在路边抢修,大家长也把轿车开过来,指挥抢救,先把受伤老少安顿在保山旅店,并运送食品帮助解飢。折腾了大半天,毁车修到能动了,两辆大卡车,一辆轿车同时开往保山城县休整两天,车队到达昆明车家壁车场留宿一晚,翌日一早离开向贵阳进发,最终目的是陪都重庆。
到达重庆以前,车队必须通过贵州境内睛隆县南郊的24道拐湾,接下来就是贵州省铜梓县境内凉风垭高山上的72道拐湾,这两处的公路都在崇山峻岭,高山密林中蜿蜓前进,形势险要,一不小心,就会车翻人亡,曾被当年的司机称为"鬼门关"。我们的车队离开昆明,进入贵州省境内的睛隆县南部一公里处,古称"鸦关",24道拐湾自山下至山顶直线距离为350米,垂直高度260米,在倾角约60度的斜坡上以S形顺山而行,蜿蜓盘旋至关口,全程约4公里。我们车队的司机首次把车开到陌生的24道拐湾上,心情非常紧张,于是金睛火眼地盯住前方,开到半山,已全身冒汗,被迫停下来喝水,抽烟以舒解紧张情绪,就在此刻,正在前面行走的车辆,突然有一辆失控,翻下山涯。我们的司机使出吃奶的力气,终于顺利,安全通过"鸦关",向贵阳进发,到达安顺镇时,当时随行的六位同村叔伯,不想随大队去重庆谋生,而改道黔桂公路去广西梧州,乘西江轮渡返回故乡台山,此乃后话。
与同村叔伯告别后,我们车队直奔贵州省会贵阳,然后沿川黔公路进发,当车队开入铜梓县境内的凉风垭路段,这是全国闻名的另一"魔鬼"路段,车队若要爬过海拔1450米的凉风垭高山,必须绕过72道拐湾,当年此地十公荒凉,荒无人烟,常有路匪抢劫。要闯过72道拐湾"鬼门关",除了考验汽车本身的动力系统,司机的毅力,还有是否避开贼匪等三大条件。由于车队都是新购入美国的「道奇」,「雪佛兰」卡车,动力系统强劲,司机已有绕过24道拐湾的经验,驾轻就熟,气定神閒过关,而且我们结成4—6辆车队一道登山,有一辆带武装军车伴随,贼匪也无可奈何!就这样我们比较顺利地通过"魔鬼"72道拐湾。最后到达陪都重庆南岸的罗家埧,两家人分别安顿下来。在亡命天涯的旅途上,我们几度险些命丧黄泉,由于祖上保佑,虽然化险为夷,但当时吓到魂不附体,心灵与肉体均遭不同程度创伤。用广东俗话"黄鳝上沙滩,唔死一身潺"形容最为恰当。 1/24/2021 [ 此帖被台山同学网在2021-04-20 01:10重新编辑 ]